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市政官莫尔的强烈要求，里克尔现在可能正在为即将举行的军事演习做准备。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无论在海上还是在陆地，似乎都涌动着一股强大的暗流——针对普斯威奇城，他准备展露城卫军强大的阵容，震慑一部分宵小。
市政官莫尔突然把他叫来，里克尔也不觉得奇怪，莫尔不会凭白无故的把他找来，因为平日军政是互不干扰的，一定是涉及到领地安全的事情，才会找他相商。
里克尔来到会议室，发现里面多是各部门的一些具体的负责人，看起来这件事多半与治安方面有关，最近城卫军巡逻支队的报告也提到过这些。
“各位可以汇报一下近期的情况了。”见里克尔落座之后，莫尔点点头，示意会议正式开始。
“大人，税收目前还算可以，略有上涨。但商人们都很担心，因为谣传有大批的海盗将要攻城，而且据说陆地也不太平，有许多商人都在盘算是否离开。”一名主管税收的官员担心地道。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显然人心不稳已经涉及到各个方面，一座城市，关键的就是人心要稳，否则，无论是城防体系还是其它方面，都很容易崩溃。近一段流言四起，这些属于基层管理者的官员感受最深，他们的工作首当其冲地受到了影响。
“大人，随商大量佣兵的涌入，城里的秩序逐渐有些混乱，而且由于人手不足，维持治安的能力也有所下降，所以我希望您能够尽快解决。”负责普斯威奇治安的蒙斯洛说道，会议转入莫尔所在意的重点。
“那么你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莫尔关切地问道。
“最近有些佣兵时常在城里闹事，打架斗殴无所不为，而他们的装备也很精良。”蒙斯洛说道。
“佣兵打架斗殴再平常不过了，他们应该是闹上一闹就会出去执行任务，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吧？”莫尔问道。
“不，这一次很奇怪。”蒙斯洛道：“那些人所属的佣兵团整日不是无所事事，就是惹是生非，根本就没有出过什么任务，又怎么可能又这么多的资金来维持。我怀疑其中一定有问题。如果他们是被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控制着，那对普斯威奇绝对是一个威胁。”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莫尔神色凝重，道：“可现在如果对他们采取行动的话，可能会得罪佣兵工会，这对我们很不利。”
“可是如果放任他们的话，可能事情会愈演愈烈，到时候局面就很难收拾，一旦事态严重，只凭借治安部队可能是没有办法制止他们的。”蒙斯洛说道。
沉吟片刻，莫尔看向里克尔：“在这个时候偏偏出现了这种事情，实在是麻烦，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统领阁下。”
“蒙斯洛阁下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这些佣兵可是进入城市的，一旦有变，绝对是心腹之患。我建议分两步走——”里克尔说道，他环顾会议室，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便继续说道：“我和海军方面已经做好准备，近期将举行一次军事演习，这次演习既起到磨合城卫军和海军配合的作用。同时也可震慑宵小，安抚人心；第二步便是派出一支部队，协助治安军维持市内的秩序。
对于那些佣兵，确实是一个敏感的问题，我建议以市政厅的名义先将情况通报佣兵工会，另一方面，凡是触犯治安条例或试图接近军事区域的佣兵，都予以拘禁，罚没装备或罚款，敢反抗者，以强盗罪就地处置！”说的后来，里克尔的语气中颇多杀气。
“我不同意，这么多年以来，佣兵们虽然时常惹是生非，可是并没有与我们发生什么摩擦，正如市政官阁下所说的，佣兵们打架斗殴是常事。如果仅仅因为他们滋事和拥有精良装备而对他们采取行动的话，以后佣兵团就会和我们彼此仇视。大家不要忘了，佣兵工会是很护短的，如果那些佣兵聚集起来，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把他们激怒对我们很不利。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名官员说道。
