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是谁呢?
嗯,那个偷偷摸摸的小鬼在干什么,放她温书假居然偷吃西红柿,扣薪扣薪,她就是二号嫌疑犯。
然后是……哇!绝对嫌疑犯,刑魔魔那张大花脸是鬼见鬼怕,人见吐白沫,她几时才能学会化张差强人意的美人妆,庙里的收惊婆都打算到民宿摆摊,光赚客人收惊费就赚翻了。
还有谁……唔,别吵别吵,没听过老一辈的人说过孕妇不能拍肩,会流产的。
去去去,去一边玩去,你们这些鬼安分点,别来烦我,怀孕的女人最大。
「妳怀孕了?」好可怕的讯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
「我有老公不能怀孕吗?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要拍肩……喝!廖婉玲,妳被休了吗?」果然有报应这回事,懒女人的春天何其短暂。
「呿!妳这人开口没好话,本人的婚姻美满又幸福,只羡鸳鸯不羡仙,还有请叫我熏衣草,别提我的菜市场名。」她忌讳。
脸色红润,明显长了些肉的廖婉玲提着她的吃饭家伙,不打招呼地一口喝光孕妇的蛋蜜汁,惹来贞子般的怒视,
「妳不是去度蜜月了,又来干什么?」哼!一杯一百,记帐。
一提到蜜月,她的双肩为之一垮。「于家老太爷的葬礼办得轰轰烈烈,我家老爷名列孝子行列,非常不幸地刚升职,被总裁大人于海天先生升格为总经理,百业待兴……」
总而言之一句以蔽之,就是很忙。
「够了,说重点。」她会信她那堆废话才怪,生平无大志的云若白根本不会忙得忘记妻子,他是标准妻奴。
重点是……「好吧!我认罪,我家小编说了,要出国可以,先交两本稿子垫底,所以我就来了。」
这还差不多,像句人话。「那妳老公呢?」
「他在跟于大总裁讨价还价,一个说七,一个说三,还在争执当中。」因此她先行一步。
七是七天,三是三天,事假。
「那妳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指望我帮妳写稿吗?」别异想天开了。
李元修端出一张晚娘脸孔,比小编还尽职地催她工作,人一怀孕什么都变懒了,她无聊到托着下巴发呆,连她最爱的钞票都懒得数。
廖婉玲指指身后穿黑西装的几个男人。「他们要找妳。」
而她不过是带路的。
「找我?」没精神地一睨,李元修打了个哈欠不太有反应,找她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好事。
「正确来说他们要找的是圣心育幼院的孩子,一九六七年到一九六九年进去的,现在年纪大约二十二、三岁。」
报告完毕,没她的事了。
一听见几乎从她记忆中消失的院名,神情一肃的李元修像戒备中的花豹,两眼由涣散到锐利,熠亮地盯着看起来很严肃的男人。
只是对方一开口就满口日文,她当场满脸豆花地呆给他们看,除了几句简单的日语会话后,耳中的聒噪声她一句也听不懂。
一回头,她想找熏臭草当翻译,没想到只找到一片不用钱的空气。
「搞什么鬼,说不见就不见,不需要的时候杵着不走,有急用时给我搞神秘,我哪听得懂倭寇的话。」她自言自语地埋怨着。
「他们是说想找一位肩上有樱花烙纹的女孩子,四岁左右被送进育幼院寄养。」
四岁?那不是明……「哇!老公,你的日语真流利,跟哪个东洋婆子学的?」
李元修一见到她亲亲老公什么都忘个精光,无尾熊似的往他身上攀,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地展现热情,巴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结婚一年多了,他们仍像新婚夫妻一般卿卿我我,感情日深,爱意越浓地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在人前吻得如痴如醉是常有的事。
宠爱妻子的柳桐月笑着轻点她鼻头。「正经点,远来是客。」
「讨厌日本人。」坏人好事。
「乖,人家是来寻人的,妳若有他们想要的信息就明白告知。」找不找得到人是一回事。
干么,哄小猫呀!偏她就吃那一套。「不知道,太久了,没印象,我有健忘症,你就这么告诉他们。」
「老婆,妳还是一样顽皮,助人为快乐之本,妳要知道什么就帮帮他们。」都快当妈的人还孩子气重。
柳桐月将手放在妻子腹上,轻轻按摩和未出世的孩子打招呼。
