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暴发户家的子女,月娘表示压力很大。因为暴发户通常有个习惯那就是不知道钱咋花,有的暴发户还有个习惯那就是抠门儿。
月娘的爹属于两者的结合体,再外结交狐朋狗友,到家却舍不得给月娘做身衣服。到了十八岁那年月娘还没说婆家,她自己倒是心急的。
出嫁是唯一摆脱这家庭的办法,是她唯一的希望。当然出嫁是一桩刺激的事儿,跟抓宝一样谁都不知道会抓个什么样的宝。
也就是在那一年,月娘的爹一把骨牌输掉了半个家。打听到了落魄的一户人家愿意出大价钱给聘礼,月娘就这样匆匆的嫁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月娘的爹收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月娘却进了火坑。
嫁的丈夫长得英俊又爱说笑话,微微一笑简直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可爱。只可惜,他却是个软骨病常年瘫痪在床。
到底还是重蹈了母亲的覆辙,这命运也许是个玩笑,绕了一大圈又成了母亲的轮回。月娘不服气,因她看到了铜镜里自己那张美丽的脸。
花容月貌,鬓云香腮,俨然一副国色天香的样子,为何却落得了如此的命运?她恨,一恨命运不公,二恨爹爹狠心,三恨母亲早逝,若母亲活在这世上断然也不会让自己嫁到这种人家来。
恨来恨去,她恨起了自己。
躺在床上的相公到像是了解她一样,琴棋书画样样交她。月娘聪慧伶俐没多久便学的比大户人家的小姐还要多,到底她还是向往大户人家的生活的。
十九岁那一年的中秋节,家里异常的热闹。
那一年的月亮很圆,柔美的月光注定了月娘的爱情。那一年远房的亲戚来了,这亲戚的辈分太远了似乎早已经出了五福。来了四五个,其中的一个男子对着月娘眨了眨眼睛。
他的眼睛很明亮,像是天上的星。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星,却第一次陷入了一双眼睛给她带来的恐慌。她回到了房里,对着镜子梳妆时看到了那双眼睛,她离开了镜子为相公盖被时又看到了那双眼睛,当她接过下人端来的那碗药时,黑色的药汤中再一次的显示了那双眼睛。
月娘怒了,怎么到处都是那双眼睛?
她哭了,因为她希望看到那双眼睛。
老天还算是公平,那双眼睛住进了他们家。眼睛的主人叫孙世伟,油嘴滑舌的好不讨人喜欢。孙家是世家,孙世伟是出了名的公子哥,各方面都出名包括女人。
月娘的老公依旧幽默,他幽默的给她讲自己从书中看到的各种笑话。当然,自日子久了没什么可说的就把过去说过的笑话拿出来在说一遍。
月娘听了,烦了。
她发现她想听到的不是相公的笑话而是孙世伟的笑声,她的世界里似乎有他的笑声就够了。她喜欢他的笑声,那笑声可以让她面对一切的困难。
于是,她开始主动寻找那笑声,那笑声似乎也在等着她。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偷偷的溜进了他的房间。半晌,她出来了,头发乱了,脸上却带着笑意。
这笑容里有幸福也有报复,她把自己给了孙世伟,那是她这辈子的第一次。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偷吃是一种上瘾的习惯。但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那么一两个起夜的下人听到孙少爷屋子里奇怪的动静。
日子久了,也有发现少奶奶半夜从前院的客房溜出来的,这些谣言自然开始在家中流传。月娘自然也听到了风声,这让她坐立不安。
怎么办?被抓住可是要浸猪笼。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花容月貌,她还不想死。
还是孙世伟有办法,他偷偷的塞给了月娘一包药。月娘给相公熬了一碗银耳羹,相公高兴的喝了下。没到半个时辰就一命呜呼,去见了佛祖。
家里闹成了一团,月娘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好在之前有了准备,那些个证据早就不在。没了证据抓不到月娘的把柄,月娘到成了继承人。
公婆不是吃素的,那一天公婆带着下人们故意离开。家中只留下了两三个老妈子,月娘便组织老妈子们赌起了钱。
赌到了一半月娘便走了,来到了客房跟孙世伟鬼混,正玩儿的热闹,公婆忽然从后门闯了进来。登时,月娘吓得花容失色。
浸猪笼,最担心的事儿终于要发生了。
孙世伟是个孬种,见事态不好赶忙跪下求饶,不但如此还请求他们把月娘抓起来。到底还是亲戚护着,公婆见状便赚了个大便宜。
要么走要么浸猪笼。
生命诚可贵,月娘只有选择了后者。好歹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公婆写了文书,月娘按了手印,只带走了自己的几件衣裳跟相公的几本书。
爱情是一件荒谬的事,陷入爱情的男女很容易搞不清楚方向,那个真正爱你的人总是被你忽视,你却义无反顾的像是飞蛾扑火一样爱上不该爱的人。
只有等到失去的那一天,你才会真正明白你到底爱谁。可惜,那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相公是爱她的,她懂。那个整日瘫在床上的男人,每天想着却是如何哄她开心。
他给她生活的专机,她上她过上了刚好富足的生活,可惜,她不懂得珍惜。
离开了婆家,一切都没了。没了钱,没了地位,没了下人没了爱情。一切都留在了那个家里,她成了世界上孤独的流浪者。
月娘哭了,她蹲在老宅的门口哭成了泪人。来往的行人看着她,冷漠的令她心寒。生存,成了头等的大事。可她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要如何活下去呢?
