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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攻击对于重楼来说如同隔靴搔痒,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开结界之后,重楼就感受到了身后的气息。“呵,本座以为蜀山当真会倾巢之力,竟然只派你一弱女子来。”
草谷略微一笑,“蜀山自知蝼蚁之力,无意与魔尊大人抗衡。”
重楼冷哼一声,“你来这里是散心不成?”
草谷被重楼浑身魔气震得胸口一滞,一阵剧痛扫过体内,面上还是微笑说道,“我只是知道魔尊大人为何而来。”
重楼厌恶人讲话拐弯抹角,像极了只会跟自己顶嘴的夜叉国君。“有话便直说!”神农鼎光芒突然耀眼起来,若不是顾忌着昔日紫萱顾念蜀山,此刻他早就把这个山头毁得渣都不留。
“魔尊大人以物易物,可这神农鼎炼药必须要医术精纯之人。”
重楼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似是陷入了思索,“你要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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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溟进入蜀山,发觉三皇殿四周戒备森严,虽是不知出了什么事,可如舅舅所言,魔族已然蠢蠢欲动攻上蜀山,只需要再扇一把火。
刚念起越行之术咒语,龙溟就发觉浑身僵住无法动弹。周身熟悉无比的魔气让重楼浑身紧绷起来,“本座倒是不知你胆子竟然如此的大。”
龙溟痛苦的闭上眼,“孤为了夜叉国,即便是深海龙潭亦是要闯,更何况是蜀山。”
“你若是答应与我一同回魔界,要本座拯救夜叉,不过是举手之劳。”
龙溟嘴角挑起笑容,“烦劳魔尊大人,孤对于此事之前已回答过,而今还是这个答案。”
重楼知道会得他如此答复,哼笑一声,解开了他的束缚,“若是想去盗神农鼎便去,以你的身手,撑到蜀山长老来怕是不成问题。本座只需告诉你弟弟来给你收尸便可。”
龙溟握紧手里的十字妖槊,不知道是不想看见龙幽黯然的表情,还是别的什么。“上次魔尊大人说有东西要送予我,不知是什么。”
重楼见他放弃了如此莽撞之举,“到时便知。”
龙溟看重楼转瞬间没了踪影,心里突地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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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道士答应本座替你炼制丹药,你何时借予本座水灵珠。”
慕容紫英近月来习惯了这个红毛的来去无踪,只要天河不在身边,他倒是不介意。“待天河眼睛当真复明,我自是会把水灵珠给你。”慕容紫英擦拭着天河剑,这几百年来,天河一直当它做宝贝一般,射落琼花之时明明都已经破损不堪了……自己提出要给他重新打造一把时,遭到了拒绝。
“菱纱送了我后裔射日弓,不说一声的就死了,我怕你也跟菱纱一样……”
慕容紫英握紧拳头,努力不让自己害怕的情绪外泄,“天河你放心,我答应你,只要你活着,我不会先你死去。当时我便应了你们,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如今这次,天河,你曾说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次的天谴,便由我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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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来石上夏侯瑾轩一直心不在焉,皇甫卓见他脸色不好也一直没有开口,结萝一直缠着厉岩说话,厉岩虽是不情愿,倒是没有让结萝自说自话。
“诶,快到了,这下面就是青木居了。”结萝开心的说道,“好久不见我师父了,不知道她死了没。”
瑕和暮菖兰被她如此大胆的话吓了一跳,结萝却仍旧笑嘻嘻的说着渗人的话,“她要是死了,她养的那些蛊虫倒是都可以给我……厉岩,不如我喂你吃了情蛊,让你一辈子只喜欢我一个,你说好不好?”
厉岩面色不善的看了结萝一眼,耳尖有微微的红色。这个苗疆女为何如此大胆,什么话都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夏侯瑾轩没来由的一股头晕目眩,云来石也是开始左右晃动。皇甫卓急忙扶住身形不稳的夏侯瑾轩,“你怎么了?!”
夏侯瑾轩面色苍白,体内犹如浇入了沸水一般难受不堪,“唔……”捂住发痛的胸口,夏侯瑾轩昏厥过去。
云来石犹如断线风筝一般直直坠落云端。
厉岩见离地面越发近,手掌击入云来石中,地面上猛然生出一双巨大的手来,接住了云来石。
几人面色都不大好,瑕更是吓得眼泪汪汪,“多,多谢厉小哥……”
结萝哼了一声,搂住厉岩的胳膊,刚要与厉岩撒娇,面色就变得十分欣喜,“竟然掉落到幻木小径了。”身形利落的跳下云来石,“你们快下来啊,这里有许多就连苗疆都很少的毒虫呢!”
