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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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逸事-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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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复杂的案件,但令人身心具疲。白玉堂一直注意着展昭,听他说每一句话。
  白玉堂取来最好的酒,和展昭共饮。“你劝崔太太的话是不是也在劝自己?”
  展昭品着杯中物,反问道:“什么事情不会过去,再放不下时光也不会停止,你说不是吗?”
  白玉堂笑了笑。“以后的事情不是更好就是更糟,不如自己看开些。”
  “但是,还是很难接受,发生这样的事情。”展昭叹息,一仰头喝光杯中的酒。
  白玉堂伸过胳膊,让他的头靠在上面。“那就找个人和你一起接受。”
  展昭没有躲开他的好意,闭上眼睛。“跟随包大人后,我见识到包大人的廉洁自律,见识到包大人的一心为民,但也见识到人心阴暗之处出乎想象,比之江湖更为复杂,我有时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泽琰,人心幽密,我看不透。”不得不说,有白玉堂陪在身边,他顿感轻松许多。
  白玉堂劝慰道:“但人心也简单的时候,有能够让人明白的地方,如果你仅仅盯着阴影看,那你看到的永远是阴影,但是阴影的旁边不就是阳光?”
  “泽琰,你的心是难懂的阴影多,还是易看透的阳光多?”
  “当然是易看透的阳光多,尤其在你小猫面前。”
  展昭抬起头,正色道:“那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手脚让哥哥们都顺着你的意思。”
  白玉堂干笑一声,摸了下鼻子,说:“猫儿,那不叫做手脚,那叫有谋略,我只是用点策略告诉哥哥们你我的事。”
  展昭才不信他的鬼话。“你我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白玉堂不语,心里却道:明明有很多事,比如同床共枕、比如五爷不惜入赘、比如五爷不小心吻了你……这不都是你我之间的事吗?白玉堂还没有告诉展昭一件事,他搬到房里的那张床,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打定主意做婚床,难得的千工拔步床。
  包大人远远看到展昭和白玉堂在树下窃窃私语,时不时有枯黄的落叶飞落。他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好。
  恰逢公孙先生也看到这一幕,见包大人欲避开,不由抚须而笑。
  包大人欣慰说道:“还以为这孩子永远都不会承认。”
  公孙先生答道:“其实到现在还不肯承认。”
  “口是心非,想不到光明磊落的展护卫也有这么一日。”

  鼠猫逸事之番外 曲有误

  冬天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展昭踏着满地碎玉回到自己房中时,发觉书桌上的水仙花正开花吐艳,花香四溢。
  这盆水仙花自然是白玉堂端来的,一捧清水,数粒白石,便衬托起其凝姿约素的风姿来。白玉堂说了,花如人,精心照料才能出落得清逸不俗。展昭到没有反驳,反正水仙极易料理,倒也不费神,只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它竟开花了。
  展昭玩赏之时,不由可惜,白玉堂今日不知为何,一大早就出了门,那时候水仙花尚未花开。当初说要一起看花开花落,结果说话的人却失约了。
  正想着,那失约的人突然推开门,抱着一狭长匣子进来。他看到展昭,一脸笑意:“猫儿,你在正好,爷得了样好东西。”
  展昭含笑,缓缓说道:“泽琰,水仙花开了。”
  白玉堂喜道:“难怪一股芳香扑鼻,让爷瞧瞧。果然,爷和猫儿的‘玉玲珑’比别人家的都强。”
  “也就是白五爷自个那么想。”
  白玉堂闻言,一手揽过展昭的肩,反问道:“难道这花天天对着爷温润清雅的猫儿,没变得更好?那可就太没灵性了。”
  “这花天天对着一只口德不佳,肆意而为的老鼠,想变好也难啊,那点灵性恐怕早就磨灭了。”
  “臭猫,来瞧瞧爷得的好宝贝。”白玉堂打开匣子,十分仔细地取出一把文王七弦琴,略动琴弦,琴声明净浑厚,音质上乘。
  展昭看着白玉堂,知道他定有话要说。
  “从一旧货店买的,再晚一步,这把好琴就真成焦尾。”白玉堂抚着琴身,感慨道,“此琴乃是三国时的古物,被那些凡夫俗子糟蹋,真真可惜。”
  展昭握住他依然冰冷的手背,笑道:“还好有真正懂得雅意的白五爷,此琴才逃脱一劫。泽琰,可要杯茶暖手?”
