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面色一喜:“老身时日无多,恳请两位姑娘能送我这侄女至越国皇城,他日定有后报!”
唐子柔闻言猛地扫视了这一老一小两人一眼,但见他两衣服也是乡下人做派,委实无法和越国皇家能有所联系。但自己和琴诗意不也是如此穿着吗?
在看这两人言行举止均有一定法度,显然不是真正乡下人家,但却乔装打扮、横跨吴国结果身受重伤就为到越国去,且目的地点明了是皇城,实在太过蹊跷。
这恐怕又是一个麻烦事,自己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但不管帮不帮,他两和自己都不是一路,自己和越国只怕已然是势成水火,这越国是万万去不得的。
那老婆婆却好似看到了唐子柔两人的为难神色,又开口道:“这位姑娘所受之伤,雪妍你来说说。”
那小女孩带着哭腔道:“胸腹遭过重击,骨折四处,恐怕还有内力注入之内伤,此为最严重伤势。其余手,脚等全身各处遭受利器割伤不计其数……但病人已然受了一定程度的处理,虽说太过粗鄙,但聊胜于无……按照这个样子估算,病人要卧床约半年。如若是婆婆出手医治,可缩短至三个月。”
琴诗意猛地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宇宙飞船在面前飞翔。
这小女孩竟说的丝毫不错!!
难怪之前她一眼就看出她婆婆受了一定程度的治疗!
唐子柔则更是惊讶,她是最清楚自己身体的人,倘若真按照小女孩的说法,那确实是半年。但她自我修复能力极强,一个月左右已然可以痊愈。
老婆婆道:“我们林家祖辈都是大夫,此番带着我林家大小姐出门本欲增长些见识,谁料刚入吴国境地半途就遭歹人追杀逃命于此。所以恳请姑娘,带我林家大小姐前往越国暂避风头即可。”
唐子柔却知道他说的铁定是轻了,倘若真是‘大夫’级别医生,那犯得着人家越国皇家隔了老远请人去看病吗?再者,这老人家吃的盐比自己吃的米还多,言语中点明小女孩身份,这就是潜台词的告诉自己‘日后定有厚报’不是空话了。
但仔细分析这老人家话语,只怕这中间诸多疑点都不寻常,说不得又是一个牵连甚广的阴谋。
“老人家,伦家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唐子柔皱着眉,眼神看了小女孩一眼。
“敢问姑娘此话有关什么?”老婆婆点头道。
显然,活到这个岁数,又精通医道的人个个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
“有关追杀一事的推测。”唐子柔道。
老婆婆笑道:“姑娘但说无妨。雪妍也可听一听,记住其中要害好将来有望回谷之时有所防范。”
唐子柔道:“老人家受邀治病,目的地越国皇城,此事绝对事关重大。既然牵涉到皇家之事,那么知情人决计甚少。老人家出的国境,步入吴国半路遇见追杀,可见是不想让老人家成功前往,那最大的受益人无非就是‘那几人’中的某人。所以按伦家推测,此番路程最好不要在继续前行,即便真的侥幸得已到达,那人也有后续手段让你无功而返。以此推断老人家如若想要返程也不可得,一切只因对方既然布下局面,那便绝对会要断你后路。”
老婆婆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这一看似普通外诊的出门,其实已然是宣告了自己二人死刑,或者说,当她同意出诊之时,这个命运已然被生生钉死了。良久后,老婆婆回过神对唐子柔敬佩道:“姑娘所言字字珠玑,林家金巧敢问姑娘,如何可解?”
唐子柔道:“仅有躲避一途。过了风声后可回家在图他谋。”
林金巧不答话,顿时马车内安静了下来,只有她间歇性的咳嗽声和小女孩的抽噎声响起。
过了一会,林金巧道:“敢问姑娘去往何处?”
唐子柔道:“西汤扬歌城。”
林金巧忽然猛地动作起来对唐子柔跪下道:“老身恳请姑娘,带着我林家大小姐暂避。日后林家定有所报!”
