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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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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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惹祸地“呃……”了一声,声音含在喉咙里,低低的,哑哑的,像撒娇,更像不经意的诱敌深入。必须开始了,有时候,男人要证明对这个女人的爱,用体|液最方便快捷、行之有效。托着她后脑勺的手迫切地向下找着她裙子背后的拉链,扩张的领口缓缓滑下了她的肩。他紧紧地箍着她,用力地吻她,咬她的嘴唇,脖子,锁骨,胸口,恶狠狠地又嘬又咬。衣服堪堪从身体上落下的时候,她终于抱紧了他,两具身体彻底地纠缠在了一起……

第二天,庄严起得很早,洗过澡,她把自己关在厨房里,斜倚着墙站着。

昨天,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第一次,很快,然后,他又要第二次,很疯狂,那张不太结实的床一直“嘎吱嘎吱”的叫……一见面,尺度不该这么大的,从始至终连句话都没说。她很想抑制住关于几个小时前的回忆,可是他的身体,四肢,还有那张线条硬朗的脸不停地涌到眼前,满脑子都是香艳的画面。他比想象中要野得多。

累。可是,如果每天睡前都能跟爱人摸来摸去,讲讲这一天发生的大是小事,直到相拥着一起入眠,是件多让人神往的事儿。她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他怀里,他们躺在同一个枕头上,盖着同一条被子,近到能觉出他呼吸时空气里最最微小的震动。多美好,可越是美好就越怕他是虚晃一枪,一转身又回到别人身边。

庄严点了支烟,坐在窗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浴室的水声停了,脚步声移向厨房,门被推开。梁诚第一次看见抽着烟的庄严,细细的手指夹着烟,从嘴边拿开。她背着身,单薄的身体裹在白色背心和牛仔裤里,一条腿抵着窗台,另一条腿耷拉着,坐在熹微的晨光里模糊得只有一个轮廓,纯真又诱惑。他从来不回避,有情有性,自己喜欢她,也喜欢她的身体。

庄严回头看他,愣了一下。他穿了件棉布的白衬衣,扣子只系了最后两颗,隐约露出线条明晰流畅的肌肉,牛仔裤没系皮带,松松地挂在胯上。

“嗯?”她做出询问的表情。

梁诚摇摇头,缓缓走到她身边,从背后环住她,温软的身体让他稍稍安定,他心里同样忐忑,怕她会突然消失,会再次遍寻不见。他把烟从她指间拿出来,叼在自己嘴里,问:“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庄严没答话,拉开他的手臂,回身冲他笑笑,然后就盯着门把手出神。美好真短,比这一夜还要短。

“怎么起这么早?刚六点。”他轻轻问道。

“我八点有课。”

“礼拜六?”谎言不攻自破。

她从窗台上站起来,绕过梁诚,低声说:“不是一夜情么?天都亮了。”

梁诚转过身,靠在墙上,又再弹开,看着两步以外的庄严,眼睛里情绪复杂。

庄严也直勾勾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梁诚的想法,就被他拉过去,抱进怀里。她没反抗,只是说:“您忘了您在HH楼顶上说什么了?我没那么欠|干。”

他叼着烟不说话,抬起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跟她对视,突然,就毫无预兆地笑了,他仍然注视着她,就像注视着一颗胜利的果实——姑娘,我懂了,所以,不承认也没用了,直接认输吧!

梁诚讲述着这三年多的时光,真相大白时,屋里暗且静。

他们各自坐在沙发的一端,一个伸着腿,半眯着眼睛看着没有拉开的窗帘;一个抱着腿把自己缩成一团,额头架在膝盖上。

“你怪我吗?”梁诚问。

她仍是蜷着,不动。

“不气了就过来抱抱我。”他要求。

她在裤子上蹭了蹭眼泪,抬起头,手脚并用地挪到他身边半尺的位置。

“不气啦?”

“气。”

“那我抱你。”他说着,把她整个拉进怀里。

两个人沉默着,紧紧靠着,想着着三年间彼此发生的事情。

庄严动了动,搂住他的腰,颤抖又踌躇地叫了一声:“主任……”

“嗯?”梁诚还是看着窗口的方向,左侧嘴角牵着一抹不平衡的笑,他想着,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您怎么那么不拿自己当回事儿啊,万一我也不拿您当回事儿,怎么办?”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如果他们再见的那一天真的是这个情形,那该怎么办?

