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他根本不用思索就会冲上场了，可是，现在想想他的腿，他害怕会是队里的一个累赘。
——上
——不上
他矛盾得几欲发狂。
苏过却耐不住性子冲上观众席，当着可兰和小盼的面，粗鲁地将他揪起来，“你还在犹豫着什么，你不是足球队的吗？现在队里最需要你，你居然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扭扭捏捏的，你究竟是不是我们班的？”
他不知道现在的他，别说前锋，连当个后卫都是一个难题。
“苏过，我……。”
“好啦，太多的我不想听，来还是不来，我只要你一个答复。”
苏过打断他的话，一张扭曲的脸看着他。
现在，只有我能了，我、我该不该去，如果我成了累赘怎么办？言熙啊言熙，如果你的腿没事那该多好啊。
“我尝试一下吧。”好久好久，他缺乏自信地回答了。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只能拼硬补上了，不管他肩上的泰山多重也好，至少他不应该辜负大家的一片热情吧。
“快穿上球衣吧。”苏过微微一笑，吩咐道。
欢呼和掌声交叠，起伏有致，他知道那是为他的决定响起的。
开始，言熙带着球娴熟地穿梭在人群之中，行云流水的一系列动作一点都不逊色于刚才的队长。
医生也曾交代过不要做太过剧烈的运动伤到左脚，但是他还是在人前软弱了，他一直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撑过这四十五分钟就好了。
十分钟过去了，他感觉到左脚越来越沉重了，脸色苍白，努力想要抬起，努力想奔跑，可是疲惫、饥渴和迷糊的感觉蔓延全身。
好不容易过了后卫，在最适合射门的时候，他正要用左脚站稳，右脚抽射。霍然，他的眼眸里人影憧憧的，然后没等发力，眼前的世界借一片黑暗了，再也找不到方向了。
他倒下了，全场一片唏嘘。
。。。。。。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了，班主任还有几名女生围在他床边，面容憔悴，似乎等了他很久。
“球赛赢了吗？”他急问，声音嘶哑。
“输了，三比二，后半场被反超两球。”女生的声音萎靡，带着哭腔。
chapter2 是谁，撩动了少郎心（四）
输了，真的输了。他也有做过最坏的打算，不过到了要真正面对结果的时候，没想到会是如此的难过。
他的眼神空洞无力，端详着班主任和女生们的表情，低首沉吟。
“要不是因为我倒下，队员们也就不会有压力，也不至于会在短短的二十分钟里被对手反败为胜。”他恨自己，恨他的左脚，没能撑到最后一刻的。
他紧紧握起拳头，往自己的左脚一阵猛叩，完全不把它当做自己的一部分。
“言熙，你别这样，大局已定，你这样作贱自己也没有用。”可兰和班主任钳住他的手，安慰他。
或许是他太疲惫了，又或许是她们抓得太紧了。言熙欲要挣脱，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来。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言熙自责地跟她们道歉。
“言熙，不要太过自责了，我们都没怪你，况且那归根结底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好好休息，别再想太多无谓的东西了。”班主任面容和蔼，散发着一种母仪天下般的慈爱。
可兰和女生们都对着言熙微微颔首，一表赞同。
她们目视着他，感觉到他的俏脸堪比黄花，饥黄、瘦削和憔悴。
可兰心里一阵酸楚涌上来，内心暗暗猜疑着，他应该很难过吧！为什么他总要把责任都一个人扛了？难道他就不会像别的男生那样耍耍嘴皮子吗？
真笨，言熙，你是我见过最笨的男生了。
她的心里又暗暗骂了他一遍。
不过她的心声却是另一句：“你是我见过最笨但也是最有责任心的男生了。”
可兰的思绪进入另一个世界，目光一直落在言熙的身上，直到同学们叫她，她才缓过神来。
“我们都回去吧，言熙你等脚没那么疼了再回来上课吧。”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
言熙蔫蔫地“哦”了一声，跟她们挥手道别。
“言熙，你就只管养好伤就行了，其他的等回来再想吧！”可兰走前留给他一句话。
上好了药，医生再三嘱咐过他不能再做任何的剧烈运动，他也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言熙在门前停住，他害怕一进门就会看到他们的失落的仪态。
犹豫再三后，他还是进去了。
事实跟他猜想的一样糟糕，他还是看到了男生们的一副失魂落魄、饮恨败北的模样。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空气好像要被凝结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如此困难。
一见是他，男生和女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眼神，女生们依旧一如既往地欢迎他，倒是男生看他的目光，凶巴巴的，简直想将他凌迟。
言熙尴尬地回到座位，苏过正襟危坐地坐在那儿，不知道是没有觉察到他的归来，还是不屑于他的归来。
“苏过，对不起。”言熙垂头丧气地瞄着他。
苏过斜睨了他一眼，说，言熙同学不必太过责怪自己，这事本来就与你没有干系，要怪只能怪我们没遇上对的时候对的人罢了。
没遇上对的人？言熙又怎会不明白，苏过是欲盖弥彰，明显是在抱怨当初就不应该选他上场。
他没有再答话，陪同他一同沉默。
那一刻，他觉察到苏过跟自己的距离隔得好远好远，他再也感受不到关于他的一切，包括近在咫尺的呼吸。
chapter2 是谁，撩动了少郎心（五）
“喂，苏过你什么意思？话里带骨，还学会了和别人那样耍手段是吧。”可兰看在眼里，一直窝在心里话，还是义愤填膺地说了出来。
苏过神色一愣，没想到才认识不到两个星期的人，可兰就那么没心没肺地袒护他。他有一点点的失望，不想答话，尤其是她的话。
凭什么言熙就可以有人死心塌地地跟随他，凭什么他输了也得看你们女生的脸色，凭什么我们就没有权利生气。
难道我们的快乐就不重要了吗？他真的好想大声说出来，但是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跟可兰争执起来，所以他选择沉默。
