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惶恐的看了周茂一眼,停止了扯衣服的动作。
入水的那一瞬间,宋可人心里没了恐慌多了心酸。
她记得自己两次掉入水中,都由方少文来救她。她听到了周恒的那句“可人”却没感受到周围有人跳下来的水波。
那一瞬间,宋可人心死。
倘若是方少文,只怕她落水的那一瞬间他就要跳下来吧?她还记得自己失足从高处掉落,是方少文不顾一切的跳了下来。
说来也有趣,算命的说她这一辈子忌水,偏偏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都是与水有关。只是,过去有方少文护着她,这一回只怕她凶多吉少。
四面的水一下子呛入了她的肺管,宋可人挣扎着向上游,无奈水流湍急,没一会,她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阳光清冷,一口水吐出来,宋可人清醒了许多。
天空湛蓝湛蓝的,宋可人缓缓的张开眼睛,太阳大大的看着十分的晃眼。宋可人打了个冷战,浑身上下湿透了。
她扶着干草地缓缓的坐了起来,河水就在她的脚边,看起来她是被河水冲到了这里。
这是哪儿?
是方少文救得她吗?
不,不是方少文,方少文已经去世了。宋可人忽然捂着脸哭了,她该怎么办?
回头看看,她身后便是一座高高的大山。宋可人忽然想起过去曾经问过方芳,那座大山的后面是什么?眼下她来到了山边,这一回是不是要考虑走过去看看?
该怎办?
要会周家去吗?
忽然,宋可人意识到,也许这是个阴谋。
如果不是阴谋,月娘跟周恒为什么带她去河边?周恒明明知道她这一生忌水的。宋可人猛然打了个冷战,她不禁的抱住了自己。
是阴谋。
周恒与月娘联合起来的阴谋,她死了,她死了周恒就可以跟月娘成亲,她死了,方家所有的财产就可以由周恒继承!
她到底爱上一个什么人!
宋可人无助的哭了,她想,看来自己真是一块绊脚石。她死不足惜,只恨如何在泉下跟方少文交代?
想到这里,宋可人越发的焦急,她想,还是死了吧。若是现在回去,只怕月娘跟周恒会有更恶毒的方式对待她!
一阵寒风吹过,宋可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她看了看身后的山,应该先找个地方将自己的衣服晒干。
宋可人走了两步便实在走不下去了,她倒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阳光轻抚择着她的身子,她看到了方少文的脸……
第二百九十四章 遇见
“姑娘……姑娘?姑娘,你不能在这里睡呀,这里潮湿……姑娘,醒醒,姑娘……”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声音打算了宋可人的美梦。
宋可人在惊恐中睁大了眼睛,她惶恐的看着周围。忽然,那蓝色的天空晃得她短暂的失去了记忆。
猛然间,宋可人想到了周恒。一股子的疼痛瞬间涌上了心头。
“姑娘,你不能睡在这里呀。这里潮湿,会得风湿病的!”那声音说道。
宋可人皱着眉,捂着胸口从石头上爬了起来。只见一个身着藏蓝色衣衫的男子,正以关切的眼神瞧着自己。那男子的胡子几乎垂到了胸口,五大三粗,丝毫没有儒雅的气度。
“啊,大叔,谢谢,我不小心睡着了。”宋可人压下烦躁,无可奈何客气的应付到。
大叔点了点头,这时候,宋可人才看到,这大叔的手背上有一条明显的刀疤。宋可人心里一震,顿时睡意全无。
荒山野岭、孤男寡女,她又是个身材弱小……
“姑娘,你去哪儿?”那大叔问道。
宋可人立刻转了个眼珠,露出了笑脸。
“啊,我男人上山来砍柴。我在这里等他,哎呀,不小心睡着了。我,我得赶紧寻他去,要不然,一会该走丢了!大叔,谢谢你哈。这年头好心人真少了,那啥,大叔,你忙着,我,我先走了!”
蓝衣大叔立刻向后看到,这时,他那肥胖的身子让开了一条路。宋可人这才看到,在这蓝衣男人的背后,是两批马,其中一匹马上坐着一个三十上下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浓眉大眼,圆圆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宋可人心道:好汉子,到有些像武侠小说中的大英雄。
“东家,这姑娘说是寻她男人。”蓝衣男说。
长得像英雄一样的男人点了点头,忽然,对着宋可人微微一笑。宋可人的脑袋里立刻冲出三个字:“大侠”。不知为何,她一见到他笑,就想到了这三个字!
