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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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之梦-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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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查士荣的记忆中,金根姬应该有四十多岁了,但从表面上看不象是四十多岁的女人。如果回忆起来,第一次见到金根姬的时候,将尽三十年前了。那时的俩个人都在蚌埠锦堂中学,在一家日本人开办的慰安所,金根姬只有十六岁,她是从朝鲜带来的慰安妇,而查士荣是怀安所伙房里的一名中国伙夫……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立刻想起刚刚被日军杀死的亲妹妹,她们国籍不同,但非常相似,也是同样的命运……记得他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他想当年的时候,金根姬不是这个样子。在那个深夜,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哗哗做声,他依厕所与雨声为掩护,用烧火的铁钎,在金根姬的后墙上打洞……后来他背着金根姬从日军的慰安所里逃出——那个时候的她,她已经被日军糟蹋的不成样子,身上流着浓血,两条腿肿胀的无法弯曲,似乎奄奄一息了。

    这一瞬间,重新回到眼前的现实之中,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已经死去的唯一的亲人还活着……

    查士荣犹豫一下,便放下香油挑子,站在堤坝上,目不转睛地互相注视着金根姬。后来他鼓起勇气,对蹲在河下的金根姬说道:

    “这位不是朝鲜人,金根姬妹妹吗?我认识你,记得吗?这还是你告诉我的,你的名字叫金根姬。”

    他终于用她的姓名打了个招呼。从母亲和前妻去世之后,他从没有这样充满感情地去招呼过任何一个女人,金根姬喊出这个名字,充满着血和泪,充满着多少生存的希望和远景。

    他曾冒然地与邻村一位粗俗的女人结婚那段时间,也没有过什么甜言蜜语,只有沉重的殴打声,以及坛坛罐罐摔碎的声音——而现在,那种声音变得是那么遥远,转瞬即逝了。他话刚落音,喉咙里有一种春意般的暧流向下滑落,这轻轻荡漾着的心波,给他带来伴着心酸,仿佛见到了久违的亲人。

    “是的,是的,我是金根姬呀,你……你是查士荣大哥吧?”

    “噢……是的,是的,我就是在抗日战争时期在蚌埠锦堂中学做饭的查士荣呀!你看到了吧!”

    过了会儿,刘月平又一次开口道:“你还是原来那样,我刚才还在犹豫,就站起来向你招呼一声……你就是查士荣大哥呀!”她的话语中带有结过婚的妇女所特有的沉稳。

    她明白了,一下子明白了。她被全大玉队长分配到这里看瓜,就是为了等待一个人。在等待什么呢?肯定是等待着查士荣这样的一个男人,这对于她来说也是最真实的。在中国在淮北地区在蒙城于怀远之间地方,他那么亲近以致于反倒见不到他的踪影。

    “查大哥哎!俺在这里等你好几天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说这些话也不知道对不对,但还是这样说道,“我想……咱们会见面的,你就是查士荣大哥吧?”

    她站起身来,细细端详查士荣的脸,那不是怀远县查湾庄查疯子的脸,与三十年前的年青力壮的查士荣也不是这副样子。在日军慰安慰所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出来挑水从金根姬眼前经过,然后低头走过去,没走几步,他突然站住,回过头看她一眼。恰好在这个时候,金根姬也在看这位挑水走过的壮小伙子。

    在那这时候,她只是眼前一亮,她发现壮小伙子的眼珠却不很灵活而且缺乏表情。他那粗犷的,线条分明的脸和强壮的身体,感到他有一种抗日到底的力量。当然乍一看一定会发觉:那张冷漠的脸,那呆滞的眼神,并无反抗之意。她看得出,在沦陷区,在日人的看管下,不允许和慰安妇进行交流,特别是中国的男人们……

    “是呀!是呀!”查士荣摘下头上的草帽,赶紧朝自己的脸上煽了一煽。

    当时,阵阵和风把满天云彩吹散,晴空之中一轮骄阳高挂,如炙似烤的阳光晒得人**辣的,查士荣没有到路边的白杨树下避热,而是在阳光下他把自己的体貌五官,全部暴露无遗——只希望金根姬能认识他,能够看清楚他。

