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哭笑不得,但却故意板起了脸,“你还闹,方才差点吓死我。”
王怜花干脆地一口亲在他的嘴角,哈哈笑道,“我知道你不生气,幸亏我上的当多了,如今到是学乖了不少。”
花满楼长长叹息一声,终究是无可奈何的笑起来,伸手环住身下的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这是一间昏暗地石屋,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蜷缩着一个黑影隐约蠕动着,散发出阵阵的恶臭。
笼子边上立着一个娉婷婀娜的少女,一身缕金挑线浅蓝纱裙,黑发如瀑,眉目如画,手里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点心,一点一点碾在脚底下,笑吟吟的瞧着笼子里的人趴伏在地上像只牲畜一样伸着脖子舔舐着。
“姐姐,我回来了!”一个欢快的声音由远至近,不多时从门外钻进来一个娇俏甜美的小丫头,手里还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袱,晃晃悠悠。
“他,霍休还没死?”小丫头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是怜悯。
少女的眼中是闪而过的狠厉,厉声呵斥道,“上官雪儿你少多管闲事!我教你的功夫你都学熟了?小心吃我的戒尺!”
上官雪儿缩了缩脖子,自从上官飞燕再次出现后,脾气竟是比从前还烈了十分,武功也一日千里,对她动辄打骂要求也极严格。可上官雪儿不敢也不能反抗,毕竟她只上官飞燕这一个亲人了。在经历了那许多事情后,还有什么比在亲人身边更能让她安心的呢?
“公子交代的事情办妥了?”上官飞燕冷声问道。
上官雪儿点点头赶忙把手里的包袱递到她眼前,说道,“这就是了,我亲自割下来的,我们要怎样送去给公子?”
上官飞燕厌恶的掩住口鼻,“拿远些!这样腌杂的东西也配送到公子眼前?公子只是让你去确认交易是否完成,你自己多此一举,便自己解决去!少拿来烦我!”
上官雪儿还待争辩,上官飞燕却毫不理会的转身离开。上官雪儿跺了跺脚,重重的“哼”了一声,坏的笑道,“你不让我送,我偏送!看你奈我何!”
幔帐垂掩着,床脚,端端正正放着两双雪白的厚底锦靴。只见云青色浅绣暗色缠枝并蒂莲纹绫子纱帐内隐约坐起一个人影,强自压抑的闷咳了几声。
另一人关切的问道,“叶,你可还好?就算是为了掩人耳目也不该以身试险,唐门的暗器并不是说笑的。”
叶孤城有些沉默,他翻身下走下床,只松松垮垮的穿了件白绸衣,乌发长散,神情略带疲惫慵懒。露出雪白的胸膛,上面星星点点补满暧昧的红印。茶壶里的白水还是温热的,正好入口,叶孤城端着茶杯幽幽的出神。
宫九挑起帘帐,静静的注视着叶孤城的背影,一如从前般寂寞、孤独,仿佛并没有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有丝毫转变。
“解药的事情谢谢你。”叶孤城突然转身认真的望着宫九说道。唐门暗器的解药绝对不外传的机密,想也知道宫九要拿到它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即使他们见面时宫九依旧白衣胜雪,却仍掩盖不住那一丝浅淡的血腥味。而宫九身上是不会伤痕的,这点他最清楚不过了。
宫九心中一喜,冷峻的眉眼也渐渐透出一股暖意,变得柔和了许多。但是……
“我不要你的谢。”宫九说道,“叶孤城,我要你好好的!”
叶孤城再次沉默下来。他从来不会做无把握的许诺,这是他的坚持,他的道——诚!
宫九苦笑一声,却也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我听说陆小凤进城了,见了许多老朋友,准备了两口棺材。他还在找你们,你,和西门吹雪。”
叶孤城也不得不感慨道,“陆小凤确实够朋友。”
宫九道,“他是你的朋友?”
叶孤城摇摇头,“杀人的剑手没有朋友!”
“那我呢?”宫九缓缓问道,“我算什么?”
