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人,到时候再给漠北大军让道,让漠北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直逼京城。到那个时候……”钱太师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到那个时候,哪管她什么太后皇后的,就是当今皇上也得给我把位子让出来,让灿儿坐上去。女儿,你就是太后,是国母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钱太师露出兴奋的神色来。
如果到时候,真的可以让女儿生的皇子坐上皇位的话,那整个朝野还不是他钱家的?
钱太师从来就没有想过扶什么人坐上皇位,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如果那个傀儡是个听话的,他就让那个傀儡把皇位坐得久一些。如果是个不听话的,他依然可以废了那个人,重新另立新的傀儡。反正,不管怎样,都要把朝政大权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面。
所以,在自己手头上的兵力不足与赵家军抗衡的时候,钱太师想到了借助外敌的方法。反正是各取所需,最终的目的是自己要成为中原的幕后操纵者,至于谁向谁臣服,他并不在意这个。即便是中原向漠北臣服,也是可以的。
钱贵妃哪里知道自己的父亲有这样的心思?还道自己的父亲是一心一意地协助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所以,父亲说什么她都照办不误。
父女俩打着暗语说了一阵的话,然后钱太师出去了,钱贵妃坐于榻上,脸上忽然露出会心的微笑。
彩琴悄悄走了进来,看了钱贵妃一眼,眉开眼笑道:“娘娘,方才听了娘娘所说,奴婢特地去看了一下丽妃。果然如娘娘所说,丽妃真的有些神志不清,见了我也不大认得,只知道傻笑。所以,恭喜娘娘,又把一个眼中钉去掉了。”
钱贵妃冷哼一声:“姐妹?哼,谁跟她是姐妹”
在这深宫里,哪里有什么姐妹可言?皇上只有一个,雨露均沾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大家各凭本事。就像她一样,能被皇上如此恩宠,难道仅仅凭的是美貌吗?在这深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貌。就像丽妃一样,图有个美貌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她使了一个小小的招数,就把她的孩子无形之中给去掉了吗?
“丽妃就是心太实了。”钱贵妃冷笑,丽妃就是太笨,太相信她了,如若不然的话,哪能被她如此利用?
而且,她的高明之处在于,丽妃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是如何把肚子里的孩子流掉的。
那一场戏,做得极好。事前的时候她花了太多的心思,终于收到了满意的效果。
丽妃是在自己的行宫里滑了胎的。事前没有一丝征兆,那时西域送了新鲜的葡萄过来。皇上体恤丽妃怀了孩子怕热,首先命人把冰镇过的葡萄给丽妃送过去。谁曾想,丽妃只吃了三两个,顿觉得腹痛如绞,就把孩子流掉了。太医匆匆而来,诊断的结果是,丽妃身体虚弱,先前就有滑胎的迹象,但是其不自知,所以还是丽妃自己本身的错。
丽妃自然是不相信的,皇上为了澄清事实,特地传唤了多位太医进来。太医的诊断结果基本一致,这也让丽妃彻底死了心。再说,那些葡萄是皇上亲自派人送过来的,没有理由说皇上残害自己的骨肉吧,再说,从来就没有听说葡萄还能导致滑胎的。
丽妃这一次受创,整个人像傻了一般,心里面惦记那个没有了的孩子,对皇上也不理不睬,久而久之,皇上的心也淡了下来,再不到她的住所里去。
一个后妃,居然得不到皇上的宠家,这在深居里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所以,对于钱太师所说的,傻了一般的丽妃被宫女们喝斥回去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这只能怪她自己死脑筋,转不过弯来。”钱贵妃毫不客气道,“但凡她是一个心思活络的,知道自己不过是这后宫三千粉黛中的一员而已,要想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就必须收敛自己,再大的苦楚与委屈,也要打落牙齿和泪吞。可她,居然会对皇上使性子,她能有什么,家世低下,图有一副空灵的外表而已。自恃清高,还屡屡言语与皇上冲突,激怒皇上,皇上能够高兴起来吗?再说了,如今的朝局动荡,皇上日理万机已经够忙的了,回去还要面对她哭丧的脸,谁又愿意受这份罪呢?”
彩琴笑着点头:“娘娘分析得真是精僻,这就是那位丽妃缺根筋的缘故。不过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如今丽妃这副样子,不正是娘娘期待的吗?”