一直静坐一旁的琴诗意赶紧去扶,但老人家怎么都不肯起来。
唐子柔内心天人交战,牵扯到皇家争斗,此乃**烦!如何能接?如何敢接!?
“请姑娘以应我。”林金巧已然看出了真正拿主意的乃是这个伤重的女子,猛地抬头就要磕下!
唐子柔大急道:“老人家不可!”
“姑娘可是答允了?”林金巧面色一喜。
唐子柔看了看琴诗意对着自己已然露出的微笑眉眼,心中长叹一口气。
反正早已得罪了越国,还有那什么什么死人妖,也不在乎再多一笔债了罢!?
“答允了答允了答允了!!”唐子柔一连对着琴诗意说了三次,惹得她嘴角微弯,忿忿道,“琴大美女也满意了?一会给我唱个十八摸用以犒劳伦家受伤的心灵罢!”
“登徒子!”琴诗意骂了一句,扭头对林金巧道,“唐姑娘一字千金,说了便一定做得。她智慧谋略均远胜于我,万人军中也曾来去自如过,雪妍由她照料老人家但可宽心了。”
唐子柔却又加了一句:“倘若伦家将会遭遇不测,也必定提前安排雪妍安然无恙便是。”
林金巧大喜:“如此多谢姑娘!雪妍年纪善小,但一身医术已尽得真传,只是欠缺火候还需时间磨练。这一路上有她同行,也可给予唐姑娘诸多方便!”说完对林雪妍道:“还不来叩谢姐姐!”
林雪妍依言做了。那林金巧一口气一送,面上竟然红润了很多,好似在这最后弥留之际看到了什么,她忽地看向了唐子柔,目光穿透了她带着的毡帽落在了几缕不易发觉的亚麻色头发上,喃喃道:“发如轻焰,似冠鸟尾翎;面如白玉,似天光初起……”
声音渐渐听不见了,马车里顿时传出一悲痛欲绝的女孩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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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漏船又遇打头风
林雪妍缩在马车角落里,一言不发;也埋着头,看不见表情,只是那肩膀不时轻微的抽搐一下。
自把林金巧掩埋了之后,她便一直如此。
琴诗意面露不忍神色,但她碍于帷帽无法得见真容,几番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叹息一声,摆出一副粗琴弹了起来---她原先那副逼降之时已然不在身边,这一副是从商队处低价购得。
但听琴声悠悠,清脆如斯,大珠小珠落玉盘。她琴技极高,破琴照样能弹出好曲,顿时一曲略显欢快的曲调响起。
但林雪妍依旧犹如身在另一个时空,毫无反应。
“曾经有个人,自记事起看到的那就只有自己一人。因为,他从未见过双亲,他自小便是孤儿了。”欢快的琴声中,忽然响起一句淡然话语,那声音不停,继续着,“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懂他,即便这些都不重要了,那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那就是没人看得起他,哪怕是周围同样身世的人,那也是彼此深深戒备着的。几乎是有记忆以来,这个人觉得全世界仅剩他一个人了。”
琴声一顿,女孩则微微抬起头,那声音就继续伴随着琴声继续了:“这可怎么办?他求过神仙,拜过菩萨。也曾行街乞讨只为一口饭吃。一直到了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一直到了饿的实在实在实在实在不行了的时候,他明白了,不能在这样求助下去,有且只有学习,只有靠自己,只有这样才能不饿肚子,被人所承认。”
“这个人长大了,他苦苦隐忍着,学习着其他正常人的一言一行,强迫自己喜欢其他正常人所喜欢的所有东西。但一旦每日疲累的归家后,他只会寻求古本,研读那自古以来的言行辞藻,幻想身处其中的忠孝礼义。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他才可以放飞自我,仿佛这样就得到了尊重。得到了认可。”
“终于有一天,他似乎得到了一个机会。即便和想象中有很大偏差,但他确实得到了。他做了决定,不管变化如何,他终归是要活下去的,哪怕还有排斥,哪怕心中诸多不愿,但世事终究就是如此,不是世事适应人,而是人适应世事。他是失去了很多,但得到的或许更多。至少他可以不用再去压抑自己,他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言行表现。”那声音柔声道,“他很感恩,感谢上天给他这个机会。那么,雪妍,你觉得那个人做的对吗?”
