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蔡花能出来见风了！？前儿个不是掉水里，好了没有！？这大冬天的，那水得多冰啊！”张氏一直躲在厨房，听着那个大包袱是送给二儿子的，忙笑着出来，关切的问蔡花。
“多谢三奶奶关心！我已经好了！”蔡花转身笑看着张氏。张氏人长的矮小，和高大的蔡有根站在一起，还真不是夫妻，两人一块几十年，却没怎么吵过架，因为大事儿都是蔡有根当家，小事儿都是张氏说了算。
“蔡花还学会客气了！？”张氏睁大眼看着笑眯眯的蔡花，有点不敢置信。蔡花平日里极少与人说话，也只和小女儿一块会说笑几句，每次见面都怯生生的叫一声就再没有话了。
蔡米芝也洗了手，从厨房出来看蔡花，见蔡花一身淡然，微微笑着，还是那身破棉袄却觉得不一样了，感觉比她大姐气质还好。蔡有根大女儿蔡素英在县城大户人家当丫鬟。
“蔡花这一病，性子还变好了！这就是丢了芝麻，捡个西瓜！”张氏拍着蔡花的小肩膀，一脸笑意，眼睛却往孙氏手里的包袱瞄。
“只要丫丫的病能好，我也不求别的！鸿雁不在家啊！？”孙氏笑着看看蔡花，问张氏。
“莎莎！快去喊你二哥回来！就说你大嫂给他送棉袄来了！”张氏忙吩咐蔡莎莎去在外面玩儿的蔡鸿雁。
蔡莎莎应了一声好，一溜烟儿的跑出去。
“快进屋！快进屋！今儿个就在这儿吃饭了！”张氏笑呵呵的拉着孙氏和蔡花进了屋，嘴上说着留饭的话，却坐下来，没有剩饭的意思。
孙氏笑笑也在意，和张氏几个说这话等蔡鸿雁回来。
蔡花勾起嘴角，她这个三奶奶最是爱占小便宜，却不能让人占她便宜，那嘴还没个把风的。
几人说着闲话，蔡鸿雁回来了。
“大嫂还真给我做了件新棉袄啊！？”欣喜的看向大炕上的包袱。
“大嫂说要给你做新棉袄，自然说话算话的！你快试试看合适不合适！”孙氏爽快的笑着，转身拿了包袱解开，看着那料子，张张口，没有说话，笑着递给蔡鸿雁。
蔡鸿雁愣了！张氏一家也愣了！那棉袄的料子都是他们穿不起的！平时也只敢想想，说几句大话。
“哎呦！这是买的吧！？这得多少银子啊！？”张氏看着忙一把拿过来，就怕孙氏反悔了。摸着手下软软的，顿时疑惑起来。蔡花家穷的连药都抓不起了，哪里来的银子买这么好的棉袄！？
蔡花垂了眸，那棉袄的料子比他们自己的还要好，一套棉衣贵着二十文钱。她虽生性薄凉，但救命之恩，她还是会报答的！若没有蔡鸿雁相救，即使她穿过来，也会和身体本尊一样再淹死在冰窟窿里。
孙氏笑着又从包袱里拿出一条棉裤递给蔡鸿雁，
“鸿雁救了我们丫丫，就是全家的大恩人，这套棉衣是应该的！鸿雁快穿上试试吧！”
“我穿上试试去！”蔡鸿雁笑成了一朵花，忙接过棉裤，又从张氏手中把棉袄抢回来，转身去了西屋。救蔡花之前他也不想下水的，他怕他出不来了。孙氏一求，他看着连挣扎都不挣扎的蔡花，心里一软就下了水，当晚他可是喝了几大碗姜汤烤了一夜的火才缓过来的。
蔡鸿雁手脚麻利的换了新棉衣出来，笑的合不住嘴，给张氏几个看。
棉衣是蔡花选的，大小也刚好合适，蔡鸿雁穿上正好。
“哎呦！这样一穿倒是像县城里的公子哥了！”张氏唏嘘的上前给蔡鸿雁拉了拉衣摆，拍了拍。
“大小刚好合适！也不用改了！鸿雁这一穿，再打扮打扮，就是咱们村里最俊的小伙了！”孙氏笑着夸赞蔡鸿雁。
“大嫂就会糊弄我！我要是最俊的，那我咋还没找到媳妇！？大嫂都不帮我说一个！”蔡鸿雁抱怨着，嘴都快裂到耳朵后面了。这套棉衣真是好看，上面还印着花，等他出去显摆一下。
“你放心吧！就咱鸿雁长这模样，一定能娶个俊俏的媳妇回来的！”孙氏呵呵的笑。
“你才多大就娶媳妇娶媳妇的！？大哥还没娶你就急了！”蔡米芝没好气的瞪了眼蔡鸿雁。
“大哥不是明年开春就娶了吗！？大哥娶了就该着我了！”蔡鸿雁不服气道。
“不害臊！”蔡米芝啐了蔡鸿雁一口，转身去了厨房。
张氏看着蔡鸿雁身上的棉衣，眼珠子一转，上前打探，
