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宝双目的颜色渐渐沉淀。
暴戾渐渐退去,一张俊颜阳光稚气,转过头来,看帝辛跌在地上,微微一怔。
他走过来扶帝辛。
可是手刚碰到,他被帝辛大力推了一把,一下不备跌到了地上。
那些石头把他磕痛了。
他眉一竖,看了一下自己被石头蹭了的手臂,很是恼气,正要对帝辛大声,却因为帝辛眼中的惊惧,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
“……大叔……我……”
帝辛看他要靠近,马上从地上爬起来了。
帝辛惊恐非常,看狐宝起身跟随,连蹦带拖地扶着自己的腿跑回了屋里。
门“砰”地一声关上,狐宝正好赶到,吃了个闭门羹,一下子,很无措。
“大叔!”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原本只是气愤,只是想报仇,所以找那个女妖算笔小帐。
他没料到,自己后来起了杀心,还印证了帝辛之前的那段不好的记忆。
他很慌。
他贴着门板,敲着,大声:“大叔!”
背靠门板的帝辛听狐宝的声音就在背后,很惊惧。
这不能怪帝辛。
之前那段记忆是真的。
那次狐宝吸完精元之后掐着他脖子对他做了什么,历历在目。
狐宝一直在外面叫。
帝辛很抖。
他强迫自己,试图要自己冷静。
末了,突然听到一句:“……他不会伤害你……”
声音不大。
帝辛一愣。
他抬头,青巴正坐在床上,靠着墙,幽幽淡淡地看着他,说:“……不然,这门根本拦不住他……”
帝辛何尝不知道。
但是……
他就是怕。
虽说狐宝是异类,但是相处了这么久,感情,怎么说都是有的。
但是,每每两人关系好上一点,帝辛就会撞见狐宝做出一些很诡异的事。
帝辛毕竟是凡人。
面对这些,无不心生恐惧。
再加上……
上次……
帝辛没有说话,而是沿着木门坐到了地上。
外面狐宝喊了许久,之后,没有了动静。
兽皮灯朦朦,青巴没有再管他们,早早拉过被子再次睡去。
帝辛一直坐在那,想了很久,犹豫着,不安着,听外面确实没有了动静,眼睛眨了眨,起身开门扶腿走了出去。
屋外篝火烧得很旺。
帝辛探头,狐宝双目紧闭,就靠坐在屋墙边角上。
帝辛以为他睡着了,进屋拿来了毯子,出来给他盖上。
毯子刚碰到狐宝,帝辛的手就被抓上了。
帝辛吃一惊,被狐宝猛地一扯,一下失衡摔到了狐宝身上。
帝辛惊惶。
他大力挣扎,末了,对上狐宝双眸,一愣。
“……大叔。”
狐宝看上去很愁。
双眸满是受伤神色,一双美目定定看着他,似是快要哭了似的。
帝辛看他这般,心里一揪,不再挣扎,双眼缓缓眨了眨,复杂滋味在心头上慢慢地泛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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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疑……
篝火摇曳,橘光暖暖。
帝辛的唇被狐宝小心翼翼地贴上。
狐宝的吻很忐忑。
试探着,好看的唇轻轻地贴着帝辛的唇,一动不动。
帝辛依旧是没有反抗。
他静静地看着他,也一动不动。
狐宝在那等了很久。
似是在期许。
那种感觉,就像是要花光自己的一切耐性,穷一生时间去等待。
等待帝辛对自己的宣判。
他以为帝辛的选择他能够接受。
但是,当帝辛的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当帝辛想要推开他的时候,突然的,他非常害怕。
几乎是马上,帝辛的手就被他制住了。
下巴被大力捏下,狐宝欺上去狠狠地咬上了帝辛的唇。
那一瞬,如同永远,就像是要强迫对方立下重誓,奉献出自己的灵魂。
篝火,越烧越旺。
木柴,星屑飞飞,烧得啪啪作响。
一切,来得快,已经失控。
痛苦、纠缠。