她想到了死。
月娘来到河边,她看到一个白衣如雪的姑娘立于河边,她看到那姑娘徘徊不断,是否有跟她一样的苦恼。
她想这样也好,她想,这样在阴曹地府也有个伴。
哪知道那姑娘正要跳河时却跑来了一个年轻人将那姑娘拦下,她看着那年轻的男人又一次掉了眼泪,世界上到底还是有重情义的男子。
一年后,她用出卖身体买来的院子里看到了这个男子。她心里跟他说,这辈子跟定了你。
可惜,傻乎乎的周恒根本不懂这一切。
第二百七十三章 计划实施(上)
小六子跟万老板说的很明白,他们只缺德不害命。万老板想了想,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这个……好吧,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派兄弟送她离开京兆城。往后的事儿你们别在打听,她是生是死都跟你们无关。”万老板说。
小六子想了想,这样也成,反正只要月娘离开了京兆比什么都强。于是,他点了点头。万老板微微一笑,一笔生意就这样成交。
小六子忽然将手伸进了袖筒,万老板赶忙摆了摆手。
“跟方家不谈价,全凭交情!”万老板说。
小六子微微一笑,只好说道:“那太谢谢万老板了,咱们走?”
这厢生意谈成,那厢家中的银耳羹也出了锅。
这年头能吃上饭已经算是奇迹,还有吃银耳羹的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宋可人刚好创造了一个这样的奇迹。她这人有个特点就是喜好囤货,不管什么都屯上一大堆,所以在这个时候才显出了这个毛病的弥足珍贵。
月娘端着银耳羹慢慢的走了出来,宋可人心急,这小六子跟小童为何还不回来?如此拖下去,一会周恒回来可如何是好?
越是心急,宋可人表现得却越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依旧轻描淡写的跟周小妹聊着林立,依旧胡说起最近的天气,反正,说什么都行,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别人看出她是如此的紧张。
正聊着天,方芳挺着个大肚子忽然缓缓的走了过来。
“哎呦,聊什么呢?都忘了我吧!”方芳笑着说道。
“看看二嫂说的,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不是?这不正聊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呢,我刚还跟三妹说我那小侄子出生不知道像谁比较多呢!”宋可人说道。
方芳微微一笑,按着肚子。
“应该像我比较多吧,若是像他爸爸那可就糟了,他爸爸长得多丑啊!”方芳无意识的笑着说道,殊不知这句话却得罪了周小妹。
周小妹知道自己不漂亮,所以最怕别人说这个丑字。再说这方芳又提到了周家人丑,她哪里会不生气?
周小妹瞥了方芳一眼,呛到:“这就怪了,你自己长得也没多好看嘛!我看这肚子里的孩子八成像你,典型的丑八怪!”
方芳一个孕妇被人忍让着习惯了,忽然被周小妹这样一呛,方芳气的鼻子没歪了。
“你胡说什么呢!”方芳说道。
“我得罪你了吗?”方芳又道。
眼见着两人要吵起来,宋可人冲着厨房喊道:“月娘,银耳羹炖好了没有?你是死人吗?炖个银耳羹要三天三夜吗?你是故意的吧,今天中午没你的饭!”
