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血,“这么细的脖颈,看来我要很当心才是,不然断了多可惜。”
蜿蝉贴腰藏着,但对方的蚕丝既然能断衣袖,她的手就不能妄动,要等更好的机会。而且,她不可能洗一晚上的澡吧,迟早央会觉得不对。
“我看得出你在想什么。”仿佛真能听到她的心声,面具人说道,“你现在可以告诉外面的人,你的澡洗完了。”
采蘩眼神顿时凛冽。
“你的声音,我的脑。明白吗?”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的脸。
采蘩感觉到他的手指冰凉,“你说什么,我说什么。”
“聪明。”面具人好不开心,就像她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东西,“等会儿把丫头们遣走,至于睡房梁的那位,我也不想在咱们亲亲我我的时候听他打呼噜,你想办法让他睡屋顶也好,睡花园也好,只要今晚梁上无人。”
“丫头好说,但那位可不听我的。”采蘩“老实”。
“他不听,那你就死。我还跟你坦白,他的功夫不如我,他老大来还差不多。当然它老大在的话,你也见不着我。”面具下嘶嘶笑。
采蘩禁不住一抖,脖子又疼,“你是谁?”他知道孤客!
“这个等会儿再说,现在乖乖听话,把人都打发了。”这次,他没有再帮她擦血,“慢慢说,别又误伤自己。今日我诚心诚意来的,你若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别人看了以为我多残忍。”
外面雪清的声音响起,“小姐洗好了么?”
“好了。”采蘩道。
开门声。
今天是元宵节了,也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真正的情人节――上元节,想穿越回去,看看人们如何庆祝那轮明月的。
亲们,祝你们人月两圆,无论是爱情,事业,还是家庭。
第135章阎罗催命不敲更
雨清有些诧异,“小姐已经睡下了?”
“嗯,实在是累得没力气坐着,你们整理完也都出去吧,我不想任何人和声音吵我睡觉。”采蘩不用装,声音都累。
“小姐,刚才央剑客说他有事出去,让我跟您说一声,今晚就别找他了。”整理完毕,雪清离开前说。
这倒省心,不然她得头疼赶不走。从一开始她就不让央睡房梁,但他只要在,每晚必定揭瓦上梁,怎么撵也只当耳旁风。
安静了好一会儿,要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另有两人在屋里,采蘩会以为此刻就是一对一。
她表情冷沉看着对面的人,“你可以说你是谁了吧?”
“要不要先猜猜看?”面具下绝对是张狡猾阴险的脸。
采蘩刚要开口。
“猜错要罚。”那刻,声音很寒,“罚一根手指,好不好?”
“猜对了,你割根手指给我,好不好?”采蘩学他说话,却是毫不在意的语气。
“姑娘怎么开不得玩笑?算了!”面具摇来摇去,怪她不辨语气真假,“猜吧。”
“我来南陈之后,也就是那帮子人纠缠不清,又知道那位老大的。飞雪无痕,小鬼敲更。敢问你是哪只鬼?”说着话,她看他的手指。
面具人右手握成拳,“好险!我若答应,岂非要斩一只手指头给你?其实这还真是不难猜,不过我不是鬼,而是阎罗。帐外那两只,才是鬼。”
采蘩突问,“你就是飞雪楼楼主?”
“不是。”面具人比了个七,“姑娘不知道么?地狱有七殿阎罗,我自然只是其中一个。排行就不说了,飞雪楼秘密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探知的,即便满是江湖传闻。也有很大的出入。一般像姑娘这样能看到阎罗,那就没活人了。”
七殿阎罗?采蘩心中震惊。
“姑娘怕了?”面具人呵笑,“不用怕,那是一般人,姑娘可不是。”
采蘩并不怕,也不相信他的空话,“我以为飞雪楼的任务随执行人而结束,如今锁喉鬼已死。你们不应该再伤害我们的性命。”
“这个没错,所以我得告诉你一声,你义弟义妹的性命早已无忧。姑娘想想,锁喉鬼死后,飞雪楼有没有人找过你们麻烦?”面具上嗤笑的嘴血红,一点都不能让人轻松回应。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来找我?”为了名单吗?
“因为在我非常努力的布置之下,姑娘终于又成了飞雪楼的一桩生意。”胸膛上下起伏,他真正的笑不发出声音。
她又成了他们的一桩生意?他布置的?
