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齐盯着冬菇纤瘦的腰腹,思忖再三,决定还是算了。
现在还是豆芽菜,吃掉了以后,过几个月说不准真变成冬菇了!
左思齐想到肚子处大了一圈的冬菇,不禁好笑:他这“冬菇”的名儿是怎么想出来的,简直是太贴切、太可乐了!
这个念头一旦起了,左思齐就跟中了邪一般,脑子里不断地脑补着冬菇大起肚子的模样,越想越觉得神往,经常一个人就笑眯了眼,觉得有个那样的家庭也挺不错的。
终于相安无事地回了黑木崖。
东方不败事先就安排了随从们先上崖去,嘱咐他们一定要低调,最好是悄无声息地进去,不要一大群人来搞什么迎接仪式。
可是,黑木崖那么高,一路上还有不少哨卡,要想一个人也不惊动是不可能的。
得到消息的贾布早在山前恭迎,见到东方不败,因为有事先的交代,也不像往常那般屈膝跪接,只是拱了拱手,东方不败亦只是点了点头,搞得跟地下接头一般。
贾布弯着腰后退,他身后的的两列滑竿则涌出了队列,每一幅滑竿由四名精壮的汉子抬着。
左思齐惊异地问:“很高吗?还要坐这个?”
东方不败含糊地回答说:“坐一次不就知道了?”
一路上崖经过重重关卡,关卡前都皆有站得笔直的哨兵值守,并盘问口令,检查腰牌之类的,看起来戒备森严,只是不知为何一路行来,并无没有一处哨卡检查过左思齐等两人乘坐的滑竿,叫左思齐心里暗暗纳闷:观其整座山的气势乃至哨兵们看到“冬菇”时都是眼眸低垂、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态度,“冬菇”简直就是这里的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第 51 章
这座山还不是一般地高;左思齐不禁暗自佩服冬菇心细;安排的这滑竿代步,不然;纵使两人都可以施展轻功往上攀爬;也一定会耗费精力不少。随后,两人坐着滑竿经过了三道大铁门把手的哨卡后,又往前抬行了半里多地的样子;到了一扇巨大的牌坊形状的石门跟前,东方不败先下了滑竿;左思齐也随之下来;抬头仰望石门上的四个金光闪闪的题字“日月光明”;左右两侧的竖字则分别是“文成武德”和“泽被苍生”。
左思齐默念着这几排字,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日月光明?难道这里和白道中人口诛笔伐的日月魔教有什么关联吗?
东方不败却容不得他仔细琢磨,拉着他就走,说:“别磨蹭,赶紧走吧,赶回去吃晚饭。”又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说:“还有人在等着你呢。”
哦,对了,左思齐想起来,这一行的目的起初只是为了验明那个小家伙的身世,可是,这几日的相处,却叫左思齐对冬菇起了相见恨晚之心,对那个仅仅出现在冬菇口中的小孩子倒是一次也没有想起来过,有些忏愧。
上了崖顶,左思齐极目远望,苍茫云海中宫阙楼阁金碧辉煌,巍峨起伏,连绵不绝,在午后的耀眼阳光中恍如人间仙境,壮丽得难以用语言描说。
左思齐跟在东方不败身后一路穿厅过院,所到之处,凡有人见到教主,因为有事先的交代和传令,都不行跪拜之礼,而是均低头躬身做敬伏状,而东方不败呢,只是微一点头,便继续昂首前行,目不斜视,完全是一派君主在自己的领地里巡查的阵仗。左思齐不禁疑惑道:“好大的排场!冬菇,你到底是谁?”
东方不败回身看着左思齐,唇角弯着一丝促狭的笑意,说:“其实我是皇帝遗落民间的私生子,你信不信?”
左思齐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懒得抗议他的戏弄了,因为抗议总是被他无情又无理地驳回。
左思齐跟着东方不败走了许久,简直以为要把鞋底磨穿的时候,才到了一处最为精致的庭院,只见深深庭院中曲径通幽,别有洞天。亭台楼阁,雕梁化柱,美轮美奂,又有清泉绕行其中,水声如月,再辅以种种奇花异草的点缀,争奇斗艳,真是“风景这边独好”。
这里正是东方不败的新居所“天海摘星阁”,当然是穷工极丽,富丽奢靡中透着清幽雅致,真真是神仙洞府,叫左思齐看得心中赞叹不已,觉得和冬菇一比,老爹左冷禅简直就是个土老财,尽管也有一座嵩山做底,却哪有人家的气派?
