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领阁下,我们林家也尽了最大的诚意来履行协议,您看,我们光是骑兵就出动了三千多人,而且还出动了秘营高手护送──只是出现了一些原先预想不到的困难,不得不推迟了履行协议的日期,但我们仍将尽最大努力来按照原协议执行……”
罗明海厉声喝道:“交,还是不交?”
两位林家长老脸色惨白地对视了一眼,林睿艰难地回答道:“总统领阁下,我们今天确实无法交人。”
“什么时候能交?”
“这个,实在说不准,实在很抱歉!”
气氛一时间凝僵住了,罗明海眼中喷出怒火,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像是要把眼前的两人一口吞下去,他低沉地说:“我,紫川家第一大臣,统管家族全面事务之统领,抛下所有的事务,亲自从帝都跑来,在旦雅跟你们足足耐心地谈了三个星期,对你们提出的所有苛刻条件,我都答应了──难道紫川家还表现得不够诚意吗?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对于我们紫川家的好意,你们就是如此报答的吗?你们如此贪得无厌,要不要把帝都割让给你们?你们戏弄了我足足一个月,然后说声我们很抱歉,以为这就完了吗?”
罗明海低沉的语调饱含愤怒,想到眼前这人的身份,林家的重臣们无不面露恐惧。
“到底出什么事了呢?”紫川秀插口,微微缓解了紧张的气氛:“林睿长老,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事情说起来实在不可思议……”
“没必要解释!”罗明海愤怒地一挥手:“林家骗我们过来谈判,然后又交不出人来,出尔反尔!你们以为,捉弄紫川家的总统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是吧?告诉林凡,事情绝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不等林睿解释和挽留,他转身大步开走,走了几步又转回头说:“紫川统领,善后事宜麻烦你来处理了。本官没兴趣再与这伙骗子打交道,我要马上回帝都向殿下报告!走!”
跟在罗明海的身后,从帝都来的高级官员跟着离去,紫川秀吩咐文河:“你给总统领一行人护卫,确保他的安全。我和林家长老有点事要谈。”
文河领命而去,骑兵跟着离开,只剩下紫川秀和卫兵,他轻声问:“究竟出什么事了?”
林睿急迫地说:“秀川统领,刚才贵国总统领在场我不好说,现在有个紧急事情想拜托您:您能否立即下令全面封锁边境一周?”
“全面封锁边境一周?”紫川秀微微一惊:“这样的后果会很严重的。”
“我知道,但是现在我们已别无他法了。”
“既然这样,”紫川秀微微踌躇:“看在林长老您份上,责任我一力担当了。”
“谢谢您,实在太感谢您了!”
“但是林长老,”紫川秀严厉地望着林睿:“你也得给我透个底: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封锁边境?莫非──”他压低了声音:“流风霜逃脱了?”
林睿打了个寒战,在紫川秀严厉的目光下,他最后还是艰难地点点头:“是的,昨天晚上,在押送路上,她被不明身份的高手劫走了。”
“你不是开玩笑吧?”
“秀统领这种大事,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开玩笑啊!您看林定长老就知道了,他像是开玩笑吗?”
紫川秀望向林定。尽管寒冬季节,林定却已全身是汗,衣裳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不断地冒着白气,脸色死灰像死人一样,眼神呆滞。
紫川秀表情凝重起来:“林睿长老,你们不是用整整一路大军来押送她吗?这么严密的看守,难道流风霜会魔法,能凭空长出一对翅膀来飞掉?”
“队伍里一流的弓箭手就有二百多个,老实说,即使流风霜长出翅膀来我们都能把她给射下来!”林睿苦笑:“偏偏这样她还是跑了,实在让人无话可说。”
“可是有流风霜党羽大规模突袭,押送部队寡不敌众,贵部伤亡了多少人?”
“这个──林定长老后脑被打了一个包,他是我们唯一的伤员了。”
紫川秀脸色一沉:“林睿长老,你莫非在戏弄我们?”他放缓了声音,语调却更沉重:“莫非,你们与流风霜暗中达成妥协,偷偷放跑了她?”
