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呢?”一个声音问道。
周唐氏的屋子里热闹了起来,一盒子马吊就放在了桌上,老太太周唐氏平日里最喜欢马吊这种休闲、娱乐、赚钱与一身的游戏。一见他们家姑奶奶回娘家,立刻拉人来上四圈。
周唐氏平日没什么时间玩儿,好不容易她亲闺女回来了,这一下子可要过瘾了。
在周唐氏的张罗下,王周氏,在加上两个孙媳妇周苗氏和周方氏,聚集在这小屋子里。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大有大鱼吃小鱼的阵势。
周苗氏一脸的兴奋的坏笑,周方氏数了数口袋,故意叹气的说道:“姑姑,这回你得让着我,上回,我被你赢了好多!人家的私房钱都没了!”
王周氏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就别拿你姑开玩笑了。上一会是你们让着我拉!对拉对拉,昨天结婚的老三媳妇呢?咋不见她的人?大嫂子,把你三儿媳妇叫过来,我瞧瞧。昨儿光忙着吃酒了,都没注意新娘子啥样!”
周张氏接到小姑子的话,立刻转身离去。她小姑子吩咐她做事儿,就像是吩咐下人一样。周张氏不敢得罪小姑子,堪比周唐氏。
王周氏瞧了瞧手上带着的银戒指,跟侄媳妇说道:“来来来,我可说好了,今儿谁也不许半路走。上一会呀,要不是我大哥,住能打个八圈!”
王周氏说完,笑了笑。
第十一章 宋可人逃跑
宋可人一扭过身去,汗,原来是周恒。
“你干嘛呢?”周恒问道。
“啊,没干嘛,刚走到这。”宋可人说。
这时,周张氏从周唐氏的屋子里伸出头来,冲着儿媳妇喊道:“老三媳妇,你姑想看你。你进来吧!”
宋可人点了点头,猛然想问,周恒不是在背书吗?管他呢,反正他也不是她丈夫!
宋可人一进周唐氏的屋,王周氏站起来就直奔宋可人去了。一把拉着宋可人的手,上下左右的瞧了个仔细。
“哎呦,真是个好姑娘,一瞧就是个有福气的人。娘,不是我说,我大嫂子这三个儿媳妇,是个顶个的好呢!”王周氏笑着瞧着周唐氏说。
周唐氏光顾着理牌,才不管这些。
王周氏正笑着,手突然一转,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玛瑙的戒指。
“给你当礼物。”王周氏说。
宋可人一阵的慌张,赶紧推脱。这一推脱,没把周张氏急死。周张氏频频给宋可人使眼色,就连周苗氏心里都骂她是笨蛋。
“得了,你姑让你拿,你就拿着吧。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周唐氏急着凑人打麻将,恨不得离开就来开牌。
宋可人大方的说了几句客套话,王周氏松开了她的手,便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一圈下来,坐庄的王周氏一把也没胡。就数周苗氏赢得痛快,一把接着一把,赢得坐庄的王周氏这个不自在。
一把十个大子儿,放炮的给钱。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睡着了,回回都是王周氏放炮。真真是个奇怪的事儿,王周氏就坐在周苗氏的上首,周苗氏连碰带吃,没饶了王周氏。
“大嫂,你今儿的手气真好!”周方氏笑着说。
周苗氏得意的摇了摇脑袋,笑着说道:“没办法,今儿早上我一出门,就瞧见了一只喜鹊站在我们房子的门口冲着我叫。这不,喜事儿就来了!”
王周氏是有礼貌的妇人,再加上,下首的这几个人,两个是她侄媳妇,一个是她的娘。就算是心里不服气,她也得打断了牙往肚子里咽。
“快来快来!咱们接着来!”周苗氏张罗着。
一阵的“劈里啪啦”声中,四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各不一样。周苗氏为嘛总是能赢?宋可人渐渐的看出了道理。
“我说大嫂子,今儿你手气还真好!”宋可人笑着说道。
周苗氏得意的笑了笑,顺手将三张白板、四张二条。周苗氏笑嘻嘻的瞥了瞥周方氏,顺带着给宋可人一个飞眼儿。
“哪儿是我手气好?是咱姑姑让着咱!姑姑疼咱们,要说,能嫁到周家来,是咱们的福气!”周苗氏说道。
周老太太被大孙子媳妇哄得只乐和,不知不觉,四条长龙就摆好了。各家摸牌,周苗氏坐庄,站在王张氏背后的宋可人差一点叫了出来。
这么烂的牌?别说是清一色、大四喜,就连个对子都没有!坐牌?别做梦了,能凑成双就不赖了。
王周氏掂量了一下,摸起一张费牌就摔了出去。
“白板!”
