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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少年看着脚下的阿莱特,眼光从那些银卫脸上一一扫过,也不说话。
众银卫被他眼神这么一扫,心头不由得一突——好锐利的眼神,犹如无形刀锋。
就在这个时候,南王府大门里传来一个声音,“不知是哪位朋友来访,老夫出迎来迟,还请饶恕晚迎之罪!”
来人自然就是南王了。下人被杀,儿子受制,如果这个时候南王还不出来,他真的就不配叫南王了。就算他权倾夷娄,此刻也不得不放低姿态,谁叫儿子小命还攥在人家手里呢。不过下一刻之后,一股无名的火气腾地便窜了上来,恨不得亲自一刀剁了那个小畜生。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技不如人不说,竟然还让对方像死狗般踩在脚下。南王一张老脸感觉到火辣辣的。
其实这实在怪不得阿莱特无能。以他二十六岁的年纪冲上七级武者巅峰,如此年轻就有如此成就,说他是天才一点都不过分。只是眼前这个红衣少年是个怪物,完全不能以常理来衡量。
红衣少年看都没看阿托胡,眼睛盯着跟在他身后跟他一起出来的那个老者,笑道:“很好,终于出来了。”脚下踢出,阿莱特顿时像炮弹一样向他老子撞去。
………【第四章 死亡是一首坚烈的诗,诗的意境却不】………
阿莱特一离开红衣少年脚下,身上压制立刻消失。只听他“啊”的一声大叫,双手乱舞,似乎想对南王说什么,但喉咙咕咕几下,偏生说不出一个字。
那个老者一闪身从南王背后站了出来,挡在南王面前,右手隔空一抓,一股吸力将阿莱特吸了过去。
阿莱特眼睛怒睁,愤怒、惊惧、恐慌,甚至还有……哀求,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喉咙咕咕咕咕,偏生又说不出话。
南王见到儿子浑身颤抖,双目暴睁,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握着儿子血淋淋的手,道:“莱儿,你坚持一下。”南王很清楚这个最得意儿子的实力,阿莱特一身武技已达七级巅峰之境,很快便会突破进入八级,挹娄上下已经很难再找到对手,是以对儿子脱离敌人控制还依然如此痛苦怪异的神情极为不解。
阿莱特看着南王,眼内恐惧之色愈来愈浓,他双眼圆睁,拼命挣扎,他想通过这些动作来告诉他的父王,这人是个恶魔,父王你快点远离他,离他越远越好,快跑啊,父王,快跑啊,不,不仅要远离恶魔,还要远离儿臣,再晚就迟了……求你了,父王……
可惜南王并不能很好把握这个儿子的心理,甚至连他的眼神都没有读懂。阿莱特是他的骄傲,他可以放弃南王的尊严,但不能让这骄傲在自己面前被敌国之人肆意践踏,右手食指很隐秘的动了动。
跟在他身后一直默不声的老者闪身出来,身上绽发出惊人的气势,一圈圈银色气流从脚底涌起来。这股气流在老者身上不停游走,瞬间裹满老者全身。
斗气。纯正的银色斗气,其中隐隐有金色闪动。
红衣少年眼睛微微一迷,虽然早已从情报里得知南王府有一个修为很高的武者,本以为是个八级武者,想不到这个糟老头竟还是一个九级强者。看这银色斗气夹杂金色,貌似还是九级巅峰,即将突破到星级。挹娄国内绝对不可能存在这样高手,这样的话事情就要好生思量思量了。
“年轻人,你能打败阿莱特,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糟老头说话了,就像一个祥和的长辈,“阿莱特武技修为已达七级巅峰,说是八级也不为过。而你——不过区区七级初阶,你是怎么做到的?”
红衣少年咂巴一下嘴,很蛋疼这个糟老头说话的语气,所以就对他的话直接无视,小爷上门是为杀人来的,不是来串门的,没空跟你这个糟老头唠家常。
“看样子你是不准备说了。不管你是如何做到的,也就到此为止了。生命这么美好,却不懂得活着的珍贵,真是可惜。既然你不懂生命的真谛,那就——让我来结束它吧!”老者好像很有文化的说。
红衣少年没料到这个糟老头子这么罗嗦,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上年纪的老家伙都是这么能扯,要打就打,怎么就那么多话。好在他不准备跟对方在嘴巴上多做纠缠,他准备用拳头解决问题。无论这个糟老头是谁,南王府的结局是没人能够改变的。
“亲生儿子惨死在自己面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无助的死去,身为父亲,你一定很痛苦很悲愤吧?”红衣少年望着阿托胡邪邪地笑道。
阿托胡面色大变:“你说什么?”