两个不安的灵魂紧紧黏到了一块。
暧/昧的低吟,隐忍的甜腻,相互交织。
朦朦橘黄光色下,急促地粗喘,炙热中,满身情/欲的两人十指相扣。
豆大的汗珠沿着结实光泽的肩背线条滑落下去。
大汗淋漓,帝辛被压在身下,全身绯绯,忘情攀上狐宝结实的肩膀,被狐宝重重一顶,唇一咬,被狐宝爱怜吮上。
帝辛不知道自己被折腾了多久。
难以负荷,他在情/欲中晕死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朦蓝。
篝火堆早已经熄灭了,白烟袅袅,到处一片沉沉雾色。
帝辛就跨在狐宝怀里。
被毯子包裹着,被狐宝紧搂着。
帝辛看到不远处似是有什么在动。
那像是一个人的身影,但是黑黑的,又不像。
帝辛脑袋昏沉沉的。
他集中精力看去,只觉得有点天旋地转。
他头疼得厉害,双眼迷蒙,视线模糊,实在是看不清楚,看狐宝睡颜平静,没什么反应,执着不来,埋首狐宝结实肩膀,沉沉睡去了。
之后帝辛对迷蒙中见到的那个人影耿耿于怀。
他多次对狐宝提起。
但是狐宝听了,并不上心。
至从和帝辛翻/云/覆/雨之后,狐宝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勾引帝辛身上了。
他精力惊人。
每每又总是爱刺激。
他总是爱挑不适当的地点和不适当的时候。
有一次,帝辛和他窝在屋里,青巴就躺在床上,眼看着青巴还有动静,狐宝在毯子下摸着摸着,带着那么点点恶意,直接就欺到了帝辛身上。
那一次,帝辛差点就被憋死了。
他一点声都不敢吭,可是狐宝偏偏就故意要他开口似的,连毯子都掀了,做得好猛,就差没把他抱到床上。
帝辛很窘,又羞又气,很尴尬。
帝辛总是有着这么个错觉。
当时床上的青巴一点动静都没有,帝辛觉得青巴是发现了,所以才装睡的。
这让帝辛火气之余,自我嫌弃了好久。
后来狐宝总是黏着他,时不时就耍性子逗逗他,帝辛倒不是什么爱钻牛角尖的人,再说又不是什么女人家,被狐宝逗笑了,笑着笑着,这心里的火也就化了。
时间匆匆,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月。
青巴似是自己想通了,开始下床,开始接触外界。
他还是不爱说话,帝辛问他的大多数都不会回答。
他只喜欢白天坐在茅屋墙脚下,仰头看看远处的天,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发呆。
即便是这样,帝辛知道他在拼命地养着身体。
他什么都吃。
吃很多。
有时帝辛和狐宝吃剩的份,他也会拿过去吃。
狐宝看着,总是很莫名。
只有帝辛知道,他在积极加快自己康复的速度。
帝辛为此把伙食的标准提高了。
他总是要狐宝去抓些山兽,弄多些肉。
开始狐宝还是照做的。
但是当他发现帝辛大都不吃,全都留给青巴,怨言就来了。
“大叔最近瘦了……”
夜
河里。
狐宝抱着帝辛,摸着他的皮肤,很有意见地低声喃着。
帝辛回头,被狐宝轻啄了一下。
他淡笑,并没有说话。
狐宝抚水轻轻地给帝辛抹着,尖而好看的下巴抵在了帝辛的肩膀上,他小声:“如果大叔不吃,我以后就不去找肉了。”
帝辛闻言,眉微微一挑。
他又回过了头去,还转过了身来。
狐宝真的长得很美。
月光下,水色映衬着,一双媚眼,星星般闪着。
帝辛凑上去了。
他主动地吻上了狐宝。
狐宝知道帝辛是在哄着给他甜头要他乖呢。
虽然开心,但是狐宝的脸上依旧带着怨气。
狐宝觉得帝辛对青巴太好了。
好到不惜送上自己巴结他,要他对青巴好,让他嫉妒。
他张嘴想要控诉,刚要说,原本还贴着他的帝辛突然头一转,警惕地看向了不远。
他眉头微微一簇,目光随之看去,不解了。
“大叔怎么了?”
帝辛没有答话。
他垂下了眼眸,眨了眨,末了,抬起,又往那边看去。
帝辛其实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他有感觉。
感觉那边似是有人。
“大叔怎么了?”
