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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五味杂陈地看向笔挺地站在餐桌前、冷冷睇着他的女儿。
第一次,他感到心慌,还是摸不准头绪的心慌,比正儿八经参加海城政府招投标会时的紧张还严重的心慌。最讽刺的是,对象不是别人,是他女儿,才十二岁连初中都还没上的女儿。
第8章 罗老太不见了
为了抑制这种莫名的慌乱情绪,罗海盛盛怒地朝罗伊人大吼:“死丫头干什么!造反啊!竟敢砸你老子!也不想想谁养的你……没良心的小娘逼!”
他踹开脚边的椅子,来到客厅,抄起公文包,骂骂咧咧地摔门离开了。
等院门外的汽车声远去,罗秀珍才瘫软在椅子上,双手抹了把脸,刚才那阵仗,她真怕罗海盛发飙,夫妻十几年,罗海盛什么性子她岂会不知道?真要狠起来,她和女儿谁也讨不了好。
想到女儿,罗秀珍忙起身,拉过罗伊人看她的脸:“小伊?你怎么样?脸上很疼吧?妈去找冰块给你敷敷。”
“好。”罗伊人也没反对,由着母亲去厨房冰箱里拿冰块,自己则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直到笔挺的脊柱贴上椅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真爽!也真险!
如果罗海盛看穿她内心的害怕,看穿她强装的镇定,想必不会走得这么快吧?怎么的也会揪着她头发再扇上几巴掌。
她可没忘记前世被他揪着头发往死里打的滋味,那种头皮被撕开的痛,至今鲜明地印刻在她脑海。看来,她得学点手脚功夫才成,免得再遇到这种事。
“你也真是的,怎么敢拿老鸭汤砸他?桌上不还有两盘菜吗?手是不是烫到了?”
罗秀珍取来冰块,用纱布包着给女儿消肿。眼角扫到满地的狼藉,又看到那只碎成多片的砂锅,忙拉起女儿的手看起来,果然,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指腹都发红了,肯定是抄起砂锅时烫到的。
“妈我不疼,抹点烫伤膏就好了。”
看到母亲眼眶泛红,罗伊人轻声安抚。
“都红肿了,怎么可能不疼。你赶紧拿着冰包敷脸,妈去找烫伤膏。这里太乱了,去沙发上坐。”
家里没有烫伤类的药,罗秀珍决定去镇卫生院买。餐厅里的狼藉这会儿没空收拾,她让女儿移到了客厅,把冰包给她,让她小心敷脸,自己拿着钱包出门了。
“妈,要是遇到奶奶他们,你也不必瞒着,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们想来就让他们来看看。”罗伊人盘腿坐在沙发上,不忘叮嘱准备出门的母亲。
罗秀珍一怔,继而明白了女儿的意思,点点头:“行了,妈心里有数,你别操这些心了,好好敷脸,妈很快就回来。要是饿,先吃点饼干垫垫肚子。”
罗伊人还真饿了,看到餐厅角落里那只“牺牲”的老鸭,心里直叹可惜,就着水吃了两包威化饼,然后歪在沙发上继续冰敷被打肿的脸,当院门口传来对话声时,她都快睡过去了。
……
“咦,之前还看到老三的车,一顿饭的工夫就不见了?回公司去了?”
罗海盛嫁到黄家村的大姐罗梅,跟在罗秀珍身后跨进了院子。
“谁知道。”罗秀珍没好气地接了一句,心里惦着女儿,开了院门就朝屋里走,没邀罗梅进屋坐,也没问她有什么事。
异于平常的态度,让罗梅有些不习惯,皱皱眉,不过还是跟在罗秀珍身后进了屋。
罗秀珍一进屋就坐到女儿身边给她上药,“小伊,还疼不疼?医生说没破皮就不用去医院处理,抹这个膏药就行了,一天抹三次,抹个三五天就会好。”
“哟,小伊这是怎么了?什么东西烫到了?要不要紧?”罗梅听到罗秀珍的话,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嘴里问着,眼睛却没往罗伊人身上看,而是四下打量。老三家就是舒服,瞧这柔软舒适的真皮沙发、瞧那大彩电,她家别说二十五寸的彩电买不起,连个黑白的也是去年过年才买的,啧啧,这要是自家的该多好。
“咦?餐厅里咋回事?”
