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响,马达转,我是上下奔跑不得闲,每天生产我是先开动主机、打泥器、搅拌机、运输机,再跑到3米多深的下面启动搅泥机和配料机,尽管十台电机动力的起停控制,加之还要拧泥线和检修保养,由于只有我一个人被称为“小泥孩”,来回上下跑还是发生故障。狼牙棒把配料机皮带卡打坏,修好要试车王大个推上电闸,只听“啊!”的一声指导员喊,我立即跑过去拉闸,可机械厂八级工被狼牙棒打得满身伤,他为啥要到配料机箱里去检查呢?指导员为什么不告诉一声啊!多么危险要了技工的命,为给我减刑八级工带伤坚持工作,事故也没有上报。
派来个四级工金宝山是外行,他指挥我把铜瓦用钢锯断开,因被我拒绝他亲手干,我再三解释他不听,为保住铜瓦我抢下来放在炉子上加温,由于我们的争吵来人围观,我把加热的铜瓦往桌子一扔半刨瓦开了,证明了机加铜瓦的工艺。金宝山丢面子恼羞成怒,举起三角刮刀照我头扔却扎在门框上,他被拘留15天。
剩我一个钳工吃饭时去检修,电工也是好意却帮了倒忙,他用抢泥铲掉刀片和机箱上的泥。在我检修好上面搅拌机60个刀片,电工让我下来吃饭,而在他下来时把抢泥铲忘到搅拌机里,也许是停电又来电急于开机却没有上搅拌机台检查,泥铲打碎的刀片掉进主机,导致主轴咯弯不能生产大事故。谭管教带有报复心里和我吵了起来,在运动中后果严重了。
胡队长是老红29公社造反头“老红派”,谭管教是313新红派,有时胡队长被追到上百度的隧道窑里避难。运动开始让我担任思想宣传员,在大院墙到处写诗词搞红海洋,让我组织文工团去各车间演出。然而,谭管教为报复胡团长,不仅没为我办减刑,在我出监时以我祖父是国民党,强迫就业还带四类分子帽子,我脱掉灰上衣换上黑一色,以黑帮黑五类来到就业队。就在我离开大院前看到夏成林被判刑7年锒铛入狱,我们是在出入监门卫见的面,是他把我送进监狱,我真想跟他拼命,就是咬他几口也行,可那是特殊时期的年代,在武警林立的紧张环境中我又能如何?只有在出监队向法院提出案件申诉了。
所以让我就业,是在我新生前哥哥来探监,他已经和嫂子离婚,在运动的影响下他神精了,见到我他只是笑而且是那么不自然。他告诉我已经和谭管教说好了,不能带我去山西,因为阶级斗争会影响他的工作,现在外面乱社会不容啊!
在就业队我更加寂寞和孤独,还真不如在大院外机械厂学技术更有盼望,尽管这里与齐齐哈尔近在咫尺,仿佛我被这个社会和家庭完全隔离。领导让我学习隧道窑机械技术,对于我在这里不是劳改队,可以说是锤炼人生学习技术的科技大学。书中暗表《哪成想这一高端技术却让我成为真假知青和真假军工,我进入空军,并因此而反被打击报复断送了我的后半生》。
干了几个月活赶上开资,每月的工资是3519元。星期天放假,我约工人陈玉玺去齐齐哈尔南局宅。他大高个带着个近视镜,在狱中他和我排演过表演唱,尤其他原来也是继父一个单位的工人。我们冒着富拉尔基两派斗争的危险,终于来到久别的南局宅。
二姨躺卧炕上在病魔中挣扎,她像母亲一样伸出颤抖的手,可怜祈求般微弱的喊着我的名字,我跪倒在地迫不及待的抓住亲人的手放声大哭,二姨夫在一边流泪,继父突然进屋抱着我哭诉着:“小鹏,爸爸对不起你,我不该为了钱抛弃你,在你被骗向我求救时,我只顾建家又拒绝了你,是爸爸害了你,这回来了你可再不许离开,爸爸宁可离婚也要你回家”继父是发致内疚的悔恨,夏叔和王婶哭着诉说着我小时的可爱和怜惜。
富姨带着眼泪去给派出所挂电话,回来告诉派出所已经给富拉尔基砖瓦厂领导去了电话,同意你返城回家。让我不要回富拉尔基住在家,明天带着证明办回城手续。但有一条,富姨听派出所说:“虽然我是在南局宅从小长大,而上面有文件:知识青年要上山下乡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担心回来后时间不长会要被下乡。”