采蘩在这里的两处问号,和另外两处问号合了起来。恍然大悟,“原来郑老爷是你杀的。”
“那个老色鬼还用不着我动手。普通的小鬼就能要他的命了。”不是他,但确实是飞雪楼,“世道越乱,做买卖的多艰难,我飞雪楼生意却越火。可是杀郑老爷,我只收了五百两。你可知为什么那么便宜?”
“因为是你自己巴巴送上门去要帮人,怎么好意思多收银子?”
采蘩说完。面具人就噼里啪啦小声拍手,“采蘩姑娘真是聪慧不凡,说得一点都不错。郑夫人不是江湖中人。当然也不知我飞雪楼。她和她姘夫本来想自己动手,但我说服了他们。飞雪无痕,价钱又不贵,他们还能撇得一干二净,当场就把银子付清了。”
“嫁祸给麦家兄妹也是你的主意。”凶案的背后有陷阱,陷阱想要抓的人,是她。
“那是当然了,郑夫人他们连郑老爷调戏麦家妹子的事都不知道,如何能想到嫁祸那对兄妹?外面传言飞雪楼的杀手凶残,可如果不是无奈,我们也不随便滥杀无辜。”面具人还为自己正名,“我不把麦家兄妹拉下水,采蘩姑娘怎么能湿了鞋,还扮强盗那么有趣?你再猜猜,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人玩得过瘾。
“你告诉郑夫人,可以帮她解决知道她杀夫真相的人。郑夫人这回出了多少?”好歹要贵一点吧?
面具摇得像拨浪鼓,“不收钱,赠送的。横竖我要的就是既能照着飞雪楼的规矩来,又能光明正大接近你采蘩姑娘,少赚多赚还是不赚并无所谓。所以,今夜如愿以偿。”
“你可真费劲。”采蘩讽刺他。
“没办法,不照规矩来,楼主会很生气,我怕他得很。”面具人认真回应她的嘲讽。
“说了半天你不就要取我的命吗?拿去吧。”多活半年,有了弟弟妹妹,祖父祖母,享受到亲情友情,还有被人宠的滋味,死――
心里十分不情愿!采蘩想到这儿,手动了动。
但她才动,面具人就迅雷不及掩耳抓住了那只手,“采蘩姑娘口不对心,想要使鬼伎俩,不觉得该有些自知之明?别忘了,你的脖子随时会断的。我之前说是诚心诚意来的,你要相信我才是。我虽答应郑夫人取你性命,但我飞雪楼执行任务失败也不稀奇。这活儿免费,也不用赔偿,你这条命全在我一念之间。你若再耍心眼,我这只手不介意与你细柳腰肢肌肤相贴。”
他看出来了!采蘩哼一声,“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把名单交出来吧。”面具人说道。
采蘩眨眨眼,脖子梗着,但依然笑得十分妖娆,“这位――阎罗,你兜了大半天,原来还是为了锁喉鬼未完成的那桩生意。何苦来哉?”
“我说过了,锁喉鬼已死,买卖两清,只有另开一单杀你的生意,我才能来向你要东西。我虽然想过用正常手法取得,不过想来你也不会卖或者将它送人吧?不费什么事,郑夫人要杀丈夫,我借此把你兜进来而已,都是现成的。”这叫巧。
“你可以让那个要我义父母命的买主再点花钱就是。”采蘩认为那样更简单。
“我不知道那个雇主是谁。”他声音陡然不耐烦了,“飞雪楼自上而下分工严密,岂是你能随便以为的。你别再多问,拖延时间也是缩短你自己的命。名单在哪儿?”
“我不知道――”脖子一痛,采蘩捏拳咬牙。“我真不知道。”
“我来,自然是知道姬明的三样遗物在你手上,不用狡赖。”左手一牵一放,看着那雪颈之上的细痕丝丝沁红。
一滴血珠掉落在雪绸上,采蘩眼里却无动于衷,“你要那三样东西,就在靠窗边的上面衣箱里,你尽管拿去。我确实找过名单。但并无发现。若不信,只管割断我的脖子。我已说了实话,死也莫可奈何。”
面具人左手用力一抬。
采蘩闭上了眼睛。她到此刻方知,客栈里对她冷言冷语的孤客和面具人相比是见义勇为的大侠了。
“给你三天。”
冷冷的声音传来,还有风。
采蘩睁开眼,看到面具人已经下了床,帐幔被两个目露凶光的黑衣人撩起。
“三日后此时,我来拿名单,你找不出来就真得死了。”那张白面具让留夜的烛光映成金色,血红大嘴始终骇人。
“为什么非得是我?你可以把它们拿走。今晚上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她都已经告诉他东西在箱子里了,“而且你如何断定名单一定藏在这三件东西里?”向五拿去那两箱呢?