“派拉图先生，治安方面不属于你的事务，如果对那些佣兵一味的姑息，那是对全城居民，也是对我们自身安全的不负责任。我赞同里克尔统领阁下的建议，只是有一个疑问。”蒙斯洛说道。
“蒙斯洛阁下，你有什么疑问？”里克尔问道。
目前普斯威奇的武装力量统领就是里克尔，包括海军、城卫军。但治安属于市政厅的工作任务，所以蒙斯洛的工作是在莫尔的领导之下进行的。
“里克尔阁下，你调派的这支城卫军，在指挥上，是谁听谁的？”蒙斯洛对这个问题很重视，一旦指挥紊乱，就会造成整个形势的崩溃，问题非常严重。
里克尔明白蒙斯洛提这个问题的原因，他也表示理解，笑了笑道：“这支队伍虽然是城卫军，但既然是配合治安工作，行动上当然听从阁下的统一调配，这一点我会在下达任务时强调的。”
“谢谢阁下！”蒙斯洛微微欠身道。城卫军虽然不是帝国的正式部队，可比治安官手下那些治安军强多了，是领主大人的私人部队，如果带着一身骄气来配合，那还真是不好办。
里克尔微微点头，其实对于那些佣兵，他也早有察觉，这些佣兵团背后的支持者虽然不易察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流言并非是空穴来风，这些佣兵团的状况已经超出了普通佣兵团，一定是有某个贵族在幕后支持。不过。他并不担心，凤舞手下有一支隐藏的情报队伍，这批人一直潜伏在混乱之领，在凤舞成为普斯威奇城的领主之后，这支队伍也开始将情报网络以普斯威奇城为中心向四周辐射，连帝都都有他们的情报人员。在凤舞离开之前，曾经将联络方式转给他，每天都有不同的情报通过固定的渠道到达他的手中，所以他对那些佣兵的实力和驻地、人数等情况，了若指掌，一旦有所行动。那些佣兵不过是案上之肉罢了。倒是那个派拉图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应该让那些人仔细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在里克尔发言之后，市政官莫尔及一干市政官员都比较心安，有城卫军的配合，人心很快就会安定下来，他们的工作也就轻松多了。
当莫尔宣布散会之后，各人满怀心事的离开会场，里克尔也径直回到城卫军指挥部，他还要找海雷恩计划一下，军演当然必要，但还有更重要的事—— 一些战斗物资的准备，在做好计划之后，他还要与莫尔相商。
就在市政厅会议结束后约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辛西亚勋爵的庄园里，这位勋爵大人在书房里大发雷霆。
“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们收敛一些。可是你们看看，才半个多月，就已经被盯上了，你们到底有没有记住我的话，我可没有让你们四处招摇。”
“我很抱歉，大人，是我们太疏忽了，对于手下的控制不够严格，这是我们的击伤，一定改！”站在他面前的四名佣兵团长满脸愧色地道。
“事情已经这样，再道歉也是没有，现在我们应该想想办法如何应付以后的局面，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够在这个时候与城卫军发生冲突。”辛西亚摇摇头，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一名佣兵团长也有些慌了，他们这些佣兵是比普通的佣兵团装备精良，但比起城卫军，那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也就敢在治安军跟前嚣张一下罢了。
“从今天开始，要收拢人手，注意侦察那些军事目标，尤其是城墙和城门，不要闯祸。你们也要有些担当，不听话就立即处死，这个时候，绝对不要心慈手软，如果是你们犯错，我也会同样处理。不过记住一点，那就是你们几个千万不要露面。只要你们还在，我们还是可以再聚集起更多的人来的。”
“是，大人，如果有谁敢不服从命令，我们一定会处理掉，决不让他们坏大人的事。”四名佣兵团长保证道。
“你们自己掂量着吧，不过火候要控制好，不要太过火。”辛西亚阴沉着脸道，最近外面有很多流言，有的是说海盗们眼馋普斯威奇的兴旺，已经集中起来准备大肆劫掠，再次摧毁普斯威奇城；还有的说是当地的贵族与海盗勾结，准备推翻现任领主……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漫天飞舞，但让人恐惧的是，其中的很多消息距离事实虽然不中，可也相差不远。
“一定是艾林诺那个老东西干的！”他咬牙切齿地咒骂道。
第二百九十三节 尼斯的情报
