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三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奈何生在帝王家!
白玉堂正守着慕容。
慕容正在作画。
画的是一个人的背影。
白玉堂无聊地打打哈欠,慕容已经画了一上午了,不知都画了什么。
老鼠好奇心起,一跃到慕容身边。
然后看见一个背影,再翻另外一张,还是背影,余下的全是背影背影背影
白耗子:“·····”
慕容的画都是一模一样,背影,和背影手中拿的一把剑鞘。
真是奇怪的画,哪有人手上光拿着剑鞘,却不拿剑的。
白玉堂的神色严峻起来。
难道慕容,也和东篱老人有关。
穆汀是东篱老人的子侄,慕容和东篱老人又有什么样的联系。
但画中人并非女子,瞧身形衣着应是青年男子。
画中之人,倒不像东篱老人,反而倒有两三分像·····
穆汀!
慕容浑然不觉得画着,每一笔都专心致志,好像他和这个世上的联系,就是这画笔,和这画中之人一般。
白玉堂见他一派专注,满脸温柔,愣住了。
难道他不知穆汀就是要取他性命之人么?
白玉堂又坠入迷雾之中。
八贤王府中的听雨亭,已设下晚宴。
包拯如约携公孙而来,远远看着八贤王临水而立。
雍容华贵,不怒自威,好一个高贵卓越的皇室成员!
八贤王听人禀报包拯和公孙已到,缓缓转过身来,笑得淡然。
包拯公孙见礼,八贤王受了礼,屏退了护卫。
只见一个孤亭立在水中央。
这真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不管来多少次,包拯每次都要暗赞一声。
当然,比你那随时房顶上趴着人的书房强多了。公孙朝包拯眨眨眼。
包拯郁然。
八贤王微微一笑,对二人说道:“皇长子可好?”
包拯和公孙再次默契相视。
公孙言恭然道:“慕容的身份还有待八王爷查验,现在还算不得皇长子。”
八贤王笑得更有深意:“以二位之能,只怕早已得知,那孩子,的确是龙脉。”
明人眼前不说暗话。
包拯见八贤王把话挑得如此之明,干脆把皮球踢回去“圣心臣下不敢妄揣。八王爷既是今上指定的人选,想必对当年之事,知之甚深。”
八贤王淡然道:“略知一二。”
公孙言道:“十七年前,八王爷、逍遥王、以及还是皇子的今上,一同出征边陲小国云苍,当年之事,除了今上,二位王爷最是清楚。”
八贤王望着月色水华,目光深邃迷离,仿佛时光已经倒流。
包拯公孙见王爷闭口不言,当下也不再言语。
听雨亭里一阵安静。
二十四、皇家典范
夜色渐深,房中慕容已然睡下。
白老鼠和猫蹲在房顶上。
白鼠看看月亮,哎~没酒,就算买酒来,展昭也不会喝。
公务在身,展某不宜饮酒。
白玉堂甚至能看到官猫那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了。
猫一脸严肃的闭目养神。
白鼠:“·····”
“猫儿~”白玉堂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展昭睁开眼,目光里含着温柔。
猫儿的眼睛真好看呀,白耗子一脸傻笑,乐得尾巴都上天了。
“何事?”展昭含笑看着白耗子一脸喜洋洋的表情。
何事?白玉堂心想,我只是随便叫叫。
“我的猫熊飞不见了。”白玉堂想不出说什么好。
展昭大汗,以后自己绝对稳坐开封第一笑料的交椅。
“玉堂为何如此高兴?”该高兴的人,是展某吧。
白玉堂:“·····”
为了不让展昭把自己当傻瓜,白玉堂终于想出话题:“慕容应该是姓吧,慕容叫慕容什么呢?”
