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轩见这个少年全然不像昔日神龙所言桀骜不驯,如今看来像是流水一般令人舒服,如此纯粹简单,若是当真让他见遍了人世离合,不知他还会否如此……
暮菖兰眼见不死之人便在自己身前,自是不能让他走,何况还不知这人跟自己家乡之人有何区别,“这位小兄弟。”
云天河顿住,“是在叫我?”
“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问问小兄弟当时不周山神龙一事。”
暮菖兰话音未落,就听见云天河怒声说道,“你说那只坏龙啊,它怎么了?”几人当真是被这少年的口无遮拦吓到,慕容紫英眼见云天河对着几人没有厌恶之情,而且这个紫衣之人有与梦璃相似之气,心中终于还是一软,说道,“还是随我来吧。”
云天河一听这话就开始哈哈大笑,“太好了,紫英,终于可以有人陪我说话了!”
众人望着真人脸上的“宠溺”之色,吓得都噤了声。
几人刚围着火堆坐下,就听到云天河说,“紫英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在巢湖第一次见你没?当时我和菱纱就是想吃肉,结果引出来一堆妖怪,哈哈哈哈……”
慕容紫英听他提起如此往事,点头说道,“记得。”
众人讶异,当真是,为了吃竟然有如此心酸往事……
慕容紫英全然不理这个吃得正想的少年,“你们究竟所为何事。”
夏侯瑾轩全然不知如何与他解释,难不成就说几人是兴致所引……
正在想如何说之时,就听到暮菖兰低声说道,“实不相瞒真人,我家乡之人,不知为何如今也是成了不老不死之身。”暮菖兰顿了一顿,似是忍住了极大的痛苦,继续说道,“所以才来冒昧拜访二位,看是否能有什么解救之法。”
几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暮菖兰家乡一事,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夏侯瑾轩这才理解为何暮菖兰会对此事如此上心……
慕容紫英亦是微微皱起眉头,止住正在大吃的云天河,“天河,神龙后来可与你说过,有人与你一般也会不老不死之事?”
云天河啃着猪腿摇头,听几人都不说话,才抬起头来不甚清楚的说道,“它倒是跟我说过最近魔界什么什么的,我也没听太懂就没问。”
慕容紫英甚是无语的摇了摇头,“罢了,问他原是问不出什么。不知姑娘你家乡之人可有何种怪异之处?”
暮菖兰沉吟许久,才咬牙说道,“都是那十几年前的大地动,我家乡之人大半被夺去生命,可活下的人,全都黑气缠身,若是离开了便会死得异常惨烈……我是被送出来才躲过一劫,等我长大了再去,才发现整个家乡之人,竟然都留在我离去那一年……我大哥至今还是十几岁少年的模样……”
众人听着暮菖兰压抑的痛哭,全都说不出话来。瑕拉住她的手,“暮姐姐……”
暮菖兰感觉心中所压抑之感一下子减轻许多,如此重的包袱,她也是要承受不住了……
夏侯瑾轩点着手心,“听暮姑娘如此说,你家乡之人遭遇如此横祸,怕是与那次大地动有关了。你所谓的黑气,倒是让人熟悉万分……”
慕容紫英沉吟道,“姑娘怕是心里已经有了定数,如此自欺欺人倒真是可怜。”
暮菖兰闻言哭的更加伤心,“当,当真是如此?”
慕容紫英点头,“你们可还有他事?若是没有,便快些离开吧。”
几人见慕容紫英神情又恢复冰冷,想来刚才不过是因为这个少年对几人并未起敌意,他才会与几人说上几句。
瑕扶起哭得有些无力的暮菖兰,略带气愤的说道“还以为这个真人要帮帮暮姐姐,哪想到就这样赶人走了。”
暮菖兰泪眼朦胧的望着慕容紫英,云天河听这几人闹得不可开交,问道,“你们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肉?”
夏侯瑾轩心中可怜暮菖兰,如此看来她之前怪异行事怕是也与家乡出如此大事有关,暮姑娘也是一个可怜人……
皇甫卓看他神情,就知道这个家伙又动了恻隐之心,“不知真人可否通融一下,解救暮姑娘家乡之人?”
“一切自有天定,逆天而为,后果定不是尔等能承受。”
夏侯瑾轩见他如此,冷然说道,“不是你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么!为何此刻竟然如此冷石心肠!”
慕容紫英听闻此言更加动怒,“恕我无礼,你们此刻便可以走了!”
