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风,见到爹代我向他老人家磕头。我无法在他身旁伺候尽孝,请他原谅。”
秦逸风带着哭腔,说道:“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我们兄弟才相认不久就要分离,我实在觉得遗憾,待来生我们还做兄弟。”
“好,一言为定。哥,你一定要撑住!不要再说话,我来替你运功疗伤。”
谭飞轻轻摇摇头,脸色惨白,将手慢慢抬起伸向欧晋。欧晋明白他的意思,快步走近他。潇雪担心他再次伤害谭飞,一掌向他拍去,欧晋运功发劲化解她的掌力。谭飞忙阻止她道:“雪儿,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欧晋蹲下身来,抓住他的手,面带忧色地问道:“小飞,到底怎么回事?我没有出几分力,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宫主,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现在……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谭飞用希冀的眼神望着他。
欧晋若有所思地转头望向潇雪,他不说他已猜到他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终是点头道:“什么事,你说!”
谭飞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求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杀……雪儿。”
“好,我答应你。”看着他渴求的眼神和最后一丝挣扎,欧晋对他充满怜惜之情,终于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谭飞的嘴角掠过一丝释然的笑意,安心地永远闭上了眼睛。
潇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地使劲摇晃他,嘶哑地叫唤他的名字。直到确认他已油尽灯枯,脉息全无,她悲痛至极,竟当场昏厥过去。离她最近的秦逸风,见她昏厥,正欲扶她,却被欧晋抢了先机,将潇雪和谭飞的尸体一同掠起飞离而去。
秦逸风反应过来,紧追其后。蒙放和潇寒见状,立即奋不顾身地尾随而去。连骏也正欲同往,却被婉儿拉住,劝道:“连大哥,欧晋武功高强,你不是他的对手,千万不要前去送死。”
“你快放手,雪儿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连骏掰着她的手,想要挣脱她,而婉儿却是死命地拽住他的手不放。
“可是这里怎么办?”
连骏狠狠地甩开她,喝道:“我管不了这么多,如果雪儿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想独活。”
“你……”婉儿怔在原地,她想不到他对潇雪用情如此之深,一种无力感和钻心之痛让她透不过气来。
躲在暗处的陆子轩,见潇雪被掳走,十分担心,但又怕被人发现。虽然至今大家还未知晓谭飞真正的死因,但迟早会被揭发,所以他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让人怀疑到他身上;趁乱他逃出了行馆。
玄月飞雪 第一百零四章 母女相会
待深入林中,因不慎触动机关,无数的箭枝由四面八方射来。三人合力挡箭,好不容易才将箭阵破除,恰好后来追上的连骏也赶到。四人一齐对付四大堂主和天行宫的弟子,步步为营,一边防范机关陷阱,一边应付敌人的攻击。
两边激战之中,流星突然赶来,他本想去行馆找主人,却意外听到他身亡的消息,当场吐了血。想起主人身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让他保护好潇雪,于是他又不顾众人劝阻,拼命赶来援助。
这里毕竟是天行宫的大本营,天行宫的弟子越聚越多,他的加入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关键时刻,还是秦逸风率先冷静下来,提议大家先行撤离,待回去后再行商讨救人事宜。
欧晋穿过密林一路向西,进入一片石阵,在石阵中来回走了三遍。石阵终于破除,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呈现在眼前。
草地中央摆有一副巨型棋盘,棋盘上摆着一盘黑白残局。欧晋沿着黑棋摆放的位置依次走了一圈,地上的机关顿时开启,露出一条秘道。他顺着阶梯往下走,经过一段长廊,步上另一段阶梯,便到了秘道口。
出了秘道,已是另一番景象。一扇雄伟的宫门矗立在眼前,三个烫金大字“天行宫”刻于其上。守门的弟子见到宫主回宫,立刻迎上前来。欧晋怜惜地最后看了一眼谭飞,便将谭飞的尸体交给弟子处理。
欧晋独自抱着昏迷中的潇雪,踏上通往崖顶的云梯,走向雄伟的大殿。他将潇雪安置在一张床上,点了她的穴道后,才放心离去。
大概过了两三个时辰,潇雪终于悠悠醒转过来。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心下有些慌乱,左右顾盼间,见到欧晋坐在不远处,心中大惊,问道:“这是哪里?你想把我怎么样?”
