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太晚了。没有等到法案通过,纳西莎就在2009年新年刚过的时候逝世了。
根据伟大的社会改良家格兰杰女士的片言只语,西弗勒斯推断卢修斯在得到纳西莎过世的消息之后颇为哀伤,但仍然积极地参加改造劳动。还没等西弗勒斯套出更多的消息,那位开了巫师界新时代女巫婚后不改姓先河的女士的精力就被最近陡然紧张的巫师…妖精关系吸引了过去。西弗勒斯不得不安慰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就在西弗勒斯即将结束早餐的时候,一只很老的金色的猫头鹰跌跌撞撞地落在了他的面前。那只毛都不全的老猫头鹰挺胸收腹,尽可能庄严地举起了一只爪子,那一刻仿佛它回到了它的更加辉煌的年轻岁月一般。西弗勒斯当然认识这只猫头鹰:它曾经为西弗勒斯带来了多少卢修斯的信件啊。
西弗勒斯马上解下了猫头鹰脚下的信,急着想要知道自己那不到紧急时刻绝不主动联系自己的教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匆匆地扫过那封字迹带着几分潦草的信,西弗勒斯觉得自己的内脏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在下一个瞬间,它们好像重新又出现了,只是变成了铅块:卢修斯病危。
作者有话要说:
'①' 可以说,家养小精灵的魔法在很大程度上比巫师强的不是一点儿两点儿。在获得了自由之后,多比可以用手指一指,就把卢修斯击飞。要知道,卢修斯可是一名比较强大的成年的巫师(至少在HP5中表现出他很擅长夺魂咒,这个好像不是每个巫师都行的),而他在多比的袭击之下却没有多少还手之力。同时,克里切可以在黑魔王的岩洞里做到喝了毒药之后幻影移形离开,然后还活下来了,这达到或超越了邓布利多的水平。一个平均寿命在二百岁,魔法如此强大的种族,似乎智商也不太低的样子,居然其绝大多数成员心甘情愿、非常开心地为人类服务,这事儿也太不合乎情理了吧?家养小精灵总得从它们与人类之间的关系中得到什么吧?呃,让我们看看HP7中多比的遭遇:它中了贝拉的一刀,然后死了。可是,在家养小精灵的日常生活中,各种物理伤害乃是家常便饭,从克里切的例子看来(黑)魔法伤害也没啥太大不了的,但多比怎么就这么容易就死了呢?于是,我在我的几篇文中都假定,家养小精灵的力量来自于它们对它们的忠诚和服务。我将家养小精灵与人类的关系类比于工作犬与人类的关系。在野外生活的狼一般寿命为8年,人类饲养的狗的寿命一般13…18年,而且生活比狼要容易得多。牧羊犬、雪橇犬等工作犬们似乎对它们的“为人类干活…从人类那里得到食物”这种生活还挺满意的。虽说有些狗会自己从主人那里跑走成为野狗,但要是有谁据此强迫所有狗主人将他们的狗都放归自然,别说狗主人不答应,那些狗都不会同意的。
'②' Mulpepper先生魔药店是在HP系列电影和游戏中出现的魔药材料店。
第3章 2。
2。
卢修斯躺在阿兹卡班狭窄的单人床上,灰蓝色的眼睛迷茫地看向灰黑色的石墙上巴掌大小的窗口。
意识模糊的卢修斯隐约知道,这几天就是自己最后的时刻了。打着冷战,急促地呼吸着,铂金发的男人试图将单薄的毯子拉高,但从指间到肩头的僵直的关节却在阻止着他这样做。
无力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干裂的嘴唇,已然两天没有喝水的卢修斯不知道自己会先死于高烧和呼吸障碍还是先死于干渴。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有力气翻身下床,然后爬到门边去拿起放在那里的两天没有动过的水和食物。
不过这样也好,卢修斯模模糊糊地想道:这至少免去了德拉科来给我收尸的时候看到我弄脏自己的场面的耻辱。——或者说,他们会让德拉科来给我收尸吗?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Rabastan Lestrange)死的时候,是狱卒把他的尸体胡乱葬了的吧?但那不一样,他的家人都死绝了,我还有德拉科和斯科普斯呢。
忽然,又一个想法让卢修斯寒颤不已:德拉科会愿意来给我收尸吗?他一定会为了他母亲的死而怨恨我吧?他还会愿意让我葬在马尔福庄园吗?