  “自然要我家猫儿亲手倒的茶,这才暖呢。”
  展昭给他一个暴栗,这白老鼠向来就是蹬鼻子上脸的性子,偏他冷不下脸呵斥他,给他一个白眼,却依然为他倒了茶送到手里。
  焚香,净手,抚琴。展昭听着悠扬琴声,看着白玉堂白衣清逸的样子,不得不感叹:虽然这白老鼠任性脾气又坏,平素还不积口德,锱铢必报……不过他真有风雅之处。
  一曲终了,白玉堂凝神片刻,笑问道:“猫儿,琴声可入耳?”
  “曲合心意,如何不入耳?”展昭反问道。
  白玉堂朗声大笑,没错,若不合心意,再悦耳的琴声也会刺耳。
  展昭继续说道:“但一曲高山流水似乎还不够。”
  白玉堂点头:“高山流水遇知音,显然你我不仅是知音,自然不够。”
  “泽琰,不许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要你再弹一曲而已。”
  “猫儿,别那么害羞……听曲乃是风雅之事,陶冶情操。”别的猫儿一害羞会转身就跑,他的猫儿一害羞就会亮爪子。
  “可惜展某不似泽琰,不懂风雅,更不想附庸风雅。公孙先生那里恐怕需要帮忙,展某不妨碍泽琰继续风雅。”
  白玉堂抑郁,他说什么了,这猫又跑了。他说的很对,他和那只猫哪能是“知己”二字可以形容尽的……貌似前段时日那猫跟自己的回了趟陷空岛就更容易害羞……想到当时和大哥、四哥的一席谈话,白玉堂嘿嘿一笑,难怪那猫害羞……
  展昭和白玉堂的事,四位磕头兄弟是默许了,这有一个人陪着他总比一个人孤灯冷月的好,而且展昭这人稳健,至少能管着已经快无法无天的五弟些,对于这点,四位兄长还是比较满意的,谁让老五命格不够好,克妻克子,能有人伴着已经是好的。不过卢大爷卢方比其他兄弟想得更多一些,长兄为父,五弟的终生大事他早就放在心上,眼看着五弟从十三四岁到了二十出头,这婚事还是八字没有一撇,他这做哥哥的说不着急是假的,当初想着撮合跟五弟一起长大的丁月华,结果两人都不愿意也就罢了,这些年五弟红颜知己交了不少,但五弟其实一个都没看上,没一个能娶回来过日子。卢方愁啊,以前愁五弟婚事,现在这个愁不了了,但是他又愁另外一件事。
  这婚姻是大事,做父母的在儿女婚前都要给儿女看些压箱底的东西,没了父母有兄长嫂子的,也得操些心尽到职,不然这新婚之夜难免会闹出笑话。这压箱底的东西并不一定有多珍贵,有些富贵人家自然也有制作精良,价格不菲的,一般的人家虽不能相比,粗糙些,但贵在有用。这些东西平时不会拿出来,但家里要成婚时,这些东西少不了。
  卢方自然也有这些东西,从父辈那里继承来的,他的儿子还小用不着,不过老五年纪不小,又和展昭在一起,卢方自认为,该和老五促膝长谈一番,毕竟这老五真风流假风流,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不过他还是愁,因为他那些压箱底的“宝贝”,五弟用不上,不符合……
  卢方左思右想,最后叫来鬼点子最多的蒋四爷蒋平,蒋平绿豆眼一转,摸着小胡子,笑道:“大哥,这有什么难,这些压箱底的东西又不是置办不得,咱按五弟那情况置办一批不就行了。”
  卢方愁眉苦脸。“这我还不清楚,问题是置办这些东西……弄不好你嫂子误会了能吃了我,而且,而且,万一老五和展昭已经……总要弄清楚。”
  蒋平满不在乎。“等他们来的时候问问,不是说五弟要带着展昭过来住几日。展昭肯定问不出来,但五弟不一定不说。”
  于是等白玉堂带着展昭上了岛后,卢方便迫不及待和白玉堂“促膝长谈”一番,待看到白玉堂一副不明所以,卢方就知道自己想对了,感情这两位,“同床共枕”就仅仅是“同床共枕”,“睡觉”就是“睡觉”。卢方一边哀叹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没尽到责任,一边连忙把自己和老四置办的那些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他也不用详细解释,以五弟的聪明才智,自己就能领悟了。
  其实白玉堂不是没想过那事,可这种事不能拿到明面和展昭说,这种事只能靠“心意相通”,问题是,平日他和展昭再有默契,唯独此事无法“相通”,任何暗示,展昭一律表示:不明白。
  展昭虽然洁身自好,但不会真的什么都不明白,只是像白玉堂对着卢方一样“不明所以”。展昭有些不甘心,莫名奇妙被白玉堂吻了,更不要说平时总被那只厚脸皮的白老鼠占便宜,那只白老鼠还想得寸进尺,展昭在心里说:休想。