狐宝捏上他下巴把他的脸扳过来了。
帝辛眉头紧紧地簇着,与狐宝视线对上,低声:“你有没有察觉什么?”
“察觉什么?”
狐宝双眼眨巴眨巴,瞥向了帝辛之前所看的方向。
“大叔指的是什么?”
狐宝这么问,很明显,他什么都没发现。
帝辛在想会不会是自己太多疑了。
但是帝辛又觉得不对劲。
帝辛心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他转脸又往那个方向看去,夜色下,黑漆漆一片,帝辛想了想,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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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遇袭~
帝辛很快就回到了岸上。
篝火前,青巴靠墙,静静坐在那里。
帝辛看他一眼,看锅里煮着的水起了一些细小水泡,便坐了下来,往篝火堆里加柴。
“那天,我们也是坐在火堆前……”
青巴突然说话了。
帝辛微怔抬头,看他头靠着墙,仰着,半垂眼帘,看着那篝火,帝辛继续低头添柴,问:“然后呢?”
“我们听到林子有动静,以为是煮肉引来了野兽,结果……”青巴双眸看向帝辛:“是人。”
青巴这么说帝辛了然了。
他俩兄弟应该是被什么人偷袭了。
看青巴的伤就知道那些人有多狠。
哈……只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青巴脸上现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想哭,却蜷缩起来,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帝辛看着,同情在心,却很沉默。
帝辛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从小相依为命的两人因为他,天人永诀。
帝辛心里难受,自责,却又不知道能怎么办。
他只能拼命地往篝火里添加柴火。
“我一定要报仇……”
青巴幽幽。
帝辛听闻动作一顿,抬眸看他,他抬起头来,道:“即使是下地狱。”
帝辛接触到他的眼神一怔。
他那眼神,满是仇恨,帝辛看着,就像看到了那天倚坐在院子门口的假青巴一般。
帝辛紧张了。
可是来不及张口,突然地,他警惕起来了。
帝辛的眼睛往身侧缓缓移了去。
他斜背后的方向空无一人,却莫名地,有着一股戾气。
帝辛表面很平静。
帝辛双眸转了回来,看到青巴脸上了。
青巴似是也察觉什么了。
他与帝辛对视了一会儿,似是有了什么默契。
他咳嗽着,缓缓倚墙站起身,看似想回屋,却来到了篝火堆前,坐到了帝辛对面。
水,在沸。
青巴咳嗽了几声,看了看锅里,嘴唇干裂,似是想要等水喝。
他嫌水沸得慢,开始在一边柴堆里挑柴火,往篝火里添,添着添着,帝辛感觉身边戾气没有了,渐渐放松下来了。
是什么山野妖怪么?
帝辛想了想,回看青巴。
狐宝还在河那边泡着。
青巴一张惨残帅脸,在篝火前,异常诡异。
“哈……真的死了?”
帝辛想了很久,才问。
青巴抬眸,看了帝辛很久,才点头。
青巴看着他时,眼神里并没有恨。
帝辛看着,心里垫了垫,又没有说话。
帝辛觉得对不住他。
帝辛心里叹了一口气。
但是除此之外,帝辛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补偿青巴。
帮青巴报仇……
不知道狐宝肯不肯。
帝辛看向了河那边,估计狐宝玩水玩得正欢呢,到现在还舍不得上来。
帝辛转过头来,与青巴视线对上,这一回,他一怔。
青巴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有了恨意。
与刚才的完全不一样。
他盯着帝辛,甚至,还满是杀气。
帝辛心里“咯噔”一下,眉头马上蹙起来了。
“你……”
“我想喝水。”
青巴掩下眼帘,淡淡。
帝辛猜忌,看了他好一会儿,说:“好。”
帝辛刚拿木头穿过水皿两耳便是一愣。
帝辛突然明白过来,青巴眈着的并不是他。
帝辛后面戾气很重,而且杀气渐溢。
帝辛心里一落,不动声色,提着沸水站了起来。
他突然一转,一盘热水往直觉方向泼了去,只听一声惊栗惨叫,原本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