两个人之间的冷战演变成三个人，小盼其实也能谅解，他们都有着各自自以为是的执拗，都有着各自在乎和喜欢的人，所以她只能充当一个局外人，谁也不去拥护。
她抬眼将视线转移到窗外，黄昏像黑夜，白昼还是明显短了些，看样子，春天，还要过一些日子才来。
苏过近来的心情想必也是跟这个冬天一样，被雾霾阻隔，抓不到冬日里的任何一缕阳光，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不管怎么样，日子就算再怎么槽糕，心情再怎么坏，冬天还是要过去的吧。
言熙的情绪也蛮压抑的，他也总想着要弥补自己的过错，所以他一直寻找着机会去得到苏过的谅解。
课间，他拿着从家里带来的一包瓜子先是分一些给了小盼和可兰，等她们都眉开眼笑地啃着的时候。
他留意了一下苏过的侧脸，似乎还在晦暗之中，还没等来光风霁月，踌躇了一阵子，他还是鼓起勇气，轻轻地摇了一下他。
“苏过，来尝一下我家乡的特产吧。”言熙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像犯了错的孩子般凝视着他。
这几天，苏过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实是过了点，或许让他生气的一直都不是球赛，他只是和其他男生一样妒忌他罢了，而球赛不过是一条无关风月的燃火线。
他本来想侧过身子去接住瓜子，然后也趁着吃人家嘴软的机会跟他道歉的，可一不小心手肘就碰到言熙的手。
瓜子倒出了一地，他刚想对他说抱歉。
就被可兰狠狠地开骂了一句：“苏过，你太过分了，不吃就不吃，人家一片好心你居然当成驴肝肺，不就是一场破球赛吗？气量倒是比女生还要小，你算是个男人么？”
他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原来真的存在白衣如新，倾盖如故。现在，他明白了，而且很深刻。
只是没想到不别人理解是这般的难受，他咆哮起来，嗔怒：“是，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卑贱，好人永远都是他，坏人永远都是我。”
他指着言熙，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起来，暴戾的气息在全身蔓延开来。
“是，你就是嫉妒言熙，我知道你们男生都看不惯他，都想远离他，但是苏过，我告诉你，我会永远支持他，就算要和你们抗争到底。”
她态度坚定，狠狠刮了苏过一眼。
所有人都沉寂了，目光都投射在她们三个人之间。
苏过的心仿佛被人一道一道地划着，痛到窒息。他哑然一笑，“可兰，如果我说真的不是故意，你大概也不会相信吧。”
本想着会和平解决的，矛盾却越陷越深了。
苏过不想再解析，那怕一个字也好，他彻底的绝望了，他一直是这样一个，认为如果是一个真正信任你的人就不应该需要解析的孩子。
chapter2 是谁，撩动了少郎心（六）
“可兰，你们都别吵了，你看，大家都你们的笑话呢！”顾小盼望着缄默中的人群，紧张地抓住可兰的手说。
言熙知道事情又闹大了，赶紧也劝阻可兰，不过可兰刚才的话不经意地让他的鼻子酸酸的，眼眶炙热。
苏过瞪着她，他看她的一眼，恍如隔世的沧桑。
“可兰，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待我，那夜的月光你都忘记了吗？”他捕抓到她那不依不饶的倔强，扪心发问。
“我可以理解为你喜欢言熙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你会变成现成的这个样子，变成了一个隔着迷雾的陌生人？”
他好想问，但他不擅长表达，还是瞥在了心里。
一连的几天，可兰和苏过冷战着，谁也不理会谁。顾小盼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事情是因言熙而起的，他心里现在也十分的不好受，回想起来，言熙相信苏过那天说他不是故意拍掉他的瓜子的，因为他当时的神情是那么的真实。
既然和苏过闹僵了，言熙只好找个合适的时候跟可兰好好谈一谈。
中午放学后，苏过孑然一身地去了食堂，看他这几天郁郁寡欢的，小盼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去拿了菜，她在角落里寻到了那一剪孤影。
“苏过，我可以跟你一起吃吗？”
他稍稍的点了点头，希望一个人静静，却又不好意思拒绝。
小盼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起初两个人只是自顾自的吃着。
“苏过，还难过吧？”顾小盼打破了沉默问。
苏过顿了顿往嘴里喂饭的动作，长吁短叹道：“难过又能怎样，还不是自己一个人顾影自怜，现在还有谁会在乎我的感受。”
他说完把头埋在深深的大衣里，不想让人看到他的难过。
小盼也放下了勺子，语重心长地说，“苏过，可能是可兰一时冲动，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但是……。”
还没等小盼说完，苏过就抢了她的话。
“她已经不是我最初认识的可兰了，以前的可兰，虽然还是很凶，不过完全不会有昨日的狠，你知道吗，他居然会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星期的人跟我翻脸，你不知道我的心里会有多难受。”
他的眼眶发红，说着说着差点就要飙泪了。
“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枉费言熙的一番好心的，我只是不小心碰倒了，为什么她就不信？”
从他的黯然失色的神色里，小盼能看出他真的是受委屈了，或许可兰是真的误会他了，不，是一定。
“苏过，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抬起头，直视着她。
“为什么？”他还以为她和可兰心里一样想的，所以一听到这句话就将信将疑。
“我看得出你那时的眼神愤怒中夹带着失落，我想那大概是不被人信任的失落吧！”
他冷笑道：“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