这边,小叮当本来正在堂屋里捣弄他那一堆宝贝呢,听到东方不败在外院说话的声音便冲了出来。小叮当看见东方不败就要惊喜地大叫,却被东方不败抢了先机,说:“小叮当,看我把你爹爹找回来了!”
爹爹?这…这…这是个什么状况?
小叮当眨巴着一双灵活的眼睛,看看神情扭捏的“林枫”,再看看一脸高深莫测表情的东方不败,突然就福至心灵,好像有些明白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到底是东方叔叔啊,下崖一趟就把那个死杨莲亭找了三个月都没有找到的林叔叔给找回来了。哦,不对,他现在不是林叔叔了,是别的一个什么人,应该不认识东方叔叔和我了吧。
怪不得东方叔叔要叫我管林叔叔喊“爹爹”呢?想来是有些缘故。什么不过,东方叔叔做事情,总是叫人佩服的智谋百出,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考虑。我只要按着他说的去做就好了吧。小叮当心里盘算着。
就是不知道应该扮演哪种版本的儿子呢?这个叫小叮当有些犯愁,同时脑子里闪过无数场景:
乖巧可人版的:“爹爹你可回来了,我给你拿拖鞋!”
啊呸,小叮当马上否决了这个,林枫又不是出去打了瓶酱油就回来了的,他是整整消失了好几个月好不好?对于这么一个叫东方叔叔愁苦了好几个月的坏家伙,哪里配享受“被拿拖鞋”的待遇!
那就换个傲娇怨愤版的?“有你这样的爹爹吗?不负责任!现在我长大了,可以自己照管自己了,你打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不需要你!”
嗯嗯,这个解气,不过嘛,东方叔叔会不喜欢吧?好不容易才把林叔叔找回来了,不能拆他的台啊。
…………
时间容不得小叮当再做详细的设想,于是,小叮当酝酿了一下情绪,将面部肌肉调整了一下,以便正确表演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情绪。
小叮当先是状若呆痴一般,跟着东方不败无意识般地重复:“爹爹?”有力地展示了一个被亲生父亲因为不明原因遗弃多年的孩子在遽然听到要与亲人团聚时那种痛到极致是麻木的思想感情。
紧跟着小叮当的眼睛缓缓地转向不知所措的林枫,眼神跟刀锋一般锐利,横眉冷对,咬牙切齿,最后指着左思齐,揉着眼睛,“呜呜呜”地放声大哭了起来,将被亲生父亲抛弃的儿子的那种痛,那种恨,那种委屈和不甘的情绪演了个十足十。
当然,小叮当的哭法嘛,是只有雷声不见雨点,只有鼻涕没有眼泪滴。
小叮当一边假哭,一边大声地数落:“没爹的孩子像根草,呜呜呜,这些年,我被那帮兔崽子欺负得好惨,你知不知道?”
左思齐有些不知所措,恰好看见桌上有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锦帕,便取了一张,想给小叮当擦擦眼泪。
谁知道帕子一抖开,上面却绣着一个栩栩如生的自己,再打开剩下的几张,全是一样的。左思齐不禁大吃一惊:难道这几张帕子都是冬菇在思念自己的时候绣的?
左思齐脑中马上出现一副画面:冬菇坐在窗边,手拈银针,眉目含愁,绣一针,滴一滴眼泪,绣完之后,整个帕子已经是湿漉漉地可以拧得出几把水来了。
左思齐哪里还下得去手拿给小叮当擦眼泪?捧着那方帕子,动容地望向一侧的东方不败。
要是冬菇喜欢的人真的是我就好了,这样的思念,怎么不叫人感动?
左思齐觉得东方不败此时的模样多像个含羞的少女啊,微微低头的样子就如同一棵风中的粉荷一般娇羞动人,眉眼间满是情意,不禁在心中暗叹:若得你真情如许……
这边呢,小叮当因为根本没有眼泪,就趁着左思齐的视线转往东方不败的功夫,索性滚到他怀里,把鼻涕蹭他身上,反正是和眼泪差不多的水嘛,轻轻松松就蒙混了过去。
苦情得够了没?小叮当偷偷抬眼看东方不败,见他也偷偷回了自己一个“见好就收”的眼神,心里有了数。
小叮当转而勾住左思齐的脖子,呜呜咽咽地说:“爹爹你这回既然回来了,就再不许跑掉,不然,我以后再也不认你了!”
