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杨莲亭才意识到一件事——他中了东方宏一刀。
只是这一刀是何时把自己开了膛的,杨莲亭根本没看清楚。
随后,杨莲亭惊恐地看见东方宏血红的眼睛里飘着刻骨的仇恨,大喊一声,手上的大刀狂乱挥舞。
血雾与碎肉齐飞。
足有一百五六十斤的壮汉杨莲亭转瞬之间变成一堆血肉垃圾。
下一个目标,是被一百多名死卫贴身保护着欲突围而出的汪真,亦被东方宏乱刀砍死。
东方宏本想将这帮虐待弟弟的敌人千刀万剐,可是形势危急,只能杀之而后快了。
因为,东方宏此时明显地感觉到本来就十分微弱的弟弟那边传来的悸动现在几乎接近于无了。
弟弟啊,你千万要坚持住啊,我来了,我已经来了!
东方宏抹去脸上被飞溅上的血滴,扑向刚才敌人倒入毒物的地方。
抓住一个会开机关的明军军官,逼迫他将封住井口的精钢盖子打开。
东方宏趴在井口往里面探头,大喊:“弟弟——”
诗诗也哭着喊:“教主——”
没有反应。
那群忍者中有人随身带着一卷极其坚韧的钢绳,和诗诗叽里呱啦说了几句。
诗诗说:“这根绳子很牢固,可以支持一个人的重量。我们把这个绳子丢下去,把教主拉上来。”
东方宏刚才被懊悔、痛苦等情绪填满心胸,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只知道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将面前的敌人统统杀死。这时,听到诗诗的话,才猛然醒悟过来。
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
东方宏摇头说:“他现在哪里还有力气拉住绳子?我下去帮他!”
诗诗说:“可是,绳子只能支持一个人的重量!”
东方宏说:“我知道。我下去帮他将绳子捆在腰上,然后发信号上来,你们就往上拉。等救出我弟弟,你们再拉我上来不迟。”
诗诗心里惊惧:先前突袭之时,明军是发了求援的火炮的,而且当时和明军对阵时上官云用了火炮和火箭,阵仗也大,想必明军、还有任我行的援兵马上就赶来了,此时东方宏下到井底,实在是凶险万分。
东方宏洞察到她的想法,说:“无妨。若是我下去后有什么变故,你们不必管我,只要护住我弟弟平安就好。”
这就等于是将他自己的生死安危置之度外了。
诗诗咬唇想了一会儿,说:“好,我们在这里守着,就是死,也一定要救出教主。你也一定要快点上来。”
东方宏身上捆着绳子,被放入井中。
东方宏胸口燃着一把火似地,根本不满足于他们放置的速度,自己亦是不住地往下跃动,脑中、心里、乃至全身的血液都在狂喊着,叫嚣着:弟弟,我来了!你要坚持住啊!
终于,东方宏的脚似乎落到了实处,脚下连续发出“啪啪”的脆响。
东方宏大喊“弟弟!”,同时运功,看见了井下的可怖景象。
他脚下踩着的是毒蝎子的尸体,另外一边则是堆积得如同小山一般的蛇的尸体,井下本来就稀薄的空气中飘散着令人窒息般的浓重的腥臭味和血腥味。
东方宏发狂般地喊:“弟弟!你在哪里?”
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几条蛇尸抖落了下来,东方宏这才看见弟弟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埋着头,缩在一角。
他身上的大红色衣衫与地上的血迹混淆在一起,让东方宏一时没有发现他。
东方宏惊喜地蹲□去,轻柔地抱起弟弟,触到他形销骨立的身体,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心中大痛。
万幸的是,他还有呼吸!他还活着!
