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了草莓味的阿尔卑- 第12部分

　　　　记不起电影里面的内容，只记得，它放了好长好长的时间，犹如世纪更迭，沧海桑田般。

　　　　是他们最喜欢的电影，却不是他们想要看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他们三个人逃了课，去c城国际机场给可兰送行。

　　　　可兰原本并不知道，她骂他们：“你们竟然逃课过来，真是一群傻瓜。”

　　　　骂完，她浅笑，眉梢轻扬，带着淡淡的温柔。

　　　　她叫薛爸薛妈和阿仁先去候机室等她，说有话跟她的同学说说。

　　　　她望着言熙，说：“三个人里就数你爱跟我斗嘴了，以后对女孩子好点，知道吗？不过，要不是没有你，我可能会无聊死了，谢谢你，给了我很多欢乐。”

　　　　言熙眼睛发红，隐约含泪，“刺猬，你还会回来不？”

　　　　她也不确定，“可能很快就回来，也可能、很久很久。”

　　　　“要是你回不来，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去找你。”他似乎还顾忌什么，硬是加了一个们字。

　　　　她没回答，走到苏过面前，“苏过，我最应该对不起的人是你，我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我知道没有小盼，你可能至今活在悲痛里，小盼是个好女孩，不管怎样，你都要对她好，答应我好吗？”

　　　　他默了默。

　　　　然后，她去抱住了小盼，“琴，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永远是我的好闺密。”

　　　　她松开她，从行李拿出了三包草莓味的阿尔卑斯，分给他们。

　　　　“这个算是我送你们的最后一份礼物，还有以后少吃阿尔卑斯，别等到蛀虫了再后悔，特别是你，琴，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她笑着数落顾小盼。

　　　　薛爸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望着眼前，他们含笑的容颜，可兰的泪还是落满了整个青春，转身后，再也没有回头。

　　　　他们远远看着他，过了安检，过了候机室，登了机，飞向了她向往的那片热土。

　　　　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一切都自然而然地消逝，发生时不可抵挡，消逝时挽留不住，所谓的成长，就是这样。
chapter6　乍暖还寒时候（一）
　　　　一个月后。

　　　　c城的天气开始暖和起来，和煦的阳光照耀的大地，温暖开始蔓延开来。

　　　　“酸碱中和滴定，是用已知物质量浓度的酸（或碱）来测定未知物质物质的量浓度的碱（或酸）的方法”，化学老师正在讲台上正神采飞扬地叙述着中和滴定原理。

　　　　顾小盼习惯性地瞄了瞄旁边的空位，宛如一个睹物思人的怨妇，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别离，没有可兰在身边，她突然觉得好不习惯好不自在。

　　　　化学老师也习惯性地回过头来，目光环视了一圈，一双机灵的鹰眼，像扫到了猎物般，死死盯着顾小盼。

　　　　顾小盼全然不觉，化学老师就一个粉笔头扔了过去，没中。

　　　　白色的粉笔掠过，顾小盼才知道自己又被抓包了。

　　　　“顾小盼同学，认真听课啊，黑板在这里呢，你看哪里去了。”化学老师使劲地敲了敲绿色的磁性黑板。

　　　　顾小盼立马正襟危坐，抬头挺胸，提起精神，如同游戏里加满了血的人那样，瞬间精神矍铄。

　　　　化学老师又继续念起了经书。

　　　　等了好久，终于放学了。

　　　　“小盼，今天看到你走路过来，怎么不骑车了？”苏过背着一个卡其色的大背包，转身问她。

　　　　“哦，今天出门的时候，我自行车的链子掉了。”

　　　　顾小盼往书包里拾掇着课本。

　　　　“那我顺便载你回去吧。”苏过热情慷慨地说。

　　　　“哦，不用了，你跟我不同路，免得麻烦你了。”顾小盼推辞道。

　　　　“无所谓，反正我家离沙田巷也不远，我放你到你的楼下再回去也不麻烦。”苏过知道她不好意思，便主动去献殷勤。

　　　　“那好吧。”顾小盼觉得是在没必要大费周折拒绝他的好意。

　　　　“喂，书呆子，要不要一起走。”他回过身去叫目无表情的言熙。

　　　　自从可兰走后，他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不爱说话，总是默默地在作努力，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们先走，我算完这题再走。”他咬着笔杆子在那思索着。