钱贵妃笑笑:“我以前与她姐妹相称,情谊非同一般。如今她落了难,我如果做得太绝的话,会被人落下话柄。这样吧,你过去传我的话,让那里的宫女们好生对待她,不要做得太过份就好。”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该克扣的还是可以克扣的,但是不要把丽妃弄死就行。
彩琴笑道:“娘娘请放心,这个奴婢自然是晓得的。”
钱贵妃叹了口气:“本来嘛,本娘娘也想过去看望丽妃的,只不过,本娘娘今天刚去看过太后,实在乏得很,改天吧。这一次你代本娘娘去。记住,带去的礼物要贵重一些,本娘娘不在乎这些。”钱贵妃微微一笑道,这一笑中有说不出的阴狠歹毒在内。
“如今丽妃遭到皇上冷落,宫里的人都对她爱理不理的,偏偏娘娘去看她,这显得娘娘不忘旧情。丽妃一定会感恩娘娘的。”彩琴道。
钱贵妃冷哼一声:“本娘娘倒是不稀罕她感不感恩的,她真疯了倒好,也去了我一桩心事,如果她不是真的疯的话……”她微蹙了一下眉头。这个丽妃,毕竟有过皇上的孩子,皇上对她,自然有别于其他一夜承欢的妃子。而且这个丽妃,天生一副柔弱之态,很是惹人怜爱,如果皇上旧情复炽,再次恩宠她,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吗?
彩琴不愧跟了钱贵妃多年,一下子就猜中了主子的心思:“娘娘,这外边的人看到丽妃,都说丽妃疯了。在奴婢的眼里看来,疯了就是疯了,哪有什么假疯与真疯的区别呢?”
钱贵妃看了彩琴一眼,不由笑了:“本娘娘知道你是一个会办事的,去吧,回头本宫重重有赏。”
第五百四十九章善缘
傅清玉替太后诊了脉,很快替太后拟定了一个秋后冬初润肺的食疗方案。食材是一些滋补品,还有一些清肝燥热的中药材,和着乌鸡或鸽子肉一起慢火炖喂熟烂。每天临近黄昏的时候,亲自端了给太后送去。
为了让食材掩盖住中药材的味道,傅清玉一遍遍地跑司膳房,请教配方,再跑去御膳房,请教顶级烹饪师傅,并现演现用,在太后的小厨房一遍遍试验,终于,在太后喝了第一口汤,满意地颌首的时候,傅清玉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万事开头难,开了头什么事情都好办了。就好比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初初步步小心冀冀,唯恐行差踏错,但过了一段日子之后,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便如鱼得水,放开手脚干了起来。就连御房膳要给皇上炖些什么补品,也要把傅清玉请过去指点一二。
“这个怎么还放在这里?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个一定要放在远离水源的地方,而且要密封,不然的话,这一池子的水可就不能用了。”傅清玉对着一名柞在她面前的小太监喝斥道。那名小太监低垂着头,从眼睫毛缝里偷偷地瞄着面前这位不过十四岁的年轻的司药。
其实他也大不了傅清玉多少,却在这里站着挨训,脸上有惊惶害怕,毕竟这是十分忌讳的事情,自己却做错了。而且这位小司药好凶啊。凶归凶,但他还是挺佩服她的。眼光如此犀利,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如果不是面前这位司药及时挽救的话,等大师傅回来,自己唯有吃板子的份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屁股除了用来坐凳子之外,就是挨板子了。因为他总是粗心大意,但自从这位司药来了之后,他发觉他的屁股就是坐凳子的功能。
所以,他打心里面感激这位小司药。心想,如果有用得着我小卓子的地方,一定万死不辞。
“小卓子,你又走神了是不是?”傅清玉瞪着他。
“没有,没有。傅司药,奴才正在认真地听着呢。”小卓子忙把飘得老远的思绪收了回来,规规矩矩道。
“做一遍给我看看。”傅清玉像一个严师,督促他做完之后,才放过他。
太后的药膳可不比其他,太后的凤体可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事情。如果太后凤体违和,皇上又是一个大孝子,必定会亲自奉汤送药,再也无心早朝。那样的话,朝堂必定会乱成一团。