几人一听毒虫,都打了个寒战,只有厉岩跳下云来石,“你们几个好好照顾姜世离,我去探路。”
大家心知肚明,什么探路,无非是想与结萝单独说话罢了。结萝也不戳破,笑嘻嘻的说道,“走吧,我记得出口是在那边。”随手扔给几人一瓶小药丸,“这是避毒的药,你们先吃点,要不然一会儿可就要七窍流血了,嘻嘻嘻。”
皇甫卓抱着夏侯瑾轩坐在云来石一隅,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瑾轩?”喂他吃避毒的药亦是无济于事,皇甫卓颤抖着摸上他的脉搏,吁了口气。
“皇甫小哥,你这药到底喂不喂姜兄弟了?”暮菖兰略带玩味的看着他,“我瞧你都犹豫半天了,再不喂姜兄弟可就要七窍流血了。”
瑕惊呼一声,“那怎么办,姜小哥……”
暮菖兰转过头去,拉着瑕说道,“自是有别的方法,我们不看便是了。”
皇甫卓的脸瞬间通红,犹豫的看着眼前的“姜承”,摇了摇头,“不行不行……”
瑕跺脚,“不行什么不行,要不然让我来喂药好了。”
皇甫卓急忙搂紧夏侯瑾轩,毅然拒绝了瑕的提议。眼见“姜承”脸色越加苍白,嘴角也慢慢变得殷红,皇甫卓将药石吞入口中,动作迟缓的低下头来,碰上了夏侯瑾轩的柔软。
皇甫卓鼻腔里满是淡淡的墨水味,舌头撬开夏侯瑾轩的唇齿将药石递进他喉咙里。猛然间感觉夏侯瑾轩一个吞咽,皇甫卓一惊,想松开的时候却发觉夏侯瑾轩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舌尖与自己纠缠到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瑕:哇哇哇哇,暮姐姐,你看到没,终于亲了!!
暮菖兰指指角落里画圈圈的夏侯瑾轩:可是亲的不是本人,可惜了。
夏侯瑾轩:诅咒姜兄不举,不举,不举……
☆、是非因果
夏侯瑾轩一愣,见皇甫卓面颊微红,作恶般的舔了舔他的舌尖,皇甫卓急忙推开他,慌乱说道,“既是吃下避毒之药,还是小心些的好,毕竟此处……”
话音未落几人便听见刀剑相交之声,皇甫卓急忙站起身来将几人护在身后,“小心。”
夏侯瑾轩瞥了一眼,拽着皇甫卓的胳膊站起身来,“无事,只是厉岩兄弟被结萝姑娘的大毒虫吓到了,唔,结萝姑娘怪厉岩兄弟把她毒虫杀死,气鼓鼓的回来了。”
话音刚落结萝就不满的说道,“姜世离你不也是魔族吗,怎么身子这么弱!”瞥了一眼皇甫卓,不悦的哼了一声,“快些走,我的解药只能维持半刻钟,再不走你们就一命呜呼了。不过如此也好,我就拿你们来做药引……”
厉岩止住她继续胡说,嗫嚅着说道,“阿,阿萝,我们还是快点去找你师父吧。”
结萝回头看了一眼耳尖泛红的厉岩,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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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青木居,夏侯瑾轩抬眼望了望遮天蔽日的大树,“这树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结萝蹦蹦跳跳的上前,只见树上爬下来一只巨大毒虫,结萝指指它,“走吧,我们坐它飞上去。”见几人都面色发白,结萝冷哼一声,“那你们便顺着这路爬上去吧,我先走一步。大哥,你跟不跟我走?”
厉岩瞥了瞥爬满五毒的栈道,还是决定跟结萝上去比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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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卓不安的来回扭动,身下的毒虫嘶嘶叫了两声,结萝瞪皇甫卓一眼,“你若是想惹它生气摔死便继续动。”
夏侯瑾轩见皇甫卓面色马上铁青,忍不住笑出声来。“结萝姑娘见谅,卓哥自小便是怕这些毛茸茸东西。”
皇甫卓难得的没有翻白眼,见毒虫翅膀一收停下,急忙翻身下来,似是多呆一刻便会殒命一般。
“阿萝,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以为你看上中原小伙子,不愿意回来了。”几人听到这苍老声音都回过头来,见到的确实一个身材妙曼的美妇人。
“师父!”结萝扑到那人身上,“我这不是把他带回来让师父瞧瞧吗。”
那妇人扫了几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夏侯瑾轩身上,“阿萝你看男人眼光还是这般差。不过是模样好看些罢了,竟也值当你……”
夏侯瑾轩抽抽嘴角,不过是模样好看些罢了……再看一边厉岩脸色猛然间黑了许多,夏侯瑾轩心内才好受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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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谷正在试药之时便觉得三皇殿内魔气渐盛,气息却又不是重楼。回过头去便看到了手持十字妖槊的龙溟,“不知阁下深夜到访蜀山,有何贵干?”
