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擎天经过刚才的事,本能地对这些诗词很反感,随便扫了一眼,就道:“耿小姐夺魁吧,朕觉得她的诗更有意境!”
“那就耿小姐夺魁!”庄宁馨说完抿嘴一笑道:“皇上,娘娘,你们刚才不在错过了一件好笑的事,我们这里有个不学无术的人,大家都在写诗,偏偏她拿了一幅画来充数,真是笑死人了!皇上你看!”
庄宁馨递过了一张纸,战擎天一看就皱起眉头,抬头看向远处的沐行歌,喝道:“沐行歌,朕让你参加诗会,你怎么画这个来充数,你是在藐视朕吗?”
战擎天是真怒了,依然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动摇,已经被自己看做是谋士的沐行歌难道也是个骗子吗?
场中很安静,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战擎天的怒气,都各怀心思地看向沐行歌,有幸灾乐祸,也有嘲讽笑话。
战天钺是唯一没有看向沐行歌的人,他低垂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
看见战擎天盯着自己,沐行歌大方地站起来,一步步走了过来,笑了笑道:“皇上这话说的不对,我可不是随便画了充数的……自古诗画不分家,谁规定诗就需要用文字来表示的?皇上刚才说耿小姐的诗有意境取她为魁首,就证明耿小姐是公认的有才华的女子,那我可不可以请耿小姐出来欣赏一下我这幅画呢?”
战擎天看着沐行歌迟疑了一下,喝道:“耿小姐出来给她解释一下什么是诗!”
被点名的耿相千金耿兰兰款款走了出来,和沐行歌站到了一起,沐行歌刚才没注意这耿小姐长什么样,现在和自己站在一起,可以看清了。
耿兰兰穿了一袭嫩黄色的衣裙,白白净净的脸上微含笑意,一双眼睛清澈如水,沐行歌一看就知道这少女心思单纯。
她对沐行歌一笑,声音清脆地说:“皇上,在评论沐小姐的画之前,臣女想仔细看看沐小姐的画!”
战擎天颌首,把画递给了一旁的宫女传下去。
耿兰兰接过认真看了看,微笑道:“沐小姐刚才说的有句话不错,诗画不分家,好的画本身就有诗的意境,而一首好诗,就算没有画体现,也能将人带入画的意境!好诗配佳画不见得好,制约了想象的空间!而一幅简单的画,配上一首好诗,却能取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沐行歌笑了,这耿兰兰的确聪明,而且说话不偏不倚,没有因自己画了这样简单的画嘲讽自己,这人心地善良,值得交往。
本是心不在焉的战天钺,也似被耿兰兰的话触动了,看了过来。
“哦,那沐行歌,你能给朕和大家来个画龙点睛的惊奇吗?”战擎天揶揄道。
“耿小姐,你是唯一懂我的人,我能请你执笔,替我点这一笔吗?”沐行歌笑着问耿兰兰。
耿兰兰笑道:“同样的画各人理解不一样,沐小姐的心境怎是兰兰能理解的!不如沐小姐念,兰兰代笔?”
“我正是这意思!”沐行歌对她一笑:“辛苦耿小姐了!”
耿兰兰拿着画站到了桌子后,提笔蘸了墨,侧头看沐行歌。
“一片两片三四片……”沐行歌念道,这传言是郑板桥的打油诗,她借来戏谑一下这些人吧!
果然,她才念出这一句,周围就传来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这是诗吗?小孩都比她做的好,还才女呢!徒有虚名!”
耿兰兰似没听到这些嘲讽,提笔速写。沐行歌扫了一眼,赞赏地颌首,耿兰兰没有写端正的楷书,而是草书,她的字迹飘逸灵动,和自己刚才的画风很吻合。
“五片六片七八片……”
沐行歌这句才念完,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人不客气地就骂了出来:“什么诗啊,不会写就滚开,浪费耿小姐的笔墨!”
那边洛无远都无法控制地笑出声,探头对战天钺低笑道:“这就是你另眼相看的人?也不过如此啊!笑死人了!”
战天钺只淡淡地看看他,什么都没说。
战颜夕和洛轻言也交头接耳,
战颜夕笑道:“这女人,还以为她能写出什么好诗呢,原来都是徒有虚名啊!”