嘟着嘴的李元修在丈夫的安抚下渐消了闷气。「一出了育幼院就各奔东西了,谁晓得谁在哪里,除了思思和明光外……」
「等等,你说樱花形状的烙纹?!」好象在哪里见过。
「他们是这么说的。」他用日文再问一遍,确定是否有误。
她小声地靠在丈夫耳边说道:「我以前看过耶!可是忘了是谁。」
柳桐月将妻子的话转译给日本朋友,并向他们保证一旦她想起谁肩上有樱花烙痕,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通知他们。
寒喧了几句交换联络方式,多礼的日本人深深地鞠九十度礼,脚步沉稳地离开「爱情民宿」。
就在这个时候,李元修忽然灵光一现地想到什么,表情古怪欲言又止,比踩到狗大便时的神情还复杂,朝日本人离去的方向瞄了一眼。
同时,在另一个城镇的某人正大肆败家,毫无节制地搜括战利品。
「不行,不行,那件太素面了,穿起来死气沉沉像寡妇。」
「哎呀!看清楚,这件是仿的,没想百货公司也卖假货。」
「嗯,这件LV很搭妳的气质,不要心疼尽量刷,宠爱自己是女人的天职。」
「还有这双鞋子去穿著穿著,钱不是问题,才五个零而已,放胆去用。」
提着大包小包的女人痛快地花着别人的钱,毫不手软一家逛过一家,几乎大大小小的百货公司、精品店都不放过,到此一游地留下记号。
说起对名牌的认识,没人比得上如数家珍的败家女,她可以由DEBEERS的钻石说到VICTORIA'S的内衣,美国的TIFFANY精品店以银饰品最闻名,法王路易十四之妻玛利安东尼的「钻石园」和一系列法国皇室珠宝便是在此购得。
明光对名牌的狂热是源自小时候什么都没有,连善心人士送来的洋娃娃也必须和人分享,因此她在极小的年纪就起过誓,有朝一日她若有能力定要买遍各种名牌,让自己也能像个公主发光,处处受人注目。
花钱像流水实在不是她的错,要怪就怪想赚女人钱的商人,每年推陈出新地引诱女人盲从,她要能把持得住就不是女人。
「呃,明光,我们应该是出来选购家具、买日常用品,怎么会逛进服饰店?」她买得好心虚喔!
看着帐单上的数字,杭沁绿觉得自己快晕了,一件内衣的价钱刚好够她买十件千元左右的平价洋装,而且布料薄到一只手就能包住。
「顺便嘛!妳哥叫我们尽量刷、尽量买,他负责买单,妳要不刷就是对不起他,妳忍心让他失望吗?」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记住这点就对了。
顺便买两件衣服,他这么说了,她当然不会客气地照办。
「是这样解读吗?他是叫我们买电视,沙发等用具,有剩下的钱再『顺便』添购女性物品。」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他说过的话。
对她的死脑筋相当有意见的明光顺手买了一组镶钻丁字裤,三种不同颜色。「邮购听过没有。」
「邮购?」
「就是在一本目录上订购所需的物品,一通电话随叫随到,专人送货服务。」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女人真是幸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我知道什么叫邮购,但跟我们今天上街的目的扯不上关系吧!」她的信息还不至于落后五十年。
「宾果。」明光弹弹指头表示她说到重点。「妳想我们采购单上有什么东西是型录上没有的。」
想了一下的杭沁绿摇摇头,不解她的用意,
「那就对了,忙碌的现代人什么都讲求效率,何必每件事要亲自出马,等我们逛完街后一回到家,妳会发现家里焕然一新,连地板都有特力屋帮妳钉好。」省事又省力,价钱公道。
杭沁绿微讶的瞠大眼。「妳是说妳全由邮购办好了?」
「小事一件,不用太佩服我,我还不想当神。」骄傲地扬起下巴,她一副不可一世的跩样。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瞧见?」家里的电话明明摔坏了,而她一直没出门。
女人是宝,男人是草,被留在家里头的杭深青力气大,体力足,耐性超强,所以他不得有异议地必须处理善后,一人当十人用不能叫屈,这是说话大声的人所做的决定。
原本他死命地想跟,耍赖地说回来再收拾,但是他不耐烦的女朋友一脚踢开他,要他治好流鼻血的毛病再说,带个鼻血男出门很丢脸。
其实他们之前先在饭店待了两天,怕麻烦会再度找上门,但是住惯家里的杭母没办法适应饭店的不便,于是又打道回府。
