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暗隐藏的两个人的表情,形成了很鲜明的对照。
一个是郁闷无奈。
一个是满不在乎。
但是,
做出郁闷无奈的表情的是威廉,
而做出满不在乎的表情的则是骑士团长。
即使不算是必杀,威廉刚刚对骑士团长使出的一击也应该有足以使骑士团长无法动弹的程度的破坏力。
然而,事实上一点伤痕都没有造成。
本应插入骑士团长右胸的钢钉,不仅没有造成一滴出血,连他制服的布料都没有划破一点。
如同海绵般不自然的触感,连威廉都露出了无法理解的神情。
(……冲击偏离了……不,不是这样。这是……?!)
“你听说过一个名叫所罗门的北欧战士么?”
右胸仍在被被钢钉压迫着,然而骑士队长面不改色的说道,
“那个战士运用魔法,能够将敌人武器的锋利度变为零。因此,无论受到了怎样的攻击,所罗门总是毫发无伤,只是单方面的切砍对手。”
“难……道……”
“我开发出了一种能将所有我认识的武器的攻击力都化为零的术式。事先说明哦,这个术式的作用对象不分科学还是魔法。理论上核武器也能无效化,目前已经验证的武器中……恩,对了。极东之地是圣人所发动的,神格级别的攻击的话基本上可以应付。”
骑士团长悠哉地摇了摇头。
我应该说过王牌一定要准备不止一张才行,骑士团长继续道
“对于各种不同的武器的作用时间顶多只有10分钟左右。嘛,弓箭和弹丸的话只要落到地上就没问题了,炸弹在被阻止起爆的十分钟后,除非再次受到外因左右,否则也不能自行爆炸。这似乎跟你也关系不大啊。总之,我所创造的,只是十分钟的宽松时间……只不过,在货真价实的战场上,送给对手这样的等待时间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骑士团长直直地望着威廉。
“曾经在多佛受到了相当过分的袭击哦。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对策。”
“!!”
威廉急忙抽回了眼看就要被徒手抓住的阿斯卡隆。
继而就利用拉开的一点点距离,不断地变换攻击方式对骑士队长施以斩击。
红色光芒——为了斩断恶龙筋肉的斧一般的厚重刃部。
“归零”
蓝色光芒——为了切除恶龙脂肪的剃刀一般的薄削刃部。
“归零”
绿色光芒——为了掀去恶龙鳞片剑身中段的开罐器一般的钉背。
“归零”
黄色光芒——为了取走恶龙内脏附加在剑身上钢丝锯一般的金属线。
“归零”
紫色光芒——为了切断恶龙骨骼而在剑背上装置的巨大钢锯。
“归零”
粉色光芒——为了拔下恶龙牙齿而在剑柄后部安装的叉形钢钉。
“归零”
白色光芒——为了挖出恶龙的神经而在剑体根部设置的近战用钉齿。
“归零”
“这些都已经在之前归零了哦!!…差不多你也该黔驴技穷了吧!!”
“咚咣咣咣咣咣”的一连串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
从超近距离袭来的阿斯卡隆被骑士团长如同泡沫塑料板一般抓在手上。威廉一边向握剑的双手注入了最大限度的力量,一边与骑士团长相互瞪视着。
处于绝对优势的骑士团长,用另一只手重新拿握紧了赤黑色的大剑。
“结束了”
停止动作的双方,距离极近地目光相互碰撞。
骑士团长一面封锁住佣兵的大剑,一面无可动摇地说道。
“或许你可以发动不需要武器的魔法——恩,没错。如果是你的话也可能用卢文魔法杀死我啊。要试试么?”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认真的提议,从他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
威廉和骑士团长在速度上是同一等级的。如果在这个时候使用别的魔法而忽略了用来驾驭身体的术式的话,绝对会被一瞬间斩杀的。
“这种力量,是通过卡提尔·正统为媒介为了保护英国而借来的。像你这样不加深思熟虑单单为了自己的伤感就想扰乱这个国家的人,是绝对杀不了我的。”
骑士团长赤黑色的大剑,瞄准了威廉。
在一击必杀的状态下,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和第三王女一起,归天去吧!”
