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天玺帝一楞,遂双眸一亮,道:“对啊,快快,将麻沸散给公主哺食进去!”
天玺帝一声令下,陈厚实马上便安排了宫女过来,只巧的是,还没哺食,永乐公主却醒来了。
这倒不是永乐公主方才装晕,她是真的晕了,刚好这会子太医扎针的功效起了,她才得以醒过来。
皇后见她醒过来,忙哭笑地道:“永乐,你怎么样,快告诉母后,皇上,永乐她醒来了!”
永乐公主睁开眼眸,想起先前发生的事儿,顿时便声音虚弱的喊了起来,“父皇……父皇……”
天玺帝闻言豁然起身,正要绕过屏风过去,太后却也跟着起了身,死死拉住了天玺帝,道:“皇上这是干嘛,里头宫女永乐脱了衣裳,说不得是什么情况呢,皇上进去不是添乱嘛。”
天玺帝顿时便点头停住了脚步,只道:“永乐别害怕,父皇在呢,你快把麻沸散喝了,太医处理了伤口自然便好了。”
永乐公主受了这么大的罪,就是想要请旨赐婚,这会子乃是最好的时机,此刻提了,瞧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天玺帝一定会同意。
永乐公主怎么可能放过机会?
她恨死了太后的阻拦,闻言只虚弱的提声又叫起了父皇,更是冲皇后施了个眼色。
皇后立马便奔出了屏风,跪下冲天玺帝道:“皇上,你就进去看看永乐吧,那孩子从小就最依赖父皇,崇拜父皇,她自小便没受过苦,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如今这般心里头害怕的很,皇上才是她的主心骨啊。”
皇后满身沾血出来这般哭求,天玺帝神情动容,又挪了脚步,太后却上前拦住,道:“胡闹!这会子哪里是父女述亲情的时候,那伤口一时不处理便一时流血不止,皇帝又不是太医,再说永乐是为皇帝受伤,见了皇帝自然情绪激动,激动导致血液涌动,更不利于治伤,这会子一切当以永乐的安危为重,永乐好了,以后什么不能来日方长?皇帝可莫犯了糊涂,依哀家看,皇帝在这里永乐反倒不能安生治伤,皇帝还是先移驾旁处吧,这里哀家盯着!”
天玺帝闻言只觉太后说的才是正理,当即又停下了脚步,道:“永乐听话,父皇等你安然了再看瞧你。”
他言罢,竟真转身往车门去了。
永乐公主险些被气死,她拼命撑起身子来,喊着父皇,可天玺帝听到动静,想到太后的话,却脚步未停,快速离开了。
车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永乐公主整个人虚脱地软倒在床上,她越想越是着急。
等一会子太医说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谁知道天玺帝会不会就疼惜少了,又不愿意满足她的这个愿望了呢。
只因将她嫁进靖王府,就代表着诚王一系和靖王府的联姻结合,朝堂上将掀起风浪,天玺帝若非决定了让诚王做太子,不然不会轻易如此做的。
而如今诚王已经惹地天玺帝连连责罚,所以皇后和永乐公主才坐不住了,这才有了今日之事儿。
永乐公主算计的好好的,一定要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求到赐婚的旨意,可她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从小金尊玉贵,娇生惯养,养尊处优,她根本就不知道疼痛的滋味,长到这么大连摔一跤都是不曾有过的,骤然受了这么重的伤,饶是她再坚韧的性子也挡住不疼痛啊。
她晕厥了过去,直到现在才好容易清醒过来,可却又因太后的连番阻拦错过了最佳时机!
