店小二再次漫修和牧兰之所在的房间时,漫修正在轻轻的用手试牧兰之的额头,看看她有没有发烧。对于店小二嘴角上的笑容,漫修是没注意到的。
可是,就在店小二说出句,“爷,请用茶”时,漫修的心不知为何突然一紧。可是,声音是陌生的,脸庞也是陌生的……
“怎么不是店小二来送?”应当说,现在的漫修还是没有起疑心的,只是,跟着感觉,随口问询了一句。他也做过店小二,有时候忙起来的时候真的恨不得一个人顶三个人用,会分身术才好,有旁人帮忙自是好的。
“回爷,他太忙了,才让小人帮送的。”
“恩,知道了。”
“爷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哦,一会儿你上几个这里地色小菜。”想起来牧兰之有几日没吃东西了,难怪体力不支。醒来先补充一下体力才是真的。
“是,爷。爷先请用着茶。小的这就去给爷准备。”
代替店小二送茶的人退出了门。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冷笑再次浮现嘴角。
漫修本想立刻出门去寻牧峰的,可到底担心将牧兰之一个女子独自放在这鱼龙混杂的客栈之中。心想牧峰若寻不到人,必然会回来再看,毕竟,之前定的两间房间可都是没有退的。不仅如此,之前一直心力交瘁的与刘喜斗智斗勇,案结后根本没有休息,便又去见兰夫人等一系列的事情,也确实有些让漫修吃不消了。
于是,坐在桌前,拿起茶壶便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茶好是清香,可也不知是真累了,还是怎么回事,喝完了这杯茶,漫修便觉眼前模糊,不仅东西出现了恍惚的倒影,最后连天地好似都彻底颠倒了过来。一头,便栽倒在了桌上。而几乎就在漫修栽倒的同时,他隐隐看到,客栈的房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双靴子,而那,正是代替店小二送茶的那人也同样穿着的一双靴子……
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山洞之中。四肢死死的固定在洞壁之上,而看旁边地下,竟是同样被绑缚着的牧兰之,而牧兰之,仍是没有醒的。可这次,漫修敢肯定的说,牧兰之不是睡着的,而是处于昏迷状态。
漫修头一个便想到了周可。观音山一战,他侥幸逃脱了,是否会把他兵败如山倒的原因归咎于自己的耽搁上呢?可是,这个理由也未免太狭隘了吧!更何况,找,也不该是周可找他寻仇,而是他去找周可吧!
“醒了?”正在漫修疑惑之时,一个身影闪入山洞,漫修看去时,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子面孔。可是,若说是男子,此人身形又显娇小了些……声音,对方似乎故意为了遮掩身份,而用了假声。可是,总还是透着那么点熟悉……
“周欣然?”
漫修虽被固定在洞壁之上,却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的身形一滞。看来,是猜对了。可此时,漫修心里却没有猜中谜语时的那般喜悦,而是连连在心中哀叹了起来。周欣然的手段他可是经历过不少,绝对能让人生不如死的。而且,单抓他一个也就罢了,他是男子,怎么说也能熬过去。可现在,却多了还在昏迷中的牧兰之……
“你好聪明啊!”对方一手撕下了自己那张男子的假面皮,呈现在漫修眼前的,便是张熟悉的面孔,周欣然。
“你怎么猜出是我的?用这张面皮,还有这套男子的衣裳,我可是在东京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周欣然饶有兴致的看着漫修。
“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花样吗?每次都这样卑鄙的把人弄晕,然后捆来供你折磨!”
周欣然自然知道漫修说的是在陕西军营,自己派沈云城将他打晕擒至欣园的旧账。可是,当下却不生气,只一挑眉,兴趣倒似更浓了。“呵呵,这不是换了个花样儿,又给你找了伴儿吗?”
周欣然眼睛撇撇地上的牧兰之,话中似带有了更大的戏弄成分。
“你想怎么样?”与周欣然的那些周旋,连漫修自己都觉得累了。于是,此时问起时竟是出奇的平静。
“哦?你想我会怎么样呢?”
“为你爹报仇吗?他杀了我的父亲!还公然叛变!受应有的惩罚不应该吗?”