一股又酸又痛的情绪直冲上东方宏的大脑、眼眶,叫铮铮铁骨的男儿落下泪来,喃喃地喊:“弟弟,你醒醒啊。”
“啪嗒”一滴热泪落在了东方不败的脸上。
东方不败微微睁开眼,茫然地看了一眼东方宏,气息奄奄地说:“哥哥…我终于等到了你…来生再做你的弟弟吧……”
东方宏揽紧了弟弟,猛地一摆头,甩去脸上的泪水,说:“弟弟,你不会死。哥哥才找到你,咱们还有好多话要说,好多好日子要一起过,你怎么可以丢下哥哥呢?你再忍一忍,哥哥这就救你上去。”
东方宏解下自己腰上的钢绳,小心细致地给弟弟绑好,然后往上发了个火弹。
然后,东方宏放手,让井上的人将弟弟拉上去,悬着一颗心默默地祈祷着:这一趟一定要平安才好,多灾多难的弟弟再也禁不起折腾了。若是还有什么苦难,就让我来为弟弟背负好了!
好在一切都十分顺利,直到东方宏也被平安无事地拉上去。
东方宏一上去,就什么也不顾,直接扑到弟弟身边看他的情形。
其中有个略通医术的人说:“教主身中蛇毒,若是平时他自然可以运功逼出蛇毒,可是现在他神智恍然,根本无法凝聚心神,亦不知道自己运功。蛇毒残存体内,再不赶紧止住,就怕蔓延到脑部就糟糕了。”
东方宏急忙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此时,忽然又生变故。
一个忍者俯在地上听了一会儿,表情严肃地说了一句什么。
诗诗急忙对东方宏说:“你快带着教主走,明军的大军来了,只怕任我行也不远了。”
东方宏红着眼睛说:“任我行来了,我正好与他决一死战,为弟弟报仇。”
诗诗说:“那教主怎么办?现在最要紧的是带着教主离开,把教主身上的毒解了。只要教主无事,任我行就在那里,还逃得了一死吗?”
东方宏想想也是,报仇不急在一时,先把弟弟带到平安的地方医治最为要紧。
这时,上官云走来,手指连续在东方不败身上点了几点,转头看着东方宏,慎重地说:“好,我已经竭尽平生所学,为教主封住了穴道,不让毒继续上行。东方先生,你快带教主走吧,这里,我们来应付。”
东方宏感激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小群人,虽然想着自己撇下的这几十人中有老人(上官云五十多岁了),有女人(诗诗),而且,自己这一走,这些人必定是死战于此,再无活路了,在平时他绝不愿为之,现在情势危急,只得抱拳说:“诸位的高义,容我兄弟二人来生再报了。”
说罢,东方宏背起弟弟,狂奔而去。
次日,此地寒风猎猎,尸横遍地。
多数尸体都呈现死不瞑目的态势,只有一具女尸面带安详笑意。
因为,长刀贯体的瞬间,她心中默念:教主,我已经实践了自己的诺言。此生,不能做你的女人,但是,诗诗永远是你的人,永远忠于你。
然后,微笑着拥抱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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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伏在哥哥的背上。
东方宏急速地奔跑着,因为太快,他背上的东方不败在晃动和颠簸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东方不败低低地喊了一声“哥哥”,东方宏急忙顿住身形,惊喜地转头看着弟弟,说:“弟弟你醒了?”
东方不败低垂着眼帘不回答,鼻子里却断断续续地哼出一个支离破碎的曲调。
尽管曲调有些偏离,声音也低,但是东方宏还是听出来,这就是小时候他和弟弟一起唱过的那首童谣。
东方宏的眼睛湿润了。
原来弟弟从未忘记过那一段往事,也从未忘记过自己这个哥哥!
可是,东方宏不知道的是:此时,弟弟因为救治不及,思绪就暂时定格在那一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今天是不打算更新的,因为昨天更了1万字,可是,昨天看到大家的留言,都表示很期待看到哥哥来救受难的教主,不忍心让大家等得心焦,所以,今天还是更了,而且,今天相当于是双更了,6千多字哎。
明天米有更新了哦,小捕本周更新3。5万字了,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要表扬我自己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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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更新
灰扑扑的官道上。
车夫马福正站在路的一侧一边百无聊赖地候客;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
据说有几万官兵围攻了日月教总坛黑木崖,几乎将黑木崖踏为平地。其实马福很喜欢日月教的人,他们虽然在大多数人口中是十恶不赦的恶棍,但是在马福看来,日月教做的都是大买卖;劫的都是官府或是大户;对他这样的平头百姓倒是一点坏处没有;反而是有些豪爽的日月教教众常常会在雇了他的马车后善意地多付银子;比那些白舀白要的官兵好多了。想着黑木崖这下子毁了;将来少了一大块生意;马福不禁叹了口气。
这时,突然在马福面前出现一个满身血污的高个子男人,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马福以为是劫道的;吓得转身往车上跑,被那男人一把抓住。
马福哭丧着脸说:“小的就靠这辆马车拉客糊口了,大爷您要是舀走了这车,就是断了小的的活路了。”
话未说完,马福手里被塞进一个冰凉的东西,手感像是……银子!