  没想到,跟着白玉堂上了陷空岛,就被蒋四哥拉到一旁“窃窃私语”,更表明让自己和白玉堂自个领悟些其中“奥妙”。展昭抑郁,这事蒋四哥怎么会管?他怀疑白老鼠搞的鬼,不过看到被卢大哥提溜过去“细谈”回来后的白玉堂,也是一脸怪异表情,就知道这事和白玉堂无关。
  只是两人看到床上那大红鸳鸯被,还有新换的瓷枕上那栩栩如生的图案,两人更是无语相望。
  白玉堂咳嗽一声,干笑道:“那个,猫儿,咱们……咱们怎么睡?”心里竟然有了一点小小窃喜。
  展昭恢复淡定,道:“亦如往常,”边说边把巨阙放到床中央,“你那边,我这边。”
  “要是我也到这边呢?”白玉堂盯着巨阙,若有所思。
  展昭不语,只是沉稳地拔出一截剑。
  ……
  自此展昭的房里多了条规矩:以巨阙为界,白玉堂不得过界。
  白玉堂的心在流血,多少次他险些被那只猫给踹下去,而现在他想和他的猫亲密一下,又是多么的艰难。但两位兄长把那些压箱底的宝贝打包给了他,现在真的成了压箱底的,放着没用占地,看了伤心伤身。
  白玉堂叹了口气:爷家的猫害羞,爷不能不迁就啊。
  ……
  次日清晨,白玉堂破天荒早早睁开眼,只因为他感觉到有些不对。
  只见小白鼠小吱吱正伏在他身上,跟他眼对眼对视着。这小白鼠向来古怪,从不和白玉堂亲近,它更喜欢这屋里的猫——展昭。这次倒是怪了,竟然爬到白玉堂身上。
  白玉堂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真的是那只小老鼠。只见小吱吱一溜烟从白玉堂身上窜到地上,又脚不沾地的向上爬——白玉堂的目光随着小吱吱移动,然后看到,自己昨个才摆放到屋里的琴架,空了。
  这下可了不得了,开封府有贼,还偷到了白玉堂头上,而且是在白玉堂和展昭两位高手都在屋里——睡觉的时候动的手。白玉堂只有一个念头:中邪。他和展昭就算不是江湖排名第一第二,也不会毫无知觉让人入室行窃。
  展昭看白玉堂拧眉咬牙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疑惑,他二人也没有被下迷药,却发生这样的事,别的不说,就说开封府,也不是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世上没有几个能像白玉堂一样,不管是开封府还是皇宫,都犹过无人之地。
  “猫儿,闻到这屋里有什么味没有?”白玉堂一副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又是无奈的表情。
  展昭点了点头,说:“品味不俗。”这屋里有沉香味,水仙花香味,还有其他味道。
  白玉堂一手支着下巴,笑道:“真是闹鬼,走吧,猫儿。”
  闹鬼么,当然是找能管鬼的人,能管鬼的人,当然非殷姸桐莫属。
  殷姸桐听了两人的来意,秀眉一挑,道:“那些千百年留存下来的物品,常常曾被数位已经作古之辈收藏,其中不乏深知其珍贵之处的真心人,他们会对这些物品投入深厚的情感,甚至会把他们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或者是因为某些人某些事,而把自己浓烈的情感寄托在那些物品上,久而久之,物品原本的灵气被激发,渐渐有了自身的灵魂,这是其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物品因为某些原因,被附上灵魂,这些灵魂会永远守护着物品,甚至会随着物品一起灭亡。”
  白玉堂托着下巴,闷闷说道:“但是这和爷的琴失踪有什么关系,别告诉爷,琴自个长腿跑了。”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其实被人当做死物的东西,也会选择自己的主人,只有适合的人,才能成为它们真正的主人。”殷姸桐抬眼看了一眼白玉堂,幽幽说道,“以白兄弟对音乐的造诣,想让有灵性的古物认主,未免有些困难,就算不是古物认主,想获得以前的旧主的认同,也不是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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