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她对他是有那么点好感,可这不足以让她就冲动地去跳这个火坑。
璎珞的冷声拒绝顿时便令秦严冷了一身热血,眉宇也蹙了起来,抿了抿唇道:“莫闹了好吗,今夜是我孟浪了,天亮我便进宫求见太后……”
听秦严竟还来了劲,璎珞不觉心急,声音几乎是尖利的打断了秦严的话,道:“世子爷不用去,我不愿意!”
秦严面色顿时黑沉了下来,本压在璎珞身侧的手臂忍不住抬起紧紧扣住了璎珞的肩头,直捏的她有些发疼,沉声道:“我们都已经这般了,你莫不是还想着跟了旁人吧?除了爷,你还想嫁谁?嗯?!”
璎珞见他说变脸就变脸的,越发觉得眼前人对自己说不上多入心,不过是闲暇时当个消遣罢了,当即推了推他,道:“你先放开我,我没想嫁给谁,我压根就没有嫁人的心思行了吧?”
秦严听她这般说,这才脸色稍缓,正欲再问,却突闻外头院子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乎是瞬间那脚步声便到了屋外的廊下,有人叫喊了起来。
“五姐姐,五姐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快开门!”
璎珞耳闻那分明是苏瑛蓝的声音,顿时一惊,忙推着秦严道:“你赶紧走啊,我要被你害死了!还有,不准进宫,也不准再夜里闯进来!不然我以后再不理你!”
她说着胡乱抓了枕边的面具往秦严怀中一塞便将他往床下推。
秦严虽是有心求娶璎珞,可也不会坏了她的名声,见竟惊动了外人,一时间心头火起,可也不得不顺着璎珞的意跳下了床榻,闪身出了内室。
而屋外,苏瑛蓝身上披着一件秋香色滚貂毛的斗篷,里头还穿着中衣中裤,散着头发,一脸兴奋地狠狠拍着门房。见拍了几下也没人应门,她不觉更为兴奋起来,冲身边丫鬟喝道:“五姐姐八成出事了,将房门给我撞开!”
说话间她抬脚便踹在了房门上,跟着的两个丫鬟先前已得了苏瑛蓝的好处,这会子倒也听话,随着苏瑛蓝一起冲撞着门板。
大户人家都有护院巡夜婆子的,内宅之中原也不防什么贼子,房门算不上结实,几下还真被撞开了。
苏瑛蓝提着斗篷冲进屋中,看都不看外头躺着的妙哥,直接便带着人冲进了内室。
内室,璎珞已经拉了件中衣套在了身上,正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目光诧异地瞧着突然冲进来的苏瑛蓝主仆三人。
而苏瑛蓝视线巡视了一圈,眼见屋中除了璎珞再无他人,不觉面露不解和不甘,冲到衣柜前便砰砰地将衣柜推开,翻看着里头,见并未藏人,又冲到了拔步床前,一把便将璎珞身上盖着的锦被尽数掀了开来。
锦被让扯开,一股冷空气灌了进来,璎珞抱着身子揉了揉胳膊,一把抓住正欲弯腰去搜床底的苏瑛蓝,冷声道:“六妹妹这是疯了吗?”
苏瑛蓝见璎珞阻拦,越发以为床下有鬼,奋力挣脱璎珞的牵制,趴在地上便往床底看,很可惜床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不由面露怒气,抬头满心怒火的瞪视着璎珞,质问道:“人呢?!五姐姐将人藏在了什么地方?”
苏瑛蓝的话令璎珞面露冷笑,不慌不忙地将锦被又裹回了身上,轻描淡写的道:“请赎我听不懂六妹妹的话,六妹妹莫不是中邪了吧?”