啪,熟悉的掌印再次落在漫修的脸庞。“我以为你经历了这么多,会学乖的。可是,你还是没有学会。”
“学乖?跟你?”
“秦漫修……哦,现在是否该称你做苏家少爷,又或是林家的表少爷呢?你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次的游戏,可不只你我参加,还有这个丫头的。你若不想她充当的角色是代人受过的羔羊,最好给我收起你的那些什么桀骜不驯来!乖乖谍话,说不定我会对她,对你也好些!”
漫修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跟周欣然哪里八字不合,为何总是命犯她手。现在想想,刚在城门处感觉到的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应该也是周欣然了。她居然没出城?又或是偷偷的潜回了东京城,到底意欲何为呢?
乖乖谍话,她是否要找自己帮她完成某个什么阴谋?而威胁的对象又恰是牧兰之呢?
“你放心!她一时半会儿醒不了。醒了我也有办法让她再睡过去,永远都是可能的!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用怨恨的眼光盯着我,或是又机会聒噪的说出什么让我讨厌的话来的。不过,这也是对她好。万一,她说的哪句话不中我心,我一生气,再不小心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于她于我,都是不好的。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呢?”
“说,你到底要怎样?”
“呵呵,这么没有耐心啊!难道咱们相处了这么久,你都没有想跟我多呆一会儿的念头?而且,也算是独处?要知道,那些曾经想方设法要巴结我爹,和贪图我美貌的人,可是巴不得跟我能独处一会儿呢!”
漫修像看怪物一般仔细盯了周欣然好久,这个女人,发神经也得有个分寸吧?她不是一向最看重身份的吗?怎么?他现在不是奴隶了,不是“下贱人”了,连言语间都可以和她“独处”了吗?真是越来越搞不清楚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了。
虽然介于牧兰之的原因,漫修没有骂出口,可是他反感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怎么?你很讨厌跟我在一起?”
漫修没有回答。因为,答案是绝对肯定的。但这个答案又极有可能引发对方的怒气,别对牧兰之有什么不利才是。
“小姐,已经准备就绪了。”就在此时,山洞里又进来了一个人,漫修看去时,竟是一愣。原来此时进来的人便是客栈中代替店小二给他送水之人。原来,竟是自己一时大意,中了对方的迷药,搞得自己陷落对方之手不说,还连累了本就身心俱疲的牧兰之。漫修很恨自己的后知后觉,很恨自己的吃一堑也不长一智……
“恩。”周欣然冷冷的答了一句。之后,便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把乌黑的匕首。这把匕首,漫修并不陌生,在周府里时,他便见识过,听说是叫做墨血匕首,削铁如泥,还是沈韩赠与她的。
周欣然拿着匕首一步步逼向漫修,可漫修倒是意外的平静。
匕首在漫修的眼前晃了又晃,“死,你怕吗?”
听着这句近乎白痴的问话,漫修笑了。但与之前的嘲笑不同,此时的笑只是出于一种不可思议的有趣。看着漫修单纯的笑容,一时间,周欣然竟愣住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青丝公子
“你笑什么?我的话很可笑吗?”周欣然好容易稳了稳她有些走神的心绪,又恢复了之前的那份所谓的“霸气”。很显然,这份“霸气”中也包含着她对自己刚才陷入漫修那毫无修饰的笑容之中的一份愤怒。
“没有,说吧,我需要做些什么?”漫修依旧微笑着回答着对方。
周欣然若有所思的盯着漫修看了会儿,道,“我不是说过了?要你死吗?”
“要我死?那还需要一个昏迷的观众吗?”
“你很聪明,这点我不否认!”
“能被你几次三番顺利的抓到,我不排除你所谓的聪明也有讽刺我的意味。”
“随你怎么想吧。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份子上了,我也就无需拐弯抹角了。我的确要你做几件事情。不过,第一件,无需你费脑筋的。”
看着周欣然手持那墨血匕首再次靠近他,漫修似预感到了所谓的无需费脑筋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我的血不是每个人都救得了的。”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周欣然说话间,便一刀割破了漫修被缚的胳膊,流出的血慢慢淌入下面的一个碗中。好疼!