马福低头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心。
一大锭白生生、亮闪闪的银子。
从来只在梦里见过的银子居然就在他的掌心,这意思是……归他所有了?
男人说:“这银子给你!现在,连马车带你这个人我都雇了。”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意味。
马福喜得浑身发痒,说:“是是是,大爷请上车,有什么尽管吩咐小的。”
东方宏让马福搭把手将弟弟从肩上扶下来,小心翼翼地将他挪进了马车,自己也随之一猫腰进了马车,拉上帘子,然后隔着车帘子对马福说:“现在先去给我们去买一些衣服来,换好衣服后再带我们去找个好一点的医馆。”
东方宏下山之际就已经盘算好了:敌众我寡,上官云等人必定支持不了多久,随后敌人就会赶来追杀自己和弟弟。自己虽然不怕,可是带着弟弟总是不便,再说,弟弟目前的情况堪忧,还要寻良医高人为弟弟医治,所以,还是避敌锋芒的好,马上离开此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是现在,自己和弟弟满身血污,实在是难以混迹人群中隐匿行踪。此外,弟弟连续几天水米未进,胃肠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这时最好能先给他吃一些米汤、牛乳之类的东西暂时养着胃。还有,弟弟身上尚有余毒,是不是找个隐秘点的医馆请大夫来给弟弟解毒或诊治?如此多的事情自己一人绝对难以周全。东方宏灵机一动,就想出了点子,将车夫马福连人带车一起雇下,自己和弟弟躲在车内,既可以避人耳目,又可以快速离开,还可以腾出空儿来为弟弟喂食、更衣,真是一举几得,而代价,也不过就是一大锭银子而已。
马福原是心性灵活的人,一看这架势,这银子来得容易,也包含了“得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意思,马上心领神会,带着他们避开人多的官道,专门在偏僻的小路上走,又遵照东方宏的吩咐颠颠地跑去买了几身衣物和牛乳,还另外又十分有心地给他们买了一个大水罐子和几条面巾,水罐子里面装满清水。
东方宏见他会办事,很爽快地夸了他一句,又将买东西剩下的碎银子也赏给马福。马福笑得见牙不见眼,越发尽心尽力。
马福继续赶车,东方宏在车内将水罐里的水倒一些出来,濡湿了一块帕子,小心地给弟弟搽干净脸手,然后自己也净了手,倒出一碗牛乳放在旁边,轻轻地在弟弟耳边唤着:“弟弟,弟弟,你醒醒,喝点东西再睡,这样胃里舒服点。”
东方不败只是微睁了睁眼,眼皮又沉重地阖上了。
东方宏将他的头扶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小勺舀了一点牛奶,放在他皲裂出一道道血口子的唇边。
弟弟还是没反应。
东方宏便自己含了一口牛乳,一点一点给弟弟渡进口中。弟弟尝到略带腥味的牛乳,喉咙动了两下,似乎有些泛酸恶心,同时紧紧地闭着牙关,不想要这些液体进去,喂进去的牛乳又顺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东方宏无法,只得吩咐马福快些赶车,先找个医馆来给弟弟诊治。
东方宏给弟弟套上一件干净的外衫,遮住他一身的血迹斑斑(教主身上是蛇血啊什么的,哥哥身上是杀人后溅上的人血,反正现在都很狼狈),自己也换好衣服,略微擦了一把,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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