云天河这才反应过来,大狗一般的神情望着慕容紫英,可怜兮兮的说道,“紫英你生气了?怎么回事?”
“无事,你继续吃饭,我马上回来。”慕容紫英起身走到几人前面,示意他们离开,几人见他如此盛怒也不敢多做停留,跟着他离开了剑冢。
几人遥遥的看着那个少年“望”着慕容紫英,脸上满是担忧。
“不管你们从何处得知,我和天河此刻隐居在此,再也不想插足江湖中事。之后再也不要来也不要告知他人此事。”慕容紫英手中发出淡淡光芒,夏侯瑾轩见他要重新固上结界,急忙说道,“真人且慢!”
慕容紫英扫视了几人一眼,示意几人有话快说。
夏侯瑾轩抱拳说道,“暮姑娘家乡一事,原是我们得寸进尺,不知真人可否告知我们,为何暮姑娘家乡会变成如此。若是知道了起因,我们也好对症下药。”
慕容紫英看了一眼暮菖兰,“你们自己去问这位姑娘便好。”
瑕见他虽然一身仙骨,可行事总是一番不关我事的样子,早就气得不行,“这个冰山脸太过过分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免得一会在这里着凉了。”
慕容紫英听闻熟悉的称呼,面色稍有缓和,这几人全然不知这个绿衣姑娘家里发生何事便如此莽撞来找自己,像极了当时的几人闯入妖界……
“紫英!”慕容紫英正沉浸在往事中,听闻云天河唤他急忙回身,“不是说了我一会儿便回去吗?”
云天河摇头,“我是感觉刚才有个气息与梦璃很相似,所以想过来看看。”
慕容紫英沉吟,“天河,你不必如此激我。”
几人听得一头雾水,月光下就看那个头发蓬乱的少年脸上流露出的悲伤越加明显,“可是如果有的事从一开始就想办法去解决,可能结果会好很多。”
慕容紫英双手紧握,语气中的隐忍令局外人也听得真切,“我只是担忧,神龙最近来得越发勤快,你不知是什么意思么。”
云天河嘻嘻一笑,仿佛刚才的悲伤是幻觉一般,“可是我已经活过这么久了,早就够了。”挠挠头发,“我只是不知道菱纱到时候还认不认得我……”
“不管你如何说,此事我已经决定。”慕容紫英的神色突然冷冽起来,“还不赶紧走!”
几人对此虽然不甚了解,不过此刻暮菖兰哭得已然昏厥,还是先找到住的地方解决燃眉之急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本次登场的是我们可爱的没脑子云天河和冰山师叔慕容紫英!
紫英略带不快:不是说拍完了我们便可以休息么,为何又突然递过这个来。
云天河也是一脸疑惑:我那天拍戏风沙进到眼睛里还疼呢,嗯,奇怪,为什么只有紫英和我?
夙瑶冷然一笑:我们拿下四已经被别人快念叨死了,那群蜀山的小鬼总是在我面前念叨琼华派最后结果如何如何,现在让你们客串一下你们就去吧,记得,出场一定要帅!
☆、出人意料
几人半夜仓促下了山,云来石在此刻竟然也出了问题。正在几人一筹莫展之际,夏侯瑾轩看见远处走过来一个熟悉身影。“龙兄!”
龙溟亦是没想到竟然在此处遇到几人,拱手说道,“许久不见几位,暮姑娘为何晕倒了?”
夏侯瑾轩与龙溟说了云外真人一事,龙溟沉吟道,“鄙人听闻过这隐居真人,是当年琼华派留下的唯一弟子。他不帮你们,怕是有什么别的理由吧。”
“琼华派!”夏侯瑾轩这才理解慕容紫英方才说的“逆天而为后果定不是几人能承受”,琼华如此盛极一时的门派都能一夕之间毁于一旦,何况是几人的蝼蚁之力……“想来是我们太过于着急了。龙兄为何会来蜀山?”
皇甫卓自是不满这个龙溟一出现,夏侯瑾轩整个眼睛里仿佛都看不见旁的东西一般,不悦的说道,“龙兄之前不是说过,朋友相交不必事事过问么。”
夏侯瑾轩全然没听出来皇甫卓语气里的挤兑,挠着头傻笑。
龙溟轻轻一笑,“无妨,鄙人与姜兄相见不过数次,却一见如故,不必顾忌太多。实不相瞒,鄙人家乡干旱之事越发严重,况且,”顿了一顿,“仇人追杀越发紧迫,鄙人想着在这之前找到解救家乡之法。”
姜承见夏侯瑾轩与皇甫卓二人一个只知道傻笑,一个又是正在气头上,只得问道,“难不成上次在楼兰龙兄并未找到能解决干旱之物?”
