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猛在很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狐仙为什么在白日没变成狐?
太阳已经照进小草屋,慕容天睡得安详。
因为狐仙道行已高?或者是狐仙并非狐仙。本身就是人。
但有什么人武功可以高的如此匪夷所思。
那晚在开封府救走慕容弃的女子!
霍猛的心咚咚咚地跳起来。
慕容天醒来之后有些哭笑不得,有生以来,她第一次被人绑成粽子。
霍猛戒备地看着她。左手暗藏暗器,随时准备搏命一击。
被认出来了吗?慕容天自嘲地笑笑,三下五除二地除掉身上的绳子,
霍猛目瞪口呆。她,到底是不是人?
霍猛往门的方向退了两步。
慕容天施展身法欺近身来。霍猛一惊,举起左手,正待要发出暗器,却发现唇瓣一片柔软。
她,在干什么。这是霍猛在被吻得失去理智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暗器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
慕容停一直暗暗守护在宫门外。
今日慕容弃就要下葬。展昭和白玉堂依计要在封棺之前把慕容弃盗出。
大内戒备森严,就算宋皇暗示下一切都已安排好,就算白玉堂有展昭掩护,就算展白二人都是高手,但慕容停还是放心不下。
担心归担心,慕容停乃云苍皇子,身份敏感,冒然进宫反而多生事端。
慕容停长叹一声,只得停在宫外。
挥退了报信的暗探,慕容南疆得知逍遥王已死。
“姐姐·····”
秋雨绵绵,慕容南疆望着湖面烟雨水色,心中无限愁绪。
太后已经失神一天了。
宫女们正在侍奉太后汤药。太后冷冷一笑,言道:“所有侍卫和宫女,退出本宫居所方圆一里以外。违令者,斩!”
主管太监颤颤巍巍地接了奇怪的谕旨,一时间太后的长安宫里人声绝迹。
慕容云苍飞身而下。
“你怎么发现我的?”慕容云苍看着素未谋面的小姑子。
太后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凄厉:“我只是觉得,我哥死了,就该轮到我了。那些侍卫不是你的对手,何必徒增伤亡。”
云苍淡淡一笑:“哦?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心肠。”
太后惨淡一笑:“人之将死,其行也善。”
“我来,是受故人之托,送一份信札。”慕容云苍从袖中抽出信函。
逍遥王的绝笔!
太后握着信,却不展开:“有一件事,我临死之前应该告诉你。”
慕容云苍款款坐下。
“穹桑是如何出现在西夏驿馆的。”
一听见穹桑二字,慕容云苍像失了神。太后的话,云苍似听非听。
太后却知自己时间不多,哼了一声道:“当年我和淑妃争夺后位。两家关系势同水火,哪一家掌管后宫哪一家存,这是连先皇都默许的格局。”
慕容云苍脸上浮起些许同情之色。
太后嗤笑道:“你们皇族不都是这样控制臣子吗?不必惺惺作态!父亲和我为了保护家族,在我回家归省之时,用药迷倒哥哥,取了哥哥从不离身的穹桑,放在西夏驿站。”
听得家国无故被嫁祸,虽然事隔已久,慕容云苍难免有所动容。
“兄长得知此事后,几次三番的自绝。到后来,粒米不进。”太后一阵重咳。
好半天,止住了咳嗽,太后继续言道:“父亲先他一步病亡,临死前对兄长跪下,一人承担了盗剑之事,并再三哀求兄长保护家族。”
“父亲死后,兄长像变了一个人,寡笑少言,只知在战场上拼杀。我们兄妹二人,见面甚少也相对无言。不论如何,家族是保住了。父亲九泉之下,也得以瞑目。”
慕容云苍一言不发,听完太后的讲述。
“嫂子,你没说的吗?我家如此有负于你。”太后的声音透着竭斯底里:“你不是因为恨,所以才杀了哥哥吗?你不应该杀他,应该死的人,是我!”