    金根姬拎起手中的一条毛巾,从河下走了上来,她低声招呼对方,表示对他的呼唤给以肯定。除些之外,金根姬也想不出别应对方法。于是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发现对方的脸部在微微颤动。

    查士荣听到了她的呼唤,一切都在她说话的声音中,在她那悦耳的音调里一鉴无余;彼此都知道这一点,用汉语沟通如此流畅,并为自己具有这种魅力感到欣悦。

    ……几个月之前,查士荣已经被政府取消了“民间抗日英雄”称号,他回到了生产队,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民。生产队队长看他是一位老实人,大分无私,为人又是那么一身正气,把一位卖油郎行当交给他。从此他开始漂游在四镇八乡,用芝麻换香油或者卖香油。但卖香油的是一项特殊任务,也是生产队的财神爷,只有“民间抗日英雄”才能胜任的工作。

    这一次他决心出一趟远门。挑着两只香油桶走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来到安灌河一个叫裸湖的地方。他一边卖香油一边打听金根姬的下落,当他打听到从怀远过来的人大都在沙坡生产队安家时,他也不再叫卖了,挑起油挑子向沙坡生产队奔去。

    由此可见,不当民间抗日英雄是幸福的,做一位集体的卖油郎是有成绩的,他能够找到自己思念的金根姬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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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瓜棚幽会(三)
    “哎!咱们到瓜棚里坐一会吧,站在大堤上天太热……走走,咱们还是到瓜棚里歇一会儿,说说话,唉!好多年不见喽!”

    查士荣点点头。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如其来地这样说。好象是一家人,不过这也是个暗示,表明两人之间有息息想通之处,不是年龄相当的大男人和一个寡妇说话——不过她还不大真心实意地情愿苟同这一说法。

    “好!你先走吧,我只就去……走这么长时间的路,也该歇一歇了,歇一会儿,我还要赶回去呢。”他说道。其实,他正等待着金根姬的这句话呢。

    当金根姬深一脚,浅一脚踏入瓜地里的时候,查士荣还是紧紧地跟着她一起走。他几乎把肩上挑的香油的重量都倚在两条腿上,沿着田埂缓缓地向瓜棚走去。

    这里方圆百亩没有什么人;这里的裸湖坡上堤坝上也没有什么人。金根姬昂起头走在前面带路,这走了一分钟光景,她停下脚步,直了直腰,回过头来说:

    “查大哥,大概是五九年春天,俺去过你的家,那是安灌河工程结束后的事情,好多年了,俺到你家,主要向你说一声谢谢,是你向专案组作证,俺没有被打成日本特务……不过那时你没有在,就嫂子一个人在家,她在织棉花呢……二来想告诉你,俺还活着,就要离开郭刚集到字灌河裸糊坡。呵呵……没想到在沙坡生产队又看到了你,可真是老天有眼呀!”

    “是啊!她也没有和我说起这件事情,她一直瞒着我呢。噢!对了,我也没有想到,你的身体还那么健康——很好!咱们能平平安安的见一次面,真不容易。”

    因为从内心深处来说两个是苦命相连,有过相同的遭遇和痛苦,可以这么说两个同是行同陌路,但又不约而同的瓜棚中,他们应该是不受欢迎的圈外人。可是,两个还是挤进这个用感恩与幸福编织的圈子里去。

    “刚来到中国的时候,俺只有十六岁,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俺今年也四十六岁了,就是妇女当中算是老扛人了。不过生产队里待咱挺好的,每天给咱记10分的工分……够高得吧。咱们的女队长工分也是10分。……俺呀!无论如何也要看好西瓜,不然对不起10分的工分。”

    “我知道你是治淮劳动模范,是社员的带头人,相当评10分的,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吗?”