　　　　苏过去车库取车，小盼抱着书在校门口等她。

　　　　等他过来，他叫她跳了上车。

　　　　“刚化学课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苏过想找个话题随便聊聊。

　　　　坐在后座的顾小盼顿了顿，说：“没什么，只是有点想兰兰了。”

　　　　被苏过这么一问，勾起起顾小盼的回忆。她过得好不好？阿仁病情怎样了？这些关于她的，她好像知道。

　　　　别人时间可以淡忘思念，而她反而觉得时间只会让思念更浓。

　　　　苏过见她没说话，心里了然，于是噤了声，结束了话题。

　　　　自行车唰唰往前骑，她的秀发被风拂起，她感到一丝寒冷，不由挽紧苏过。

　　　　嗖嗖……

　　　　快到沙田巷的时候，一个人影飞快地闪过苏过的视线，然后一群人追了过去。

　　　　苏过当时一个急刹，由于速度过快，一下子平衡不住，和顾小盼一起倒在了地上。

　　　　他拉起坐在地上的顾小盼后，指着走得远远的那个人就骂：“你他妈的不长眼睛啊，过马路也不看车。”
chapter6　乍暖还寒时候（二）
　　　　他扶起自行车，“有没有伤到？”温柔的问候从他的唇畔逸出。

　　　　“没事。”她拍了拍柠檬黄的连衣裙上的尘土。

　　　　“苏过，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你不用载我了。”说完，她俯下身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

　　　　“好吧。”苏过猜她可能受了小小惊吓，不想坐了。

　　　　顾小盼看着他扬尘而去，右眼皮抽搐了一下，她以为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然而，并不是。

　　　　“打死他，打死他。”

　　　　前面传来一群人的起哄声，气势汹涌。

　　　　顾小盼本着好奇心凑了过去看，却硬是钻不进黑压压的人群。

　　　　热闹看不了，她想着就这样一走了之，却看到同班的同学秦牧、阿宝和阿华三个人混在人群外面。

　　　　“喂，在看什么？”顾小盼一巴掌拍在阿宝的身上。

　　　　阿宝回头，见到是小盼，笑逐颜开：“哦，好像有人遭贼了，那贼还被人抓到。”他又指了指人群里面。

　　　　“那贼也真够笨的，没技术还敢出来混，现在好了，成了刀俎，还不被人家打死。”阿宝扯了扯嘴角，轻蔑地笑。

　　　　“小盼，你也来看贼吗？”秦牧本想让她进来来到，但顾小盼却推却。

　　　　“打死他，打死他。”人群又开始起哄。

　　　　“啊。”

　　　　顾小盼刚转过身，就听到人群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那声音貌似听起来十分熟悉，但由于人群太过嘈杂，她没听清，也没太在意。

　　　　“啊~~”

　　　　这次叫声更加冗长，顾小盼像是听清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疯似的冲过去，瓣开人群。

　　　　她见到了什么，她差点不相信她的眼睛。

　　　　望着面前这个血淋淋，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的男人，她的眼瞪大的像铜铃般。

　　　　“爸。”她推开众人的棍棒，喊了起来。

　　　　顾爸的额头流淌着腥味浓烈的鲜血，呼吸已变得很微弱，唇边还在哀求“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你们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动手打人。”顾小盼将爸爸抱在怀里，指责围过来的人群。

　　　　“怎么不可以打？你爸偷了我家值钱的东西，你还有理了。”一个国字脸，浓眉的彪悍大叔叉着腰，凶巴巴地说。

　　　　“我爸不会偷东西的，你们要是没有证据就不要冤枉我爸。”顾小盼又哭又骂。

　　　　大叔一听，更加蛮横，“我没有证据，我冤枉你爸，这么多街坊邻里都看在眼里，说我诬蔑你爸，谁信啊，大家说是不是？”

