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王母……求求您,别让他死!”女息和若浮哭喊着跪在西王母面前。
“这是……这是怎么了?”这个结果虽然在王母的意料之中,可心里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你们算什么东西,有资格求我?这……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王母开始了叫喊,歇斯底里!“本来……本来不是计划的好好的么?就算……就算他想救你们两个,我也会强行把丹药塞进他的嘴中……可是……可是现在……”西王母自言自语,断断续续,“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快就死!”
女息和若浮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王母已经闪现到她们身后,她怀抱着朱志的身体,殷红的唇舌度在朱志的口中。两人身边骤然刮起一阵气旋,女息和若浮被突如其来的飞沙走石迷住了视线。而昏迷状态的朱志只觉得口内含着一个柔软潮湿的物体,一会冰凉一会滚烫。冷热交替之下,如有一阵香风从内而外吹透了浑身所有的毛孔。鼓胀欲裂的五行之气,也在七窍五脏间穿行一番后各自归位。
尘埃落定,草叶归根,阳光再次照射在河岸的草甸上。西王母把朱志放置在一棵大树下,转过身对女息若浮道:“你们两个不但恢复了肉身,还有了道行,今后好好照顾朱志。”接着,她从脚踝上解下那串兽牙,绕在了朱志的手腕上。“他醒之后,替我谢谢他,他告诉我的事情,是我几千年来都没有想过的。”余音未散,西王母连同阵阵香气转眼消失在初夏的暖风中。
当朱志醒来的时候,女息和若浮正在为他缝制衣物,两个美貌的女子又一次真实的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你们没事吧?”朱志躺在自己的床上,声音平静柔和,手指摩挲着手腕上那串兽牙。
“你……你终于醒了……”女息若浮听到朱志的声音,丢下针线活,一下子扑了上来,“还痛么?”两人的眼眶里,泪水都情不自禁的打转。
“女人啊……真傻!”朱志支起身体,怜惜的拍着她俩的脑袋,却发现二女的脖子上各套着一个项圈。一个是金属的,一个是木制的……
“女奴调教……?”朱志赶紧拍死心里蠢蠢欲动的蟑螂,指着项圈道:“这……这是什么?”
“你忘记啦?这是你给我们姐妹的信物啊!”若浮一边笑,一边抱住了朱志的手臂。
戒指变项圈?朱志死死注视着女息脖子上闪闪发亮的铂金项圈。靠!pt950啊!赚了多少倍啊?
“你没事了就好……”女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吞吞吐吐的说,“她说谢谢你……你让她明白了千百年来她没有想过的事情……”
“嗯!”朱志点点头,看了眼手腕上的兽牙。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呢?”天真的若浮想问一个究竟。
“这个很复杂,你不会懂的!”朱志末这她的头敷衍着,心中暗自问道,“明白?你真的能够明白么?只怕是越来越糊涂才对!”
“朱志……朱志醒了没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朱志的思绪带回到现实之中。
他推开门,外面站的却是舜的儿子商均。
“商均,怎么了?瞧你这一脸大汗。”
“禹王回来了,还带来了防风氏和三苗联合挥军北上的消息。”这的确是一个大消息,地处东南和西南的三苗和防风与大禹的夏部落一直有矛盾。由于地理位置和生活习惯的不同,这些部落一直被中原文化认为是野蛮、愚昧、残暴的代名词。世人总是同情弱者,之前的部落战争中,大禹凭借中原各部落的支持,打败了三苗和防风,迫使他们听从调遣齐力治水。如今水患已平,中原各部落开始为各自利益划地而治,三苗和防风也趁此机会想报一箭之仇。
朱志穿戴整齐后,随商均来到安邑城的议事厅内。大禹和城内的官员不仅全部到齐,还聚集了夏国内其余都市的城主和军队将领。在这间宽敞的大屋子里,弥漫着战前不安的气息。
“这次战争避无可避。”启正在作战前分析,“由于去年粮食欠收,禹王身为部落盟主,兼济天下,把多余的粮食分发给各个部落。但这恰恰钩起了那些刁蛮部落的贪念。他们趁我方粮草短缺之际,打着复仇之名,意图掠夺人口和粮食。而中原个部落对此也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没有了洪水的威胁,他们窥视盟主的宝座,想趁虚而入,因此,我方粮草不足,又无外援,情势十分不利!”启的分析在情在理,朱志频频点头。
“墨怡,你的封地怡城离三苗的势力范围最近,你那边的兵力情况如何?!”大禹皱着眉头,看着左手边的一个大胡子。
“怡城的城防还算坚固,士兵们训练的也好,但就是粮草不足啊!”那大胡子自然就是怡城的城主墨怡了,“实际上,我们上个月还从嘴里省下粮食接济三苗。没有想到这帮家伙竟然恩将图报!”
