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慧哭笑不得:“你给我坐台费了是不是?一个电话我就得放下手中工作扑过来出台!还敢嫌我行头不够炫?!”
“这位姐姐,你怎么对客人这么没礼貌啊,不过要你穿得齐整点,就急眼了,还顶嘴。”苏谨思哈哈大笑,“你要喝什么酒啊,姐?”
苏谨慧看了一下,好家伙,一人开了一瓶芝华士12,已经喝去一半,她奇怪:“不会吧?已经喝这么多?”
苏谨思笑:“上回留下的半瓶,要不要开瓶别的?”
苏谨慧摇头:“就喝这个好了。”
苏谨思和巴台小妹要了一个杯子,苏谨慧自己倒了一点,加了几颗冰块,拿起来晃了晃,先闷了一杯。
姐妹俩都有点酒量,但是苏谨慧一向不肯多喝,苏谨思乜斜着眼看过去:“姐,我其实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控制得那么好的?”
苏谨慧瞪回去:“几杯马尿灌下去准备开始拿你老姐开刷是吧?!”
苏谨思给苏谨慧又倒了一杯,“来吧,姐,陪我多喝点儿。”倒完举了举杯。
苏谨慧不理她,“想灌我啊,刚一杯下去,等会儿再喝。”
苏谨思叹息:“姐,累不累啊你?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没听说过么?”
苏谨慧苦笑:“首先,我现在很失意,其次,这里只有人,没有月,还有,我们两个中总得有一个是清醒的,不然到时候两人都回不了家。”
“那就不回家呗。”苏谨思端起酒杯,咪着眼透过酒杯看周围的人,对苏谨慧耳语,“哪个帅,就跟哪一个去开房,一夜站。”
苏谨思今日穿了件黑色吊带短裙,剪着齐刘海的一头长而直的头发披散下来,一双大眼睛画了个烟熏妆,十分媚惑。
苏谨慧横了她一眼:“穿成这样,早已想好找一夜站了是吗?”
“只要看得顺眼的,也没什么不可以啊。”苏谨思侧了侧头。
“那也不要来酒巴里来找,真折坠。如果你是不良少女倒还罢了,年轻,做什么都不觉得龌龊,反正是人生最享乐的时候,不爱读书,偷偷出来尽情使坏,有大把男孩男人来讨好。可你早不是那种年纪了。”苏谨慧嘴巴一点不饶人。
她环顾四周,对苏谨思道:“你自己看看,到处都是象你这样的女人,满脸写着寂寞,简直就象在邀请男人上船似的,男人看到你们不知多乐,太好了,这种女人最容易上手。干嘛要白白让他们取乐?最关键是你自己又乐不到哪里去。”
“你说得对,姐姐,你说得都对,”苏谨思摇头晃脑地赞成:“我完全同意,可是,人总得发泄嘛!这个最发泄,虽然过后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干嘛不换种方式发泄?”苏谨慧皱眉。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我从小做不到象你那样。我也知道,最高贵的寂寞是独自挨着,强忍泪水,在家狂弹巴赫来发泄,或狂草写意泄愤,对不对?”苏谨思嘲讽地看着姐姐:“在你眼里,跑到酒巴来找一夜站属于下等寂寞,可是姐姐,你知不知道,这种下等寂寞淋漓尽致,更加宣泄!一个人闷在家没鸟用的,你看看这里,红的灯,绿的酒,靡靡的音,不乏皮相好的男人,找个顺眼的睡一觉,睡完拍拍屁股走人,碗大的一个疤,不用等十八年了,明天我又是一条好汉。”
“没错,找个男人睡一觉最宣泄痛苦。”苏谨慧叹息,她不是没有做过,“但是别来这种地方找,不知怎么,看到那么多寂寞的女人和虎视眈眈的男人,我就觉得……没胃口。你没听说现在流行泡良族么?男人专喜欢泡良家妇女,有家有口的寂寞的良家妇女,好上手又不用负责任。”
“是吗?对男人没胃口?不如咱们锻炼看看有没有可能搞双性恋吧,姐姐?男女通吃呀,这样不是突然间多了好多可发展对象?”苏谨思勾住苏谨慧脖子贼笑。