“蔡花娘！这棉衣要不少银子吧！？你们哪来那么多银子买这棉衣啊！？”蔡花欠他们家的银子还没有还呢！
生活要奋斗第13章：欠债还钱
孙氏看着张氏的打探的样子笑笑，从怀里拿出事先准备的两百文钱，
“三婶！三叔！当时丫丫生病，多亏了你们借了钱，这才给丫丫抓了药，这个两百文是还给你们的！”把钱递给张氏。
“你们现在正急着用钱，蔡花又身子不好，等过些日子再还也一样的！”张氏嘴上说着，已经伸手一把抓过孙氏手里的钱，数起来。他们家借出去的是一百八十文，蔡花家却还了两百文。
“咳咳……”蔡有根咳嗽两声，提醒张氏注意形象，笑着问孙氏，
“是不是东林回来挣了大钱了！？”蔡花爹叫蔡东林。
“我们当家的还没回来！这钱是给和我大姐家接的！快过年了，大姐夫捎回来点银子！”孙氏把早就想好的措辞说了。
蔡有根点点头。蔡花大姨嫁了个好人家，那人是个秀才，做了临县的钱粮师爷，每年都能挣点银子回家。
“哎呦！早知道当秀才能挣这么多银子，让咱们家玉成和鸿雁都去读书了！玉成的书读的是最好的！”张氏把银子揣怀里，语气有些酸。转头叫蔡鸿雁，
“鸿雁！你还去读书吧！跟着你村长大爷，咱也考个秀才回来，挣大钱！”
“娘！你就别做梦了！鸿雁就不是读书的料儿！”蔡米芝把饭端上桌，喊蔡花和孙氏吃饭，
“大嫂和蔡花快坐下吃饭吧！今天的白菜是我炒的，放了油的！”
“米芝不用忙活了，我们已经吃过了！你们先吃饭，我和丫丫就先回家了！不然等会子天又要下雪了！”孙氏推辞，笑着站起来，拉了蔡花要走。
“在这再吃点吧！走啥啊！？”张氏嘴上说着挽留的话，人却站起来一副送孙氏出门的架势。
蔡花垂头，嘴角微勾，和蔡莎莎打了招呼，让蔡莎莎有空到家里玩，和孙氏出了门。
看着蔡花和孙氏走远，张氏忙关上门，回家，拉着正要拿窝窝头吃饭的蔡鸿雁，
“鸿雁！快把棉衣脱下来！等你大哥成亲的时候给你大哥穿！”她整要给蔡玉成准备一套新衣裳，这不是现成的！？那么好的料子，到时候人家姑娘一定会看上玉成的！
“娘你干吗！？这是大嫂送给我的，凭什么要给大哥穿啊！？”蔡鸿雁不愿意，他很喜欢身上的棉衣，还要过年的时候传出去显摆显摆呢！
“你说凭什么！？玉成是大哥，他要成亲，借你的衣裳穿一下咋地了！？”张氏说着上去拧蔡鸿雁的耳朵。
“疼疼疼！”蔡鸿雁挣脱张氏的魔抓，握着耳朵不满道，
“大哥成亲少说也得四月，那时候就穿不着这么厚实的棉衣了！”
“相亲的时候穿！快点脱下来！”张氏拉了脸，一脸不高兴。
“鸿雁！你就脱下来给你大哥穿着相亲吧！你大哥穿过之后再还给你！”蔡有根发话。
蔡鸿雁不甘愿的扯了扯身上的棉衣，嘟囔道，
“那过年那几天还是我穿！”每次都让他捡大哥的破衣裳，好容易有一身这么好的新棉衣还要留给大哥穿。
“好好好！赶紧脱下来！”张氏妥协。
蔡鸿雁饭也不想吃了，直接到西屋脱了棉衣，拉着脸抓了两个窝窝头，出了门。
天已经蒙蒙黑了，外面飘起了雪花，蔡鸿雁想了想，朝蔡花家走去。
蔡花和孙氏却并没有回家，而是拐个弯儿到了蔡有志家去。蔡有志是和蔡花爷爷蔡有才一个爷爷的堂兄弟，娶了和顾氏同村的媳妇，长的高大魁梧，白白胖胖，看着有些凶悍。
蔡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奶奶叫顾花的原因，小字辈的都叫花奶奶，孙氏一辈的都叫花娘，而同辈的则喊大力娘。她就一个儿子叫大力。
大力娘快步走来，远远的看到孙氏拉着蔡花从村北头过来，站在门口等两人走进抱怨孙氏，
“这么冷的天你还把丫丫带出来在外面逛悠，你就不怕再给冻着了！”说着拉过蔡花的手，往家里去。
孙氏脸上闪过愧疚，丫丫身子不好，她还带了丫丫出来。她只是觉得去道谢，让丫丫跟着更显得她们的诚意。
“花奶奶我不冷！”蔡花猛然被一双粗糙温暖的大手拉住，听着大力娘的话心里热热的。别人都喊她蔡花，花奶奶一家都随着孙氏喊她小名儿，丫丫。一圈子的孩子，这个花奶奶最疼她们姐弟，经常送东西给他们家。