虽然事前有稍做整顿一番,但是损坏的物品尚未运走,他不管谁管,一家之主总不是干假的,该负的责任他得一肩扛起。
而受惊吓的杭母推说身体不适要在家休息,因此两个小女人就接下采买的工作,趁杭深青在大扫除之际到外头透透气。
「就在妳整理相框的时候,我用手机订货,三分钟就解决了。」当时她露出怅然的神情,一脸感伤。
「三……三分钟?」未免太快了。
「要不是衣服要当场试穿才知不知道合身,我会直接订个十件、八件,要求对方打折。」买东西要货比三家,价格一定要算清楚。
「可是邮购的东西若不合用怎么办,型录和实际所需的不尽相同。」处事明快不是错,但也要亲自看过才知好坏。
取笑她呆的明光横睇一眼。「妳跟我是同一年代的人吗?试用期七到十四天,不满意包换,一组沙发有七种颜色,妳可以连着七星期有不同的新沙发好用,妳觉得如何?」
「嗄!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似乎太恶劣了,寻人家开心。
「顶多被叫澳客罢了,广告上都敢打包票了,我们当然要发挥消费者功用试用新产品,如果有不妥处好方便他们改进。」
说实在的,邮购公司应该付消费者试用费,搬来搬去挪出空位也是很辛苦的,产品不完善是他们的责任。
被她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唬得一楞一楞的,感觉跟下上时代的杭沁绿露出苦笑。「妳几岁?」
「二十三。」
「我二十五岁。」杭沁绿嘴角有抹苦涩。
「喔!妳的重点在哪里?」她不是刑魔魔,算不出她问年龄的用意。
面浮淡愁,杭沁绿语气平顺地说道:「妳我相差不过两岁,而且妳还比我小,可是面对事情的态度就比我成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条理分明,不慌不乱地接手处理我所不擅长的事。」
受了伤她只会躲起来舔伤口,息事宁人,不想把事端闹大,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让它过去,身上的伤总有痊愈的一天。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赞誉,觉得自己很没用的明光反而不好意思。「没什么啦!我是受过临危训练的空姐,遇到危机的第一处理方式是冷静,然后再思考该如何解决。」
老是被日本神猪的咸猪手骚扰,还有层出不穷的旅客问题,要是没练就一套杀猪法肯定待不下去,不少空姐三个月就离职了,要不就转地勤,不肯委屈自己伺候猪猡。
「我也能当空姐吗?」她想训练出独当一面的能力,能随时应变突发状况。
「当然能,妳目前的工作是什么?」她看了看她身高,有些怀疑杭深青是不是抱错的孩子。
杭家的女人都不高,就她目测身长不超过一六五,怎么会有个近两百公分的巨人呢?
「钢琴老师,我在家里教学生。」一边照顾年岁已大的母亲。
「原来那间上锁的琴室是妳的,我就想那头大熊……呃,妳大哥的吨位那么庞大,叫他搬搬砖头还差不多,要是弹起钢琴……」
明光忽地露出惊恐的神色,一副不敢想象的模样。
「我哥会弹钢琴,而且还弹得不错。」只是近几年过于忙碌,疏于练习。
「真……真的?!」嘴唇一颤,她几乎惊愕地甩掉手上的精品。
难以置信呀!熊会弹钢琴。
「明光,妳是怎么认识我大哥的?」她挺好奇的。
能提吗?「唉!不要问,一言难尽,总之是遇人不淑,遭朋友出卖。」
「遇人不淑……」哥?
「不是指妳哥啦!那人呆头呆脑反应迟顿,根本是未开化的野人,妳知道他第一次送我花居然送黄玫瑰耶!」害她差点被人笑死。
「呃!是不太浪漫,不过我很少看哥这么听一个女人的话,他以前的女朋友……」察觉失言,杭沁绿脸一讪地干笑,「我是说他对妳真的很好,没有别的女人比得上。」
这还是第一次他要她拿他为她办的附卡给交往不久的女友买单,甚至交代她尽量刷下用替他省钱,出奇大方的举动着实让人吓一大跳。
以往他只会拿现金让过去的女友花用,但数目不多只够她们买件衣服或吃顿饭,他对金钱的用度一向有他的一定标准,不会乱用。
「不用替他掩饰了,哪个男人没风流过,在交往前我已经用力地拷问他,他几岁发情,有过几个女朋友我都清清楚楚。」她可以胜任调查局干员了。
喔了一声的杭沁绿皱起眉,不解她为何能说得坦然。「妳不吃味吗?很少女人不在意男人的过去。」
除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