梁诚轻轻叹了口气,“庄严,有的东西你从看见它的那天就觉得好,就算你老得不好意思顾影自怜了,老得奄奄一息了,你还是会觉得它好,不管它变没变,也不管你变没变。”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当初高估自己了,以为有情人真能终成眷属呢,结果有情人……”

“……就还是有情人。”庄严把头靠在他怀里,拉过他一只手,跟他掌心相对,十指交扣。

他握紧了她的手,望着她盈盈的眉眼问:“还是吗?”

她看着他,答道:“是,一直都是。”

梁诚长舒一口气,“只要还是,就不亏了。”他松了她的手,更紧地抱了抱她,自言自语:“幸亏,你跟我是一丘之貉。”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梁诚点了支烟,夹在指间,递到庄严嘴边,两个人交替着,抽着同一支。烟燃到二分之一的时候,他说:“最后一口,虽然二手烟更害人,但是从现在起,戒了。”他说完,仰头靠在沙发上,又补了一句:“……我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说给庄严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梁诚把环过她后背的手往下移了移,在衣服里轻轻勾画她腰部的弧线,接着,又重复了一次:“我回来了。”语气很淡,没有什么特别。

庄严看着他,三十八岁的男人,仰望着天花板,一脸恬静的模样。她狠狠地仰了仰脑袋,将将让眼泪倒回眼眶。

过了一会儿,梁诚直起上身,与怀里的人四目相对。目光交缠中,庄严伸手摸他短密的头发,“它惹的祸。”

“那还剃了?”

“这样好看。”

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拿拇指拨开她额前的短发,捧住她的脸,“你看我的小眼神儿还是那么邪恶|淫|荡。”

她还是看着他,稍稍侧过头,吻了吻他的手心,又吻了吻他手上的疤,“顺水推舟吧……”

梁诚用力抽完最后两口烟,掐灭了烟头,紧紧搂住她。他微微眯着眼睛,笑得嘴角弧度明显,“越来越能领会领导意图了,都知道我爱耍什么类型的流氓了。”

她咬着下嘴唇笑,玩他衬衫上最后两粒扣子。

带着胡茬的下巴扫过庄严的额角、眼睛、鼻尖,他伸手托着她的后颈,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那昨儿晚上算什么?心里委屈干嘛不说?”他去找她的唇,若有若无地碰了碰,又含糊地问:“以为我结婚了,嗯?”嘴唇刚刚离开,又再很快覆上。他一下一下地吻她,浅尝辄止。

怀里的人微微抖了一下。

“这还冷?”他将她摁在了沙发上,轻轻抚过她手臂上凉凉的皮肤,“以后就不冷了,再冷的时候,我跟你相依为命。”声音沙哑,温软。

庄严一眨不眨地仰视压住自己的人,眼角有些近似泪光的痕迹。

“那次,窗台上,你要跟我说什么?”他问。

她略略抬起上身,攀住他的肩,想了想才凑到他耳边说:“结草衔环,以身相许。”

“不说实话……”他兴奋得几乎发抖,一手托着她的身子,一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顺着脖子一路向下握住她光|裸的肩,然后,再向下。他把脸埋在她耳际,鼻子里重重地喷着气,嘴唇在她耳边蹭着,不怀好意得异常坦然,“……求我。”说完,就轻轻含住她的耳垂。

庄严缩着身体躲了一下。

“……负隅顽抗?”他掐着她的腰把她拉回来,继续训示:“没困难要上,有困难,克服困难也要上。”在挑逗的尾音中,满含情|欲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脖子上、胸口上。

他的声音在欲望里呢喃:“记住了吗……”

“……嗯?”

“以后……不许栽赃我……”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在这个角度接受她迷离的仰视。

“……嗯。”

总是觉得,进去得还不够深,还可以再深,有一瞬,梁诚竟然有个邪恶的念头闪过——要把她弄得乱七八糟的,一定要。庄严侧着头,小半边脸陷在软软的沙发靠垫里,哑着喉咙,嘶嘶、热热地叫出声,平素清淡柔顺的语音终于变了声调,他满意极了,完全停不下来,汗水从脸上滑下来,落在她身上,还是滚烫的……

这一时,这一处,除了对方别无他求,是恩爱,真真正正的恩爱。

睡了一小会儿,拾掇干净自己,已经是中午了。

梁诚说:“吃完饭带你见个人。”

