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感觉到了蹊跷，忙向放置魔药坩埚的那个房间跑去。他已经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挡在门前的画像歪倒在一边，露出后面的门洞。月冲进去，没等他在一片黯淡的光线中辨清楚屋子里的情况，一根细长的棍子已经狠狠地戳在喉咙上。
“谁？”里德尔的呼吸近在耳畔。
月咳嗽了一下，感觉到里德尔后退了几步，那根棍子也挪开了少许。
“是你啊。”里德尔的声音听起来放松了一些。
“发生了什么事？”月抚着喉咙问道。
“……你自己看吧。”话音未落，里德尔已经点亮了手中的棍子，原来那是他的魔杖。
接着魔杖尖的那束光芒，月总算看清楚了屋子的景象，不过下一瞬间他的心就是一沉，宁愿自己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幕。
原本放在屋子正中央的坩埚碎成几部分躺在地板上，锅下面的火焰已经熄灭，已经澄清了的药剂泼洒了一地，吐真剂彻底被毁了。
里德尔就站在比坩埚放置的位置更靠前的地方，右手握着魔杖，左手臂上缠着那条他曾带着参加万圣节晚会的小蛇，仍保持着防御的姿势。
“今晚我来的时候，发现走廊上漆黑一片，这里的火把从来都没有熄灭过，所以我觉得很奇怪。”里德尔简单地叙述，“当我走到门前的时候，画像忽然从里面打开了，我本以为是你，但是那个人根本没打招呼就发了一个恶咒过来，等我避开之后就从走廊那边跑掉了。我走进来，然后你就来了。”
“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我在这里熬制吐真剂的事？”月低声自语，努力不用怀疑的目光去看身旁的那个人。
“是啊，还有谁知道呢？”里德尔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忽然转头望向月，缓缓地问，“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熬制吐真剂是为了做什么？或者说，是为什么用在谁身上？”
月敷衍地说：“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魔药水平——里德尔，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黑发的男孩察觉到月低落的心情，沉默了。
魁地奇比赛胜利带来的喜悦已经一扫而空，失望的感觉沉甸甸地坠着，月看着脚下的一地狼狈，沉默了半晌然后抬起了手中的魔杖：“Scourgify（清理一新）！”
在画像外分道扬镳的时候，月知道里德尔对自己的话虽然没有反驳但也没有相信，不过这对月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吐真剂熬制的失利让月有点沮丧，这意味着一个半月以来的辛苦全部白费，唾手可得的真相再次插上翅膀飞走了。
听着里德尔的脚步越来越远，消失在楼梯下面。月调转方向，再次回到画像前。
石室里熬制魔药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只剩下屋角的一滩水渍。月将魔杖举高，让杖尖的光线扩散开来，仔细地环顾着屋内，不管是墙壁还是地面，一点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走出石室，月扶正画像，低头时却是一怔。雕刻着繁复花边的画框上，差不多有月本人那么高的地方，居然钩挂着一根细长的闪着光的东西，他伸手取下来再看，一串细长的银链正在月的手心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月捏起这串项链，若有所思的微微笑了。
虽然已经有了新的计划，但月还是不得不重新开始熬制吐真剂。这次他选择了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药办公室里，那里有足够的材料和魔药大师的指导，不过代价是他不得不放弃绝大部分的成果，因为斯拉格霍恩教授显然会把它们据为己有，他不可能不受魔药教授的怀疑而安然得到它们的全部。
不过只要三滴就足够了，月一边搅拌着坩埚中的液体一边想，只要能够偷偷地带走一小瓶，就可以达到目的。
“Light，该加入绝音鸟的羽毛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叫道，抢在月的前面捏起一片斑点蓝色的羽毛放入坩埚，“千万看好你的锅，一点点时间上的谬误就会使魔药的效果大打折扣！”