“本座从不觉得你是这般不明事理之人。”重楼突然出现站于草谷身前,“道长安心炼药便是,此事交予本座。”
草谷虽是不知这二人之间有何瓜葛,可眼下正到关键时刻,还是心无旁骛的好。
龙溟十字妖槊出手,霎时间三皇殿内充满了魔气。“孤王许久之前便曾说过,为了夜叉,这条命亦是可以舍弃。”
重楼恨不得将一切都告知这个笨蛋,可是如果说了,依他性格自是觉得折辱了自己。“你!”遏制住怒气,“你定是斗不过本座,识相的便乖乖回去。”
“孤王不知魔尊大人与蜀山究竟有何纠葛,竟然如此帮助人界。”
重楼冷哼一声,周身发出爆裂火焰,“本座之过往,自是无需你过问。”
龙溟眼神一暗,剑指所指之处,雷声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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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萝叹口气,“原本还以为能与大哥花前月下呢,哼。”
夏侯瑾轩讪讪笑道,“那就让厉兄与我们一同去不就行了么?”
结萝撇撇嘴,“你们死了不打紧,万一大哥在神将秘境中了毒,我可是解不了。”
“那我便在此处等你们消息好了。”暮菖兰冷眼瞧着结萝,“若是妹子不幸死在神将秘境,也好有个人收尸。”
结萝冷哼一声,这个绿衣姑娘当真是惹人讨厌。“好了好了,骗你们的啦,师父早就给了我避毒的药,不过这药是有时辰限制的,我们还是尽早回来的好。”
厉岩接过一颗,“我与你一同去。”
结萝惊喜地拉住厉岩,大哥大哥叫个不停,瑕笑嘻嘻的看着夏侯瑾轩,“姜小哥一会儿可不要又晕倒了啊。”
夏侯瑾轩红着一张脸,拿过石桌上的药便匆匆向出口走去。
结萝拦住他,“着什么急,要等到明日清晨才好找,今夜便委屈你们在这里住一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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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菖兰半夜突然被鸟声惊醒,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出门便看到了黑衣人。索性他们住的离几人较远,暮菖兰低声说道,“我那日不是说了么,之后再不接你的生意。”
黑衣人阴笑道,“姑娘的家乡之人,可知你如此狠心?”
暮菖兰无心与他交谈过多,“我自是有办法,不劳您多费心了。”
黑衣人突然身形一顿,随即没了身影。
“不知暮姑娘深夜来此,有何要事?”暮菖兰一听这声音,只觉肝胆俱颤。回过身去只看到白衣胜雪的皇甫卓,面带愠色的看着她。“原是对你这些肮脏勾当不作理会,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暮菖兰见他拔剑,“若是皇甫少爷想吵醒所有人,此刻尽管与我打起来便是。”
皇甫卓压下怒气,“你最好能将此事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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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承这几日按部就班的巡查钱庄、船队,“二叔”的身体越发不好,请来的各路名医亦是讳莫如深。夏侯彰急得直跳脚,“父亲,听闻草谷道长医术闻名天下,为何不请她过来医治一番?”
夏侯彰脸色变了变,“你二叔如此衰弱,如何能经得起舟车劳顿?”
姜承心中略有疑惑,二门主身体一直不好,为何不早日医治?即便他自己知晓此“病”无药可医,夏侯彰为何亦是任由他如此病着?一早便怀疑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二门主”,如今看来,夏侯彰怕是早就知道此事,不过不敢戳破罢了。
是夜,姜承偷偷溜入夏侯韬房内。
夏侯韬安稳睡于榻上,姜承试探的叫了两声二叔,未听到他回答。姜承心下疑惑,却又感觉心口跳动得更加厉害,仿佛要揭开秘密一般。
寂静夜里,姜承只听到自己压抑的呼吸声,悄悄凑近夏侯韬身前,将手指探到他鼻下。
果然,没有呼吸。
姜承刚要拿开手,便被突然睁开眼睛的夏侯韬拽住手腕,“瑾轩深夜来访,不知有什么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