“这里是天行宫。你放心,我答应过小飞不杀你,我言出必行。”
潇雪逐渐想起谭飞的死状,愤怒地出手攻击他,却发现自己被点了穴,浑身无力。她破口大骂道:“欧晋,你杀了谭大哥,我要取你的狗命。”
欧晋抓住她挥来的手,不冷不热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小飞并非死于我掌下,他是中毒而死。”
“你撒谎,分明是你一掌打死他的。”
“小飞的武功是我教的,他的功力深浅我最清楚。我当时打出的那一掌只用了三成功力,他完全抵挡得住。你懂医术,应该知道他内力深厚,即使真的中了掌,也不至于伤得如此之重,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中了毒。倘若你不信,我可以让你检查他的尸体。”
“好,我要亲自检验他的尸体。如果他真是中毒而死,我定会查出真凶。但倘若他死于你之手,我非杀了你报仇不可。”
“你跟我来吧!”
在欧晋的引领下,潇雪随他来到谭飞的住处。谭飞被安放在床上,身上盖上了一层白布,冷冰冰地躺着。潇雪颤抖着双手揭开白布,随着他的脸一点点露出来,她悲痛欲绝地扑倒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欧晋有些动容,轻拍她的肩,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小飞生前视你为至爱,绝不愿见你为他如此伤心。”
潇雪抽泣着冷静下来,察看谭飞的脸色,又解开他的上衣察看他的身体,意外地发现他的心脏处已腐烂发黑,渗透到皮肤外。她握紧双拳,悲痛地惊叫道:“是噬心散!到底是谁,那么狠心,竟然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来毒害谭大哥?”
欧晋已检查过他的尸体,但不知他究竟所中何毒,现下才明白过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是噬心散,此人用心太过险恶。不仅下毒害死小飞,还要将杀人罪名嫁祸于我。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为小飞报仇。”
潇雪不忍再看他的伤口,替他合上衣襟,抚mo着他冰冷的脸,沉吟道:“谭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报仇。”
她盖上白布,擦干脸上的眼泪,转身对欧晋说道:“我不管你是否真心关爱谭大哥,我只希望你能将谭大哥跟我爹娘葬在一起。”
“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
欧晋诡秘一笑,慢慢说道:“他目前只能跟你爹葬在一起,至于你娘嘛,她还好好地活在世上,如何合葬?”
潇雪惊喜地说道:“我娘,真的还活着?你快带我去见她。”
“见她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欧晋顿了顿;悠悠说道:“你必须让她说出那批藏宝的收藏地点。”
“什么宝藏?”潇雪不知底细;但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欧晋却不正面回答她,只是不咸不淡地说道:“等你见了你娘,自然就会知道。”
潇雪迫切想见到母亲,心想不如先应承他再说,点头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欧晋满意地点点头,他根本不担心她耍什么花样,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于是,带她着回到大殿,慢慢启动墙上的机关按钮。潇雪一边留意他的举动,一边四下打量大殿,忽然眼前一亮,见到屏风后隐约露出一柄宝剑,渗着逼人的寒气。她一看便认出此剑,正是剑阁藏剑室中丢失的寒冰剑。想不到那日韩霄破解了剑室的机关,却让欧晋占了便宜,不费吹灰之力,得了宝剑。
正寻思间,地面上渐渐开启一条密道,潇雪心下一寒,原来母亲一直被关在如此隐秘的地方,难怪谭飞多年来都不曾寻到。
潇雪跟着欧晋顺着秘道往下走,最后来到一间密室。密室内烛光昏暗,室中摆设简易,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床边坐着一位妇人,背对着两人。
欧晋点亮墙上的火把,室内一下子明亮起来。妇人用手挡住光亮,冷冷地说道:“你别再煞费苦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不想见到你。”
欧晋仰头哈哈大笑,说道:“夫人不想见我,难道也不想见见你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当他说到“亲生女儿”四个字时,妇人浑身一颤,慢慢转过头来。潇雪也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待看清她的容貌后,大吃一惊,对方的容貌果然跟自己有八、九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苍白和疲惫。妇人激动地望着她,伸手一步步向她走来,声音发颤地说道:“你真是我的孩子,雪儿?”