林睿脸色变得惨白,林定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他们最担心就是这个了。紫川家可不是七八○年的紫川家了,它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让人恐惧过,兵强马壮,名将如云。
流风森忽然投降了,那些准备打仗的骄兵悍将们可是憋了满身的战意没处宣泄啊,万一紫川家以这个为藉口宣战的话……
林睿深深鞠躬,跟在他身后,林定也跟着鞠躬:“秀川统领,请您相信,我们林家完全是无辜的。流风霜逃脱,最大的受害者是我们啊,日后她倘若卷土重来,第一个报复的就是河丘!那时候我们还得倚仗贵国保护我们不受侵扰呢,岂敢欺骗贵国呢?”
“林睿长老,您说得也很有道理,但现在您不是在跟我解释啊!敝国自总长以下,总统领罗明海、军务处长斯特林、监察总长帝林、幕僚总长哥珊,这么多人都知道林家抓到了流风霜即将移交我们,举国上下都在翘首等着呢!现在您突然跟我说流风霜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跑了,林长老,您让我怎么交代啊?”
林定颤抖地说:“秀统领,事情是我弄砸的,帝都方面若有责怪,我在贵国总长面前自绝以示诚意,一命偿一命可以吗?”
紫川秀苦笑,没等他出声,林睿已经出声呵斥了:“糊涂啊,紫川家要的是流风霜的脑袋,要你的脑袋有何用?”
呆呆地望着紫川秀,林定终于领悟了这个事实:错误已经无法挽回,连死都不能弥补。他身子一软,瘫坐地上嚎啕大哭,就像荒野里受伤的野狼在嚎,声音如泣如号,凄惨到极点。
这么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忽然失去了自控力当众大哭,在场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林睿连忙叫人拖走这位精神崩溃的同僚,然后对紫川秀说:“对不起,统领大人,我们今天出丑了。”
望着林定被拖走的凄凉背影,紫川秀知道,这位曾权势熏天的林氏家族军队第一长老完蛋了,他眼中流露出复杂而内疚的感情,轻轻摇头:“没什么。”
林睿沉痛地摇头,他挥手叫退了身后的部下,紫川秀猜到他有话单独要说,连忙把身边的警卫也叫开了。两人单独来到一处僻静的林子边上。
“长老您可是有话要说?”
林睿一言不发地跪倒在紫川秀面前,紫川秀吓了一跳,连忙去扶:“长老你这是干什么!”
“统领大人,救救河丘,救救林氏吧!林家的命运就在您的手上了,如果您不伸出援手,林氏家族只有死路一条了!”
“何至于如此严重呢!长老您先起来再说!”
“统领您让我把话说完!流风家已经投降,紫川家将成为大陆独一无二的霸主……”
“我紫川家从不追求霸权野心,我们的目标是实现全大陆的和平……”
林睿苦笑:“紫川统领啊,现在您还跟我讲这些官腔套话。三百年来,无论是紫川家还是流风家都在企图称霸,无时无刻不在追求恢复昔年帝国的辉煌和疆土,但两家谁都没有取得过压倒性优势,所以才维持了大陆的势力平衡。你我都心知肚明,从紫川云以下的紫川星、紫川煌、紫川远星一直到现在的紫川参星,紫川家历代总长哪个不是野心勃勃之辈,如今流风家衰弱,大好时机贵国总长怎能错过,流风家百足之虫死而未僵,他们虽然衰弱分裂但是实力犹在,帝都可能不会轻易对他们下手,但我们林家富足却缺乏军事实力,现在又因为流风霜事件激怒了贵国──秀统领,您若不伸出援手,林家岌岌可危啊!”
紫川秀愣住了,好久才说:“林长老,您先起来再说吧。”
林睿站了起来,紫川秀低声说:“林长老,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如果总长真有那种意思──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将领,官职低微,无法阻止啊。”
“请恕我冒昧,秀统领您并非只是一名普通将领。我们对您背景很了解,您本身是统领处成员,可以参加家族中枢会议并参加决策,而且您不但是西南军区的军团长,更是远东二十三行省的无冕之王,在统领处,您是新一代的实权人物,说话很有份量的;其二,您与家族军方的重量级人物斯特林、总监察长帝林有着非常深厚的私人交情,您对他们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您与家族的下任总长紫川宁小姐青梅竹马,您大有可能成为将来的摄政亲王掌管统领处……”
“不要说了!”紫川秀低沉地闷喝一声。
林睿低着头:“我知道私下刺探您的情报会让您很不愉快,但是我们出了这么大的娄子,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唯有向您求得援手。”
紫川秀苦笑一声:“林长老,你们的探子很不尽责啊,给你的尽是过时的情报。长老,就当我答应你了。”
“啊!”
