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事,十一娘能说什么。
“可能是不懂这些吧!”她和稀泥。
徐令宜没有做声,抱着她不再动弹,让倦缩在他抹里的十一娘安安心心地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十一娘刚醒,当值的绿去就悄声告诉她:“秦姨娘一早来了,说是要给您陪罪。”
十一娘望着空空如也的半边床,低声问:“侯爷走的时候可曾遇到秦姨娘?”
“遇到了。”绿云的声音又低了几分,“秦姨娘一见到侯爷就跪了下去。
说,昨天被油蒙了心,所以今天一大早来给您陪不是。侯爷听了脸色好了很多。还问秦姨娘吃过早饭没有。”
“那秦娘怎么说?”
“说,吃过了。”绿云道,“侯爷听了就让她到厅堂里等。还让小丫鬟给她端了杯热茶。”
“既然她在厅堂里喝茶,我们也不用急。”十一娘梳洗一番见了秦姨娘。
秦姨娘进门就跪了下去:“夫人,昨天全是我的错。我知道您是为我的,想给我个体面。是我自己胆小懦弱……”
“好了,好了。”十一娘还真不习惯有人这样跪着跟她道歉,她让绿云格秦姨娘扶起,“大家一场误会,说开就好了”然后端了茶,“易姨娘和你也相熟。你和她一起去给晓兰上柱香吧!”
秦姨娘见十一娘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好低头应“是”退了下。
十一娘松了口气,刘元瑞家的来接人了。
她让刘元瑞家的过两天把孩子带过来。
刘元瑞家听了满脸是笑,谢了又谢。
那边琥珀进来,看见刘元瑞家的在这里,欲言又止。
刘元瑞家也是聪明人,立刻避了出去:“夫人和琥珀姑娘先说说话.我去帮着搬东西。”
“怎么了?”十一娘问琥珀。
琥珀上前几步走到她身边才低声道:“冬青闹着要见您。说,要问个清楚明白!”
十一娘眼角眉梢也没有动一下:“跟她说。该说的我都说了。有什么事她要是想不明白,也不用想了。说到底,她也是我罗家的买来的婢女。现在我将卖身契还给了她,另送三百两银子的仪程。她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当是我力小位卑,达不到她的要求。她跟错了人。”
琥珀听着这话软中带硬,不敢再多说,匆匆去了。
不一会,院子里响起哭闹声。
可也不过几声,就立刻安静下来。
十一娘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表情平静望着窗外。
晚上,她的小日子来了。
与此同时,乔莲房得到了晓兰的死讯。
她有些意外:“晓兰死了?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绣橼把打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她:“……落下来是个男婴!”
乔莲房沉吟道:“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说是晓梅。”绣橼道,“五夫人赏了几支人参给晓兰补身体。结果晓梅放多了……”
人参是大朴,补强不补弱。
晓兰这样不管不顾地乱吃,哪有不出事的道理。
有些药材,看似补药,可配了其他东西吃,就成了催命符。
乔莲房听了冷冷地笑:“放多了?我看未必!再怎么说,那晓梅也是侯爷里出来的,这点道理应该懂吧!”说着,她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随口问道,“那太夫人呢?太夫人怎么说?”
绣橼眼神一暗:“太夫人让杜妈妈拿了补药送到五夫人那里,安慰五夫人好好地做月子。”
晓兰虽然只是个通房,可她怀的却是徐家的骨肉。
乔莲房的手不觉地捂往了自己的肚子。
要知道,那十一娘奸诈狡猾,又没有孩子,谁知道她妒火中烧下会做出些什么事来。虽然现在有太夫人的人在这里坐镇,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一想到这些,乔莲房的嘴唇就有些发白。
绣橼却比她想的更远。
太夫人对晓兰如此,如果她们家小姐出了什么事,只怕一样指望不上。
她不由低声道:“您看,我们要不要给太太带个信?让她来看看您?”
乔莲房听了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你说的对。我怎么忘了这一茬!”说着,下炕趿了鞋。
绣橼忙蹲下给她穿鞋。
乔莲房却动作一滞。
“不行,这件事得跟侯爷说。”她喃喃地道,“跟侯爷说,让我娘来看我。”
乔三太太要见乔莲房,十一娘不答应也一样见不着。
绣橼觉得这件事跟徐令宜说更好,何况乔莲房此刻正怀着孩子。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乔莲房出来了内室。
迎面撞到太夫人派过的一位妈妈。
“姨娘这是要去哪里?”她笑盈盈地道,“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乔莲房匆匆说了一句“我要去见侯爷”,然后像怕被人拦住了似的,急急和绣橼出了门。
第257章挪动(中)
“你先喘口气。”琥珀忙道,“不是说只是动了胎吗?怎么……到底怎么一回事?”