潇雪激动地跪倒在地,抱住她的双腿,带着哭腔叫道:“娘,女儿来看您了。”
谭蓉蹲了下来,母女俩抱头痛哭。
欧晋冷眼看了母女俩一会儿,开口说道:“你们母女俩先好好叙叙旧,明天我再来看你们。不过,千万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欧晋说完便挥袖离去,密室内只留下母女两人。
谭蓉扶着潇雪坐到床边,热泪盈眶地说道:“好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娘,孩儿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现在能见到娘,死也无憾了。”
“傻孩子,娘不会让你死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娘,欧晋把您关在这里十多年,就是为了得到所谓的宝藏吗?”
谭蓉轻抚着她的脸,叹气道:“当年,欧晋叛变除了为夺取宫主之位,也是为了得到那批宝藏。他留下我的性命,是为了逼我说出宝藏的地点。我本想一死了之,但是你和小飞生死不明,我实在心有不甘。今天总算见到你长大成人,我的心事也算了了。”
潇雪听到她提起谭飞,心里十分难过,抱着她痛哭道:“娘,谭大哥他死了。他被人下了毒,又中了欧晋一掌,当场断气身亡。”
“小飞,小飞他竟然……”
谭蓉伤心地捂着心口,啜泣起来,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小飞他自小与家人失散,我和你爹收他为义子后,他十分孝顺懂事。可是好日子没过多久,天行宫就发生了变乱,他一个孩子真不知是怎么活下来的。”
“谭大哥为了打探您的消息,忍辱负重留在欧晋身边,受尽百般折磨。他找到我之后对我十分疼爱,三番四次地相救。我还来不及报答他,他就这样走了。”
“别难过,小飞他是个好孩子,重情重义。他疼爱你,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谭蓉幽幽长叹,她倾注在谭飞身上的感情绝不比自己的亲生女儿少,经过十几年的幽禁,她早已将生死看得淡了。若不是存了那么一丝希望,想再见一眼自己的亲生女儿,恐怕她早已自我了断。
潇雪仰着头,望着母亲,说道:“娘,能给我讲讲您和爹的事吗?”
谭蓉的目光移向桌上的烛火,透过那摇曳的火焰,回忆如过眼云烟一般的过去。
“娘以前是突厥的公主,而你爹是祁连仙人的独子谭震。”
“祁连仙人?祁连仙人竟然是我爷爷。”潇雪一直对这位江湖中的传说人物耳熟能详,如今听说是自己的亲爷爷,不由地一阵兴奋。
谭蓉浅浅一笑,点头道:“是啊,你爷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一生痴迷于武学,是一代宗师,受万人景仰。”
“那您和爹是怎么认识的?”
谭蓉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段似水年华般的岁月。
“那一年,我刚满十八岁,母汗患了疾病需要祁连山上的蚕缀作为药引,于是我带了几名随从不远千里地来到祁连山。刚一上山,我便遇到了你爹。他当时风华正茂,在山中练剑,剑气纵横,英姿勃发。我一下子就被他超凡脱俗的气质迷住了,心扑扑地乱跳,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就那样傻呆呆地站在一旁看他练剑。他发现了我,冲我微微一笑,我顿时羞红了脸。后来我们便结识了,他陪着我一起寻找蚕缀。我们相识虽然仅仅一天,但感觉好像认识了一年似的,分手的时候彼此依依不舍。“
“回到突厥,母汗的病逐渐好转,我又独自来到祁连山找他。跟他相处了半月,我们俩情投意合,难舍难分。我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他答应去突厥向我父汗提亲。他满怀希望地陪我回到突厥,可是没想到父汗因为他是汉人不同意我们交往。”
说着说着,她的神情变得忧伤起来。潇雪正听得津津有味,追问道:“那后来呢?”
“你爹他不愿放弃,在父汗的帐外足足跪了七天七夜。父汗终于被他的诚意打动,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但同时提出一个条件,要他带兵出征去攻打幽州。你爹是汉人,怎么会答应去攻打自己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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