所以,太后的药膳的整个炖制过程,傅清玉都亲临指导,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也绝不容许闲杂人等插手。整个过程看得死死的,让那些想下手的人无从下手。
虽然有些事情可以放开来做,但是更多的时候,傅清玉则更加警惕,宫里不比家里,表面上的平静并不代表永远平静。
这一日,傅清玉给太后送去滋补汤药,亲自服侍太后喝下。然后,收拾好碗筷,退了出来。
折回尚宫局的路上,傅清玉忽然想起了明天的药膳,用的药材是白牡丹。本来想等明天早上再去采的,如今正好经过御花园,想想反正闲着无事,就先采摘回去,用水养着,等明天再拿来做药材也是可以的。
主意一定,傅清玉便朝御花园而去。走过一道半圆形的拱门,便嗅到了园子里满园的清香。
由于皇家的后花园雇的都是全国有名的种花名匠前来打理,那些花匠技艺高超,想让那些花什么时候开,就会准时在什么时候开。所以,皇家后花园,永远都是一派繁花似锦的景象。
时值黄昏,天空有些昏黄。由于太阳还未下山,四周依然亮堂。傅清玉径自穿过林间小道,来到了其中一处挂着“牡丹园”牌子的地方。
这个不大的园子,各式各样的牡丹种了不少,姹紫嫣红开了满园,引得彩蝶翩翩起舞,不肯离去。
傅清玉俯下身子,凑到开得如一个掌心般大的牡丹面前,顿时,一股清冽的清香扑鼻而来,整个人马上心旷神怡起来。
这种花,傅清玉还在水边村的时候,就听师父薛红英说过。薛红英说,这花名叫“初绿”,是牡丹的一个稀有品种。这种花极难开花,十年才开一次,花香持续数月之久。花瓣晒开之后可以入药,是一种极其难得的名贵药材。
当然,这牡丹园里有这个品种的牡丹,也是薛红英以前在闲谈时说出来的。
傅清玉心中一动,这种花堪比天山雪莲,不想竟然生长在皇家后院,当真名贵至极。如今被自己撞到,哪有浪费的道理?先摘一些这样的花做为明天太后药膳的药材,有空的时候再寻个时间过来,采采花瓣上的露水,还可以做出极品香脂香膏来。等休假的时候拿到“香味园”那个制香坊里,然后再运到“国色天香”里兜售。傅清玉心想,这一准会赚个瓢满盆满的。
既然入了宫,当然得好好利用宫里的资源。反正宫里面资源丰富,只供皇上、太后还有后宫一些嫔妃观赏,多数的花儿都是独自盛放,而无赏阅之人。实在太可惜了,倒不如让她采些回去制些香脂香粉的,也不枉这些花儿来这世上一遭。
所以,傅清玉决定帮助这满园的花朵,让它们找到自己最好的归宿。
这片牡丹园在整个后花园来说,算是比较小的,不过几百平米,傅清玉站在这一边,抬眼望去,一路漫延过去的,就是一片花的海洋。
等傅清玉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山了,四周昏黄昏黄的,暮色已经悄悄来临。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窈窕的身影。那身影穿了一身的浅紫,仿佛幻化成牡丹园中一朵紫色的牡丹。她背对着傅清玉,身边连一个奴婢也不见。从背面看,云鬓高挽,但没有一个珠饰,十分的素净。只在小巧的耳朵处,缀了两只珍珠耳环。
在她的面前,一株并蒂牡丹开得正盛。
有一道微光划过,傅清玉看到了她手上的东西,竟然是一把短剑。此刻,她正拿着短剑的一端,似乎想要对那株并蒂牡丹做什么。
傅清玉素来爱花,而且,她曾经听薛红英说过,牡丹中数“初绿”的并蒡姐妹花最为难见,有的人寻了一世,也未必能够寻得到。如今,她看到面前的人把剑刃朝那株并蒂姐妹花砍了过去,不由马上脱口而出:“不要啊。”
宫里有一个习惯,各宫的主子们都极其忌讳并蒂花。在她们看来,与他人并蒂成姐妹,就意味着同分恩宠。这是宫里的各个主子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只要自家或外面出现了这种花,一般情况下都有宫女们飞快地跑了过来,拿了剪子剪去其中的一朵。
所以,傅清玉想都没想,就认定那个人一定是拿剑劈一朵下来,这才急忙出声阻止。
那名女子一则没有看到后面有人,二则似乎没有料到在这个后花园里,竟然有人敢出声喝止她。吓了一跳之后,不由有些好奇地转过头来看个究竟。
傅清玉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