“娘回来了！丫丫！？”蔡玉华听到声响出来看，见到蔡花忙招呼，
“吃饭了没有！快来吃点心！从你大姑家拿回来的点心！可好吃了！”拉了蔡花进屋，拿着桌上的点心塞蔡花手里。蔡玉梅上个月刚出嫁，前两天大力娘去看望蔡玉梅，住了两天，今儿个才回来。
“我吃过饭了！小姑！”蔡花笑着回道。孙氏和蔡东林下地的时候，都是蔡玉华带着她玩儿，教她绣花的就是蔡玉华。
“东林什么时候回来！？”蔡有志端着碗让出大炕的位子给孙氏和蔡花做，问道。
“还没确定，可能过几天就回来了！”孙氏拉着蔡花随意的坐下，比在蔡鸿雁家自然了好多。
“马上要过年了！也该回来了！蔡花的病好点了没！？你花娘到玉梅家借了点银子，刚给你们送去，赶紧的给孩子看病要紧！”蔡有志喝着玉米糊糊，嘱咐孙氏。
孙氏一愣，心里热热的。他们家说着是欠了外面二两多银子，只是她私底下还给花娘借了差不多二两多，她今儿个就是来换钱的，却不想花娘跑到玉梅家借银子回来。
“这么冷的天，掉那水里没丢了命就是万幸！先把欠蔡郎中的药钱还上，剩下的买了药来吃！女儿家家的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大力娘拿起窝窝头咬了一口，对孙氏感动的眼神直接无视，又数落孙氏几句，
“别让丫丫冻着，多烧点柴火，制些碳，晚上烧上炕。我看你买了新棉被，夜里多注意点孩子！”
孙氏不停的点头应着。
蔡花心里暖暖的，这就是亲情吧！虽然她那个便宜奶奶厌弃他们家，这个花奶奶却真真正正的疼爱她。
生活要奋斗第14章：一块上山吧
“花娘！我今儿个是来还借的银子！”孙氏等大力娘数落了一番，这才从怀里掏出来事先准备好的三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几人一愣，大力娘瞪着眼就问，
“你哪里来那么银子！？是不是又回娘家借的！？”孙氏上次回娘家借钱，就是蔡花外婆卖了二亩旱地拿的银子。只是孙氏娘生了四个女儿没有儿子，养了别人一个儿子，刚娶了媳妇，那媳妇生性利害又小气，孙氏爹又瘫痪在床，时不时的要吃个药，孙氏去了只怕会被打出门来。
“没有！是家里卖了点东西！”孙氏忙摇头，她已经去过了，被她弟媳给撵出来了。虽然弟弟不是亲生的，却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她去借点钱，弟弟不高兴，弟媳更是直接拉了脸，让他们家还那二亩旱地，她只能空着手回来，娘偷偷塞给她几个鸡蛋，还被弟媳给抢走了。
“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你卖了什么东西！？”大力娘追问，蔡花家就五亩地，还都是贫瘠没啥出息的，一家人都不够吃的，蔡花娘别是卖了地吧！？
“地可保命的本钱，可不能卖啊！”蔡有志皱着眉数落孙氏。
“大叔！花娘！我没卖地，我是不会把地卖了的！是前儿个我们上山砍柴，挖到了一棵人参，今儿个拿到县城里卖了！”孙氏没有隐瞒，把家里卖了人参的事儿说了。
蔡有志几个顿时长大的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孙氏，
“挖到了人参！？”
“准备挖点东西吃，没想到却挖到了人参，今儿个卖了不少银子呢！”孙氏点头。
“这下丫丫可有银子看病了！”蔡玉华搂着蔡花的肩膀笑道。为了丫丫的病，大嫂一家就没过过好日子，他们家也一天到晚的担心。
“今儿个到现成药铺拿了银子一心高兴着，却是忘了给丫丫找个县城里的大夫瞧瞧了！我明儿个再去！”孙氏顿时想起来卖了人参要给蔡花看病的事儿，懊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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