    金根姬脸红了,用掌心擦拭一下眼睛:“你今年也该有五十多岁了,知道的词儿还不少呢。……俺已经不是治淮劳动模范,早就不是了。”

    “是吗?……我可比你大六岁,今年也五十二岁了,在安灌河能遇见大妹子真是我的福气哟——我也是个整劳动力,我没病,身体好了,我生产队里被评为12分呢。”查士荣东一榔头西一棒地说道。

    查士荣的话对金根姬无疑是一种启示,原来他不会讲话就是这个原因。他本想说,我也是一个独身,没有老婆,没有小孩,和你是一样的。但这句话太直接

    了,象是谈情说爱似的。

    ……他们同时向瓜棚走去,她告诉他说,中午她不回去了,就在呆在这瓜棚中,给生产队里看瓜,并告诉他这里就她一个人,晚上时就可以放工回家吃饭。于是查士荣也告诉她说,我给生产队卖香油哩,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没想到遇见大妹子你——其实他是有备而来的。

    是啊!瓜棚里有一张晚上看瓜睡的软床,一条毛巾,一只盛水用的陶壶,别的什么也没有了。金根姬挖水用的水瓢,陶壶中挖出一瓢清水,说道:

    “地里的西瓜是集体的,咱们不能吃,来!你就喝口清水吧,解解喝,”她说。

    “嗯!集体的就是大家的东西,一草一木给我不能要的,而且咱们还要斗私批修。”

    金根姬不说话了,只是解开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挂在一根木柱子上。时候她又仔细地看了查士荣一眼,他的上身穿着件整洁的深蓝色粗布背心,上面打着补钉。她更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看清了地件衣服是自己做的——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他们同时坐到软床上,肩并着肩,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把身子挪开一点,但些时又遇到不知怎样说才好的困境。过了一会儿,金根姬又开口道:

    “俺去过查湾村,第一次是抗日战争时期,当时俺是新四军战士,俺采草药到过那个村子,可那个村子已经不存在了。……后来就解放了,俺是郭刚集的农民,也到那里去找你,俺见到过你,那时你病得很厉害——噢!可现在好了。”

    “对,我杀过日本人就逃了,我逃到凤阳那一带,解放后才回到家乡。”他刚一说这,就硬噎起来,表情痛苦万分。“我脑子变成一根了,为全村的老少爷们守墓,永远不离开查湾村——全村的人是为我而死的。……可是,可是我见过你几次,知道你的名字叫金根姬,你去看我,给送吃的送穿的,妹妹!是你救了我,真的!……其它的一切事情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查大哥你不必自责,那是日本人杀害的,日本人杀害多少中国和朝鲜人谁能说和清楚呢?现在咱什么也不说了,日本人被打倒了,全国解放了,咱穷苦人也翻了身,只要好好的劳动那就会吃不愁,穿不愁。”

    金根姬看到查士荣流泪了,但没有哭出声来,她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了他。这时候,他突然激动地说道:

    “感谢**,感谢供产党,是他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要决坚无产阶级专政,永远跟着**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查大哥呀!,咱们两个人幸福呀!没有**和人民政府俺活不到今天,这把骨头早就找不到了……咱们可要好好劳动,听党的话,听政府的话。”

    她的话语中带有中年的妇女所特有的深稳,瞅着他的时候总是一双和善的眼睛。可以看得出来,她对眼下的生活十分满足,是一位内心闲适的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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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瓜棚幽会(四)
    “是的,你说的很正确。”对她的沉稳,他慢条斯理地回答。

    金根姬满意地微笑了一下。是的,咱们是不是该谈一下,现在和将来了?

    “我要感谢的人,说也说不完……”说到这查士荣紧紧抿着嘴角,身体僵直,手足无措地呆坐在那里,他开始激动了,“我知道自己有病……从那时起我已经彻底疯了,别人都叫我查疯子,不敢靠近我……而我一直是记得你的模样——我见到过你。是的,我见到过你,你不嫌弃我,敢靠近我,关照我,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唉,天天都在想你呀!我是怎么样见到你的呢?……那是一个大雪天,天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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