“小姐,大夫说先取一点就行,主要是为试试效果。”之前那冒充店小二之人看到血已接了将近半碗,被缚的漫修也已有些精神恍惚,可周欣然却似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便出言提醒道。
“一点怎么能试出效果来?你可知道,他的血甚是管用,连中了无药可解之毒的人都能救得过来,更何况,这回还有药可救。”
因失血过多已有些陷入昏迷状态的漫修隐隐听到了这句话,定是有什么人中了毒了,虽有解药却一时半刻寻不到,便拿他的血去试着压制毒药扩散。这也是他当初在周府大厅用血救祁天晴自找来的麻烦。可是,是谁中毒了呢?能让周欣然亲自出马救助的人,定是不一般的人物,难道是与周欣然同行的周可的夫人胡氏?又或者,是周可?
没有想出答案,也想不出,漫修便彻底晕厥了过去。
再有知觉时,竟是被一阵饭香给吸引起来的。
山洞中的牧兰之依旧是晕厥着的,在洞口有一个站立着的背影,应该便是看守他们之人了吧。而眼前不远处,则摆放着几样儿饭菜,看起来,十分可口的样子。
漫修自己也不觉,便咽下了一口唾液。好香!自昨日在开封府结案,后又四处去寻牧兰之,再到开封府大牢看兰夫人,这一系列的事情忙完至今,除了中间喝过一杯掺有迷药的茶之外,还都没能吃下去一口饭呢。摆在这里的……如果不是周欣然安排的该有多好!
可是现在,即使是折磨他,不让他吃东西,有口水也是好的。口也好干,可是偏偏这山洞之中也干燥得很,靠近地面应该会湿润些吧,可惜,他是没有这个“福分”享受的了。
“醒了?”就在这时,从洞口处闪进一个人影,可能是听到了他醒来无意弄出的响声,才进来查看一下的吧?可是看人影的身高,还有听说话的声音,都俨然不是昨日那冒充店小二之人。哼,看来,这周欣然身边还有不少死士嘛!对了,当初见任莫慈连夜送她们母女二人走时,不是便跟着不少贴身的护卫兵吗?看来,这位应该也是其中之一了。漫修如是想到。
“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当对方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走到漫修眼前,又温柔地说出了这么句出乎漫修意料的话来时,被缚的人不禁一怔。可是,当漫修再仔细看看眼前这个“护卫兵”时,更是愣住了。中等年纪,脖颈细长似颈鹿,皮肤白皙如初雪,肩宽腰细,眼睛狐媚。看到他的第一眼,漫修便联想到了百花馆,说是“护卫兵”?无论如何也取信不了人的。
“你不方便,我来喂你吧。”
说话间,护卫兵已经走到了漫修的面前,且拿起了筷子夹起一些菜来,准备往漫修的嘴里送。
漫修更加疑惑的盯着对方瞧了起来。
“你放心,这饭菜里面没有毒。更何况,有毒你吃了不是也没事儿?”
漫修想到了他的血。看来,应该是周欣然为了取他更多的血,才如此的吧。可是,只要是周欣然安排的,他打心底里是排斥的。
见漫修久久也不张口,对方倒有些奇怪了。“怎么?难道我听到的不是事实?你不是百毒不侵?”
“你是谁?”
“呵呵。怎么,你在怀疑我的身份?可我是谁,与给你送饭吃有关系吗?还是说,你真的怕了周家的大小姐,别人送的你压根儿不敢吃呢?”
漫修一愣,怎么听对方的口气像是与周欣然不合一样,而且,这饭菜也非周欣然安排,是眼前这个人自作主张送给他吃的?
或许是激将法起了作用,漫修张开嘴,大口的吃下了对方送入他嘴中的饭菜。显然,眼前的这个人是个温柔之人,连喂饭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一次性喂的量也都非常合适,漫修吃的甚是舒服。
不一会儿,饭菜便见了底儿。
“还有吗?”
这回轮着对方愣神了,看不出,这个被缚的柔弱之人胃口还挺大,准备了这么多他都吃了不说,还想再要?
“你没有吃饱吗?”
“不,我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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