叶孤城皱眉道,“你,不同。”
宫九哈哈哈笑起来,朗朗的笑声震得胸膛都在发颤。不同,就这两个字的评价居然让他无比的满足,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
良久,宫九止住了笑意,很认真的问道,“你打算怎样处置陆小凤,他一定会是个麻烦。”
陆小凤太聪明了,更要命的是偏偏还很喜欢多管闲事。叶孤城冷峻的眉眼略带怅然,说实话他对陆小凤的感觉很复杂,他并不讨厌陆小凤甚至可以说很欣赏。可他们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
而宫九也并不是真的指望叶孤城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事实上他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牵制陆小凤这样的浪子只需要一招就足以……
一个男人若是自己觉得自己很了解女人,无论他是谁,都一定会倒楣的,就连陆小凤也一样。所以他吃了满满一盘子欧阳情亲手做的酥油泡螺,倒在十三姨恶毒的微笑里。
奇怪的是,有些人好像天生就幸运,就算倒楣也倒不了多久。陆小凤显然就是这种人。他居然没有死。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非但四肢俱全,五官无恙,而且还躺在一张很舒服、很干净的床上。
屋子也很干净,充满了菊花和桂子的香气。桌上已燃起了灯,窗外月光如水。
有个人静静地站在窗前,面对着窗外的秋月,一身白衣如雪。
“西门吹雪!”踏破铁鞋都找不到的西门吹雪,却突然出现在陆小凤面前,救了他的命。李燕北自然是已经死了,死在他曾经心爱的十三姨手上,因为一张九十五万两的银票,或者更是因为他的多情?陆小凤头一次觉得原来女人一旦心硬起来也可以这样可怕!
第十四章 花家
“父重病,闻讯速归——花满庭字”
一封简短的家书终究还是打破了花满楼和王怜花的平静日子,花满楼闻信便再也坐不住了。他本就是一个极孝顺念家的人,此刻只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立刻飞到重病的父亲身边,即使他只是个瞎子什么也做不了。
不是没有预感,花父近几年身体的确大不如前,但老人家一个劲儿撑着只说无大碍,不愿束缚了儿子们,他们只得暗暗心焦。几位哥哥嫂子没少暗地里悄悄的为老人家调理身子,到处搜捕药方,但终究收效甚微。花满楼年初执意要搬出花家堡,也不乏探寻名医名药的意味。
王怜花瞧着花满楼微微发白的脸,上前握住他的手,柔声劝慰道,“且别担心,我们先回去看看情况。”
花满楼慌乱的点点头,握着折扇的手指苍白无力。
一连赶了两天一夜的路到了花家,但见朱红的大门依旧如往日般大敞着,簇簇轿马,几个伶俐的小门童满脸的笑容迎来送往好不热闹!丝毫不见沉重紧张的气氛,那里像是主人家重病的样子?
花满楼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心知自己定是又被父亲诓了,但还是长长松了好大一口气。
王怜花狭促道,“伯父好兴致。”
花满楼无奈笑道,“老顽童尔!”
花府不愧第一富豪的称呼,方才入府,但见亭台楼阁,奇花异草,雕栏画栋,匠心独具。花满楼打发掉引路的小厮,与王怜花两人说说笑笑,反倒不赶着去见花父。
花满楼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惊喜的向前方道:“六哥,你怎么也回来了?”
王怜花微眯起眼看向前方,凉亭里一个轻裘缓带的公子哥正懒洋洋的靠在漆柱上晒着太阳,闻声睁开眼,似笑非笑的展开折扇,扇呀扇,轻佻的吹着口哨,“呦,小七回来了,还带了个个美人啊~美人”
“六哥!”花满楼出声提醒道,尽管知道自己的哥哥没恶意,但那个男人被美人美人的叫着都不会高兴的吧?又为王怜花介绍,“这是我六哥花满城,六哥,这是我的朋友,王怜花。”
话音方落,只见方才还从容优雅的男人立时蹦了起来,夸张的瞪大眼,一脸惊悚,颤声问道,“你,你方才说他是谁?王怜花?他怎麽可能在这里?!这不可能!”
花满楼皱起眉,“六哥,你太失礼了!”
王怜花的笑容微妙起来,显然这个花家六童认识他?或者说是听说过他?眉眼一弯,露出一个极有礼和善的笑容,道:“不知六公子此话何解?你我应是初次见面吧。”
花家六童认真的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良久,试探的问道,“阁下可认识沈浪?”