红衣少年嘿嘿笑了两下,继续说:“儿子这么年轻就达到高级武者的行列,说明他即勤奋又能吃苦,你在他身上一定花了不少心血吧?”
阿托胡冷冷道“年轻人,我知道你有一身好本事,不过,南王府不是任你肆意妄为的地方。”
穿红衣服的年轻人自顾自说道:“有这么一个儿子,我想你一定很骄傲很自豪,嘿嘿,不过,如果这个令你很骄傲很自豪的家伙,突然在你面前自爆而死,血肉四肢溅得到处乱飞,满地都是内脏,这个场景你受不受的了呢?”
阿托胡又惊又怒,对方的话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虽然他见过太多的风浪与生死杀伐,仍然从内心深处感到了恐惧,指着他气急败坏地大叫:“杀了他,杀了他,阁老,快杀了他。”
“怎么,害怕了,恐惧了?”红衣年轻人缓步朝他走去,“别激动,我保证这个画面你会记住一辈子,哦不,你会记住一阵子,因为你没有机会再活一辈子了”,右手在空中撮了一个响指,“血术,爆!”
“砰”地一声,水瓶坠地跌爆的脆响。
接着,一阵水点打来,溅到脸上。有一点点痛楚,还有一点点温度。
红色弥漫了阿托胡的双眼,像飞扬的红色墨汁。阿托胡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抹擦,想把溅落在脸上的“水珠”拭去,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的那只手莫名其妙的飞起来,就那么不受控制的脱离了他的手腕,那只手翻了几翻,在空中“啪”地一下炸开,像点燃了的炮竹,血和肉就如爆裂之后的碎屑,纷纷撒在周围银卫们身上。
阿托胡呆了呆,我这是怎么了,刚才那只手真是我的么,为何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他扭过脖子望向儿子,希望阿莱特能告诉他这都是假的,却发现阿莱特已经倒在血泊中,地上红的白的一片。
阿托胡终于明白了,原来刚才的声音不是来自水瓶爆炸,而是阿莱特的脑袋。
然而更加诡异的是,阿托胡突然发现自己的脑袋也跳了起来,离身体越来越远,越飞越高,终于在脑袋爆炸前他看到了这一生之中最震撼也是他这一生能看到的最后一幕,不由感叹,烟花,真是灿烂啊!
只听噗噗扑扑,一连串沉闷如下水管道爆裂的声响,刚刚沾上阿托胡血渍的银卫身体无一例外地爆破开来,鲜血旗花般从肉体里冒出,又向更大的范围溅去。凡是被血碰到的活物,顷刻间就会爆炸,爆炸出来的血肉沾上人,那个人又会爆炸,如此反复循环,周围能站着的人只有三个了。那就是两个人和一条火焰狼。
“血爆术!是血爆术。”那个叫阁老的老头见鬼似地大喊,一张树根样的老脸异常的扭曲,“你居然将灵魂出卖给了恶魔,啊——”
阁老正伸手指着少年,不知道从哪个尸体上毫无征兆地飞来一滴血,无巧不巧地正好落到他那根手指上,不由得心头一阵狂跳。
血爆术不同于尸爆术,尸爆术是通过尸体做媒介,对活物无效;血爆术则是以血液为媒,无论媒介本身是死是活,只要媒介还有血液,这个魔法就是有效的,沾上一点就会爆炸,而且这个魔法尤为变态的是不受时间控制,只有你身上还有血液,这个法术就会一直炸一直炸,炸到你血干为止。当初是谁发明出来这个魔法已经无从考证,据后世无数魔法大师的研究,证实发明这个魔法的百分百不是人类,甚至不能算是生物,大多数魔法大师觉得这个魔法是出自某个邪恶黑暗的不死生物之手,因为只有黑暗生物才如此讨厌血液,也只有黑暗生物才会肆无忌惮地研究活体标本。好这个魔法学起来极为困难,几百年间不见得有一人能够掌握,也幸好如此,否则大陆早就打乱了。
阁老深明此术之险恶,一见血液沾上了手指,想也不想,左手寒光一闪,一把冒着蓝幽幽寒光的匕首当即把那根手指切了下来,几个纵跃,身形消失在围墙之后。
堂堂一个九级强者,就这么走了。连句“交代”都没有。
残阳如血,血如残阳。
斜辉透过林梢洒落下来,再加上南王府门前满地凌乱的内脏,显得诡异而惨烈。