左思齐来不及思考,被“儿子”那一双再次要泫然欲滴的眼睛逼迫得只好连连点头。
好一副一家子骨肉终于团圆的景象!
只是回过神来的左思齐还是略有些纳闷,忍不住问:“小叮当,你今年几岁了?”
小叮当嘴巴一扁,又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爹爹连我多大都不记得了啊?呜呜呜,我今年九岁了……”
左思齐心想:有木有搞错?我今年才二十岁,就有九岁的儿子了?会不会又被冬菇忽悠了?
对面的东方不败看破了左思齐的心思,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是你……天赋异禀。”
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左思齐却是一下子就懂了,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左思齐质疑男人不可能生孩子,冬菇只是举重若轻地说他自己“天赋异禀”,就轻轻松松敷衍了过去。这一次是用这个词来反讽于左思齐了,嘲笑他以十一岁的幼龄就荣登父亲的大位。
冬菇真不是一般地聪明和毒舌啊,不过,也挺好玩的。左思齐心想。
晚饭后,趁着左思齐出恭的时机,东方不败拉住小叮当说:“干得不错。我就知道你最聪明了。”
小叮当得意地翘尾巴,说:“东方叔叔交给我的任务,我哪一回不是保质保量地完成?”
东方不败揉揉他的脸蛋,说:“是吗?那再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等会儿,你缠着他一起去洗澡,把他身上那个标识找出来。”
小叮当吐吐舌头说:“咦?你这一回还很大方嘛,舍得把你男人给我欣赏?”
东方不败拉住他脸颊上的肉使劲往外拉,笑骂道:“人小鬼大!你随便欣赏好了,我才不心疼呢。再怎么说,你喊了几声‘爹爹’,总要给你一点福利的。”
小叮当呼痛,呲牙咧嘴地说:“谁会要这个福利?我才不想看呢,长了针眼你们赔我医药费啊。”
说到标识,小叮当才恍然大悟地说:“是啊,我都忘记了这一节,我就说东方叔叔你干嘛要这么辛苦地编些鬼话来骗他,原来是这样。东方叔叔你放心,我小叮当办事情一向是认真,管保给你连脚趾甲的缝隙里都看清楚。”
东方不败感激地摸摸他的小脑袋。
等左思齐回来,小叮当便撒娇撒痴地缠着左思齐,又说自己身上痒痒,要爹爹陪着洗澡澡,左思齐便答应了。
进洗浴室的前一刻,小叮当还贼头贼脑地问东方不败:“东方叔叔,你要不要等会儿用指头把墙戳个洞,自己也顺便看看?门票钱给我收着就是了。”
东方不败忍笑悄声骂他:“呸!交代你干的事情你就乖乖儿去干!我犯得着偷看吗?我想看我就大大方方地看!”
小叮当撇嘴说:“拉倒吧,那你早怎么不看,非要叫我来?”
这个澡洗得久,大概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小叮当和左思齐才洗完澡出来,小叮当先出来,马上就给了候在外面等进展的东方不败一个苦瓜般的脸色瞧。
东方不败的心猛然一沉:没有找到?怎么会呢?难道是弄错人了?可是,左思齐明明就和阿枫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据东方不败对他情况的打听,左思齐确实在前不久的几个月中因为被哥哥毒害而差点死去,时间也与阿枫离开的时间差不多,如果这样都不是的话,那真实的阿枫又该往哪里去找呢?
也许是小叮当人小个子矮,有些地方没瞧见,又或许,是洗浴室内热水的雾气太大了,叫小叮当没看清楚。再说了,小叮当再机灵,也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办事情难免会毛毛躁躁的,没有看仔细,看真切也是有的。
东方不败决定:为了稳妥起见,今晚上本座亲身上阵,就如同先头说的那样:“大大方方地看!”
可是说老实话,东方不败自己也有点心理障碍。
没有阿枫的记忆的左思齐,虽然顶着一张和阿枫一样的脸,可是,他不会甜言蜜语,也不会深情款款,反而是有些腼腆有些倔强,叫东方不败没法将他全部代入为阿枫。
虽然东方不败喜欢对左思齐开开玩笑、牵牵手或是偶尔抱一抱、靠一靠,在睡觉的时候逗逗他,那都是因为东方不败基本认定他就是阿枫,宽容地觉得阿枫换一种风格也蛮好玩的,可是,也仅限于此了,在阿枫真正回归之前,东方不败觉得自己就算是疏离情欲了许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