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捣了好几个月,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孟子陌说着,头也没抬,专心地替她涂药。
“娘娘。”小蝉替她盖了盖腿上的薄纱,“刚才徐婕妤那里又过来讨药了。”
“药?”孟子陌先开了口,“她到这儿来讨什么药?”再转看灵舞,半晌眉头一皱,“你那所谓的医者之心,又泛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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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不宁
“可不是!”灵舞没等吱声,小蝉把话接了过去——“有一次那个徐婕妤说身子不舒服,让我们娘娘去看看。咱家娘娘就是心肠好,明明那么不待见她,却还是为她诊了脉安了胎。可到好,打那儿以后,那个徐婕妤就上了瘾了,放着太医院不用,偏偏上咱这凤舞轩来讨药。”
孟子陌耸耸肩,对此不置可否。
小蝉饶有兴趣地看看他,随即撇撇嘴:“难道是在孟先生的带领下,太医院的人也不待见她?”
“小蝉!”灵舞喝道:“别胡说!”
孟子陌轻笑:“其实也不是故意给她脸色看,她身边的小宫女讨不到好是真的,但她好歹怀着龙胎,怎么说太医们也没那个胆子。”
“那她还费的什么事非得上我这儿来?”
“谁知道!”孟子陌摇摇头,“有一次她自个儿走到了太医院门前,却说什么也不肯进去,而且打那儿之后再也不派宫女来找人请脉。我估计,她是看着宇文苑那三个字,心里有亏。”
……
屋子里好一阵的寂静,灵舞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腿,似在想着些什么。
小蝉歪下头看着她,问:“娘娘怎么了?”
“没事。”她甩甩头,直视小蝉——“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师父说。”
“是!”
小蝉乖巧地退下,孟子陌背手而立,即而转过身:“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柯青曾跟我说,那天是宓水蓉的冥寿,王爷喝了很多酒,那徐冬儿刻意穿了宓水蓉以前的衣服走到王爷房里。”
“这些我知道。”灵舞咬了咬嘴唇,“他跟我说了。”
“那你想问什么?”
“……不知道。”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知道。师父,看来徒儿需要磨炼耐性了。光是一个肚子就把我搅得心神不宁,等那个孩子生下来,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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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又来挑拨(1)
“该拔针了。”孟子陌挥手打断她的话,“别想那些没用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么没出息,不配做我孟子陌的徒弟。”
八十一颗银针拔下,小蝉也在这时候进来。正要召唤她去拿帕子,却见小蝉慌里慌张地跑到近前,然后对二人道:“徐婕妤那边的丫头过来,说徐婕妤高烧不退,请娘娘快过去看看呢!”
“胡闹!”孟子陌激怒,“刚施过针,怎么能去给她看诊!”话闭,随手扯过被子扔到灵舞身上,“我去看看!”
还好徐婕妤只是发烧,孟子陌诊看过后开了药方,服下第二日,已然无恙。
但是后宫里却也自此传出了一个消息,说是德妃长期为徐婕妤配药,实际上是为了害徐婕妤肚里的孩子。这次徐婕妤出事,便是因为长期服用德妃的药所至。
“我不信!”这是徐冬儿听到传言之后的第一个反映,说给她听的人,是文淑妃。“宇文姑娘不会害我的,她是好人。”
“哎呀我的好妹妹!”文淑妃狠铁不成钢,她花了近两个时辰来说服这徐婕妤要与她站到同一战线上,一至对外,一至排斥宇文灵舞。可没想到这女人到是个认死理儿的,说什么也不信宇文灵舞会害她。“你这心肠可真是好,太好了!是不是在你眼中,天底下全都是好人呀?”
“淑妃姐姐……”
徐冬儿有些胆颤,一直以来,正三妃于她都刻意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遇上了,彼此打个招呼,遇不上,也没有人会来。说好听了,都是皇上的女人,说不好听,则是彼此的敌人。
文淑妃今天的到来让她感到很意外,不过,意外也不是第一次了,昨天的孟子陌已经让她感受过意外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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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感觉真好,外面放礼花了
淑妃又来挑拨(2)
“淑妃姐姐,您一定是搞错了,宇文姑娘不会害我的,她也没有理由害我呀!您看,我天天安安份份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从来也不出去讨人嫌,皇上也从不到我这儿来,她真的没有理由要害我的!”
“妹妹呀!你的心肠太好了,你也不想想,如今德妃一人独宠,却偏偏你肚子里头有皇上的孩子。她不害你害谁呀?”文淑妃气得双手掐腰,“我说妹妹,你可醒醒吧!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呀!”