………【第五章 风雪中的一抹红(求推荐、收藏)】………
冷风如刀,万里飞雪。
天地一片肃杀,满山遍野都是银白。几行野兽足迹在雪泥上略显凌乱。
风要停,雪将住,一行车队由西向东而来,滚动的车轮辗碎道路上的冰雪,却辗不碎天地间的寒意。
当先一辆豪华马车竖着两面大旗,左面一旗金色打底,绣着一头双翅天马,天马怀抱金盾,头顶皇冠,正是哥萨克帝国国旗;右面旗帜比较简单,只绣了一个大大的“王”字。
咻地一声,一只寒鸟惊起飞走,越飞越远,最终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山林后面不见。
车外寒意袭人,车厢内却温暖舒适,一如春天。
罗斯托克亲王接过身边美人递来的酒杯,将两条长腿在柔软的貂皮上尽量伸直,右手捏了捏美人裸露在外的Ru房,哈哈大笑,昂起头,一饮而尽。
美人呵气如兰,慵懒的依偎在亲王肩上,见亲王干了杯酒,又替他斟满。
美酒,美食,美人,这就是哥萨克亲王帝国元帅罗斯托克的幸福生活。
美人胡姬是一个小国送来的贡品,当日在皇宫初见之时,罗斯托克色与魂授,连着三日去找陛下商讨要塞布防之事,其实是想将胡姬搞上手。罗斯托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勾搭,毕竟这些个女人是属国送给陛下的,很有成为皇嫂的可能。哥萨克皇帝对这个兄弟的德行心知肚明,干脆就送给了他,免得天天跑来来聒噪。
昨晚在陛下皇宫后园小聚,席间见陛下对着满座酒食索然无味,心里一动,便说自己明天去东山猎些野味来给王兄解馋。陛下当即大声说好,还说起了两人以前经常结伴狩猎的情形,脸上充满了回忆,只是现在身份地位都发生了变化,虽然手足情谊未改,但是一国之君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不能再跟以前那样随便,言下之意大是嘘唏,本来这种小事罗斯托克随便吩咐几个侍卫就能办到,罗斯托克也想起了兄弟两个以前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出马,一来以示对兄长的情谊,二来在王府确实呆的久了,出来松动松动筋骨。罗斯托克虽然武技修为平庸,但长年精于行军打仗,骑射之术自然不在话下,打些野味娱乐王兄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第二天上午就带着手下的亲兵出了帝都,来到东山这片丘陵。
兵士们盔甲光亮,刀枪如林,情严肃地坐在马背上,盯着周围不敢放松。这些都是长年累月跟他混迹沙场的死士。看这阵势,不像打猎更像是行军打仗。
队伍在一个雪堆前面停了下来。当先一个头目模样的亲兵勒住缰绳,手一挥,十几个亲兵迅速翻下马背,分散进入这片丘陵,又有一批亲兵披坚执锐紧紧守护在马车四周,其他的士兵按兵不动。
没过多久,第一批士兵返回报告情况。亲兵头目这才从马上跳下来,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道:“请大帅下车。”
罗斯托克给胡姬披上狐裘,安慰她在车里安心候着,一条腿站在雪里,另一条踏住踏板,哈哈笑道“打个猎罢了,又不是打仗,用不着这么小心。”
亲兵头目看着罗斯托克目不斜视地说:“属下职责所在,不敢马虎。”从手下手里接过弓箭,转身交到亲王手里,“百丈外发现兽迹,属下已经派人上去围堵了。”
罗斯托克道:“什么猎物?”
“是头雪羊。”
罗斯托克两眼放光,笑道:“有日子没吃雪羊了。”长剑一指,“为了帝国。”
一干亲兵举起刀枪跟着大喊:“为了帝国。”
这是他打仗冲锋喊惯的口号。
罗斯托克喊完这句才想起这次不是两军对垒而是打猎,好在这些亲兵侍卫也们没人敢取笑他,倒是跟着一块大喊起来,罗斯托克不好意思地收起长剑,搔搔头皮,心想本来打猎就是为了陛下,陛下就是帝国,我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