永乐公主心中又气又急,又焦躁又愤恨,情绪激动之下,伤口处咕咕往外冒着血,顿时浑身虚弱,两眼一翻竟是又晕厥了过去。
太后瞧着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如纸的永乐公主眸中闪过冷意,抬眸瞪向了旁边端着药汤碗的宫女,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公主哺食麻沸散。”
宫女一震,忙上前去,嘴对嘴的给永乐公主喂起了汤药。
那边皇后看的一阵恶心蹙眉,心道永乐是有洁癖的,倘若醒来知道这事儿还不得吐个天翻地覆。
天玺帝等在外头,亲自守着永乐公主,待永乐公主的伤口被处理好,天玺帝才起驾回宫,回到宫中时已过了子夜。
永乐公主被安置回永乐宫,太后才神情疲倦地自回了慈云宫。
璎珞早已经跟着回了慈云宫,她虽然身体极为疲惫,可精神却亢奋担忧的不行,自然是睡不着的。
听闻太后回来便忙到了正殿,给水嬷嬷打着下手伺候太后脱去了一身大妆,又抹了脸,太后才依靠着大迎枕将璎珞拉到了身边坐下,安慰她道:“不管是死士,还是那江钟恩,诚王和皇后敢用,便有绝对的把握掌控他们,阿严和瑞王想要撬开他们嘴,不是容易事儿,那边还是未能传来什么好消息,不过却也没坏消息传来。这便还有回转的余地,你莫太过担忧。永乐如此算计,哀家是不可能让这样一个蛇蝎美人到阿严身边去的!”
不仅如此,诚王和废太子被废黜一定脱不开关系,太后厌恶永乐公主,如今又出了这等事儿,太后便更不肯遂了永乐公主的愿了。
冷哼了一声,太后又道:“好孩子,今日你也累的紧了,赶紧去休息,若是你再因忧思过重病倒了,岂不是如了永乐的愿?”
璎珞见太后也面色疲倦,便也不再打扰,反倒笑着宽慰了太后几句,告退出来。
她躺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天玺帝这大半夜的也没去休息,反倒是守在永乐公主,还是几位重臣要回事儿,天玺帝才移驾乾坤宫。
天玺帝对永乐公主如此厚爱,不定真会慈父之心爆棚,不顾众意赐婚了呢。
太后虽然说的肯定,可其实若天玺帝真坚持,太后也是没有办法的,总不能为此事便和天玺帝大闹起来。
而秦严平日里便做再跋扈的事儿,却也都有底线,绝对不能触碰皇权。
皇帝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臣子抗旨,抗旨不尊,那就是当着天下人往皇帝脸上扇耳光,形同谋逆。天玺帝真下了旨,秦严抗旨的结果真不好说。
璎珞现在只希望永乐公主能晚点醒来,也好给秦严和瑞王多争取一些时间。
可事与愿违,一早她刚醒来便听宫女禀报道:“永乐公主醒来了,皇上皇后娘娘早便过去了永乐宫,方才太后娘娘也听到了消息,如今正准备过去呢。”
璎珞闻言一惊,忙简单收拾了一番赶到了太后处,恳切地瞧着太后。
太后见她脸色都是苍白的,平日里那样沉得住气的人,此刻满眼都是遮挡不住的担忧和焦躁,不觉心疼,拍着璎珞的手,道:“你随哀家一起过去永乐宫吧。”
璎珞见太后应了自己,当下笑了,忙扶着太后的手上了凤辇,一行人往永乐宫去。
而永乐宫中,永乐公主确实已经醒了过来,正面色惨白地拉着床边天玺帝的手,哀哀哭求着,道:“父皇,我觉得好难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天玺帝坐在一旁已经劝慰了好半响,可永乐公主却一直平静不下来,满脸惊惶憔悴,好似认定了自己快死了一般,瞧着她这样,天玺帝心疼的厉害,不厌其烦地劝慰着道:“胡说!太医说了你的伤已经处理好,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永乐公主却泪流满面地道:“我知道父皇是怕我伤心哄我的,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怕是熬不住了,父皇,父皇……我生来尊贵,受尽父皇母后的宠爱,便为父皇死了也不委屈,我就只有一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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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提点
瑞王今天是很得意的,因为瑞王府的宫灯力压群雄,有望成为今年的魁首。
而最近诚王府连连失利,今年的灯会若是瑞王府能够再压上诚王府一头,瑞王的声望将会再高一头。