“老何,给这姑娘指下山的路。姑娘,往后甭管遇到啥难处,记着,别往山里跑。山里很乱,不适合你这种小女子来。即使要寻死,也莫要到这种地方来,死了都不会被人知道。”那大侠一样的男人笑着说道。
宋可人肩膀一震,紧忙按压着从心底里生下来的寒意。
大侠一样的男人一挺脖子,斜着眼睛瞧着宋可人那张吓得发绿的小脸儿得意的笑了出来。
“你一定猜想,我们东家为啥能知道你是来寻死?你看看这山上的荒草,一簇簇的都快一人多高,像是经常有人来吗?甭说是现在,早在十年前,自从这里有老虎吃人的时候,就没人敢来了。你丈夫怎么会到这种山里来砍柴?他不要命了?再者说,既然是陪着丈夫来砍柴,有必要带着包袱吗?在看你的眼睛,分明是哭过。一定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儿,才来这里吧。姑娘,回去吧,这里有老虎!”那名叫老何的男人忽然说道。
大侠笑了笑,从容的看着宋可人。
宋可人立刻觉得那大侠一样的男人的脑袋低下一定是一双透视的眼睛,大侠一样的男人这些话一说出来,她更觉得他像个真正的侠客,只差腰间悬着一把宝剑。
“那你又上山来做什么?”宋可人反问道。
大侠一样的男人忽然“嘿嘿”一笑,眼睛里放出了赞许的光。他瞧了瞧老何,老何立刻退到他的身后,将他向前推了几步。这样,他跟宋可人之间,就有三四米的距离。
“我是来这里祭奠我的亡妻。你瞧,下面那房子没有?那房子里供奉着我亡妻的牌位。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到这里祭拜。”
“你不怕老虎?”
大侠一样的男人“哈哈哈”的大笑了出来,他笑得几乎连眼泪都要流了出来。指着宋可人,老何也微微的笑了出来。
“老虎?闺女,老虎是说出来吓唬人的!早几年,这里确实是有几只老虎。不过,早就被我赶尽杀绝了。如今,这山里最凶猛的畜生,应该是野兔子。怎么,你连野兔子都害怕?”
宋可人咽了一口吐沫,愣是没明白咋回事儿。
大侠微微一笑,说道:“鄙人姓萧,名号萧烈。”
“萧?你是契丹人?”宋可人吃惊的喊道。
萧烈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反倒是上下打量了宋可人一番。
“姑娘,人生之路很长,何苦要现在结束?我看姑娘也是冰雪聪明之人,又何以用这种愚蠢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萧烈淡淡的说道。
宋可人摇了摇头,咬着牙说道:“你不明白的。”
那萧烈忽然大笑了起来,他笑着说道:“一个女人家寻死寻活,无非是为了男人。可叹这天底下总有些男人想方设法伤害女人,他们哪里知道身边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是多么的幸福?
说到这里,萧烈的脸上不禁的流露出几分难过之意。
“东家……”老何提醒道。
萧烈微微一笑,对宋可人说道:“姑娘,一个让你伤心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献出生命。若不嫌弃,这山中有我三间草房,你可以暂时居住,待到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在回去也好。”
山涧里有三间草房,简陋却不破旧。
“老何,给这位姑娘指条下山的路。我们走吧。”萧烈说。
宋可人缓缓的站起身来,微笑着对眼前的两个人说道:“谢谢你们的好意,只是,不必了。正想你所说,我来这,就是想求一死。先生,我真佩服你的眼力!一眼就看穿了别人的心思。只是,不用那么麻烦了,你便是指了路,我也不会下山去。咱们,后会无期吧。”
说着,宋可人就要冲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萧烈皱起了眉头,冷冷的调着高音儿说道:“慢着!我这辈子最恨别人自杀,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要活着?你自杀,你都对不起你父母!”
“我没父母,爹娘死了。如今,我是个孤儿。”宋可人猛然的闭起眼睛,眼泪从两颊划过。
萧烈瞧着宋可人的背影,一愣,没有父母?
许多年以后,当宋可人再回想起来那段时光时,最先想到的,还是萧烈的气质。那一天十分的冰冷,萧烈的微笑却十分的温暖。这个大侠一样的男子,果然没辜负了宋可人对他的期望,最后,救了她的命。
回想起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当时为何要如此的相信萧烈,也许,是因为当初在绝望之中吧?