展昭脸色微变,轻声说道:“慕容,叫慕容弃。”
白玉堂心里一阵难过。
慕容是一个温柔的良善之辈,心机全无,聪慧又不失璞然玉质。
白天一翻闹腾,白耗子已自动将慕容设置为玩伴,现在知他单名一个弃字,虽贵为王子,但必身世坎坷,心里替慕容阵阵难受。
老鼠的心情暗了下来。
别看白耗子心思缜密,目光锐利,对敌心狠手辣,毫不容情,内心却是纯真之人,展昭知像慕容一样天然恬静之人,白玉堂必与其交好无疑。
白玉堂刚才眉飞色舞的样子全然不见,展昭有些后悔。
“没事的,等皇上与慕容相认,慕容就会改名字了。”展昭轻言安抚。
白玉堂摇摇头。
展昭有些疑惑,目光里含有探寻。论武功展昭可能比白玉堂略高一筹,洞察力却是白鼠远甚于自己。
“皇帝早就认出慕容,只是不肯相认。”白玉堂密语传音。
展昭大惊,出声道:“这‘‘‘‘‘怎会!”
父子亲情,哪有当面不相认的?
白玉堂和展昭虽说都是天性聪慧之人,不过展昭从小进入大相国寺习武,举目皆良善之辈,阴谋诡计自是无从得知。
相较之下,白玉堂一直在外闯荡,行事半正半邪,对于人的良善面和阴暗面,皆知之甚详。
是以,对于人性,白玉堂对展昭有更深刻的认识。
白玉堂见展昭惊叫出声,连忙“嘘”了一声。
展昭自知失言,用密语传音之术问道:“何以见得?”
“包大人和公孙狐狸,从皇帝在屏风后见了慕容,出来时对慕容,行的都是大礼。”白玉堂一脸严肃:“料想他们早就从皇帝那里得到了确认。”
展昭眉头一紧,的确,包大人身为开封府尹,国之栋梁,如果只是面对一个自称龙脉的人,没有得到今上的确认之前,是不可能行大礼的。
当时自己也是觉得不对,但是‘‘‘‘‘
展昭有些急了,继续密音道:“那‘‘‘‘‘等逍遥王回朝开审一事~”自己这么多苦功难道是白费?
白玉堂叹了一声,还是不敢声张,密音道:“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拖延时间?展昭呆了一呆。目光中尽是不解。
白鼠脸上显露出悲伤:“刺客的来历,你还看不出来么?”
皇家典范八贤王!
展昭震惊!
好半天,展昭回过神来,忽然想到一事,眯起猫眼,密音问道:“今上暗访开封府一事,玉堂是如何得知。”
白玉堂“吱”的一声,又作茧自缚了!
难不成告诉猫儿,久等你喝酒不来,就在府内乱穿寻你,碰巧撞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你不愧为做茧自缚第一人
二十五、战马
夜色已深。
听雨亭内,八贤王在品茶。
包拯公孙同时倒吸一口气。
包拯公孙都是文人,从未上过战场,对战争的残酷和可怕,知之甚多,感之甚少。八贤王一席话下来,二人方知,十七年前,大宋与云苍之战,竟是如此惨况。
“八王爷,”包拯好歹是治国之才,又喜欢分析,立马发现八贤王的陈述有含糊其辞之处。
“为何我大宋会和云苍开战?不可能单单是因番禺小国对我大宋不敬,就让千万将士战死边疆。”
八贤王叹了一口气,知此事必瞒不过包拯,坦言道:“因为战马。”
包拯和公孙策有些不解。
八贤王继续说道:“我大宋边境屡屡遭犯,辽兵西夏长驱直入,靠的就是骑兵战马。”
公孙策悟道:“定是那云苍明为我大宋属国,暗地里供给大宋敌国战马,着实可恶!”