被胡乱地裹在装尸袋里,扔进阿兹卡班旁边的乱葬岗,最终成为食腐动物的食物的前景,让卢修斯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卢修斯忽地有了一丝朦胧的希望:也许,西弗勒斯会来帮我收尸吧?他以前答应过我,如果我死在了战场上,他一定会把我的尸体带回给纳西莎的。
——哦,那是在他发现我随时可能将他卖给黑魔王之前的事情了。更何况,纳西莎现在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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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站在卢修斯的床前,不敢置信地看着单人硬板床上躺着的男人。他无法相信,那纠结成一团的铂金色的乱发中间的那张瘦得如骷髅一般的脸竟然属于他印象中光芒万丈的卢修斯·马尔福。
暗黑色的额头,因为缺氧而发青的面色,深陷的眼窝,干裂出血的紫色的嘴唇,因为忍受疼痛而皱起的淡金色的眉眼,单薄的灰扑扑的毯子下不规律地快速起伏的胸膛,有气无力的呼吸喘憋的声音,无不证明着一个问题:卢修斯……可能要不行了。
西弗勒斯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卢修斯的呼吸忽然越加急促和浅短起来,他发出了几声无力的低咳,似乎是想要清除自己呼吸道中的异物,却没有力气的样子。
看着卢修斯越加青紫的脸色,多少有些战场急救常识的西弗勒斯知道自己得尽快帮对方清理出呼吸道的异物。但问题在于,现在他们在阿兹卡班的监牢范围之内,他的魔杖已经交由监狱的保卫临时保管,而且不经过特别允许的人是被大范围的魔法限制魔咒压制了魔法使用能力的。西弗勒斯倒是知道该怎么切开气管,但在卢修斯脆弱的脖子上增添一道伤痕的想法实在是让他难受。他还知道另一种方法……
还没等他身后的德拉科与赫敏做出什么反应,西弗勒斯就已经俯下身将口对准了那自己曾经肖想多年的嘴唇,将自己舌头强有力地伸进对方的嘴里压下对方本能地后缩可能堵塞气管的舌头,猛地吸气起来。几下之后,西弗勒斯感到一口浓痰滑到了自己的舌边,他连忙将痰吸出来,然后将那带着血块的粘痰吐在了地上。
痰液被清除之后,卢修斯猛地吸了一口气,灰蓝色的眼睛忽地睁开,喉头发出“咯、咯”的声音。
西弗勒斯刚松了一口气,但他一看卢修斯的眼睛,心就又沉了下去:那个老混蛋的瞳孔怎么好像放大了?
西弗勒斯将手放到卢修斯的颈动脉处,感到手下冰冷的皮肤微弱而又不规律地跳动着。他心中骂了一声,一把抓起卢修斯身上的薄毯扔到一边,然后俯身对准卢修斯的口,捏着对方的鼻子,猛地向对方口内吹了两口气,之后站起身来,猛力地按压起卢修斯的左胸来。
西弗勒斯一边在心中数着他按压的次数,一边向他所知道的所有神灵祈祷自己能够救回卢修斯。
这时,梅林似乎罕见地回应了西弗勒斯的祈祷,一个此时听来宛如天籁的声音说道:“快快复苏!”
卢修斯的呼吸变得深了一些,他的心脏的跳动仍然很快,但却有了规律。
西弗勒斯长舒了一口气,手仍然放在卢修斯的左胸感受着对方的心跳,慢慢地转过身来,感激地对赫敏说道:“格兰杰女士,你能在这里使用魔咒真好。——我的意思是,谢谢。”说完这句话,西弗勒斯才感到浑身一阵疲惫袭来,就仿佛一瞬间在地狱和天堂之间打了个来回一般。
赫敏收起魔杖,不太成功地掩藏着自己对于得到西弗勒斯如此直接的感谢的惊讶。
西弗勒斯此刻可没空管赫敏是如何想的,他又转回身去观察卢修斯。这时,他才注意到卢修斯的双肩关节明显肿大,从前修长的双手的所有关节都如同被打断了之后故意没有好好地接在一起一样地变形得厉害。
一阵狂怒袭过西弗勒斯的胸膛。咬牙切齿着,他嘶嘶地道:“格兰杰女士,你告诉过我很多次新时代的阿兹卡班不再有肉刑了。而我正在见证的——”西弗勒斯的牙齿抖了起来。
赫敏看到卢修斯的情况,也惊叫了一声。她结结巴巴地道:“我……一个星期前,还不是这个样子!——我是说,当时也有关节肿,他说很疼,呃——我觉得不像是肉刑……”
说着说着,赫敏自己也有些没底气起来。
黑发的前食死徒的思路马上转到了另一个方向:“黑魔法诅咒?”不论为了什么,他决心让那个敢于诅咒卢修斯的混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德拉科和赫敏两名了解不少黑魔法的巫师都觉得这个推论颇有道理,德拉科似乎也下了与西弗勒斯颇为类似的决心。但麻瓜出身的女巫还是有些不确定:“也可能是疾病吧?”