“碰!”周苗氏兴奋的说道。
宋可人转到周苗氏的身后去,猛的吸了一口气。
哎呦呦,这周苗氏的牌咋这好?一对,嗯,缺五条、三筒,还有……
“五条!”
“吃!”
周苗氏得意洋洋的拿起王周氏的牌,连着两个吃,王周氏的脸都要绿了。
宋可人点了点头,敢情,刚刚洗牌的时候就见周苗氏的手里有点不对劲。果然,她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坐牌吗?
嘿!真应该去跟王晶拍电影去!
宋可人怏怏的笑着退了场,干脆做场祷告吧,为王周氏那可怜的钱袋子里的私房钱祷告。保佑它们在阵亡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
好不容易才挨到了晚上,太阳没有落山的时候。周家就吃了饭,周家是勤俭人家,每天只吃两顿。
王周氏吃过了饭后,拎着她空空如也的钱袋子走了。可怜的王周氏,直到离开周家的那一刻,也不知道是周苗氏算计了她。
周苗氏这一天一共赢了一百多文钱,宋代的物价低的离谱。平日下顿馆子,几十个大子儿就能吃的饱饱的。一匹马,也不过十贯钱上下。周苗氏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胆量,发了一笔小财。
最重要的,这笔钱用不着上交到周唐氏那里。这是真真正正属于她的!
夜色渐渐低垂,那天晚上,天气阴阴的。阴天的夜里,天空总会呈现出一种鬼魅的暗红色。你可以认为,那是唇角的胭脂色,也可以认为,是血的颜色。
那颜色,不讨人喜欢。压抑而凝重,天空就像是一颗巨大而不会跳动的心脏。红彤彤的,令人不舒服。
宋可人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声音。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宋可人瞧着对面屋子的灯灭了。
她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外面就是有个鬼等着她,她都未必知道。
一阵一阵的睡意袭来,宋可人的眼睛沉得像是注了水。一下子一下子的摔下来,宋可人恨不得拿什么东西将眼皮支住。
床底下,周恒的轻轻鼾声,像是催眠曲一样,一阵一阵的传来。宋可人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更加的困了。
她一天一夜未睡。
宋可人狠狠的捏着自己的大腿,捏着捏着,手轻轻的松开,脑袋一阵的迷糊。宋可人一个激灵,不行,不能睡。
宋可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悄悄的看了看地上的周恒。周恒睡得很熟,断断续续的鼾声配上均匀的呼吸声,像是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宋可人真恨不得踢他一脚,可惜,这时,她不但需要他睡,还需要他睡得像是猪一样的死!
傍晚之前,趁着没人的时候,宋可人曾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包袱里装的是几件简单的衣裳,还有她卖房子的十两银子。
有了银子还不够,宋可人还从厨房偷了两个馒头藏在了包袱里。万一她为了躲避周家人的追逐,躲进了玉米地一类的大田里,她靠这两个馒头还能活个一两天。
宋可人自认为打点的还算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宋可人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她缓缓起身,摸索着穿上鞋子。小包袱在她的床头,她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得到。
周恒翻了个身,宋可人吓了一跳,倒吸了一口凉气。周恒没醒。
宋可人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她伸过手去,轻而缓慢的将小包袱扯了过来。宋可人屏住呼吸,心里默念,周恒不要醒。
宋可人抱着小包袱,缓缓的站了起来。她提起了裙子,为了今天晚上的逃亡计划能顺利进行,她特别穿了一件月白色发亮的背子。
要说,这夜行衣都是黑色的。就算是没黑色的衣裳大家也会选择深颜色的衣服,这宋可人为什么偏偏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服呢?
要说吧,这宋可人的脑袋长的也与别人没啥不同。脑袋没被驴踢过,脑袋也没进过水。为什么她偏偏要穿件月白色的衣裳?这是她故意的!
宋可人心说,若是穿一件月白色的衣裳行走在月下,别人看了第一眼,会想到什么呢?
没错儿,就是女鬼!