王怜花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他似乎有些理解花家六童方才话中的意思了,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他又是怎麽知道的?可有回去的办法?如今沈浪他们还活着吗?他娘又如何了?快活王呢?百般思绪差一点点就将王怜花吞没,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如果,如果可以回去……
手中一暖,王怜花霎时醒过来,花满楼明显有些担忧。他的心智渐渐恢复清明,淡淡一笑,“沈浪?许是那方游侠倒是不曾听说过。若是六公子想要寻访,在下到可略尽绵薄之力。”
花满城松了口气,有些尴尬的笑起来,“不用找,不用找,找也是找不到的。倒是七童,你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花满楼挑眉。
花满城不怀好意的笑道,“你是不知道,爹这回可是请来了旧交好友,他们还都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其意不言而喻,再清楚不过了。
花满楼却镇静得很,反而狭促道,“六哥莫不是忘了你也还未成家?说不得这次我就能多一个嫂子。”
花满城忙道,“别别别,千万别!七童,我还没玩够才不要被管住。你顶上去好了,让爹也高兴高兴。”
花满楼握着王怜花的手一紧,坚定地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哎?”花满城惊讶的眨眨眼,“可是上官飞燕不是死了吗?”
王怜花笑得越加的深,这个花满城似乎知道的真是不少啊~上官飞燕的死知道的人委实不多,他又如何得知的呢?
花满楼虽知上官飞燕可能早就已经凶多吉少,但对于着自己曾产生过好感的女孩,乍闻死讯,心中还是有些难过的。
“哥,飞燕真的已经……”花满楼问道。
“你不是亲眼……啊,可能吧,我也是听朋友说的呢!我累了,就先回房休息了。”花满城脸色一变,打着哈哈干巴巴的说着。
花满楼没有再问下去,花满城也并不打算为他们解惑的样子。花满楼点点头,花满城便脚不沾地溜走了,脚步看上去很是有些慌张。
王怜花眼角撇向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一暗。
“我们先去见爹吧。”花满楼沉默了一会道。
“也好。”王怜花笑着应下来,反握住花满楼的手,花满楼脚步一顿,挽唇淡淡的笑起来。
花如令如今年近六旬,一身褐色稠衫,面留长髯,气度从容,双目奕奕有神,倒是丝毫不显龙钟老态。
“哈哈,七童回来了。”花如令见到风尘仆仆的花满楼,心知定是星夜兼程赶回来的,心中熨贴,上前感慨的拍了拍儿子的肩笑道。
花满楼即使知道花父定然无恙但亲眼见到了,便也彻底放下心,无可奈何地唤了一声,“爹!”
花如令面色不变,目光落在王怜花的身上反而越发的深邃起来,“这位可是小七的朋友不知怎样称呼?”
王怜花彬彬有礼的一揖,含笑道:“晚辈王怜花见过花大侠。”
花如令笑眯眯的让了坐,道:“王公子远道而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王怜花笑道,“七童同我乃莫逆之交,伯父客气了。”
花如令似乎来了兴趣问道,“不知王公子如何与七童相识?”
王怜花道,“这说来倒是有些惭愧。王某当初久闻花家七公子和善之名,心中却不以为然,认定他只是那等徒有虚名之辈故而乔装打扮戏弄了一番,不想,七童大度并不与计较,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花满楼显然也想到当初小楼里那个无赖般的少年,温柔的笑了起来。
花如令笑道,“这倒有趣的紧。我观王公子年纪轻轻就气度不凡,不知家里是做何营生?”
王怜花笑道,“不过是开了一两间铺子糊口罢了,和伯父比不值一提。”
花如令哈哈笑起来,眼中精光一闪,缓声道,“王公子谦虚了,纸醉金迷要是都不值一提,倒是要羞煞了旁人!”
花满楼惊鄂的看向王怜花,纸醉金迷是什么地方他还是知道的,陆小凤就曾经无数次同他谈起过里面的穷奢极欲,声色犬马。那里有最美丽的少男少女,有最可口的美味佳肴,只要有钱你就能无所不能,金银珠宝挥霍如泥沙!是真正的极乐地,消金窟!
王怜花的目光在花满楼的身上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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