　　　　他转过身去，面对着大家。

　　　　“对啊，小姑娘，我们都看见了，而且不止老王一家，我们好多人都遭了贼。”大家都齐齐给那个叫老王的大叔指证。

　　　　千夫所指的压力如泰山般向顾小盼袭来，顿时让她无言以对。

　　　　这时，警车的笛鸣声到来，威武的警察下了车，把无关的人群都疏散开，然后将顾爸送了去就医。

　　　　小盼和那个叫老王的大叔也被带上警车，送去公安局审问了。

　　　　顾妈知道后，匆匆赶来，一进公安局就是要人。

　　　　经警察同志了解实情后，并协助双方进行调解后，幸好受害人念在顾爸精神失常自己又没损失的情况下，也没有再追究下去。
chapter6　乍暖还寒时候（三）
　　　　“妈，你说什么？我爸精神失常了。”她的面色，一刹时地变了色。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妈刚才说的话好似晴天霹雳，朝她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这怎么可能。”她凝视着顾妈，眼神惊惶。

　　　　顾妈似乎也猜到她会不相信，从衣袋里拿出诊断单，很是忧伤，“小盼，这是你爸半个月前的病单。”

　　　　她接过病单，一看，整个人几乎要石化了，哭了出来。

　　　　“妈，你、你怎么瞒着我？”她结结巴巴地问母亲。

　　　　顾妈将她搂在怀里，抚着她的乌黑的头发，“小盼，你也快高三了，妈妈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你学习，也怕你一时接受不了。”

　　　　“妈，我爸是怎么精神失常的？”她抬着眸，望着个子比她高一点的母亲。

　　　　“一个月前，那时股市飘红，许多人都赚得盘满钵满的，成了暴发户。你爸一时心血来潮，背着将所有身家都拿去投资股票。你爸本想着能从此过上更好的日子，谁知你爸买的那个股的公司在半个月后宣布破产，你爸买的那个股票的钱全部打了水漂，你爸当时受不了一夜倾家荡产的刺激，疯了，整天想着偷别人的东西去买点钱，都怪我没看好他，我没用。”顾妈回想起来，一伤心，就哗啦啦的像个孩子那样哭了出来。

　　　　“妈！这不怪你。”顾小盼喊着母亲，她以为这样能让她好受点。

　　　　顾妈再也藏不住心伤，眼泪一粒一粒地滴出来。

　　　　小盼貌似听到了母亲心里滴血的声音，也掩着面哭了出来。

　　　　“妈，我爸他还能好吗？”她望着睡在床上，满身是瘀伤的顾爸。

　　　　顾妈掩了掩泪，“医生说只能看病人的造化了，要是他能想开了，完全有可能。”

　　　　她坐在床边，紧紧地握住顾爸的手。

　　　　“妈，我爸他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也要一起努力。”顾小盼用很自信的语气对母亲说，但她的心里还是很忐忑，她害怕爸爸的精神病真的会好不了。

　　　　顾妈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搂着小盼。

　　　　小盼看到妈妈毫无表情的面孔，从她的浮光掠影中，仿佛看到了一种类似于绝望的东西。

　　　　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笼罩着整个房间，掩盖了里面悲伤的氛围。

　　　　翌日。

　　　　小盼万分沮丧的心情去上学。

　　　　她从窄窄暗暗的沙田巷走过的时候，邻里一个个都神色异样，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的，还时不时说自己家遭贼了。

　　　　见到小盼，就背后指着她，跟大家嘀咕着什么。

　　　　小盼心里十分清楚，那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误以为她爸偷他们家的东西。

　　　　毕竟，太多的人宁愿相信眼见为实，也不肯相信一个人的人品。

　　　　小盼堵上自己的耳朵，加快步伐，不想听关于外面世界的一切是是非非。

　　　　似乎做了一件好事就无人问津，做了一件不好的事就得被人生生世世唾骂。少年时听到的臭名远扬，想来是要在这一刻得到实践了。

　　　　一路来，众人的白眼多得小盼躲也躲不过来。

　　　　来到学校，似乎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所改变，大家还是窃窃私语着什么。

　　　　“哎，阿宝。”她本想跟他打声招呼。

　　　　他一见到小盼，像见了鬼似的，装作没看见，匆匆走开。
chapter6　乍暖还寒时候（四）
　　　　原来一个小小的错误，在别人眼里是如此的人神共愤。

　　　　她来到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