“因为美玉公子那么大能耐都找不到。我觉得只可能在你这里了。”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你可以找帮手,他们不怕死,那我也不怕他们死。如果你找出来名单却骗我,我会让你身边所有人陪葬。我常开玩笑,但这几句话你可当真。采蘩姑娘,你面对我的蚕丝心神不乱。一身狼狈,在我全然钳制之中,眸子却能杀人。还有你那蒙面的主意委实高明。令我大开眼界,若不是一直盯着你,猜到只有是你干的,我也无论如何料不到你能用这招逼郑夫人承认杀夫。放心,郑夫人他们并不知道那天蒙面的到底是谁,你办得太干净利落,他们永远查不出来。”
阎罗从房门走出,那两只鬼紧跟而去。
采蘩坐在床上动弹不得,直到杏枝慌张跑来,站在门外问她怎么了,她才打了一个机灵。
“你怎么还没睡?”她淡然拿过薄帛,在颈上高绕一圈。
“桃枝不在,婢子看门。”杏枝答道。
“看到什么了吗?”对方虽然从房门出去,但她不认为杏枝会看得到他们。
杏枝果然摇头,“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我来看。”
“哦,没事,大概雪清关门不仔细,让风惊开了,你帮我关好就去吧。”采蘩躺下,翻身过去。
吱呀的带门声,脚步渐轻。
采蘩睁着眼,直至天色微明,梁上垂下白衣一片。
“你可走得真是时候。”他的功夫到底高不高强,她完全没有证实的机会,“话说回来,你老大迄今没在我跟前出现,你来得莫名其妙,该不会是飞雪楼的内奸?刚才那三人中哪一个是你?不可能是戴面具那个,他的蜘蛛丝比你的君子剑厉害多了。那你就是小鬼一只?既然已经让我识穿,挑个良辰吉日下梁,不用再吃灰,滚吧。”
白衣片不动,好像又睡着。
“你这哪儿是练功啊,走火入魔昏了吧。”采蘩遭罪,定要找人倒霉,“我告诉你,你三天之内找不到那位让你吹得神乎其神的老大,我就脑袋搬家,你就脑袋搬家,大家都没脑袋了。还睡什么睡,赶紧找人去!”
抱着被子坐起,她大吼一声。
今天第一更。
第136章一把铁尺来伺候
马车停在纸官署门前,太阳正在用第一线光烧云,就差刹那,便可金芒万丈挣出。
采蘩双脚落地,狠狠地,恶狠狠地盯着白衣飘飘的央。看到他脸上委屈,很委屈的模样,她的心肠半点没软。
“突然嗓子哑了。”她冷笑。
央忙不迭点头。
“一个字都不能说了。”她眯眼。
啊啊两声鸦叫。
“你说有事,因为觉得剑鞘没洗干净,所以得去换个新的。”她磨牙。
双手捧剑,君子已经换了一件白到要透明,闪闪锃亮的新装。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她真想把他的新剑鞘给踩烂了。
眼睛张大,耳朵竖起。
采蘩转身就往大门走去,“放闷屁!”
噗――
她立刻回头,看到央的两只眼睛左斜上右斜上,嘴噘东噘西。她死死瞪他,直到他啊啊两声继续装乌鸦,才返身向前走。没走几步,便不知不觉笑了开来。他什么都不能说,是不是暗示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一宿没睡,赶在日出时进了纸官署,等待采蘩的是一把铁尺。
左拐拿它在手,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手心,“用你昨日煮过的藤料,学习清洗和舂捣。舂捣之后纸浆就基本成了,你离开前要抄一张纸出来。一张而已,以你昨日一看就会的本事,再容易不过。”
“我要是抄不成一张纸,左大人要拿那把尺打我手心?”小时候她爹老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