“够了!”慕容云苍站起来,转过身去。“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哥哥。当年西夏的驿站出现了穹桑,南疆和北疆都认为他有负于我,我也没怪过他。”
慕容云苍一阵默然,再幽幽言道:“我知道,不是他。”
太后心尖一抖。
“你虽嫁给了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却从未尝过爱情。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相信他。”慕容云苍转过身来:“我一直都知道,不是他。”
“呵呵呵呵·····”太后开始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爱情?!后宫里面有这秩序和权谋,所谓爱情,只是后宫女子武器上的装饰。
先皇爱过自己吗?太后心中一阵悲戚。
不论是自己还是淑妃,太上皇是爱她们,还是利用她们的家族;对那势同水火的格局的默认,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比起先皇的无情,太后更无法忍受的是慕容云苍同情的目光:“你不是尝过爱情吗?最后怎样,你还不是亲手杀了爱人!”
太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慕容云苍手中的穹桑。
剑和剑鞘分离了四十年,如今终于合二为一。
慕容云苍淡淡地说道:“他是自刎而亡。或者说,在你和你父亲偷盗穹桑的时候,他就已经就被杀死了。”轻轻地抚摸着穹桑,慕容云苍接着道:“从那一天起,我和你哥,都是活死人了。”
太后心中一凛,呆住在病榻上。泪水不住的滑落。
“我和父亲有什么办法,为了家族······全族这么多条性命,难道你要我看着我所有的亲人走上黄泉路吗?!”
慕容云苍叹道:“杀死你哥哥的不是你和你的父亲,而是已故的大宋先皇。那位看似与此事无关,却默认了臣子之间你死我活的局面的男人。”
太后失声痛哭。
慕容云苍何时离去,太后已不知。
夜色越来越浓,随之而来的夜色吞噬了太后美丽的容颜。
赵祯听得总管太监来报,连忙赶往长安宫。太后已神志不清,手中只是紧紧地攥着一封书信。
突有听得侍卫来报,逍遥王尸体失踪。赵祯大惊。
太后听得消息,双目一睁,坐起身来。
赵祯担心唤道:“母后。”
太后轻轻合上眼,轻轻地靠在卧榻的侧枕上:“那两个人,现在都自由了吧。”
长安宫的丧钟在黑夜中荡开来。司仪悲凉的声音在威仪的宫殿里回荡:“太后薨!”
宫中乱成一团。
展昭和白玉堂见护卫全数都被慕容云苍吸引过去,大喜。
送慕容弃出宫一事,竟因此意外的一帆风顺。
白玉堂不禁眉开眼笑,得意的对展昭言道:“怎么样,我师父功夫不错吧。”
展昭白了他一眼:“少乱报家门。人家收了你吗?”
一路笑闹,载着慕容弃的小轿,轻轻松松地出了宫门。
旭日初升,慕容停见慕容弃睁开眼,悬在半空的心才放下来。
一想到日落,就是表弟的毙命之时,慕容停的心不禁又是一沉。
开封府众人,并不知皇长子即将毙命,仍是一片喜庆之色。
慕容停感激的看看众人。表弟尽心尽力编制的美丽谎言,能够圆满,还多亏了他们。
众人嬉闹一阵,渐渐退去。白玉堂和展昭发现慕容停神色有异,均疑惑的相视一望,不动声色地告辞而去。
弃儿的手抚上表哥的脸庞:“你看,我不是回来了么?”
慕容停闭上眼,贴近弃儿手心的温暖。
“不要为我伤心。”弃儿语气中透着欢快:“我们马上就走。这样,父王和太子就永远不会知道我死了。这样,他们也不会伤心了。”
慕容停的泪水渗出来,以后的日子自己要独自面对失去爱人的痛苦。
房内“恩哼”一声。慕容停大惊,谁能无声无息地潜入!
举目一看,竟然是国主!