“……你还不明白么?”
这时,传来了一声很轻松的发言。
这是从身为自己旧识的敌人口中发出来的。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特意说出来吧。”
“什么……?”
惊讶的骑士团长,看着自己用手握着无法动弹的阿斯卡隆。
更准确的说,是看着大剑的侧面——用金属零件固定着的一枚纹章。
“你这家伙在想什么?你有什么企图?”
“真是纠缠不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问的么?”
听到这样的回答,骑士团长的表情变得愈发不可思议。
威廉·奥威尔并非单纯的乐观主义者。说不定他比留在英国的骑士团长更为深知战争的残酷性。
这个佣兵肯定知道,在这样的局面下,“军事”与“仁德”,拥立哪一派更能守卫住英国。推翻琪雅丽莎拥立薇莉安的话,以她的能力连已成为罗马正教先头部队的法国一国都无法击退吧。
这个男人永远有着自己的想法。
然而,这样自取灭亡的道路是不可能让威廉死心塌地地追随的。
是骑士团长漏掉了什么么?
威廉·奥威尔这个佣兵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战呢?
这时,骑士团长再次看向威廉手中的武器。
准确的说,是看向位于大剑根部的盾之纹章。
(难·道·……)
这个纹章本来是某个佣兵被封任为骑士的时候所使用的。
然而最终他失去了这次机会,白金汉宫的走廊中留下了一片永远无法释怀的空白。
(难·道·……)
这枚纹章是一只盾分为了四块,各自都画着蓝色系的图案。
然后在此背景上加配了绿色系的龙,独角兽和丝毛犬这三种动物的形象。
(难·道·!)
分成四块的背景和三种动物的图案。
这只代表了一件事情。
(难·道·!!)
蓝色的背景代表着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
绿色的动物代表着“王室派”,“骑士派”和“清教派”
这枚纹章所展示的是英国这一巨大组织的完美调和。
这名佣兵,并非是要拥护谁或者杀死谁。
他并没有考虑第二王女和第三王女的关系,而是在考虑女王和三位王女力量的调协。
“真的么?”
如同呻吟一般,骑士团长说道
“你是真的在考虑这种事情么?”
作为回答,威廉·奥威尔凝固的面部肌肉微微松弛了一些。
好像在说,你终于想到这一步了。
“我应该说过,对话这件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不可能”
“没关系”
在穷途末路的时刻,威廉令人吃惊地轻松应答。
“不必堆砌一大串的官方辞藻,也不必为了获得其他人的理解而准备什么‘理由’。就像你刚刚斩钉截铁说的一般,原本就是佣兵无聊的个人感伤。并不希求他人理解。你只要默默地去做自己相信是正确的事情就可以了。”
“——”
很少见地,骑士团长无言以对。
虽然如此,但正如佣兵所言,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理由能停止这场争斗了。
不管怎么考虑,为了英国都必须完成变革。
在这样的危机之下如果第二王女不能成为一国之君,真不知会有多少外敌压境而来。
所以,
(……到最后,应该做的事情还是没有改变么)
相互都表明了自己的理由。
已经不需要什么言语了。
哪边胜,哪边败,
他们的世界中只有这个了。
(然而,失去了所有武器的你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阿斯卡隆的剑刃就被骑士团长抓在手中无法动弹,而骑士团长的剑随时可以斩向威廉。
令武器的攻击力归零的所罗门术式的持续时间是十分钟左右。在威廉·奥威尔这一强敌的武器回归正常之前一定要将任务完成。
“做个了结吧,我要砍下去了!”