洛轻言鄙夷地看着沐行歌,在心里冷笑,念吧,看你怎么丢人!
耿兰兰这次迟疑了一下,还是耐心地写了下来。
“千片万片无数片……”沐行歌对那些嘲讽听而不闻,悠悠地念道。
“哈哈……这样的诗我家下人也会写,下面是不是要写飘飘渺渺一大片了!”
有人叫出来,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洛无远笑的捂着肚子,放肆地大叫道:“沐行歌,你太有才了,笑死我了!你真是杀人不用刀啊!”
战天钺微蹙眉,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洛无远,这不是挑起这些人对沐行歌的恨意吗?要知道,沐行歌就算坐在这里,也不是宾客,而是囚徒!是西溱的敌人!
果然,洛无远的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阵共鸣,有人就叫道:“皇上杀了她,别让她再糟蹋我们的耳朵!”
这次连耿兰兰都有些不淡定了,犹豫地看着沐行歌,难道自己看错人了吗?帮她写,会不会让自己也变成一个笑话?
“写啊?难道你没听清我念的?”沐行歌笑看着她。
耿兰兰接触到她的笑脸,这女子似没听到看到那些哄乱,笑的自信温和。耿兰兰想起之前沐行歌来到西溱那一天,她也和闺蜜去街头看热闹,看到沐行歌被泼了满身的粪便,也看到了那些百姓被她震慑的场面。
那个妖孽般的沐行歌,和眼前这个笑的温和的女人重叠在一起,竟让她无法分清哪个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想着,耿兰兰深吸了一口气,稳着自己的手腕,流利地将她所念写了下来。
“最后一句……飞入梅花全不见!”
场中已经是乱哄哄一片,所以除了耿兰兰,就只有很少的几个人听见沐行歌念的这句。
耿兰兰听完手一抖,一滴墨汁掉在了宣纸上,她怀着激动的心情迅速写下了这一句,低头看着自己落下的墨汁,随手一勾,宣纸上又多了一片雪花……
“哈哈……耿小姐,合作愉快!”沐行歌伸手,耿兰兰以为要和自己击掌,抖着手拍了过去,还算沐行歌反应快,知道自己忘记古人不习惯握手,及时该握为拍。
两人清脆地一击掌,相视而笑。
“她念什么了?”有人见这架势就好奇地问道。
“皇上,沐小姐才该是这次诗会的魁首,好诗好画……跌宕起伏,这意境不是臣女能比的……”耿兰兰拿着画走向凉亭,边走边大声地说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是敌人,也不是自己写出这样的诗,可是她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边走边把整首诗重新念了一遍。
这次场中安静下来,那些没听到后面一句的在看到耿兰兰眉飞色舞的样子时都静了下来,听到那句“飞入梅花全不见!”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尽管还有人对此不屑,可是更多的人就沉默于耿兰兰说的“跌宕起伏的意境”中,想想从沐行歌念第一句开始,众人的情绪都被她调动着,不屑嘲笑,最后是什么呢?
飞入梅花全不见!
世间名利纷纷攘攘,嘲笑怒骂不都像这千片万片的雪花吗?最终尘归尘,土归土,飞入梅花,飞入虚无,何处能觅呢?
***
又及:阮依雯的诗是风借用了唐代赵嘏《江楼旧感》的,特此说明,嘻嘻,风自己没本事写这种古诗,借用一下!
第89章 他和她的游戏
场中安静着,每个人都在重新品味这首诗,品味沐行歌表达出来的嬉笑怒骂,触动最深的还数洛无远,他傻傻地看着沐行歌,被戏弄的感觉淡去后,他重新审视这女人,也重新看待战天钺对她另眼相看的事。
这一想,他不由为妹妹担心起来,沐行歌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人,只从刚才这几句诗,就把众人的情绪调动的跌宕起伏,想想就知道她把自己立于何处了?
那是超越了这个场合,超越了她所处的困境,高高在上,遗世独立地俯瞰众生啊!
相对不惊讶的就是战天钺了,他耳力聪敏,在沐行歌说出最后一句时他已经听到了,唇角就掠过一抹微笑,这才是沐行歌,总是给人惊奇的女人!