罗梅东瞧西瞧,看到了餐厅里的狼藉,啧声道:“那是老鸭吧?怎么丢地上?多可惜……”
她边说边往餐厅走,走近了还看到一地的搪瓷碎片和砂锅碎片,再看满地的汤渍和饭粒,还有那只没怎么吃的老鸭,吞了口唾沫的同时,也想到了造成这片混乱的原因,忙转身问罗秀珍:“你和老三吵架了?”
“吵架?大姑妈还不了解我妈的为人,她会和人吵架吗?”罗伊人扫了罗梅一眼,淡淡地接道。
“那这是……”
“谁知道我爸在外头干了什么好事,半个月不回家,一回来就冲我妈发脾气,我妈脾气好忍得住,我可听不下去,这不,顶了他两句嘴,他就朝我扇巴掌,还砸了饭桌,摆明了不想和我妈好好过日子了。”
罗梅听侄女这番抱怨,心里一记咯噔,老三在外头的风|流韵事,她也时有耳闻,不过逢年过节回娘家,没见他们夫妻俩闹架,还以为是噱传,如今看来,难不成是真的?
“大姑妈是不是知道我爸在外头干什么了?”罗伊人脆生生的问询,打断了罗梅的愣神。
“啊?怎么会……我哪会知道你爸在外头做什么,或许是工程忙,所以才不回家吧……啊,对了,你奶奶呢?听你小婶说有两天没见着她了,平时来往的几个老太那里我也去问过了,都说不知道去了哪里,你们晓不晓得?”
“我和妈好几天没出门了,怎么会知道。”
罗伊人耸耸肩,罗老太对她和母亲又不好。对她不好,是因为嫌她是个女儿,对母亲不好,是嫌母亲不会生儿子。总之,罗老太一心想抱孙子,偏偏罗海盛三兄弟,第一胎生的都是女儿,倒是小叔,年前生了二胎,得了个儿子,罗老太别提多高兴了,对小叔一家比对其他三家亲厚多了,要不是罗海盛兜里有钱,她和母亲早被罗老太嫌弃得渣滓都不剩了。这样的奶奶,她还真不放在心上。
可不管怎样,老人失踪快两天了,也怕她出事,于是拨了罗海盛的大哥大,让罗梅和他说,谁知,电话响了半天也不见人接,她和母亲也就爱莫能助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不接家里来电的。
第9章 找上门
还别说,罗海盛就是故意不接的。
他一路光着火开车回到锦华苑,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手机响,一看来电是家里的,正想按接听键的手顿住了,心想肯定是那对娘俩事后后悔这么对他,想来道歉,免得下个月的生活费无着落,他就偏不接,让她们急,看她们今后还敢不敢和他叫嚣。
这么一想,他索性把大哥大给关了,回到锦华苑的家发了一通脾气,饭也没吃,就上楼睡觉去了。
这头,罗伊人朝罗梅扬了扬电话筒,“一开始没接,这会儿关机了。”
“老三也真是的,怎么无缘无故关机呢。”罗梅亲自拨了一次,见对方的手机确实关机,只好作罢。
这个年头没几个人用得起手机,一部大哥大光机子就要两万块,入网费还得另收七八千,比寻常人家一年的总收入还高,整个罗湾镇也就罗海盛有,罗海盛的电话不通,找人就麻烦了。
罗梅寻思着罗老太兴许去邻镇的娘舅家做客了,于是,从罗家出来,就去找罗伊人的小叔,打算让他骑自行车去邻镇问问。
罗梅走后,罗伊人见母亲微蹙着眉似在担心,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妈你别担心了,奶奶不会有事,说不定是去哪里做客了。”
五十岁的罗老太,身子骨还硬朗的很,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比她都利索,平时常和镇上几个要好的老太走去邻镇的神龙庙上香拜佛,偶尔也会在邻镇的娘舅家宿夜,说不定这次也一样。
反正她不记得前世这个时候罗老太出过什么事,依稀记得有一阵子的确消失过,但想不起具体原因了,那会儿的她,正为母亲“出|轨”闹离婚的事闹心呢,哪会关注其他的人或事。
“唉,希望真的没事。”听女儿这么说,罗秀珍蹙了蹙秀眉,担忧地说。