绿云点头,匀了匀气息,这才道:“说是前天晚上喝了盅鸡汤后人就不舒服,接着动了红。五夫人知道了立刻去请了太医院的吴太医过来。说是燥热积滞所致。开了甘露饮,谁知道几剂药下肚……”晓兰是怎么怀的身孕,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了一些。现在五夫人刚生了女儿,晓兰就没了。她不敢多想,但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齐齐整整一个小少爷……”
十一娘眼神微暗,半晌没有做声。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
琥珀看着忙道:“那五夫人那边怎么说?”
“石妈妈正和太夫人商量这事呢!”绿云道,“听魏紫说,五夫人想请慈源寺的济宁大师过来好好做场法事。”
佛教讲究六道轮回,这样死于非命通常会有怨灵,要做法事超渡。但晓兰是通房,又是在嫡夫人怀孕之期间怀上的。这就有些难度了。
“那太夫人是什么意思?”琥珀道。
“太夫人说,先请济宁大师在家里做三天的道场,再到慈源寺做十四天道场。”
三天小殓,七天大敛。也就是说,小殓一过,就把晓兰母子的棺材抬到慈源寺去了。
三人不由都沉默了一下。
琥珀道:“那我们怎么办?”
虽然是婢女,但毕竟怀了徐令宽的孩子。大面上总要过得去。只是怎样祭拜却成了一个问题。平时有陶妈妈,交给她办就是了。现在和陶妈妈走到了这一步,再去请教她……岂不是自找没趣。
十一娘也头痛。
想了想,道:“要不看三房怎么办吧?三房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这也是个没办法的办法。
要错,大家一起错。
自从冬青和万家的婚事传出来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是有个大丫鬟的位置空出来了,愁的是不知道十一娘会定谁。可做为二等丫鬟的绿云和红绣,却不约而同地使上了劲。结果冬青一病,接替她的成了绿云。绿云心里暗自高兴,做事比以前更殷勤了几份。
因此十一娘一开口,她立刻应“是”,道:“夫人,我这就到秋绫姐那里打听打听去。”
十一娘点了点头,绿云笑盈盈地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却在厅堂遇到了匆匆撩帘而入的红绣。
今天又不是她当值……
想到红绣自从知道接替冬青的人是自己后不以为然的态度,绿云心中一紧。
不知道她找夫人什么事?
“妹妹走这么急,这是要干什么去呢?”
红绣笑了笑,道:“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到夫人这里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昨天还听到她说自己没时间,跑到琥珀那里央求秋雨给她做双单鞋……
大家一起共事,有些事心里有数就行了。
绿云说了句:“夫人正和琥珀姐姐在说话,我得了差事,就不和妹妹多说了”,然后笑着走了出去。红绣吁了口气。
绿云接了冬青的手,不见得自己就没有机会——说起来,滨菊年纪也不小了,这两年就应该放出去了。可自己今年才十五岁。比绿云还小一岁。
说起来之前全是自己不好。想着自己从前是大姑奶奶的人,在夫人面前没有绿云殷勤。现在既然知道夫人不是看重这些的人,也要改一改才是。要不然,就是滨菊放了出去,自己只怕也没机会。难道要在二等上坐到老不成?
想到这里,她整了整衣衫,恭敬地禀道:“夫人,奴婢是红绣。有要事禀夫人。”
“进来吧!”十一娘的声音和从前一样舒缓,却有些懒洋洋的意味,好像提不起精神一样。
她心中暗暗称奇。
夫人自从生病以后就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难道是病还没有痊愈?因为上有婆婆下有妯娌,还有侯爷和小姐,少爷要照顾所以强撑着?
念头一闪而过,红绣已低眉顺眼地走到了十一娘的面前。
蹲下去行了福礼,她低声道:“夫人,乔姨娘身边的珠蕊刚才向奴婢打听侯爷什么时候回府。奴婢没敢说。”
徐令宜这两天为了王家的事早出晚归,十一娘都没机会向他推荐刘太平和常学智。
这个乔莲房,又要干什么?