西弗勒斯狠狠地瞪了试图为阿兹卡班辩护的女巫一眼,拖下自己的斗篷,将卢修斯裹起来,然后一把抱起了现在轻得让人心惊的男人。他干巴巴地说道:“我需要我的魔杖。”说完,他大步向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在阿兹卡班门口的办公桌边,西弗勒斯一边紧紧地抱着卢修斯,一边看都不看地签下了放在他面前的所有文件。他知道,这些文件很可能在将来的某个时刻给卢修斯和他本人带来各种麻烦,但此刻他只想要尽快拿到自己的魔杖,搞清卢修斯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弗勒斯几乎是从魔杖寄存处抢到了自己的魔杖,然后就跪在被他平放在地上的卢修斯身边,施用起了各种诊断的魔咒。
——高热,肺炎,这个好解决。这是卢修斯被诅咒之后的衍生症状?
西弗勒斯想都不想地两个清理呼吸道的魔咒下去,卢修斯的呼吸就顺畅了许多。
接着,西弗勒斯一个接一个地扔起了黑魔法诊断的咒语。考虑到他就处于魔法部的人的眼皮子底下,某些咒语他不得不用无声无杖的方式发出——仅仅是知道那些诊断咒语,就足够让他非自愿地进阿兹卡班一游了。可是,几十个咒语下去,英国当前最强大的黑巫师却愣是没查出卢修斯是如何被诅咒的。
深深地皱着眉头,西弗勒斯看向跪在他身旁的德拉科,希望着马尔福家曾经的黑魔法书籍收藏里有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不确定地问道:“德拉科,你有什么主意吗?”
德拉科也是一脸的茫然和焦急。
赫敏则小声道:“我觉得,有点儿像……某种关节炎。”
西弗勒斯则毫不犹豫地像训斥一年级的学生一般训斥道:“格兰杰女士,有点儿常识!巫师才不会得关节炎,只有像费尔奇(Filch)那样的哑炮才会得……”
说了一半,西弗勒斯截住了自己的话,他忽然意识到被关在阿兹卡班的卢修斯在大部分时间中确实像哑炮一样无法使用魔法。于是,他喃喃地重复道:“关节炎……关节炎?”
其实赫敏也不确定:“这个病程,好像太快了……不过我也不知道……”
西弗勒斯叹了一口气,忘记了自己此时已经可以使用魔咒,重新将卢修斯抱起来,忽视了自己因长时间跪下而酸麻的双腿,向着阿兹卡班的渡口走去,心中期望着卢修斯的情况不会太难办。
——如果按照最好的情况,关节炎的话,应该还好办吧?
然后,西弗勒斯忽地一身冷汗地想起,虽则他每年给费尔奇的圣诞礼物都是治疗关节炎的魔药(当然他未曾费心去改良过那古早的药方),医疗翼的波比·庞弗雷夫人(Poppy Pomfrey)也经常为霍格沃茨的哑炮管理员医治,但那老头儿的病却好像一直是越来越重。
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本章的一切病情描写都来自谷哥和度娘,作者不对其准确性负任何责任。
第4章 3
3。
卢修斯觉得自己似乎身处在一个最温暖而又光明的梦境之中。他觉得身下的床柔软到不可思议,他身上盖着的被子布料细腻、质地轻柔。他好像处在火炉边一样从里到外暖洋洋的,多日来折磨他的窒息感消失了大半,呼吸几乎成了一种享受。要不是他的关节仍然发出阵阵现在感觉起来有些懒洋洋的刺痛,卢修斯几乎要以为自己身处天堂了。
铂金发的男人试图睁开眼睛,但他的双眼刚刚启开一道缝,就马上因为受到强光的刺激而不得不重新闭合。他本能地想要用双手捂住眼睛,但从肩到手指的所有的关节似乎都锈死了,一动都不想动。
说实话,卢修斯本人也不想就此醒来,他只想要在这舒适美妙的梦境中再多呆一会儿。
这时,卢修斯听见了在他遥远的记忆中应该颇为熟悉的声音:门开合的声音——不是阿兹卡班沉重的、被施了无数保护和禁魔咒语的吱嘎作响的铁门,而是被良好地润滑过的木门开合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接下来,卢修斯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年级魔咒课上学习漂浮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