她和婆婆的关系一直不好,起初几年是因为她和罗海盛的婚姻,完全是罗海盛的意思,没听家里的安排,导致罗老太对媳妇的印象很差,最近几年则是因为罗秀珍迟迟生不出儿子,不止儿子,连二胎女儿都怀不上,彻彻底底成了罗老太口里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被侮辱到这个份上,任谁都不会高兴。可再不高兴,罗老太也是她婆婆,真有什么事,她这个做媳妇的总归要操心。
“嗯,我相信奶奶真不会有事,妈也别想太多了,我们先吃饭吧,我肚子真的好饿。”
“菜都凉了,妈去热下。”罗秀珍这才想起搞砸的午饭,把桌上那两盘还没吃过的炒菜端到厨房,放在蒸锅里热了几分钟,同时把餐厅收拾了一下,炖了半天的老鸭汤没了,叹了口气,从冰箱拿出两颗鸡蛋煎成七分熟,给女儿补点营养。
幸而冰敷得及时,到吃这顿迟到的午饭时,脸上的红肿也消退得差不多了。
罗伊人不想下午的出门计划被搁浅,于是,边扒饭边对罗秀珍说:
“妈,我去找婷婷,你睡个午觉吧,我会尽早回来的。奶奶的事,有大姑妈和小叔他们呢,你就别出去瞎找了。”
她就怕母亲心软跑出去找罗老太,这大热天的,像个无头苍蝇似地乱找,中暑了怎么办?对她来说,十个罗老太也抵不上母亲一个。
“嗯,我等下再给你爸打个电话试试,说不定刚才是没电了。”
“别打了。那是他老娘又不是你老娘,要真有心,看到来电就会回过来的,不回电话说明他根本无心家里的事。而且罗老太精明着呢,谁能欺负得了她去……”
罗伊人气哼哼地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总之,妈你就当离婚了吧,他们罗家的事,从今天起就别理会了,旁的事,女儿我来搞定。”
眼见着快一点了,她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留了颗荷包蛋给母亲,窜进卫生间拿毛巾擦了擦嘴,捞起沙发一角的书包,囫囵地喊了句:“妈我走了,和婷婷约了一点,再不去就迟到了,晚饭煮绿豆粥吧,天热别炒菜了。”
说完,没等罗秀珍问什么,人就已经窜出了院门。
罗秀珍心里别提多诧异了,先是一口一个罗海盛,如今连她奶奶都改叫罗老太了,还真是变了很多……
不过——低头看看盘子里女儿留给她的那颗荷包蛋,罗秀珍因长期睡眠不好而显得晦暗发黄的脸,漾起柔和的笑,无论怎么变,女儿对她,比之前亲昵了许多,也懂事了许多,这就够了。
……
罗伊人窜出家门,沿着林荫道晃晃悠悠地朝公交站走去。和母亲说是约了骆婷打排球,实际上,她是去查证罗海盛金屋藏娇的实情。
前世举家搬去海城别墅的时候,那对母女为了摆脱罗老太的纠缠,主动提议把锦华苑那套别墅留给罗老太养老,记得当时罗海盛还说了一句:“那房子你不是说想留着做纪念的吗?”
当时的她没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如今想来,锦华苑那套房子十有**是罗海盛包|养那个女人的居所。
锦华苑,余县第一个纯别墅区,不过和后世的别墅又有所不同,有点像农村里的二层小洋房,楼前楼后留了点绿化区,面积并不大,只不过是建在城里头,价格比城郊小洋房金贵多了。
锦华苑建成于两年前,住在里头的,不是位高权重者,就是罗海盛这类兜里有钱的暴发户。不过像他这样把价值百八十万的别墅让给小|三住、原配仍住乡镇洋房的却很少见。
“到了,就这儿了。”
黄鱼车夫在锦华苑门口停了下来,撩起挂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把汗,回头对罗伊人说。
罗伊人点点头,跳下黄鱼车,从书包里摸出两块钱付了车资,然后仰头看向别墅区门口那三个金黄灿灿的大字招牌,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单肩背着书包,朝锦华苑走去。
这个时候的物业,管理上不像后世那么严谨,门卫室里就一个看门老头,见有陌生人进小区,搁下报纸,摘下老花镜,问她找谁。
“大爷,我来找亲戚,可我又忘了他们住哪一幢了,您能帮我查查吗?户主是罗海盛或是王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