苏瑛蓝自从被璎珞陷害后便恨极了璎珞,她这些时日被禁足,每日都在想当日穗州田庄上发生的那件事。
将当日的每一个细节,涉及那件事的每一个人的每一句话都掰开了揉碎了,细细的想了又想。她便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当日璎珞定然已被带出了府,可她却又解决了人贩子自行逃了回来。
虽然这个结论有些令人难以相信,可苏瑛蓝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将当日的事情想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璎珞便必定在府外有能够帮她的势力,一定和什么男人有牵扯。
这也是苏瑛蓝每日胡思乱想的结果,可她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便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恨不能立马便抓到璎珞的小辫子。
尤其是到了京城后,两人又住在了同一个院落,苏瑛蓝是随时都在盯视着这西厢,窥探着璎珞的一举一动,希望能发现蛛丝马迹。
今夜也是凑巧,因白日里定安侯闹的厉害,一连串的事情虽然都和苏瑛蓝没什么干系,可也影响到了苏瑛蓝。她辗转反侧的都睡不着,起身后便好似被什么念头驱使着便溜达到了西厢这边。
令她惊喜的是,她竟真听到了西厢这边有动静,当时她的心跳险些没蹦出胸膛,她蹑手蹑脚的躲在窗下,她敢保证自己是真听到了男人的说话声。千真万确,绝无错漏,更不可能是她的幻觉。
也是苏瑛蓝的运气好,若然是寻常时候,凭秦严的能耐,不等苏瑛蓝靠近便能发觉了,可偏秦严软玉温香,心绪浮动,满脑子都是眼前的女色,根本无暇他顾,这便疏漏了,竟被听了墙角都不曾发现。
而苏瑛蓝听到男人的说话声还有笑声,她拼命才压住了当即便叫喊出声的冲动,这才匆忙悄步回去唤醒了两个婢女,许给她们好处后,带着援力一起来闯西厢。
可此刻她闯也闯进来了,却没能抓到人,这叫苏瑛蓝如何能够甘心?
此刻苏瑛蓝见璎珞冷笑着反唇相讥,一时哪里还忍得住,厉声道:“苏璎珞,你这个娼妇贱人,和你那当清倌人的生母一样银荡,居然在内宅闺房中私会男人,我都听到了,你还不快说,你将男人藏在了什么地方?!”
璎珞听苏瑛蓝满嘴的污言秽语,双眼微眯,眸中尽是冷然的光,肃冷着声音道:“我不知六妹妹在说什么,我看六妹妹是真中邪了,明儿便禀了祖母和父亲送六妹妹去佛堂中静静心,去去晦才好。”
苏瑛蓝见璎珞毫不慌张,还敢反唇相讥,一副清冷模样,顿时大怒,道:“苏璎珞,你莫装的那般冰清玉洁,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有了孽种,珠胎暗结了,我方才明明听的清楚,我便不信你能将人给变没了!”
苏瑛蓝说着似想到了什么,忙忙便冲出了内室,又在明间里一阵的翻找。璎珞到底有些放心不下,披了件长褙子也跟出了屋。
眼见添漆床上躺着的妙哥揉着眼睛已经坐起身来,璎珞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不怕苏瑛蓝能抓到秦严,倘若秦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被苏瑛蓝抓住,那才叫天降红雨呢,她只是担心妙哥。
也不知先前秦严对妙哥做了什么,守夜的妙哥一直晕睡不醒,这若是苏瑛蓝这样闹腾,妙哥还睡的死沉,那即便是寻不到什么男人,因妙哥晕睡不醒,璎珞只怕也要落人口实。
此刻见妙哥已起身,璎珞也懒得再瞧发疯咬人的苏瑛蓝,转身便又进了内室。
而苏瑛蓝见外室竟也无人,发红的目光四下一转,便锁定了明间的后窗,她便不信,璎珞还能将人凭空变没不成。
她闹腾起来后,整个秋水院便被惊动了,若那男人是跳了后窗,说不定此刻还呆在秋水院的后院里。
苏瑛蓝想着,兴冲冲地便挪了个春凳,竟是爬上去推开格子窗便探头瞧了出去,见西厢后头便连着后花园,黑漆漆颇有些藏人的地方,她转身便冲丫鬟叫道:“过来,跳下去看看!”