太子废了,诚王若然惹了圣厌,其他皇子二皇子先天体弱,连朝都上不了,根本不足为据,五皇子八岁时便夭折了,六皇子倒是好好的,可如今虽然已经开衙建制,却连王都未封,六皇子生母陈昭仪也不得天玺帝的喜欢,如今的位份还没有瑞王的母妃高。
唯一有些竞争力的便是历来得父皇喜爱,母妃又是贵妃的皇幼子,七皇子叶宇轩。
可自古长幼有序,七皇子再是得宠,上头还有这么多哥哥,大家都是庶出,父皇想让最喜欢的幼子叶宇轩登基,大臣那里都是一道难过的坎。
故此瑞王很是意气风发,可他没有想到转眼间便生出了这样的乱子来,方才他也围上去想要救驾,可天玺帝竟然用宝剑对准了他。
当时天玺帝眼眸中满是威仪和警觉,像他手中的剑一样锋利,天玺帝根本就不允瑞王靠近。
瑞王知道,倘若自己执意过去,只怕天玺帝手中的利剑会毫不迟疑的穿透他的心房,这便是皇家。
子非子,父非父的皇家。
他顿时便不敢过去了,本来还有些理智清明在,可当他瞧见永乐公主倒在血泊中,瞧见天玺帝满脸慌乱痛惜地抱着永乐公主离开,瑞王蓦然觉得自己完了。
他感受到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已经向自己兜头罩了下来,他想要挣脱,想要逃,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瑞王此刻脑子有些混乱,额头青筋突突直跳,遍体生寒,平日里也算计谋出众,临危不乱的人,若然是事不关己,自然能够保持冷静,迅速应对,可如今生死攸关,竟然整个人都惊愣住了,直到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大声叫着什么。
瑞王回过神时,瞧见的便是一张浓丽妍艳的容颜,她好看的眉头微微拧着,此刻眼眸中满是焦急之色,正张着红唇冲自己喊着话。
“你怎么回事儿啊,你倒是追啊!”
璎珞方才已经和瑞王说了去追江钟恩的事儿,可瑞王愣是傻了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
璎珞不觉便又催促了瑞王一声,见自己喊罢,瑞王已然看了过来,空茫的视线有了焦距璎珞略松了一口气,又道:“赶快啊!”
瑞王这会子已经认出了璎珞来,却依旧有些回不过心神来,他不知道璎珞方才喊了什么。只能有些楞又有些痴地盯视着她,而璎珞身后靖王府搭建的七丈高的双龙吐珠灯轮不知何时也燃烧了起来,火柱冲天,火红的光芒宛若喷云吐雾的巨龙,成为她最浓墨重彩,震人心扉的背景和陪衬。
她本便绝色无双的容颜被火光映的发红,愈加浓艳灼人,瑞王又被吼了一声,这才蹙眉,却道:“什么?”
璎珞简直都要气死了,她觉得这个瑞王是不是脑子不够用,这时候竟然还有闲工夫发呆,可这会子她却连脾气都发不出,也没功夫发。
她舔了下被火烤的干涩的唇,再度大声道:“江钟恩跑了,那边!不想背黑锅,你就赶紧带人追啊!”
她说着指了指江钟恩消失的方向,此刻那边已经没了江钟恩的身影,见瑞王闻言蹙着眉,却没动,璎珞着急地推了他一把,道:“你傻啊,赶紧的!永乐公主恨不能将我碎尸万段,我是不会骗你的!”
瑞王这才整个反应过来,从璎珞的这些话中察觉出了她的用意,当即深深瞧了璎珞一眼,转身便往璎珞指的方向奔去,一面喊着瑞王府的亲卫。
眼见着瑞王带着人追了过去,璎珞才浑身发软地往后退了一步,可她这一退竟然就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头顶响起一道清朗中带着焦急的声音。
“你没事儿吧?”
璎珞回过头,瞧见的却是叶宇轩带着担忧和关切的眼眸,他不知何时到了身边,形容有些狼狈。
头上的发冠有些歪斜了,发丝落下来两缕,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焦灼味,璎珞瞧见他的右肩上衣裳被灼焦的一小片。
方才刺客冲过去时,天玺帝已经令祁阳王等武将护送着太后和诸皇子公主宫妃们退走了,叶宇轩会在这里,显然是他又折返了回来。
是专门来寻她的?
饶是璎珞觉得不该给七皇子任何希望,此刻却也心头微暖,办不到对他冷面相向,她略愣了一下,这才欲推开七皇子,从他怀中退开。
可这厢还没来得及走开,便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道:“放开她!”
那分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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