“他们不服王化且刁滑成性,看来必须得一役荡平才是!”启的话不无道理,可旁边的伯益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问题是,以夏国现在的状况,三苗和防风联合,我们的南边已经被包围,东边的后羿和西面各国,都对我们虎视眈眈,可以说我们目前是一隅敌天下,胜算不大!我建议还是与他们和谈,或作些让步,待粮食储备充足之后,再行计较!”
“后稷,我们的粮食现在能维持这场战争么?”面对大禹的问题,后稷摇了摇头,“除非拖到秋收,否则农业人口大量阵亡,即使打赢了眼下的战争,明年我们将面临史无前例的大饥荒。”
“商均,能否和其他部落谈判,获得一定程度的支持呢?”大禹把和平解决的希望寄托在商均的身上,毕竟他是舜帝的儿子。
“没有用的,各国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最多他们也只是念在当年共同治水的情分上不趁虚而入罢了。”商均叹了口气,其实他父亲舜的威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毕竟一个相信实力的世界。
“赤方,南越防风氏这次怎么会与三苗联合的?”大禹的问题让右手边方城的城主赤方颇为尴尬,“禹王,您忘了?几年前因为防风氏误了盟会日期,氏族首领被您斩杀,还裹草悬尸,威服四方……”
啥?就因为会议迟到,一个氏族首领就这样被大禹处死了?朱志心里咯噔一下,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难道被自己评价为公正无私的大禹竟然也是暴君?
第十七回 我以我头谢功臣
对于防风氏,大禹良久的沉默让议事厅内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禹王,很多事情应该当机立断。对于之前被斩的防风氏首领汪罔,您无需自责,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赢这场战争。过去的事情不必多想了!”启的建议加深了朱志的疑虑,这个防风氏死得真那么冤么?
朱志捅了捅旁边的伯益,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伯益会意,只是冲朱志摇了摇手闭口不言。
“此战,迫在眉睫。但以我们目前的形势,不能硬扛,也经不起消耗。三苗、防风和中原诸侯的态度不同,我决定由启率领我军主力驰援怡城。你和墨怡务必利用怡城的坚固工事,将三苗挡在边境线外,我将拨给你们充足的粮草,非必要时不准交战,要战就要有必胜的把握!”