宋可人的头发没梳,头发凌乱的披散着。冷不丁的一眼看去,确实有点渗人。
宋可人提着裙子,小步的悄悄走着。要想到门口去,她必须绕过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周恒。为此,宋可人咬牙提气。一双手,一只紧抱包袱,一只手提着裙角。
万事开头难,迈出第一步更是如此。
宋可人迈出这一步缓慢而小心,脚丫子在半空中停顿了足足有半分钟。一步跨过去,吓得她的心差一点跳出来。
鞋子蹭在地上发出了“呲……”的一声,宋可人紧张的瞧着周恒。见周恒没有反应,宋可人松了一口气。
几步走到门口,宋可人慢慢慢慢的慢慢推开门。
“吱嘎……”的一声,宋可人心中暗暗叫苦。这嘴巴里连着心里,都像是喝了黄连水一样,苦的她连哭的心都有。
果然,周恒醒了。
昏沉间,周恒喃喃的问了一句:“干嘛去?”
宋可人只觉得舌头紧张的打了结,她赶紧咬了咬舌头。
“我,我出去上茅房……”宋可人紧张的说。
周恒没在讲话,翻了个身。宋可人又瞧了瞧,松了一口气。周恒没醒,宋可人按照计划,悄悄的出去,不过她没随手关上门,害怕门会再次发出“吱嘎……”的一声。
宋可人一走出房间,就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太惊险了,太惊险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如此的强大。
既然脱险,宋可人提起气,一鼓作气的冲向大门口。临走前,宋可人不忘回头瞧瞧。院子里一片寂静,该睡觉的都睡了,灯熄了,夜晚了,连后院的狗和鸡都睡着了。
真是天助她也,宋可人几步就跑到了大门口,她伸手就去拉门。
“你在干什么?”
一个阴森的声音像是惊雷一样划破了夜空,寂静中,猛然的听到这句话,宋可人的脑袋“嗡”的一下子就炸开了。
第十二章 一场逃跑引发的血案
第二日清晨,周恒从地板上睡醒了。
一早上起来他就捂着肩膀,猛然间,周恒发现了不对劲。
床上的人呢?
周恒“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人呢?该不会是突然消失了吧。这房子里,莫非……莫非有鬼?带走了他的第一个妻子,顺带着连她第二个妻子也不放过?
周恒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听说,他住这房子本是过去一个丫鬟住的。后来,那丫头上吊自杀了,就死在……
周恒瞧着那根房梁,那丫头的尸体,似乎就悬挂在房梁上,她的脚,正在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周恒哆嗦了一下,本能的从地上爬起来,将地板上那些被褥连忙收了起来。忽然,他想起他第一个妻子死时说的话。
她说,她看到了一个吊死鬼,总坐在她的床边瞧着她……
天还未亮,周恒忽然觉得这世界怎么这般的阴森?难道,这屋子里,除了他还能多出来一个人?
“吱嘎……”
一声尖而细的声音像是一只尖细的指甲一般划破了宁静。
“啊……”
周恒惨叫了出来。
一早上周张氏比媳妇们还要勤快,惦着小碎步急匆匆的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刚刚梳洗完的周苗氏,瞧着周张氏忙碌,也赶忙过去帮忙。
人多事儿杂,儿媳妇比老婆婆起来的晚,注定要被老婆婆骂的狗血淋头。谁也不愿意一大早上就讨晦气,可是老婆婆比老母鸡睡觉还轻,她非要早起,谁能拦得住?
周张氏此刻没心情骂周苗氏,因为她的婆婆周唐氏已经在院子里来回的走动了。
周张氏沏了一碗鸡蛋水,这东西最有营养。周唐氏常年不断喝,也正是因为有无数碗鸡蛋水的功劳,周唐氏活到了六十五,身子还像四十五岁时那般的硬朗。
这么多年以来,周唐氏从没有过感冒发烧拉肚子,周张氏期盼的自己当家的那一天,只怕十分遥远。
周张氏知道自己起来晚了,鸡蛋水自然不能自己送去。正巧着周方氏迈进厨房,周张氏立刻将碗递了过去。
“给你奶送去。”周张氏说。
“哎。”周方氏应声。
周方氏前脚一出门儿,周苗氏就在后面挑唆道:“娘,你瞧瞧三弟妹。就算是新结婚,也不至于这么晚了还不起床。我刚嫁进来那会子,一过子时都不敢睡得踏实了……”
“你现在睡得踏实,都这个时候了才起来。你们呀,一个个的……”周张氏心不在焉的说道。
正当此时,院子里传来一声惨叫声。周张氏拿着水瓢的手一动,正在切黄瓜的周苗氏差一点切到了手。
两人匆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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