龙溟摇头,突然感到身边压迫的魔息,脸色不易察觉的僵了僵,“鄙人暂时告辞,不打扰几位找休憩之地。”
未来得及抬脚走,几人眼前就多了一个红发之人,恶狠狠的语气令人听了心里发颤,“本座倒是不知道,你有何等仇人能让你如此躲避!”
夏侯瑾轩惊呼一声,“这不就是在楼兰救我们的人吗!今天当真是巧!”
重楼心说,自然是巧,若不是这个狡诈之人偷偷逃脱出来,何须来这里与你们这群杂碎浪费时间!冷哼了一声,看龙溟的眼神里满是狠厉,“这便是你解救……”
龙溟打断他的话,“大人当真是闲。”
重楼的魔气越发浓烈,极力压抑怒气,这个人,到底要激怒自己几次!
“你们为何还不速速离去!”慕容紫英御剑出现在几人上方,脸色比方才更加冰冷。这几人吵吵嚷嚷的,天河还以为又是野猪出来胡闹,非要拿着弓箭出来。
“你……”重楼的眼睛里猛然爆出精光,此人身上为何会有飞蓬的气息!
慕容紫英俯视了几人一眼,眉头微微皱起,“速速离去!”
重楼听到如此熟悉的话语,仿佛初见守着神魔之井的天神一般,眼神里莫名的多了一丝暖意。龙溟见重楼神色,便知道眼前这个白发之人恐怕是魔尊大人什么“故人”,“鄙人不叨扰大人叙旧,就此别过。”
众人见龙溟都没了身影,慌忙离开。这二人只见气氛过于诡异,连惯不会察言观色的夏侯瑾轩都察觉到不对劲。
几人走了许久也未再见到龙溟,皇甫卓看夏侯瑾轩仍旧是双眼瞟着四周,“别看了,他既是与我们分开便是想单独行动,你找到了反而耽误他。”
夏侯瑾轩点头,小声说道,“卓哥,你可有觉得蹊跷。”皇甫卓放慢脚步,示意他继续说,“千峰岭之时,厉岩便与我说过暮姑娘与黑衣人私密交谈一事,虽然不知暮姑娘与黑衣人有何关系,但可以确定,这二人定是没有打什么好主意。”
皇甫卓尚是首次听到夏侯瑾轩提及黑衣人之事,惊诧道,“千峰岭?如此说来,折剑山庄大弟子受伤一事也是出自这二人之手?”
“当务之急倒不是此事,毕竟我已公然与江湖撇开关系。”夏侯瑾轩见皇甫卓听闻此言面色不佳,急忙说道,“令我不解之事另有其他。此次来蜀山一事,经由厉岩告知你,其中必定不会走露风声,可为何到了这里我们竟然又遇见暮姑娘?”
皇甫卓心内咯噔一声,就听夏侯瑾轩继续说道,“龙兄是魔族一事想必卓哥已然知晓,听厉岩所说,那黑衣人气息熟悉,想必也是魔族。一夕之间,我们周围竟然多了许多魔族,就连此刻的“我”也是被人诟病之魔头,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利害……”
皇甫卓深吸一口气,山间的凉意灌入胸腔,恍然间觉得眼前之人模糊不甚清晰,“我不管你是此刻是魔族还是人,我定是不会让你一人孤身犯险。”
夏侯瑾轩见他目光坚定,笑着说道,“卓哥此刻为何不想着我与姜兄换回来了?”
“这样便好,你总是顾及着此刻是姜兄一事,不会事事犯险。可若是当真换回来了,我倒是害怕……”
夏侯瑾轩虽然面上笑着,鼻子却微微发酸。
慕容紫英定定望着重楼,“阁下好重的魔气。”
重楼踏着虚空站立至慕容紫英面前,死死盯着他,想从他面上看出丝毫飞蓬的踪影,可眼前此人除了隐约神息之外,再无一处像飞蓬。见他背后背着剑匣,“你竟痴迷于此?既有散仙之修为,为何蜗居至此!”
慕容紫英对重楼之无礼厌恶异常,语气自然不好,“阁下若无其他之事,紫英先行告辞。”
重楼望着慕容紫英御剑离去,喃喃道,“飞蓬……”
“哦?魔尊大人叙旧完了?”龙溟见重楼挡在自己身前,戏谑地说道。
“他是飞蓬最后一世。”重楼冷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