“这样啊”
面对这样直接的回答骑士队长有些惊讶,就在这一瞬间。
威廉用尽全力将阿斯卡隆的剑柄回拉——之后,剑柄出人意料地脱落了下来。
一时抓着阿斯卡隆失去攻击力的剑刃的骑士团长,微微有些失去平衡。
(……?是剑被破坏了么?)
骑士团长这样想着,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威廉·奥威尔的剑柄前端,出现了一把长度超过一米的剑刃。
隐藏在3。5米长的巨剑中,最后的名剑。
通常,刀剑的钢体会有一部分嵌入剑柄之中(或者用两块木板夹起来作为剑柄),用螺钉或楔子固定。以此来防止在挥砍的瞬间剑柄与剑体脱离开来。
阿斯卡隆则正相反。
是剑柄深入钢材中,在大剑的内部隐藏着一把略微细小的剑。
这是只有巨大异常的剑才能实现的机关吧。
正因为是隐藏着的,骑士团长并不能识别那把剑。
威廉像是用巨大的身躯掩藏住剑一般,一时间背对着骑士团长。接着利用那股势头高速地扭转身体,以横向回旋的轨道放出了一击。
“哔轰!!”一声传来了大气炸裂的声音。
“!?”
骑士团长的神情第一次发生了变化。虽然全力后退但制服仍然被割裂,胸肌上穿过一条直线的伤痕。随后,红色的液体喷了出来。
是的。
在北欧神话中登场的所罗门不就是被隐藏在袖子中飞出来的暗剑所杀的么。
剧烈的疼痛,与其说是锐利不如说是沉重地强加于骑士团长的身体。
最后的绝招,继续战斗的斗志,以及无言地发出的一击。
想到这样一来就证明了威廉·奥威尔的正确,骑士团长不由自主地咆哮起来。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咆哮着的,不仅仅是骑士团长。
手持着最后的名剑,或者说是灵装阿斯卡隆真正核心的剑刃的威廉·奥威尔,继续追赶着后退的骑士团长,想要冲进他的怀里。
被砍中的伤口,不断的失血都令骑士团长的动作迟钝起来。
但是,这还不是致命伤。
骑士团长还有两个手段可用。
用赤黑色的长剑将威廉的身体切断,
或者用所罗门术式将威廉的剑的攻击力归零。
(使他的剑瘫痪)
骑士团长马上就做出了决定。
(如果不把象征着抵抗的那把剑粉碎就斩杀了佣兵的话不能称为“胜利”)
是因为深信自己的正义。
并不是简单地结束战斗,而是要将对方的正义彻底的踩碎,这才是骑士团长。
无视胸口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骑士团长准备对威廉最后的武器施以所罗门之术。无论如何只要能扛过这一击,之后就会是骑士团长单方面的进攻了。
“归——!!”
正说着的骑士团长,突然停下了。
威廉·奥威尔手中握着的,并不是一把剑。
虽然用双手握着剑柄,但在其之上并没有剑刃。
“啊……在哪?”
骑士团长发动的所罗门术式,是从自己所识别出的武器上,选取一个目标点,让其攻击力化为零。
反而言之,对于无法辨认的武器就无法进行干涉。
就在这时,骑士团长看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物体。
威廉握着的剑柄上部,延伸出了一条极细的金属丝。同时佣兵的大拇指,靠在隐藏与剑柄处像是按钮的东西上。
(刚刚把剑从剑柄中射出来了么!?)
恐怕等骑士团长错过施术时机之后金属线就会回卷重新将刃部接回,然后再施展第二击吧。
如果这招成功了将会对骑士团长造成巨大的伤害。
被发现的话就白费了!归——!!
正要将视线从威廉身上转向他的头顶,骑士团长发觉视野的一角有什么在动。
那是一根长约两米,人胳膊一般粗的树枝。
威廉用脚踩着折断后滚落在地的树枝的一端,树枝像跷跷板一般的另一头翘立了起来。
上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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