琴声曳然而止,马车里再次沉静了下来,林雪妍站起身来,面上面无表情道:“唐姐姐,那个人是你吗?”
唐子柔微微一笑:“不是我。但我可告之你另一实情:这马车之内在此之前,并无幸福之人。”
琴声再起,却是温柔了许多。
林雪妍静立半响道:“奴家觉得,那人做的对。”
唐子柔轻笑道:“那你知道怎么做了?”
林雪妍不答话,伸手在唐子柔伤口处一按,惹得她鬼哭狼嚎不已,冷声道:“这接骨手法欠佳,还是我来罢。只是我虽知道理,但还是要多番实验,唐姐姐就莫要聒噪了。”
唐子柔却是不听,叫的更加凄惨,嘴里喊着“我又不是男子,痛就要喊,不喊不是傻吗?装什么装?”
却有人不咸不淡插了一句:“那日军中有某人独闯军营,也没见那人喊过一声如此地。”
唐子柔气的哇哇叫:“主人家说话,你一伴读书童插什么嘴?去!发什么呆?给伦家弹十八摸去!!”
林雪妍不发一言,认真烹制小白鼠。
琴声又欢快起来。
是夜,林雪妍沉沉睡去,但却紧抱着唐子柔不肯放松。
一声淡淡的声音轻轻响起:“那故事中人,是不是姓唐?”
一声清脆的声音同样也轻轻响起:“不是。”
淡淡的声音隔了半晌道:“无论是也不是,我都替她为故事道一声谢。”
清脆的声音道:“如若放了她不管,她因此番大变将会造成严重心理疾病。故事之人深知其中三味,也是此中受害严重之人。倘若他亲自碰见了此事,想必也会和伦家做出一样的选择。”
淡淡的声音不再说话,但马车内却响起的衣服摩擦声响。
那是一个人将螓首轻轻的靠在了另一个人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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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唐子柔醒来用了早饭,林雪妍亲自复查了一番,又引来一阵惨叫。
叶添龙望着声响来源,苦笑不已,那马车里三个人,一个看不清面容气质非凡。一个带着毡帽看不见头发但面容清丽。还有一个洗干净面容却也是水灵生动。各有千秋,只是实在不知到底在做些什么,从昨日起就听其中一人叫的凄惨无比,偶尔还夹杂的淡淡笑声,和清冷喝止声,实在是令人浮想联翩。
正胡思乱想间,却见前方来了一队人马,约有二十来人,身穿吴国官府,腰佩刀具,一把喝住了商队:“停下!全部停下!官府查案!”
叶添龙一愣,陪着笑过去了:“官老爷,我们可是正经人家啊!……您给透个底?我等一定全力配合!”抱拳一揖的时候,一锭银子悄悄从袖子踱了过去。
领头的差爷不声不响的把银子收入袖中,随机亮出符文朗声道:“本官为此处亭长!奉命巡查过路人马!”随后又多说了一句,“尔等不用太过担心,凡是路过无论是谁均要盘查,例行公事而已。”
说罢从怀里掏出数张画像,对着叶添龙道:“这些画像之人可有镖头见过的?”
叶添龙看了看那亭长的符文确实为真,这才凝神看那画像,只见这些画像男女老幼均有,但其中有三张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张是一名女子样貌,面容清丽,罪行是倒卖国宝,下面描述着重写了此人的特征:亚麻发色,脚踏木屐…
一张是一小女孩样貌,面容灵动,什么特征也没说,只是说了罪行为罪臣遗后,论连罪。
最后一个最难分辨,没有面貌,只有一个帷帽的模样,其他什么也没有,甚至连罪行都没有,只是一个寻人昭告的模样。
按说这三个人都挺难寻获的,单独询问的话,恐怕只有第一个画像的人还有可能分辨,可偏偏自己车队内正巧那三个人都隐隐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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