“我知道了，教授。”月不失时机地感谢道，“谢谢您能够借给我一个研究魔药的场所，并给予我如此详尽的指导。”
“哦，谁能抱怨我给优秀的学生开小灶呢？”魔药教授笑着拍了拍月的肩膀，“更何况你还是个这么会讨好人的小家伙，顺便说一句，那瓶蜂蜜酒真是不错。”
那是理查德给月的圣诞礼物，天知道他从哪里看出来月需要它的。不过那瓶酒总算派上了用场。斯拉格霍恩教授在高兴之余，一点没怀疑月的动机，他自以为了解地认定月是在提前学习高年级的课程，毫不吝啬地提供了一个独立的魔药制作间和一些不很昂贵的魔药材料给自己的学生。
“教授，虽然我很高兴你能给我这个练习魔药的机会，但是我担心……”月低声说着，自然而然在话语中流露出担忧的情绪。
“哦，亲爱的Light，有什么可担心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低下头观察药剂的颜色，漫不经心地问。
“其他教授可能不这么宽容，我是说，他们不像您，或许会认为我该循序渐进地按着霍格沃茨的教程安排来学习，更何况吐真剂一直不被纳入传统的教学内容……”月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说，“邓布利多教授不是曾经建议迪佩特校长，不要让学生过早地接触这些拥有强大魔力的东西，或许他会认为我熬制吐真剂是为了其他不好的事情——”
“阿不思总是这么大惊小怪！”斯拉格霍恩教授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没关系，孩子。我不会告诉他们的，没必要让你为了这个受罚！每个孩子的天赋是不同的，为什么不让有才能的人更进一步呢？斯拉特林从不遵循腐朽的传统，没什么可担心的！”
“真是、真是太感谢您了。”月垂下眼睛，遮住了眼底的笑意。布局成功，这样就不会打草惊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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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金色飞贼上的诅咒
三月里，比尔利教授很高兴地举办了一场舞会。但是主角不是任何一个学生，而是那些可怕的曼德拉草宝宝。
“唔，我很庆幸我们不是主角，想想看吧，堆肥，花盆，还有那些长满斑点的绿油油的丑陋脑袋和致命的尖叫！”走出温室后，理查德一把摘掉耳套，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放松。
阿布拉克萨斯从一堆闹哄哄的学生中挤出来，一边掸着长袍一边皱着眉说：“你忘了算上比尔利教授。”
“哦，不要提醒我。”理查德痛苦地抱着三个人的耳套挤到一个大箱子前，那里面放着一堆用过的毛绒绒的耳套，“梅林啊，还记得他是在上节课最后是怎么说的吗——‘欢迎大家来参加我和那些可爱的小宝贝们充满爱的舞会’！”
“从理论上，他没有说错。”月指出这一点，“只是那些曼德拉草对你没有什么爱意而已。”他将课本塞进书包，戴着耳套纯观摩的草药课让他腾出不少时间预习功课，这倒是挺不错的。
复活节到了，假日期间，二年级的巫师们有了新的事情要考虑。他们不得不花费大量的空闲时间在选课上，三年级之后的课程决定着他们毕业之后的就业方向，从这点来看，需要慎重对待。
“我父亲可能会在魔法部给我安排一个位置，所以我只需要拿到五份以上N。E。W。Ts证书就足够了。”阿布拉克萨斯无所谓地说着，在几门课目下面签了名。
理查德不是家里的长子，不过看起来他们俩的出路差不多，他选择了和阿布拉克萨斯一模一样的课程。
斯莱特林的学生大多出身于血统纯正的巫师世家，他们毕业后的就业选择无非是继承家业和在魔法部任职两种。阿布拉克萨斯认真地建议月不如随大流走。
“霍格沃茨能教给我们的不多，更多的知识都是从踏入巫师社会开始学习的，你首先该选对毕业后的第一步，如果不小心掉进了下层社会，那么这辈子都算是失败的。”他甩了甩铂金色的长发，真诚地说，“至少选择相同的课，能让你在这段时间和更多的斯莱特林人交流，他们将来都会是上流社会的一部分。”
七年级的诺特给出了差不多的建议：“看看你周围的朋友们选择了什么课吧，尽量和他们保持一致，你总得保证课堂上有事可做。”
月默默地想，难道上课不是一件值得认真对待的事吗？
当然，月也参照了其他学院学生的意见。
“我个人比较喜欢户外活动，所以选择了保护神奇生物课。不过我父亲和哥哥似乎更希望我毕业后进入魔法法律执行司或者国际魔法合作司工作，他们要求我额外选择了古代魔文课和魔法法律史。”阿道夫•；莱斯特兰奇这么说，他已经上了一年选修课程，“保护神奇生物课不错，凯特尔伯恩教授是个很酷的家伙！古代魔文和法律史嘛……”他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下去。
