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已经不需要再天天僵卧病榻,相反,白天的时候,她大多是时间都是在小小的陪同下,在御花园当中走动锻炼。失而复得的东西往往是最珍贵的的,更何况这种东西还是性命。因此长孙皇后对小小的建议基本上是言听计从,几点起床,几点用早饭,何时锻炼何时服药,都有一个严格的规程。长孙皇后之前就知道小小有那么一套养生的法子,只是以前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却万万不敢再如此……
李世民见到自己的观音婢的时候,她正在做着一种奇怪的动作:双手撑地,手臂不断的弯曲伸展,看样子做得非常吃力。旁边一个宫女还在一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数着数:七……八……九……
当宫女数到第十七个的时候,长孙皇后的脸已经憋得通红,喉咙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样子马上就要支撑不住。
李世民连忙过去翻开桌子上的一个小册子,那上面是小小每日为长孙皇后规定的锻炼科目。见今日的要求是二十个“俯卧撑”,李世民连忙掉头为长孙皇后鼓劲道:
“还差三个,观音婢,加油啊,朕看好你哟……”手撑着厚厚的波斯地毯,长孙皇后连抬头翻个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咬牙切齿的坚持着再做了两个之后,终于两只手臂一松,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后背随着胸脯的剧烈呼吸起伏不定。这种***自从第一天开始李世民便已经见怪不怪了,因此也没有过去扶她起来,反倒好整以暇的坐下去,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说出一句让长孙皇后气结的话:
“还差一个,不要赖皮,一定要做完。雉奴能一口气做七十个,你为咱们小兕子找的那个小相公也能一口气做四十个,你这个岳母连人家的一半都做不到,太丢人了……”说着自己当先呵呵呵的放声大笑地上的长孙皇后恨不得爬起来狂揍他一顿,但是转念一想,是啊,虎头才四岁,都能做四十个,而且还脸不红气不喘。自己才做十九个就这幅德性,看来这身体的那个……那个啥?哦,身体素质,身体素质真的太差了,就是那小妮子,那样一副娇滴滴的模样,随随便便也能做三十个呢。这样想着,长孙皇后强迫自己鼓起最后一丝气力,竟然又做了三个才站起来……
稳坐钓鱼台的李世民听见宫女最后报出来的数,连连鼓掌,嘴上没边的夸赞道:“太难得了,观音婢,从第一天五个开始,到今日整整十五日过去了,每日增加一个的目标,唯有今日你是超额完成任务,该赏!哈哈哈……”
自从长孙皇后渐渐开始康复之后,李世民也一直在调整自己的个性。几乎从未再在她面前发过火,相反,李世民也采纳小小的建议。
时不时的说些笑话逗一逗长孙皇后,让她多笑一笑,开心一些,情绪也好得多。这情绪好了心情就好,心情好了,对病情恢复便有更好的促进作用……
面对自己夫君的取笑,长孙皇后根本就不以为意。站起来喘息了半晌之后,总算把那口气给顺过来,随后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湿毛巾净了手,然后才走回床榻边上坐下去,直面着对面的李世民,缓缓的张口道:
“二郎今日怎地过来得如此之早?难道不怕碰见小小了么?”
果然,长孙皇后这样一说,李世民立马紧张起来,屁股都抬起来一半,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一番问道:
“莫非小小还不曾回去?”
长孙皇后掩嘴一笑:“瞧你那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皇帝的样子。普天之下,谁能让皇帝陛下怕成这幅模样的?传出去岂不是笑掉人的大牙?”
在自己最为心爱的观音婢面前,李世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看皇后那副模样,心知她定然又是在消遣自己,可李世民心中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更为开心。于是接着长孙皇后的话说道:“前朝的皇帝怕不怕人朕不晓得,可如今这贞观大唐,朕却怕两个人。
一个自然是朕的观音婢你,另一个,就是这个江夫人,萧小小了……”
长孙皇后心知肚明,可嘴上依然笑呵呵的问道:“这是为何呀?
皇帝陛下!”