大陆历1775年1月4日。凤舞所率领的舰队已经到达距离普斯威奇大约1000海里的地方，当日晚间，一艘双桅货船与舰队会合，这艘货船给船队带来了大批的新鲜蔬菜和水果——凤舞他们出发的时候，也是用空间装备带了大量的物资，现在只不过是图个新鲜，同时也是个掩护，货轮装回去的是大量的山菜野味和兽皮。
就在水手们卸货的时候，一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神秘人登上了甲板，阿特拉斯正待在那里：“是尼斯先生吗？”
神秘人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右手却在身前做了个只有阿特拉斯能够看到的手势。
“请跟我来。”阿特拉斯转身引路，神秘人跟在他的后面向凤舞的船舱走去。
在凤舞的船舱前，艾尔文和另一位追随者——白银剑圣喀麦恩，二人似乎知道阿特拉斯带人过来，默契地向两旁一闪，将门打开。
阿特拉斯在门前停下脚步，转头对神秘人道：“大人让你进去。”
神秘人点点头，迈步进入船舱，阿特拉斯在身后将舱门关上。
“尼斯。”
舱中只有凤舞一个人……嗯，还有小黑，正蹲坐在凤舞身后。犬视眈眈地瞪着他。
“小人尼斯拜见大人！”神秘人尼斯，立即取下了斗蓬，大礼参见凤舞。
“不用这么客气。”凤舞微笑道，“你是最早为我工作的人，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
“是，大人。”尼斯恭恭敬敬地答道。
凤舞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尼斯，因为你的特殊身份，我没有办法公开表彰你和你的部下。不过，如果你们的子弟中有比较优秀的，可以秘密送过来，我会派人单独教导他们，魔法师、斗战士或者剑士等职业，我会为他们请到最好的老师。”
“谢谢大人！”尼斯先是一愣，旋即狂喜起来。他的手下最早的时候是一批盗贼，后来安定下来之后，也都陆续成家，而且手里也渐渐有了积蓄。但很多职业并不是有钱就能够从事的，做父母的总是希望儿女成龙，凤舞这个承诺比赏赐金钱或爵位还要重。
“嗯，具体的细节你可以回去拟一个详细的计划，千万不要留下任何尾巴！”凤舞叮嘱道。
“我明白。”尼斯连连点头。
“好吧，现在你可以汇报工作了。”凤舞说道。
“是。四天之前，有一支海盗船队在附近的斯顿港补给，今天中午才出发，方向就是普斯威奇，一共12艘经过改造的海盗船。为首的是蓝天使号，魔鲨海盗团团长斯迈达的座船。”尼斯说道，“我已经派人在他们的船上做了手脚，以您这支舰队的速度，追上它们不成问题。”
……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支舰队正在破浪前行，最前面的是一条长约百米的战舰，舰首有一个蓝色的天使雕像，侧边写着船名的地方，有一趟优美的大陆通用语——蓝天使号，而讽刺意味十足的是，在桅杆上飘扬的是一面绣着骷髅的黑色旗帜，在骷髅的下方，还有一条凶残意味十足的白色鲨鱼。
在舰首的甲板上，斯迈达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身材笔挺得就像是一杆标枪，他喜欢大海，更喜欢在战舰上的感觉……但是，每次出海，他总是不开心，他最好的朋友就是死在大海里的。他的家人、爱侣……都是死在大海里的，凶手就是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贵族，他们将平民视做可以随意践踏的蒿草，肆意而残忍地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
自从十二年前开始，那个昔日欢歌笑语、脸上充满阳光笑容的斯迈达就死了，他们是被那些丑恶的贵族绞杀的，而另一个斯迈达则做为魔鲨海盗团的团长活了下来……“什么时候，海水被那些贵族的血染红了，就是我结束海盗生涯的日子！”他喃喃地说道。
这时，一个青年海盗走到他的身旁，道：“老大，这次我们倾全力去攻打普斯威奇，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报酬不多，犯得上吗？”
斯迈达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我们魔鲨的宗旨是什么？”
“快意恩仇！”青年海盗愣了一下，答道。
“没错！”斯迈达重重地一掌拍在青年海盗的肩膀上，“就是要快意恩仇，如果不是那些贵族的逼迫，我们怎么会从事这种随时可能被吊死的职业……咦，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