那一天,萧烈听说宋可人无亲无故,思索了一会,便问道:“你要是不嫌弃,我这里到缺一个人看灵位的人。在这山里住,如果你不害怕的话,怎么样呢?你愿意吗?”
宋可人最初的直觉就是摇摇头,萧烈笑了笑。
“为什么不活下去试试呢?如果我是你,我会活下去,瞧一瞧后面的人生是什么样子。不如活下去试试。这样吧,你先住在这吧。若是相死,死在屋子里也比被猛兽吃掉的好。小姑娘我告诉你,当老虎的嘴一口咬掉你的一条腿时,最先感觉到的不是疼,而是一阵的麻木。随即,才是剧烈的疼痛。这疼,几乎让你晕过去。就算你晕过去,还是会感觉这样的疼。你一个姑娘家,何必要用如此惨烈的方法?不如,先住进去试试?你觉得如何?”
萧烈一番盛情,说动宋可人的心。说真的,她也怕疼。要不然,早就上吊或割腕自杀了。听说老虎吃人那般的疼,宋可人的心不禁的一哆嗦。要是被老虎彻底的吃掉也就罢了,万一,弄的像是这大侠一样的男人一样,死不死活不活的,可咋办?
要是吃剩下半截儿,还不如死了呢!
可是,听说老虎吃东西不会一次性吃掉。啊,那可咋办?吃成半截,在被老虎拖回洞里去,继续吃?那痛苦可就增加了无数倍呀!
“姑娘,你难道想被老虎吃掉吗?”萧烈问道。
一瞬间,宋可人的心理涌出了千千万条疑虑,到底要不要在这里呆下去?她忽然想,如果就这样死了,实在是便宜了周恒,她家里的那些财产呢!她不能对不起方少文!
宋可人这样一想,连忙接住了萧烈抛来的橄榄枝。点了点头,萧烈微微一笑。如同阳光一般的灿烂。
好不容易才走到山涧的小房子。那是一间青砖做的房,房子附近有条小小的溪水。围绕着溪水和房子的,是一颗颗没有规划感的参天大树。正值懂天,枯树枝遮住阳光,斑斑驳驳的阳光照射进来,像是金子一样的好看。
好幽静的环境。
小房子虽不是隐士居住的竹房,也没有曲径通幽的小路,更没有东邪黄药师的桃花阵。可是,这房子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宁静感。
难怪,隐士们都喜欢寻一处幽闭的环境居住。唯有这样的环境,才能让人的心,达到真正的宁静。
那溪水,也不知道流了多少年。似是亘古以来便有的,流经这里早已成了习惯。见管了荣辱,这里是理想的乐土。
第二百九十五章 仇家、恩人
老何跟萧烈先进了屋,宋可人随后跟了进来。这里,好干净呀。不知道是不是有河水的关系,所以,很难见到尘土。这里多年没有人居住过,可是,却像是昨天才有人离开那般的干净。
那是三间小小的屋子。一进门儿便是小小的客厅,客厅里只摆放了一张供桌,供桌上摆放的是一块刻着“萧孙氏”的牌位。东边是卧室,西边是厨房。卧室中摆放着一张旧了的床,床上的席子上一只老鼠见到人来,“嗖”的一下消失。吓得宋可人尖叫了出来。
再看那厨房里,只有一个灶台一口锅一个小小的碗架子上啥都没有。真是简单到了极致。
宋可人死撑着睡意,到门外去捡了无数个树枝子。用破布紧紧的绑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扫把。宋可人打扫着木床,一面打扫,一面害怕。刚刚的老鼠去哪儿了?席子被拿了起来,可并没有发现老鼠洞。那么,老鼠究竟去哪儿呢?她可不愿意睡着睡着觉,猛然发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着她的脸。
宋可人细细的打扫房间,老鼠就像是消失了一样。累了半死,也实在没经历再去寻找这只淘气的老鼠,便一下子倒在了连被褥都没有的床上便睡了。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夕阳引来了宋可人的感慨。她也曾无数次立于夕阳前,却从未有过任何一次感到夕阳如此的悲凉。
摸了摸肩膀,真酸。这该死的硬炕,咯的人实在太不舒服了。正琢磨,忽然听到门口“咳”的一声,登时就把宋可人吓得魂飞魄散。
赶忙推开破旧的棉门帘一看,原来是今天上午的老仆人老何。
老何一见宋可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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