爸爸要去做饭被我制止了:“今天我们来时没请假,明天爸爸去派出所开证明再去砖厂接我,我等待着。”
爸爸答应着,姨夫答应着,抱头痛哭着,叔婶们擦着泪,最后和二姨握手道别,如果我不是坚持纪律的约束,那我就不会成为“真假知青”。雅琴,这是我终生的遗憾,从此我步入了更加残酷的环境。”
看手表,又到半夜近一点了,大鹏与雅琴度过了那难忘的第五个夜晚。
请看第19章:北国兵团度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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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北国兵团度艰辛
知青,可敬的知青,来自全国各地千千万万的知青,在那历史的特殊年代,全国各省、市、县、区镇广大知识青年,要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革命的号角响彻云霄!革命的知识青年是祖国的花朵、希望和未来,他(她)们抱有着对未来远大理想、憧憬和向往,军装素裹、胸佩鲜花,浩浩荡荡的革命大军,在人们和亲人簇拥着的锣鼓声中,像当年抗美援朝的志愿军那样,手举着红旗,高唱着革命的歌曲,雄赳赳、气昂昂的乘坐着各种车辆远离故里城镇,奔赴那祖国边远的山村、兵团和农场。
然而,1968年是一个全国性革命运动的大时代,在朝气蓬勃的知青中,历经造反有理阶级斗争极左思潮影响下,必然会掀起革命性的浪潮。虽然大鹏与这些知青年龄相仿,有的又是生长在同一个城市,坐着同一列火车来到兵团,但由于说不清的历史,已经成为难以为继的冰火两重天了。
那是第六个相约的夜晚,雅琴也是带着沉重的心情听着大鹏的回忆。
:“雅琴,昨天我向你说的,在南局宅亲人和邻居长辈对我的亲热、同情,并经过派出所的认可,完全可以把户口起到继父家。如果是那样,我的人生又是另一条道路。经过监狱大学领导的教导,我不能夜不归宿没请示的不告而辞。
拜别亲人,我和陈玉玺回到就业队,红卫兵却把整个院包围了,只许工人进不许走出大门。晚饭后鲁教导员找我谈话,说是运动很剧烈,调动是为了保护你们,因胡队长在运动中不宜露面,转告你困难只是眼前的,一定要坚强的接受考验。我介绍明天父亲来接我的情况,鲁教导员也是爱莫能助,因为这是运动的安排,任何人也无法改变。
鲁教导员说:“今天也接到齐齐哈尔铁路派出所来的电话,市里也在组织知青上山下乡,即使你在齐市派出所也要安排,还不如今天随同工人和知青一同下乡去兵团,条件总会比到农村好得多。你向法院申诉的材料我看过,那个姓啥的不是被判刑了吗?我相信早晚法院会给答复解决的,…。”
红卫兵吹号子紧急集合,武装把我们押上了车直奔齐齐哈尔火车站,在广场武警看押下工人们围坐等待着。抬头望去近在咫尺的南局宅我悔恨交加,如果听爸爸和亲邻的劝告今天留在家不回砖厂,让派出所去联系返城那有多好?即使返城后再和知青上山下乡,那将是另一个集体下乡知识青年了。
两节专列车上的工人被武警监护着,因为就业工还有个绰号叫“二劳改”,在那文攻武斗的年代把这些人转移到边远地区,也算是对工人的保护吧。而与我们相连的另两节车厢就是富拉尔基的下乡知青,我们之间只有列车过道的分隔,可那是有天壤区别,有可能是因祖父是国民党的缘故吧。
当列车开动后,随着车轮的滚动可爱的故乡齐齐哈尔逐渐远去,我趴在茶几上哭个不停。就业工王路明把我唤起,他微笑祥和的劝导,我不得不尊重事实的面对,再见了齐齐哈尔……可爱的故乡。
天还没亮火车进站,我们背着自己的行李,顶着那凛冽的寒风,在全副武装的看押下走出站台,登上了六辆军棚车,有意的在那个小城转了几圈,最后一直向北黑暗中驶去。当东方露出鱼肚白,展现眼前的是一片白雪皑皑,除了路边几棵冬眠树看不到任何存活的生灵,即使穿梭而过零落的小村,已经被白雪覆盖着看不到人影,我们只能看到后面的机枪,架在风驰电掣般的军车上,似乎奔赴西伯利亚刑场,我的心已死,身已经冻僵,零下三十多度的寒风把我埋葬。