李世民讪讪的答道:“这不你也知道的么?人家刚又救了你一
命,她的夫君如今还在杭州城内为朕浴血守城,平息叛乱。可朕这头却在想着削人家夫君的职,降人家夫君的爵……唉,说来惭愧呀……”
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便有意无意的朝长孙皇后瞟……
长孙皇后将李世民躲躲闪闪的眼神看在眼里,心头一阵好笑:“陛下有话不妨明言,这般躲躲闪闪,反倒叫妾身看了笑话……”
李世民心中再次暗道一声惭愧,然后终究还是期期艾艾的开了口:“观音婢,是这样,你看啊,如今朝中大臣们,大多对江志轩颇有微辞。你家兄更是上下串联,发动御史言官大肆弹劾与他。为了朝廷上的团结,为了大局,朕不得不顺着他们的意思,暂时把江志轩给冷藏起来。只是,朕着实开不了这个口。你和小小亲密得都姐妹相称了,这件事情,朕想拜托你一番,找个机会跟她说一说朕的难处,让她劝劝江志轩如何?”
长孙皇后心中暗暗觉得好笑,这本来就是小小的意思。如今陛下却反过来,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这算哪门子的事?不过她自己也觉得亏欠了江家夫妇太少,让二郎惦记着一些,她自己心头倒也好受些,于是强忍着笑意,点点头答应下来。乐得李世民大喜过望:“太好了,观音婢,你可真是朕的贤内助哇……”
长孙皇后心头一阵惭愧:“嗯,胳膊肘向外拐的贤内助……”第二天,小小才一踏入太液池,长孙皇后便将这个消息,当成一个好消息邀功似的告诉了小小。而一得到这个消息,小小也是满脸的开心。然后两个女人便坐下来,讨论起江志轩被撤职之后如何给雉奴当师傅来。这若是被江志轩知道,自己被搬职了,自己的夫人和皇后竟然都差点一蹦三尺高,不知道会不会郁闷的吐血……
江志轩是差点吐血了,不过不是因为这件事闹的,而是被城门口震天的喊杀声给刺激的……
今日是四月初八,段志玄制定的诱敌计划的最后一日。昨日深夜,江志轩得到亲兵卫队长亲自送来的消息:前日清晨,两万余鹰扬卫在苏州外围,全歼了江南道的最后一波叛军援军一万一千余人,无一人漏网。然后经过一天一夜的疾驰,于昨日夜间抵达了杭州城外围,秘密驻扎了下来,丝毫没有惊动杭州城外气焰滔天的叛军。也就是说,到今日早上为止,杭州城外的叛军都还不知道。他们的背后已经潜伏下了一支战力恐怖的朝廷大军……
段志玄这位老将的战阵经验何等丰富,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今日一大早,便派信使来通知,让江志轩按计行事。被叛军围困了一个多月,江志轩也实在是忍无可忍。因此得了段志玄老将军的传信之后,立马执行了早已安排好的计划。派遣数百名大嗓门的军士,在杭州城城头破口大骂。
而且尤为恶毒的是,江志轩让军士们在骂的时候,时不时提起已经被俘的欧阳自辉等人。目的便是戳那欧阳自明的伤疤,让他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攻城。
城头上的军士们动作极为迅速,西城门下的右威卫军士们也毫不逊色。西城楼上的巨石滚木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城门楼子上堆成了一座小山。一旦李嗣业的陌刀军真的无法挡住叛军入城的势头,西城门的内外,将会同时下起一阵剧烈的石木雨,将西城门牢牢的堵死……
西城门两边的女墙之内,两千陌刀军兵器出鞘,杀气腾腾。从西城门到内城城郭这一段近三里的距离,五千右威卫神弓营的军士,埋伏在各个制高点,张弓搭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宽达数十丈的主干道和各个重要的分支干道。西城内城的城门处,三千右威卫重甲步兵手执一人多高的大盾,长达一丈二的矛戈平举刺出,形成一道防卫森严的铁壁,任何意图冲破他们的敌人,都必须先经历那些锋利的长矛无情的绞杀……