启转了转眼珠道:“禹王,我们可以在相持过程中派小股部队骚扰,将三苗蛮兵引到中原其它部落的地盘,以三苗蛮夷之性,所到之处必然烧杀掳掠,让其它诸侯国也遭点罪!这样他们才会摆正自己的立场。”
“……你便宜行事吧,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就好。”大禹挥了挥手,算是批准了启的访案。“赤方!你带小股部队拿着我的王旗将防风氏约至方城东五百里的桐山,就说夏禹随后就到。如果他们真想为汪罔复仇,那一定会尾随而至。只要三苗和防风不能兵合一处,这仗就好打了!”兵法和韬略,这些原本就不是光明正大放得上台面的东西。朱志倒是有点佩服大禹以身做饵牵制敌军的做法。
“朱志,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和防风氏的恩怨?你和我一起!为我做个见证,也算我给防风氏有个交代!”目光如炬的大禹这算是点自己的将了。
“是!”朱志行礼接令。看着大禹紧蹙的眉头和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妄自揣度这位治水英雄的内心感受。
“后稷,尽快筹集粮草。主要满足怡城方面的军需,就算再难,也务必要足够怡城支持三个月!商均,你留在安邑稳住后方。伯益,你速速赶往阳翟,密切留意后羿的动向!”大禹不断的发号施令,任务一项项被分配下去。夏国境内的十三座城镇,五路大军,都明确了自己的任务,从粮草,运输,到日常工作都有专人负责。治理洪水时培养起来的组织协调能力在此时得到了充分体现。虽然在军事态势上,朱志并不看好大禹,但有这样完整细致的安排,他觉得这场战争大禹未必会输。
大战在即,三军用命,这是朱志经历的第一次战争。目睹犬戎部落被族灭,自己也在生死边缘打过好几个滚,朱志已经学会平静的对待世间的杀戮。悲天悯人和多愁善感阻止不了这场战争,自己只不过是参与双方厮杀的一小部分而已。他能做的,就是冷眼旁观,帮助自己觉得值得帮助的一方,还有,就是保护好硬吵着要来的女息和若浮。
“说真的,我原本以为你会铁了心的帮助大禹。”觉察到朱志神色变化的女息试探性的说。
“我还记得那天西王母给我出的那个命题——救你们还是救我自己。这种二选一的命题,无论你选择哪一样,实际上,你都输了,你本身就遵循了她的游戏规则。这场战争也一样,即便我不得不置身其中,我也不愿意把自己绑在别人的利益战车上。”
“朱志……你不觉得你变了很多么?”女息低下了头,心中五味杂陈。
朱志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缓缓道:“穷则思变,作为凡人的我无法左右世间的争斗。如果想为那些弱者做些什么,就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行事方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你能分辨得出谁是强者谁是弱者么?其实,无论大禹还是三苗,或者是防风,他们只不过是战局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你是说这场战争很可能是……一个布局?”女息开始了解朱志的想法。
“还不怎么肯定。我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自从来到这里,所参与的事情都是一个布局。无论是杀盘瓠,还是战九凤,最后,都是被人利用。”
“你担心,这又是丹朱的阴谋?”
“我问过伯益。丹朱是尧的长子,被封于丹水。无论他和舜当年谁是谁非,他们的确为了争当部落盟主而爆发过战争,而三苗恰恰是丹朱的铁杆追随者,所以,我不得不防着他。”
“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个事情告诉禹呢?”
“因为我发现,禹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根据后羿的说法,大禹是天帝处死鲧后,命祝融用吴刀破体而生的。他的使命似乎就是平定水患。这场洪水,原本就是天帝用来消除异己和削弱人来所放出来的天灾武器。为什么他还要安排大禹来治理洪水?难道说天帝认为所有反叛已经平息应该收拾烂摊子了?那为什么之前同样治水屠兽的鲧和后羿一个被杀,一个被贬?别和我说方法问题,就算鲧的方法再不对也罪不致死。所以,我判断,大禹实际上是天帝的代言人。正如后羿所说,天帝不仅安排他收服洪水,还要他收服人心。天帝要让大禹把天下万民都变成听天由命的奴仆!”之后数千年的历史已经证明,改朝换代,兴衰成败,都在遵循这一个个轮回。人们在这个轮回之中生老病死,争名逐利,用自己有限的生命和精力相互算计,相互消耗,从而再也没有能力与天地斗。随着科技的发达,人们掌握了飞天遁地,搬山填海的技术,还没来的及造福苍生,这些技术就会运用于战争,成为互相杀戮的武器。这一切让朱志又想起鱼骨钩钓鱼的讽刺。
“姐姐……朱志……呜呜呜!吉量欺负我!”若浮哭着跑了进来,身上尽是灰土。
“这位马老兄可不是人人能骑的哦。你八成想试试王母仙丹的力量吧?”朱志笑着吹了声口哨,吉量宝马在不远处发出一声长嘶与他应和。
“该启程了!你们一定要跟着也好,省得我牵挂!”朱志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身边的两个女子心中暖洋洋的。
桐山并不十分高大险峻,这座地处东南的丘陵距离夏国边陲方城仅仅五百里。然而就是这五百里,把三苗和防风氏族的军势拉开了一个真空地带。
山脚下,防风氏首领漆节抬头望着山顶上夏禹的王旗在风中飘扬,口中喃喃自语:“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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