想起那晚在叛军如潮般涌来之时,林睿舍身掩护自己的情形,紫川秀眼中闪过一丝内疚,他认真地说:“这件事我会尽力而为的。帝都方面若有责难,我会尽最大努力为河丘斡旋。”
“谢谢统领大人您!”林睿激动地道:“我知道您历来一言千金,得您一言,河丘有救了!”
第十六集 烽火佳人
第八章 … 天意弄人
清晨寒冷而明亮,初冬的浓雾如同牛奶一般迷漫在树林间,黎明时分降下的寒霜脆弱地伏在地上久久没有融化,寒风中,松林的树梢在摇晃着打着圈,于是枯黄的树叶便纷纷离开树梢回荡着离开树枝,盘旋着飘荡到冰雪未融的地面。
看似乎静的树林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战壕、铁丝网、拒马、暗刺。这里,就是紫川家与流风家边境交界的蓝城战线。
在西北长达五百多公里的漫长战线上,蓝城地段的驻守士兵可以说是距离死亡最近的。这是紫川家与流风家抗争的最前沿,也是生与死的边缘。
这里的士兵日夜都是在厮杀、偷袭、袭营、陷阱、埋伏中渡过,令常人闻风丧胆的鲜血和死亡,在这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有人做过统计,在这段五十公里的战线上,平均每天有二十五名士兵丧生、五十三人受伤,无论是紫川家还是流风家,双方士兵闻蓝城战线而色变。
弓箭手们在密林深处警觉地戒备着林子外围。忽然,他们的眼睛一亮,清晨的浓雾中,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那身影越走越近,越来越清晰,他们吃惊得合不上嘴巴:在这森严残酷的厮杀最前沿居然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
在这被比喻为地狱入口的蓝城阵地,在这死亡之地,居然来了一个漂亮女子,这简直比一头史前恐龙出现更让士兵们震惊了……哨兵搭起眼帘:“这分明是个女子啊!还是个美女呢!”
女子白衫胜雪,眉目如画,沉静的容色,像一轮初升的明月,那种超脱凡俗的气质令人倾倒。她一路走来,衣衫翩然,看着她,军人们不知不觉失了神态,惊叹和艳慕的目光齐齐聚焦在她身上。
阵地上起了一阵骚动,呼哨声四起,士兵们惊喜地窃窃私语:“有美女来了!美女来了!”
她到了近前,一名军官才记起了自己的职责:“那位小姐,请留步!”他把声音放柔了:“这里是军事禁区,没有通行证不能乱闯!”
那女孩子秀眉微微一蹙,众人不由心里一痛,仿佛那一蹙是蹙在了自己心间,连那军官都看得呆了,手足无措:“嗯,啊,这个,这个……”总算他还有点理智,没有说“你不要通行证也可以”之类昏话来。
“通行证在这里。”一个男声说,众人这才注意到,在那女子身边还陪着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他披着骑兵斗篷,长筒军靴,没佩戴军衔标志,官兵们却不敢对他有半点轻视:此人勃勃英气含而不发,不怒而威的将领气质几乎是天生的。
军官不由自主地向他敬礼,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那男子还礼:“你就是这个地段的部队长官?”
“是的,请问您是?”
“请跟我来。”
几分钟后,两人又回到了原处。那军官大声发令:“搬开路障,让他们过去!”
路障被搬开了,士兵们让开一条路,这对奇怪的男女不发一言地通过了前沿阵地,这对壁人的背影渐渐朦胧,消失在浓浓的晨雾中。
官兵们几乎被好奇心给吞没了,议论纷纷:“那个女的漂亮得跟天上的仙女一般!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那个男的也不错啊,英俊又精神,好像很有身份的样子──他们是情侣吗?真是一对壁人,再般配不过了!”
很多士兵好奇地向军官询问:“长官,他们是谁啊?”
军官板着脸:“我不知道。”
“啊,但是您下令让他们通过……”
“笨蛋!”那军官狠狠地骂道:“你可知道那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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