“我觉得占卜课很有趣。”贝蒂•；凯尔说，“虽然很多人说瓦布拉斯基教授只是在哗众取宠，但是她关于星座与性格的那篇论文挺有学术价值的，至少我这么认为。”
教授们的意见也大相径庭。
“不要浪费你的天赋，Light！”斯拉格霍恩教授亲切地说，“古代魔文值得一选，据我所知魔法部的实验咒语委员会很乐意接受一些擅长拼读古代魔文的优秀学生。”
“算数占卜是门复杂但是有用的课程。”弗利维教授说，“它和一般的占卜不同，需要缜密的思维和严肃的计算，我想你能够驾驭它。”
“为什么不选老凯特尔伯恩的保护神奇生物课？”比尔利教授直接地说，“那个老家伙可是这方面的精英！没有哪只生物不在他手下服服帖帖的。”
总之，综合了各方面的意见和建议，在难以取舍下，月最终在古代魔文、魔法法律史、保护神奇生物课等全部选修课程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复活节假期过后，似乎没过多久，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就近在眉睫。斯莱特林将迎战拉文克劳，诺特对魁地奇杯势在必得，只要赢得这场比赛，斯莱特林队的分数就排在第一位。
“没什么能阻挡我们的！”诺特在一次训练后这么说，“我们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场胜利了。”
四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六，月早早地来到魁地奇场地上。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场地上几乎没有风。斯莱特林队队员们在更衣室坐成一圈，诺特站在屋子中央，对大家做赛前讲话。
“其实我觉得完全可以省掉这一段，”理查德悄悄地对月说，“‘我们一定要保住多瑞亚的魁地奇杯’——多瑞亚•；布莱克已经毕业快一年了！”
事实上，据沃尔布加和柳克丽霞的情报，多瑞亚似乎和查莱斯•；波特通信来往有一段时日了。就算诺特誓死保卫她赢来的学院杯，也阻挡不了这位淑女对格兰芬多那头毛发蓬乱的狮子明显增加的好感。
望着正慷慨激昂的诺特，月不无坏心地想，之所以大家不马上告诉他真相，大概就是为了在蝉联魁地奇杯冠军之后欣赏他情伤满布的脸孔吧？
十一点钟，比赛准时开始。作为拉文克劳队的队长，罗莎莉上前和诺特握了握手。
她看起来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不过落在观察并怀疑她的月眼中，这又是掩饰的一种方式。
哨响过后，月跟随大家迅速地升上高空。诺特曾在赛前拉着月讲了半天战术，他要求月先尽量兜着圈子扰乱对方找球手的视线，等到追球手们进了十个球之后再抓住金色飞贼。
“这样我们就领先格兰芬多足足一百分了！”诺特得意地这么说着。
所以比赛刚开始的这段时间，月十分清闲，他唯一的工作就是不断装作看到金色飞贼，而让拉文克劳的那个小姑娘追在自己身后满场乱飞。
当阿布拉克萨斯抱着鬼飞球已一个惊险的动作穿过拉文克劳的球门后，斯莱特林正好拿到了整整一百分。是时候了，月看到诺特对自己做出的手势，点了点头，迅速地升到整个场地上空。
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再次追了上来，月没有多加理会，很快，他就注意到了斯莱特林看台上空那道停滞的金光。
金色飞贼今天看起来有点迟钝。月这么想着，忽然回过头对身后的那个女孩微微一笑。
拉文克劳四年级的找球手温蒂•；克林顿时脸有点发红。趁着她害羞的时机，月加快了速度，径直向金色飞贼冲去。
金色飞贼仍然在原地静静地悬浮着，半透明的翅膀有一下每一下地拍打着，看起来仿佛等着月向它伸出手似的。
月勾起嘴角，准确地伸手一抓——
“咝——咝——”
一阵钻心般的痛楚从掌心与那只小球相连的部位传遍全身，那一瞬间，月觉得自己好像连心跳都静止了一下。那种疼痛就如同被一道雷劈中的感觉一样，月浑身止不住地打颤，视线变成了一大团一大团的暗红色。
耳边隐约可以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尖叫，大概是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拉文克劳找球手发出的吧？月感觉大脑的运转似乎也迟缓了下来，同时自己还失去了对身体各部位的感知。
大脑也好，身体也好，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