慕容停连忙跪下。
慕容弃呆呆地看着表哥下拜,不知所措。
慕容停见慕容弃呆在那里,小声言道:“是国主。”
慕容弃也慌忙下拜。
慕容云苍无奈的摆摆手:“都起来吧。云苍都亡了十七年了,我早已不是什么国主了。”
闻言,停儿和弃儿眼中皆有悲戚之色。
云苍叹道:“盛衰荣辱,因果轮回,皆有命数,就如四季荣枯,不可强求。你们又何必放不下。”
慕容云苍转向对弃儿,笑道:“你连自己的性命都放开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慕容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只不过,”慕容云苍肃穆道:“你二人·····”
“皆是停儿之过。”一想到方才亲密之举被云苍姑母看见,慕容停慌忙磕头:“此事和表弟无关。”
慕容弃眼眶都红了:“弃儿乃是祸身,殃及表兄。请姑母降罪。”
这时,慕容南疆飘然而下。
云苍奇道:“妹妹也来了。”
南疆脸上泪痕未干,却也笑道:“姐姐,妹妹来送你最后一程。”
慕容停和慕容弃二人大惊。
慕容云苍,安抚尚在悲伤中的妹妹,笑着说:“四十年了,终于可以在一起了,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慕容南疆挣扎出笑容:“是。是妹妹太放不开了。”
“以后要对妹夫好些。你爱他得紧,又不肯表露出来,苦了他了。”停儿第一次听到国主和母亲谈起父亲的事,支起了耳朵。慕容弃也把耳朵伸长。
“姐姐~”慕容南疆嗔道:“你怎么在晚辈面前,说起这个。”
慕容天也来了,看见国主和母亲,正要下拜。一向重视长幼有序的母亲一把扶住,言道:“今日只叙天伦。”
母亲脸上尚新的泪痕,逍遥王失踪的遗体,慕容天猜到了八九分,坚强如她也一下子哭了出来:“国主!”
慕容云苍更是无奈:“怎么一个个都哭哭啼啼。”
慕容停见此情形,忆起卢大嫂所言,再看看国主,再看看母亲和姐姐,也伏地大哭:“姑母!呜呜呜~”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慕容云苍叹道:“临行之前,你们就不能让我看到你高兴的样子吗?”
三人的泪水,止都止不住,只余慕容弃呆在那里,云里雾里。
展昭和白玉堂趴在暗处,远远瞧见一名银发女子,一名中年宫装美妇,还有慕容天先后进入慕容弃房中。房中还能隐隐传来哭声。
“猫儿,”白玉堂言道:“你说我们要进去吗?”
展昭为难道:“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
白玉堂接口道:“我也觉得不进去比较妥当。”
于是,一鼠一猫继续在暗处趴着。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停悲悲戚戚地走出来,说道:“白兄,展兄,国主相邀。”
展白二人对视一眼,走出藏身之处,跟随慕容停进了房。
一见慕容云苍,白玉堂喜不自禁,立即拜倒道:“师父!”
“不是叫你不要叫我师父吗~”慕容云苍面含笑容:“当年的小娃,现在也长这么大了。起来让我看看。”
白玉堂满脸喜色,起身望去。慕容云苍还是和自己年幼时一样一头白发,面容依旧看不出年龄。“听说,这是你的爱人。”慕容云苍朝展昭瞧过去。
展昭大窘。
众人难得展颜。
慕容云苍对慕容停点头示意。慕容停迟迟疑疑,时不时还望望母亲和姐姐。
慕容南疆和慕容天悲戚得点了点头。
展白二人见此情形,大有疑惑。
慕容停抱拳对展白二人言道:“表弟微有小恙,姑母带表弟回雷伊谷调养。还请展大人转告包大人。”
展昭言道:“慕容兄言重。不过皇长子这样被带走,开封府也无法交代。今上还要探视皇长子,要是当时皇长子不在····”
慕容云苍笑道:“也就两盏茶的事,这里也挺好。还请你们三个年轻人在外为我护法。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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