“去去去,神经病,”苏谨慧嗔她,又接着苦笑:“男人结了婚,把自家女人放在家里寂寞,留给别人来泡,自己再上赶着去外面泡别人家的寂寞女人,讽刺不讽刺?我可不想来凑这个热闹,我劝你也别来。”
“是,我明白,可我不想管住自己,管住自己有什么用?又没有人会给我发朵小红花。姐,你从小是我的偶象,我一直希望我能象你一样把自己控制得那么好,可是你快乐吗?姐姐,我最想问的是你快乐吗?”苏谨思歪着头问。
苏谨慧哑然,她快乐吗?不,她不快乐。越来越发现,快乐是最奢侈的东西。
没错,她把自己控制得太好。
就算她再痛苦,秦伟打电话给她时她都不肯对他诉苦。
对她来说,她和秦伟的那段最纯洁的一段,她要那一段感情永远停止在最美的那一刻,她不想让现在生活的不堪去破坏。
如果能嫁给秦伟,她早就嫁给他,过去不能,现在就更加不能,所以过去的她会让它过去,她不愿意把她和程少南的矛盾作为她和秦伟重新在一起的借口。所以她不向秦伟诉苦,因为她知道诉苦的后果是什么。
当然,那一夜,和泳池里碰到的那个男孩渡过的那一夜,在她的计划之外,但之后,她还是管住了自己,不再与他有任何联系。
她还记得那个男孩子叫林一峰,一个很好的男孩子,那个晚上,他睡着后她悄悄走了,从此没再见过他。
那个晚上之后的第三天她就带着本市一个团去德国汉堡参展,一个星期后回来又把会员卡转到另一家俱乐部去,最好从此不要碰见,以免尴尬。
她凭直觉都知道不能和那样的男孩太接近,实在太危险,虽然那一夜,他很好地安慰了她,但是只要那一夜,也就够了。
不然她还能怎样?把他当情人?不,她做不到。认真和他谈恋爱?不,那也不可能。所以,相见争如不见。
你看,她想得这么透彻,把自己控制得这么好。
但是,她不快乐。
是的,苏谨思问得好,她把自己管得这么紧,却这么不快乐。
罢了罢了,苏谨慧倒了一点酒,举起来和苏谨思干杯,“来,祝做小三的妹妹回头是岸,祝丈夫出轨的姐姐早日找到J夫。”说完她一口闷下那杯酒。
苏谨慧的调侃让苏谨思笑不可抑,“来,姐,为了咱俩都流年不利的年头。”
两人一路乱侃一路狂喝,半瓶芝华士瞬间见了底,苏谨慧是越喝脸越白,苏谨思刚才就已微醺,此刻依然还是微醺,苏谨思这种样子最骗人,她往往两杯下去,就是这种状态,大家以为再灌她两杯,她就该醉了,结果两杯再下去,她还是没醉,于是两杯又两杯,不知不觉地,想灌醉她的人倒是先趴下了。
苏谨慧招手又叫了一瓶JOHNNIE WALKER BLUE LABEL,“你不是要买醉吗?来,换着喝,不怕你不醉。”
苏谨思笑,“姐,想开了,准备和我大醉同眠了是吗?”
“同醉,但是不侍寝哈,你要吐自己回家吐,我可不侍候。”苏谨慧恶声道。
她们坐在这里喝酒,却没想到人家坐在那里看她们,隔着另一桌的几个男人正在议论吧台前的这两个美女,一色一样的大眼睛,略肿的红唇,似乎长得有点像,但气质却不太一样,一位妖娆,一位高雅,两个都有一股迷人的味道,却只是自顾自喝酒,不太管旁人。
更好玩的是每每有男人去搭讪时,那位妖娆的会甜蜜地笑,那位高雅的则会板着脸,似乎在赶人,结果是,男人们似乎都碰了一鼻子灰地回座。
两人看起来都很能喝,半瓶芝华士下去,又开了一瓶蓝方,好象生怕不醉似的。
这一桌的男人都饶有兴致地议论,然后准备猜拳,派输的人前去送死,等大家议论得差不多时,方文浩才道:“那个穿裙子的,是我手下,原来是我一哥们的妞,最近掰了。另一个,是她姐姐。所以,你们爱怎样怎样,我不参予。”
这帮男人更来劲了,开始问东问西,方文浩只笑不答,“有本事自己去问啊,只要没被拍死。我恕不作答。”
众皆愤然,不理他,开始猜拳,猜完拳派了一人过去搭讪,只见这位筒子走过去,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位美女居然都笑了,而且,那位妖娆的还跟着他走过来了!