“嗯。”庄严点点头,什么都没问。

两个人在学校食堂要了两个小炒,吃得差不多了,梁诚端开了鱼香肉丝的盘子,把还剩两根的清炒芥蓝推到庄严面前,眼神警告她荤素搭配。

怎么就有人不爱吃肉,净爱吃菜?她皱着眉头看了会儿,抱怨说:“苦。”

梁诚不说话,眯着眼睛叼着烟,抬了抬下巴。

和谐社会,只手遮天?她很不情愿地夹了一筷子,把菜叶塞进嘴里慢慢嚼,菜梗就耷拉在嘴边。她偷偷看梁诚,没想到他也正看着她,眼睛里满是专注和温柔。庄严迅速低下头,把菜梗一点点咬进了嘴里,原来,做过了,也还是会脸红。她慢腾腾地夹起最后一根芥蓝,嚼着嚼着,突然笑了。

“傻乐什么呢?”他旁若无人地揉乱她的头发。

她仍旧笑着,眨了眨眼睛,“主任,吃的是草挤的是奶,说的就是您这种吧?”

梁诚瞪了她两秒,拉上她的手,笑着看向了别处。

他领着她穿过校园,走出校门,她还记得这掌心的温度,他的手心还是会出汗,湿湿的,跟她纠缠不清。

车上,的哥一个劲儿的从后视镜里瞄俩人。

“师傅,有事儿?”梁诚问。

“没有,职业习惯,就好分析分析客人。”

“那您看我们俩……?”他又问。

“还真不好说,我本来觉得像搞对象的,要不就是俩口子新婚,这手打上车一直就没松开过,可是您上来就抱怨‘走出两站多地才打着车’,我就犹豫了,这要真是搞对象的,别说两站了,打首都走到天津都嫌近。您二位在一块儿起码五六年不止了吧,感情真好。

后座上的俩人眼神交流一记:这是散落在出租界的隐士。

到了公墓,两个人来到尹航墓前。棱角坚硬的灰白色墓碑上有他的生卒年月,还嵌着一张黑白照片,一个少年微笑着,看着他们。

把墓碑擦拭干净,梁诚牵起庄严的手对尹航说:“我喜欢上的那个,就是她。我带着她来跟你道歉,你可以不原谅我们,不祝福我们,但是我跟你之间,怎么都不会变。”

他转过头,看着她:“要是所有人都不原谅咱俩,怎么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领她去见父母,也不知道要是碰上尹默会怎么样。

“他们……总能留我个活口吧?”庄严仰头问。

“能,有我呢。”

“那就行了。”

梁诚又问:“你怕不怕遭报应?”

庄严回答:“怕。可是,打从娘胎里出来,谁还打算再活着回去呀。”

“没那么严重。”

“那最好。”

梁诚接着问:“要是离开北京,去S市当人民教师,你愿意吗?”

“不会粤语,问题大吗?”

他不答,而是问:“有人比你大九岁,有人可能突然残废,行吗?”

“有人连折寿都不怕了,我怕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梁诚笑了,你,就是那个祸!

他握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面对自己,“我是想当着尹航的面跟你说……跟我走,我娶你。”他没有再用询问的口气,他下的是命令。“庄严,我……”

电话很不合时宜地响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接起来,听到最后,边说边笑:“我在公墓,替你通知尹航,他有侄子了。拳头儿,那不是我干儿子,那是我恩人,你们家三口都功德无量,晚上带个人过去见你。”

他挂了电话看着这个让他误入歧途的姑娘,她仰着头看着这个在坟地里跟她求婚的男人,他笑着,和她对峙着;她等着,等他说完“我爱你”。

(三十二)正果,后篇

从那天到这天,又发生了好多事情,但是这些,对于他们来讲,已经不重要了。

“诶,你那天看见我的时候什么感觉?”

“您都问了好多次了。”

“你老不老实交代。觉得见着鬼了?”

“觉得见着他还不如见着鬼呢。”

梁诚笑了,她还是不肯告诉他。

从那天算起也有两年的时间了,他们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日子再平静不过,虽然还有不被原谅和离乡背井的无奈,可更多的却是失而复得,受宠若惊般的感恩。生活简单的重复着,每天有人帮他挤好牙膏,烫好衣服;有人陪他吃饭、看电视;有人陪他说话、陪他笑;有人跟他摸来摸去,相拥着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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