宋可人这样一喊,月娘赶忙将银耳羹出锅。要说这银耳羹自然是炖的越烂越好,这一锅银耳根本没有炖烂,宋可人这一嗓子下来月娘赶忙用这东西来敷衍。
一大盆的银耳羹端了上来,月娘亲自盛了三碗。周小妹跟方芳见有了吃的东西,便也懒得纠结刚刚的问题。谁都想多吃一点银耳,这银耳虽比不得燕窝,但也是女人进补的佳品。这年兵荒马乱的年月想要买银耳简直是天方夜谭,吃掉一碗就等于少一碗,两人怎么会不想着拼命吃呢?
倒是宋可人连碰都没有碰这一碗银耳羹,她心里清楚的很,这个月娘说不定又会捣乱。且不说月娘是否会投毒,万一她往银耳羹里面吐几口口水也够恶心人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当你有了害人之心时。
宋可人冲着月娘翻了个白眼,接着骂道:“你是死人是不是,叫你炖锅银耳羹炖了这么长的时间。你没看三小姐的腿有点发肿吗?还不快去给三小姐按摩。”
月娘看了宋可人一眼,宋可人无所畏惧的回看了她。冷淡的月娘不悦的扭过头去,蹲下身子给周小妹捏着腿。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小六子跟小童为什么还不回来?若是周恒回来了岂不是麻烦的很?她只请周恒帮她去买肉粽,这并不能拖延太多的时间。
宋可人心急如焚,她愣愣的看着月娘那乌黑的发。她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缺德了,拐卖妇女儿童这种罪名放在几百年以后是要枪毙的。
她是不是有点缺德?她觉得心里有点愧疚,但是,她依旧相信自己做的没有错。到了这一步赶不走月娘,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将她卖了。
正想着,忽一个人影闪入了宋可人的眼帘。
宋可人抬头一看竟是周恒,登时,她那一颗心就沉入了心底。只见那周恒手中拿着一捆肉粽,兴致冲冲的走了后院。
一进后院周恒就兴致勃勃的冲着宋可人喊道:“哎呦,兴致不错嘛,我刚回房发现你没在。奶奶跟我说你在后院呢,还挺悠闲自在嘛!”
失望的宋可人敷衍的点了点头,她有气无力的看了周恒一眼,故意装出了兴奋说道:“嗨,这不想出来晒晒太阳么,在躺下去人都要发霉了。对了,你吃银耳羹么?刚刚熬好的!”
“不吃,那东西都是你们女人吃的。二嫂小妹,你们吃肉粽吗?”周恒笑着问道。
方芳与周小妹不约而同的摆了摆手,她们目前感兴趣的只有手上的银耳羹。
“这肉粽还真不好买,我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知道么,五芳斋也歇业了。这肉粽不是五芳斋的你先忍耐一下,等过两天它开业我再去买!”周恒说道。
宋可人微微一笑,心道她哪里是想吃肉粽?
“辛苦你了,眼下兵荒马乱的谁知道五芳斋什么时候能开呢。哎,连五芳斋都关了,这生意没办法做了。”宋可人说道。
周恒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了下来,他跟宋可人聊天:“可不,这世道不太平了,五芳斋承受不了那么多的赋税,所以歇业了。我听说它一天的流水都抵不上税钱,这些金人为了避它啊,每天歇业都要交税,太不合理了!”
两人一问一答中刚才的那些不愉快似乎烟消云散,但也宋可人的心情却差到了极致。没有什么被计划打断而讨厌人的。
正想着,后门忽然打开,小童拿着门锁跟在小六子的身后走了进来。
这后门一开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小六子与小童一见院子里忽然坐了这么多的人也不禁的吓了一跳。
下意识中,小童将那五彩线塞进了袖筒中。
“你们干嘛去了?”周恒笑盈盈的问道。
宋可人赶忙笑着解释说道:“想做点女红没了线,叫他们俩去买。小童买到没有啊?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小童一愣,小六子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回……回少***话,没买到。”小童结巴的说道。
宋可人笑了笑,说道:“没买到就没买到吧,这兵荒马乱的有几家开业的。行了,你下去吧,我也不怪你。”
“对了少奶奶,我忽然想起一家有卖。”小六子忽然插嘴。
宋可人与小童不禁的向小六子看去,小童偷偷的用手扯着小六子的衣角,生怕小六子说出什么事端。
“我忽然想起一家有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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