听雨亭又是一片沉默。
过了半响,八贤王缓缓摇头,望着远方的黑暗,平静地说道:“十七年前,云苍对大宋的贡品中,有一对良种战马。这对战马的珍贵之处,就在于它们能顺利迁徙至江南之地繁殖,而且品性不减。”
战马一般生活于苦寒之地,移至江南,大都会失去了战马的血性。
这样的战马,倒是非常罕见。包拯和公孙策有些不解八王何意,相视对望。
八贤王放下茶杯,口气接近冰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包拯公孙大骇。
听八贤王之意,大宋为了得到宝贵的战马,举全国之兵力,灭了云苍。
包拯义愤:“怎可如此!”
八贤王冷冷说道:“为国。”
公孙策悄悄从桌底握住包拯的手。
包拯的手,不住地颤抖。
八贤王接着道:“为万民生息。”
多么漂亮的借口。思及出身云苍,温雅天然的皇长子,公孙策也有些激动了:“云苍乃我大宋属国,云苍之人,难道就不是大宋之民了吗?”
八贤王脸色一丝不变,缓言道:“宋军有战马则生,无战马则死。个人之间的小义,当然要让位于国之大义。”
公孙策冷道:“以王爷之意,为大宋的大义,那云苍就应该举国去死,只留下战马就好?”
这几日,公孙策听慕容弃偶尔提到故乡,以前风吹草地现牛羊的云苍,现在竟是一片荒凉。
八贤王嘴唇发白。的确,十七年前对云苍的进攻,为了早日取得战马马种,抵挡辽人和西夏,宋军不择手段,动辄屠城。
良久,八贤王引了一句先祖赵匡义的名言:“睡榻之侧,岂容他人安卧。皇室中人,用这句话让先皇下了决心。”
包拯强忍呕吐之意,勉强对八贤王言道:“皇长子之事,八王爷是何打算。”言下之意直指八王爷派来的人——穆汀。
八贤王知包拯所指,当下也不回避,答道:“穆汀,真名叫慕容停,是云苍国主之侄,皇长子乃北疆公主所出,二人是表兄弟。”
包拯和公孙震惊不已。没想到皇长子与刺客,竟是表兄弟。
只要是皇族,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就离不开血腥和倾轧。
但云苍已灭,皇权成空,慕容停和慕容弃之间没有利益纠葛,有的只有亲情,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手足相残的事发生?
公孙把疑惑说了出来。
八贤王微微一笑:“云苍的历代国主,皆是女性,只有公主才有能继承皇位。慕容停和慕容弃,名为皇子,实质上没有资格继承皇权。”
包拯和公孙简直觉得匪夷所思,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国家,这样的风俗存在。
“那王爷和慕容停‘‘‘‘‘‘”国仇家恨,两个人仇深似海。
八贤王沉吟了一下,那出一张黄色的凤笺。
黄色是王族专用之色,信笺的背景是九凤朝阳。
皇太后!
包拯和公孙差点惊呼出。
凤笺上赫然写着:杀皇长子。
突然,包拯盯着王爷:“刺客不是穆汀,应该是霍猛。”
公孙策也缓过神来:“八王爷推荐了两个人,一个是穆汀,也就是慕容停;另一个,却是霍猛。”
八贤王不否认:“霍猛的确在本王府内。”
为什么是穆汀出动杀皇长子,本是杀手的霍猛却没有出动?
包拯和公孙策头都大了。
今晚所闻之事,看似每件都在意料之外,其实每件又在意料之中。
二人一齐望着八贤王,等他解开谜底。
只见八贤王言道:“为了还债。”
二十六、已是往事
包拯和公孙面面相觑。
皇长子的命,如此重大的事,八贤王居然可以用来还债。
王族再骄傲,也不能骄傲到,用别人的性命去还债。
公孙策难掩怒色:“敢问八王爷,王爷用皇长子的命,还的是哪位高人的债?”
“东篱老人。”八贤王淡淡说道。
包拯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了:“东篱老人?听展护卫提起,那是慕容停的姑母。”
包拯一下子顿住了。八贤王道:“既是慕容停的姑母,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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