苏瑛蓝原本的丫鬟都被处置了,如今跟着的两个却并不和她一心,先时跟着苏瑛蓝来不过是受了苏瑛蓝的厚礼,又见苏瑛蓝说的信誓旦旦,如今冲了进来却又什么都未拿住,不觉便萌生了退意,苏瑛蓝喊罢,竟是没一个人动。
苏瑛蓝气的浑身发抖,见妙哥靠在一旁瞧热闹,她一咬牙,自己撑着窗棂便要往下跳,结果人还没跳便觉双腿一软,尖叫一声便一头栽了下去。
091 得了一种病
定安侯府虽然没有长公主府来的宣阔,可上上下下,主院套院跨院的林林总总加起来却也有几百间房子,秦严又哪里知道璎珞住在何处。
他出了府才察觉到这个问题,忙又折返,召唤来啸月,令啸月嗅了嗅今日他外出穿的那件玄色长袍,长袍上倒是沾染了璎珞的气息,这才带着啸月一起往定安侯府而去。
啸月这些年一直跟随着秦严住在人群中,高门大户的宅院却也熟悉,它虽然不会番强上树,可对穿墙过院已然已自有法子,可怜它做为最凶残的狼,却被偷香窃玉的无良主子当成猎犬来驱使,颇废了一番功夫一人一狼这才潜到了秋水院后的一片芭蕉丛中。
见啸月在西厢的后窗下转悠,秦严便了然于心,招呼啸月藏好,这才越窗而入。他进了屋,便见明间碧纱橱里的小添漆床上躺着个守夜的丫鬟,闪身过去在那丫鬟后颈处敲了一下,秦严才转身往内室走。
明间往暗室的门框上挂着一帘七彩滴水玛瑙珠帘,秦严撩起玛瑙帘子,水珠碰撞,无可避免地发出清脆悦耳,宛若音符的撞击声。
声音在静夜里异常清脆,秦严听着那声音无端便有些做贼心虚,他脚步顿了下,心跳好似也被这声音搅乱了,不知是心虚之故还是紧张之故,神情也紧绷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迈步进了屋,如今的京城夜间已颇有寒意,内室中添了个炭盆,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带着股暖暖的馨香,香气在夜色中浮动,令人心绪也跟着浮动起来。
秦严并不急着动作,站定了,目光打量着四周。
但见这内室并不算大,东面墙靠放着四扇门的雕漆缠枝花卉虫鸟大衣柜,旁边是一个三足梨花木雕刻芙蓉花的架子,上头摆放着一盆枝叶舒展的素心兰。靠窗处是一架矮榻,上头铺陈着古意双蝶云纹软垫,放着数个绣花精美颜色斑斓的大软枕。
矮榻边儿的条案上放着白玉雕兽的香炉,袅袅飘出些百合花香来。两只美人颈花瓶里竟然没插什么花儿朵儿的,而是插着两枝细细的枝条,枝桠间挂着红彤彤的红叶,别有秋趣。
条案后的墙上挂着一副仕女图,图中美人执扇回眸,人比花娇。西边的百宝阁上零落放着些小摆件,玲珑可爱的白玉兔雕,根雕的笔洗,一对精致的陶瓷娃娃,不一而足。再那边便是梳妆台了,上头放着些胭脂盒,首饰盒,几只梅花簪子散落在梳妆台面上。
屋子中间摆着方桌,方桌上还盖着纱质绣白蝶翻飞的桌布,四周垂下,其上绣着的栩栩如生的蝴蝶在透窗而入的月光下像生了灵性,一晃眼便能飞散开来一般。桌下两个鼓凳上也垫着毛绒绒的软垫子。
然后便是那架极惹眼的楠木垂花柱式拔步床了,层层青莲色的纱幔垂着,床廊里放置的羊角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将帐幔轻纱照的半透明,薄如蝉翼的轻纱飘浮着,隐约可见锦绣团儿中芙蓉横卧的玲珑身影。
这便是女子的香闺,当真和他起卧的那间处处透着刚硬宣阔的寝室差之太多了,这里每一处都透出女子的柔媚细致,精巧纤柔。让人置身其中,便像是坠入了一场旖旎无边的春梦,整个人都有些心神恍惚起来。
秦严只觉着这屋子每一处都极合心意的舒适温馨,让人身心放松,和这屋子一比,自己那处处冷冰冰的屋子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儿了,若然每日归家都有这么一处所在接纳他,都有这么个娇人儿等着他,那该是何种滋味……
这个念想,令秦严一瞬间血气涌动,脸色柔和的不像话,唇边也勾起了笑意来。
他在穗州时也曾往璎珞的闺房中闯过一次,可那次他并没细致地观察四下,也没能生出这般荒唐古怪的念头来,更不曾像现在这般只觉浑身熨帖,浮想联翩。
他不知这回自己是怎么了,闭了闭眼,这才脚步放轻靠近拔步床,撩开了纱幔。
架子床中挂了两层纱幔,秦严挑起外围的轻纱,羊角灯的光芒便倾泻了出来,灯光照在青莲绣白玉兰花的纱帐上,里头安然躺着的人影清晰可见。
床头安置着的衣架上挂着脱下来的锦缎褙子,绣花中衣,曳地长裙,束腰镶玉腰封,衣架旁的春凳上,竟然还放着一套凌乱的白绫子亵衣。
她睡觉竟然都不穿亵衣的吗?
秦严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急促喘息了一下,这才猛然将粘着的目光从那亵衣上收了回来。
目光垂落便见,床前脚踏上横七竖八散放着一双小巧玲珑绣深浅红桃花的鹅黄绸面绣花鞋,秦严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