杭州城外叛军的愚蠢,就在于他们连这样明显不合常理的诱敌之计都未能识破。当然,或许是因为欧阳自辉的缘故,亦或是连日来的骄狂气焰下,杭州城已经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了。城头上的辱骂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暂时充当叛军首领的欧阳自明,就冲动的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江志轩熟读兵书,而且又经历了山僚之战这样的战阵。将诱敌计划执行的万分真切,城头上的攻防,打了好几次拉锯战之后,才“险险”的让叛军占领了城门楼子。但是当叛军想要再占领更多的城墙的时候,却又无论如何也难以前进了……
然而,对于城外的欧阳自明来说,占领了城门楼子那一段便已经足够了。因为这起码给了叛军们用撞车撞击城门的机会,很快,一队队扛着巨大的攻城车的叛军出现在西城门下,喊着号子,抬着撞木猛烈的撞击着城门。
江志轩还嫌不够,又组织起自己的亲兵卫队,做出一副想要夺回西城门城楼的架势。然而所有叛军都处在占领西城门的兴奋当中,根本就没有发现江志轩亲兵卫队的反攻仅仅是雷声大雨点小,连城墙都没有上……
没有了城头如雨而下的箭矢干扰,西城门很快便被撞开了。无数叛军蜂拥而入,而此时,江志轩已经回到了内城的城头上。
叛军攻破外城城门之后,一个个眼睛通红的朝内城冲杀过去。没有任何人清剿城墙上的守军,自然也就忽略了西城门两边女墙上隐伏的杀手。李嗣业自从城门被撞破的那一刻起,一双铜铃般的大眼便一眨不眨的瞪着城门口,心中默默算计这攻八内城的叛军数量。
估摸着入城的叛军已经有一万四五千人了,李嗣业大吼一声,率先跳出女墙,手中宽大的陌办,泼风一般抡成了一片白花花的刀轮,朝城门口冲杀而去,他率领的两千陌刀军也同时杀出,震天的喊杀声,一下子将叛军的声势给躲了过去……
与此同时,埋伏在各出的神弓营弓手,也见到了内城城楼上江志轩的令旗,同时站起来放出了第一箭。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便有至少三千叛军倒在了这一轮弓弃之下。
接二连三出现的意外和埋伏,让叛军异常慌乱。冲在前面的叛军调回头来想要逃出城去,而后面的叛军还在源源不断的涌进来,却又在城门口被陌刀军死死挡住,半步都前进不得……
终于,冲入冲内的叛军们,有脑子灵活的醒悟过来,大喊道:“这是朝廷的瓮中捉鳖之计,快些冲散城门口的陌刀军,和后面的汇合,逃出城去啊……”
而此时,冲入城门的一万七千余叛军,已经十不存三,伤亡惨重了……
第二五五章 又一桌麻将……
“贞观十三年四月初八,臣依段志玄老将军之计行事,诱叛军攻城,之后佯装不敌,任由叛军攻陷西门。之后在城内设伏,一举斩杀中计冲入外城叛军一万五千余人,俘虏近三千人。叛军气势为之大挫,迅速收缩兵力,退回杭州城外……”
“贞观十三年四月初八夜,左骁卫并右威卫三万余将士,在段志玄老将军的亲自率领下,由三千陌刀军打头阵,猛攻叛军营寨。与此同时,臣留三千将士守城以备不测,亲率杭州城内两千陌刀军及一万两千余血战余生的守城将士,同时从西门进剿叛军。前后夹击之下,叛军低档不住,开始零散逃窜……”
“贞观十三年四月初九清晨,历经一夜血战,平叛大军剿杀叛军两万余,俘虏近三万。余下两万余叛军残兵,固守杭州城西小孤山。
臣与段老将军合兵一处,得大胜之军近四万人,将小孤山之叛军团团围困……”
“是日夜,小孤山叛军开始大规模突围,四面八方杀声震天,防线四处告急。臣经再三思量,向段老将军建言,围三缺一,放松东边防守,任由叛军向东突围。之后由鹰扬卫沿途正面堵截,左骁卫及右威卫沿途掩杀。段老将军从善如流,当夜,历经血战之后,最后残余的包括叛将欧阳自明在内的一万五千余名叛军,仓皇从东面突围……”
“贞观十三年四月初十,正午时分,叛军逃至胳海县,意图乘海船远避吕宋之时,被鹰扬卫两万铁骑正面拦截。叛军逃命无望,竭斯底里,发动自杀式的冲击意图突破堵截。鹰扬铁骑遂果断出击,与叛军血战。
战至傍晚,臣随段老将军率领三万余将士抵达。与鹰扬卫合兵一
处,将最后八千余叛军团团包围……”
“臣思之再三,不愿再多造杀孽,遂命人劝降,言奉旨平叛,仅严惩首恶,从者不究。除欧阳自明等叛将的千余亲兵之外,余者尽降……”
“四月初十夜,鹰扬卫发动最后之一击,斩杀顽固叛军九百六十八
名,叛将首领,淮南道都护府副都护李泽明、长史欧阳自明被俘,江南道都护府长史陈文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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