想起她给自己的唱的歌,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会做出像小孩子般的诗词。
“皇上,宁馨觉得沐行歌的诗还是偏于简单,没有耿小姐做的好,这魁首还是应该归耿小姐!皇上你说对吗?”庄宁馨率先打破了沉默。
庄宁妤也附和道:“姐姐说的对,耿小姐的诗是大家公认的好,魁首应该归耿小姐!太后,阮夫人,你们说对吗?龊”
拉了两个重量级的人物到自己阵营,庄宁妤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沐行歌出风头。
“哀家觉得耿小姐的确写的好,哀家赞同耿小姐得魁首!”庄太后笑眯眯地道。
阮夫人也点头:“我也觉得耿小姐写的好!耿小姐就别谦让了……”
耿兰兰刚想反驳,有人在她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角,耿兰兰回头一看是八公主战颜夕,见她轻轻对自己摇了摇头,就明白过来了。
沐行歌写的再好,她也是西溱的囚犯,这么多西溱的女子在这,要是推举一个囚犯做魁首,那传出去有辱西溱的名声。
她沉默了,心里觉得对不起沐行歌,却不能不为大局考虑。
战擎天和耿兰兰的想法一样,虽然很欣赏沐行歌这神来的一笔画龙点睛,却不能把魁首给她,逐颌首说:“既然大家都说耿小姐做的好,那魁首还是她的!宁馨,发彩头!”
庄宁馨笑了,赶紧从一个宫女手中拿过一个盒子,双手递给了耿兰兰:“耿小姐,这可是皇上拿出来做彩头的宝物哦,耿小姐可要好好保管,以后可以传给你的子女!”
耿兰兰赶紧跪下,双手接过盒子:“臣女谢主龙恩!”
“兰兰,打开我们看看吧,看皇上拿了什么做彩头!后面的比赛我们才有动力啊!”战颜夕搀起她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盒子。
“皇上,可以吗?”耿兰兰不敢擅自做主,征求道。
战擎天微微一笑,点头道:“当然可以!”
耿兰兰就把盒子递给了战颜夕,战颜夕毫不谦让,当众打开了盒子,一看里面就惊叫起来:“皇上,你的彩头这么贵重啊!这难道就是号称砚中极品的端砚吗?”
战颜夕把墨砚捧了出来,高高举在手上,众人只见那砚台石色绿而偏黄,砚上雕了一朵牡丹,旁边是取其石上的纹理雕出了醉酒的仕女,姿态逼真,万千美态跃以石上……
“这好像是北俞皇宫中的珍品吧?”有喜欢收集砚台的人笑道:“难道是上次贺兰嵛被擒北俞上供给皇上的礼物?”
战擎天还没说话,一个公公就点头道:“这位公子好眼里,这的确是北俞进贡的贡品,皇上嫌太花哨了,就拿出来做彩头!余下的两件宝物也是北俞进贡的,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呢!”
“哦,都是什么啊!拿出来我们见识见识吧!”有人叫道。
庄宁馨看向战擎天,战擎天点了点头。
庄宁馨就让宫女捧过了两个盒子,从第一个盒子中取出了一个象牙雕,沐行歌一见,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这身体在禅房,拿着雕刻刀,一点点地雕刻着象牙,不知道雕了多少年,也不知道手受了多少次伤,等她出宫待嫁时,终于完成,她亲手送给了贺兰嵛。
“这东西据说是北俞雕刻名家之尘大师临终前最后一件作品,大家都知道之尘大师眼睛不好,一生所雕的作品不超过十件,件件都是精品,北俞上供时说这件作品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花好月圆’,想必就是之尘大师对他和夫人早早就阴阳相隔抱有遗憾,愿此物能给拥有者带去幸运的良好祝愿吧!”
庄宁馨卖弄了自己的所学,笑道:“下个比赛,得魁首的人就能拥有这个宝物!”
沐行歌还盯着那个象牙雕,脑海里一系列的画面把这身体和之尘的缘分都浮现出来,在宝安寺那几年,她同时拜在了两位大师门下,这花好月圆的确是之尘对拥有者的祝福,只可惜之尘无法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