军车终于停在离团部最北的七连,我已经下不来车,虽然在别人帮助中还是摔倒在车下。坐在地上许久站不起来,有人帮我拿着行李,在好心人的搀扶中,我挪动到事先为我们准备好的工人宿舍。
王路明不仅帮我买了饭菜,还拿来一瓶白酒让我暖身子,他是嗜酒如命的笑面虎,五十多岁人送绰号“老狐狸”。在饮酒中他许诺,家有两个姑娘任我挑,将来要为我组建个家庭。当时的我,总觉得他的心是好心,但意中有点自私不是诚意,二十二岁的我在那种艰难环境中,对成家问题根本只是奢望。
军教员给我们开会上课,说我们不是铁板一块,而是社会有用的人才,在那三个多月的日子里,除了让我们背诵老三篇和新五篇,就是对资产阶级思想的批斗会。我们也参加劳动锻炼,24小时两班倒,去尖子山场院用机械脱麦子,夜间曾经达到过零下40度,机器冻停机只好收工回营。
春天我们被分配到各个连队,我和其它五人被分配到九连,那时雅琴你才14岁,下面我说的有些人你会认识的。九连有近二百多就业工和军队干部,有家属的占全连的一多半,我已经处身于五十多岁的老反革命中,他们有广东、江苏、上海、北京、山东、山西、东北等都来自全国各地,几乎就是口音大杂烩的综合点。仅有半年之隔先后又调来两拨人,第一拨是从兴凯湖调来的就业工,大部是北京人,第二拨是造反派下乡知青,大部是齐齐哈尔人,九连集成了四类人员的大杂烩。
工人们中单身住在长长的土房宿舍,中间开门有个小走廊,又分为东西两个长屋对面炕,当然是各有个的案由…各有个的单身铺头了。而在工人宿舍的东面原住着是带家的工人,那可是红砖大瓦房,自从知青来后,那趟房就成为他们的男女宿舍,虽然只有一路之隔,有可能也是东风压倒西风吧?本来我与知青的年龄相仿,要说我是知青也无可厚非,然而偏偏我却与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反革命在一起。
指导员找我谈话,说是收到齐齐哈尔市局和铁路派出所的来信,证明我是齐齐哈尔铁路职工子弟,尽管服过刑也在申诉审案中,并说明对我应该以知青安排。当时的我犹豫着,即使与知青在一起会有什么结果?档案里写着祖父是国民党的历史,在那些造反知青中我将成为被专政的典型,还不如被淹没在就业工人之中,为此我向指导员说明了想法,并对领导表示感激。刚到九连没几天,我从食堂吃完饭回宿舍,走在路上听到后面有人喊:“张!”
回头只见一个姑娘挑水,不见后面有任何人。前面从家属区走来的王兴全说:“人家叫你呢。”
我说:“哪有人啊?”王兴全只是笑。我后面又传来喊话声。
:“怎么没人,就是我在喊你呢。”再回头,发现就是那挑着水的姑娘冲我喊着:“你为啥向王连长打小报告,说我在十二号地捡大麦?”那姑娘继续质问着。
:“你冤枉人,我刚来几天根本不认识你,打什么报告?”气得我反击着。
:“就是你,就是你。”那个姑娘从我身旁挑水走过,还是那么斩钉截铁的喊着。
我自尊心受到伤害,有气无处使,可王兴全却笑个不停,进宿舍他向大家介绍笑得肚子疼,不知为什么大伙还都看着我笑,怎么回事?我被蒙在云雾中。晚上邻铺的陈厚德向我介绍了情况:“跟你喊话的是就业工汤雨真的姑娘,她叫汤凤凰外号汤疯狂。她的年龄和你相当,看来她是看上你了,今天她是有意想跟你说话,如果你真的同意,我能做中间介绍人。”
“千万别!”我气都不打一处来拒绝着。
陈厚德是原国民党老反革命,已经五十多岁,是个江苏人,因是邻铺他向我又提起汤家情况:“汤雨真是个老地主,就住在咱们宿舍后厕所西面那趟房,他女儿汤凤凰曾经和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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