她大大方方地派了丫鬟来说要见徐令宜,难道自己还拦着不成?
十一娘微微有些不悦,却不露声色,对红绣的行为进行了表扬:“你做得对。有些话当讲则讲。有些话,不当讲则不讲。”
红绣面露喜色,又见琥珀立一旁,知道她们有话要说,立刻曲膝退了下去。
琥珀就笑道:“现在大家做事都机灵了不少!”
十一娘听着笑了笑,问起琥珀自己的私房钱来:“。。。。。还剩多少银子?”
琥珀算帐给她听,十一娘摆了摆手:“你告诉我余额就行了!”
“除了太夫人赏的那袋金豆子,还剩三百二十四两八钱。”
十一娘沉思片刻,道:“那就拿出三百两银子给冬青——我已经跟白总管说好了,十日后就送她回虞县。”语气有些踌躇。
琥珀却暗暗吃惊:“夫人,送三百两?那我们……”
“这都到了月末了,例钱马上要发了。”十一娘笑了笑,“没事。”
琥珀还有些犹豫。十一娘已站起身来:“你去跟她说就是了。我去看看滨菊。”
她不好再多说,陪着十一娘去了后罩房。
。。。。。和滨菊住一个屋的兰萱小心翼翼地给十一娘上了茶,刚退到一旁,滨菊就进来了。
“夫人,您有什么事让小丫鬟们叫一声就是了,怎么亲自过来了。”
她恭敬地上前给十一娘行了礼。
十一娘看了兰萱一眼:“先下去吧,我和滨菊说说话。”笑容亲切,语气温和。
兰萱松了口气,忙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滨菊见屋里只有她和十一娘,立刻道:“夫人,冬青这几天一直挺安静的……”
十一娘却指了指炕前的小杌子:“你也坐吧!”打断了她的话。
滨菊坐了下来。
“冬青那里有你,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十一娘将刚才兰萱端给她的茶递给了滨菊,“我听琥珀说,你吃的少,人也瘦了一大圈。所以特意来看看你的。”
滨菊听着眼泪就扑扑地落下来。
十一娘看着眼圈红了:“我这几天,心里乱糟糟的,你可别再出什么事才好!”说着,心里就酸楚起来,那天因徐令宜的出现而强忍着的眼泪此刻才毫无顾忌地落下来。
滨菊想着之前在一起的欢快,再看着这时候的分崩,也跟着哭了起来。
琥珀站在窗棂下,听到屋里没有动静,这才让兰萱打了冷水进去帮十一娘敷了眼睛。
可能是哭了一场的缘故,滨菊的样子反而比之前精神了些。
十一娘就吩咐滨菊:“……家里的事有琥珀,那边刘元瑞家的也是个聪明人。你去了,趁这个机会好好歇歇。等三月三,我再接你回来。”
滨菊用冰冷的帕子敷在眼睛上:“看夫人说的。我哪有那样金贵。送走了冬青我就回来。”
两人正说着,有小丫鬟跑了进来:“夫人,侯爷回来了!”
十一娘不好多留,又交代了几句,和琥珀回了正屋。
路上,她问琥珀:“冬青怎么说?”
“什么也没有说。”琥珀想着冬青接过三百两银票放声大哭的样子,“哭得很厉害!”
十一娘听着脚步一滞,然后快步进了内室。
徐令宜已经更了衣,坐在内室临床的大炕上,红绣正弯腰给徐令宜上了茶,嘴里还道:“……一直强撑着,偏生冬青姐又病了……”听到动静扭头,看见是十一娘,甜甜地笑着喊了一声“夫人”:“您可回来了!侯爷正问着您呢!”说着,轻手轻脚地推到了一旁。
十一娘看着觉得奇怪,不知道这是唱得哪一出,狐疑着上前给徐令宜行礼:“侯爷回来了!”
徐令宜没像往常那样点点头就完事,而是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会。
见她眉宇间果然有几分不快,想到刚才红绣说她“一直强撑着”,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炕垫:“来,坐下来说话!”
十一娘见他回来的比往日早,行事又有些异样,再看了满屋子的丫鬟一眼,虽然有些别扭,还是勉强坐到了他的身边。
琥珀一看,立刻朝屋里服侍的丫鬟们使眼色,带着她们鱼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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