这边的男人开始群情激昂,“这位老兄厉害,厉害……”
苏谨思走了过来,和方文浩打招呼,“老板,雅兴雅兴。”
方文浩立刻知道这位老兄不是厉害,是用了他的名号把美女召过来的,于是只好站起来笑,“晚上的时候不是老板,来来来,请坐,你姐姐呢?不过来一起么?”
“我姐姐怕生,”苏谨思歪了歪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扫了一圈周围的男生,“特别是这么多帅哥。”
于是在座的帅哥们更加自告奋勇地要去请美女姐姐,方文浩暗笑,在贸发局当部门领导的苏谨慧会怕生?这位当妹妹的不愦是公司首席销售代表,死的能说成活的,活的能说成死的,不过他不打算点破。
苏谨思很想看这些男生是怎么被姐姐拍走的,简直太娱乐,可惜最后是老板方文浩站了起来,“我去。”
她知道方文浩多少和姐姐有过工作上的接触,姐姐不会好意思拍他,于是微笑点头。
方文浩走过去和苏谨慧打招呼:“苏处,你好。”
“方总你好。”苏谨慧道。(奇*书*网。整*理*提*供)
两人打完招呼同时大笑,方文浩道:“我们不用这么客气了吧,要不以后直呼其名?”
苏谨慧点头,两人不着边际地瞎聊了几句,又转头去看那边,只见苏谨思又说又笑,那些帅哥们手上的酒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
这边的两人也忍不住笑,方文浩道:“苏谨思果然是个高手,只要有她在,不怕气氛不热烈,不怕什么事办不成。”
苏谨慧也笑,“太闹腾了,从小到大,全家就数她最吵,不过她一不在,大家又觉寂寞。”
方文浩含笑看她,目光闪动:“你们俩很不一样……”略停顿了一下,“其实,安静的女人更吸引人。”
苏谨慧笑而不答,避重就轻:“谨思一直承蒙你照顾,她经常夸你这个老板很好。”
她知道,眼前这位方老板有家有口,不过是生活闷了,想出来勾搭暧昧一番,她才不想白白送上门去让他娱乐,也没这个功夫成全他,只因他是谨思老板,面子总还是要给一点的。
方文浩一直对苏谨慧有好感,当然,男人对美女一向都有好感,这不足为奇,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他正好有借口坐在这里,可以不回座,就这样一路侃了下去。
苏谨慧心里直把妹妹骂了个狗血喷头,脸上却还得笑咪咪地应付着方老板。
结束时,方文浩因为嗓子有点不好今晚滴酒不沾,他负责把姐妹俩送了回去,先送苏谨思,再送苏谨慧,苏谨慧临下车前,方文浩若有所思地问道:“有空时可以约你出来坐坐吗?”
“呵,我的荣幸。”苏谨慧点头,出来应酬就是这一点讨厌,明明心里烦,面上还得做个十成十,人家现在又没说要对你怎么样,你当然也只能礼貌应对。
家里有一位出轨的老公,外面呢?外面有无数正在出轨或正在热身着准备出轨的别人的老公,大部分也不过是些牛鬼蛇神,苏谨慧苦笑。
苏谨慧没想到她会在外贸协会成立周年庆的酒会上再次见到林一峰。
那个酒会是贸发局主办的,邀请了本市所有外贸协会会员,苏谨慧担当司仪。
林一峰是和父亲林重衡一起出席的,他们到得稍迟一点,走进会场时,酒会主持人已经开始简短发言,林一峰转眼看向台上,这一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她!
那个晚上醒来只后,他再也不见她的踪影,如果不是空气中还留着淡淡的GUCCI ENVY香水的味道,他会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绮梦,他无数次地回想他和她在一起那短短几个小时中的每一个场景,她的美,她的呻吟,她的婉转,她的眼泪,她的悲哀,她的欢愉……
他无数次地猜测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他愿意安慰她陪伴她,最终却只能徒呼喝喝,就如一场游园惊梦。
已经快三个月过去,他几乎一有时间就会去俱乐部守株待兔,结果当然什么都等不到,他又去向俱乐部的人打听,但因为这属于私人秘密,俱乐部的人也不方便透露,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着。
林一峰按捺住心头的雀跃,凝目看向台上的苏谨慧,她今天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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