“孩子?”徐冬儿双手抚上肚子,“是啊!孩子快出生了呢!”
“哎呀妹妹!”文君柔急了,“我告诉你,现在不是有人要害你,是有人想要害你的孩子!”
“害我的孩子?”果然,一提到孩子,徐冬儿开始害怕,“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呀?”
“因为那是皇上的骨肉!”
“难道她真的……”
一个冷颤打起,徐冬儿好像看到了宇文灵舞端着一碗药走向自己,然后说:来,冬儿,喝了她,喝了她,肚子就没了!
“不要杀我的孩子!”她猛然惊叫,吓得文淑妃后退了几步。“谁也不许杀我的孩子!”
“你别激动,别激动啊!”文淑妃也怕了,“秋红、秋红快!快拉住她!”再冲徐冬儿的丫头叫着:“傻愣着干什么呢?快把你们娘娘给拉住啊!别动了胎气,别动了胎气!”
她心里暗狠,胎气,她可真是做梦都希望徐婕妤的胎气一下子就没了。可是现在不行,现在出事她脱不了干系,这个徐婕妤,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她文君柔的手里。
终于压下了除冬儿的一番折腾,待她心绪平缓,文淑妃才又悄悄地走到近前,探声道:“妹妹,没事吧?”
徐冬儿缓缓摇头:“没事。”之后猛地抓住文淑妃的袖子:“淑妃姐姐,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保护我!”
请皇上保护
“哎!哎!”文淑妃大喜,“妹妹你放心,姐姐一定帮衬你!但是现在最主要的,是你自己得站出来。勇敢一点,你要告诉皇上,那宇文灵舞心术不正,要害你的孩子。你得请皇上给你作主!”
“皇……皇上?”一提到皇上,徐冬儿又开始打颤,仿佛提到的那个人是一只猛虎,而不是她的丈夫。
“你怕什么!”文淑妃有些气,“现在不管谁怕,你都不用怕!”
“为……为什么?”徐冬儿弱弱的问。
“因为你肚子里有孩子呀!”文淑妃向她肚子上指了指,“天大地大,孩子最大!这孩子是皇上的骨肉,自己的骨肉被人欺负,被人暗害,皇上也跟你一样着急呀!你是娘,他是爹,你想想现在自己的心情,皇上也跟你是一样的呀!”
“……”徐冬儿有些茫然,“是这样的吗?”
“当然!”文淑妃说得坚定,“你要去告诉皇上,说那个宇文灵舞要害你们的孩子,请皇上来保护你!”
徐冬儿很听话,或者说,她很傻。
在经过了文君柔的那一番鼓动之后,第二天,她就真的站到了南书房的门前,然后高仰起头,用颤抖的声音故作坚定地道:“请禀报皇上,就说婕妤徐冬儿求见。”
“婕妤娘娘!”上前应声的是小常,“皇上在批奏章,这个时候是谁都不能打扰的。”
“你……”徐冬儿紧咬下唇,“公公,您都没有问皇上,又怎么知道她不见呢?”
“婕妤娘娘。”小常有些不耐烦,“不是奴才不去禀报,实在是皇上早有吩咐,阅奏章的时候绝对不可以有人打扰的。”
“如果是德妃娘娘来,你就不会拦了吧?”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到是堵得小常哑口无言。“我肚子里怀着皇上的骨肉,今天我想要见皇上,看谁敢拦!”
徐冬儿见皇上
这怕是她头一次这样大声地讲话,徐冬儿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在打着哆嗦,就连两旁扶着她的宫女都不得不担心地小声问:“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徐冬儿咬咬牙,突然放大嗓声,冲着南书房的大门叫道:“皇上!冬……婕妤徐冬儿求见!”
她本想说,冬儿求见。可是贵妃上次在梅林遇到的事却已传进耳里,她又能有多大的勇气去跟那个九五之尊来提自己的名字呢?
“进来吧!”很意外,孔轩说的是:“进来吧!”
徐冬儿挺了挺身,好像这样可以给自己勇气。
小常在前带路,缓缓推开南书房的大门。他看到,在徐冬儿跨入门槛的那一刻,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
小常暗笑,他心里清楚,这后宫里头唯一的主子住在凤舞轩。别看这女人挺着大肚子,但如若真的要皇上在孩子跟德妃之间选一个,他敢以命担保,皇上肯定选德妃。
行至殿中,徐冬儿正欲下拜,孔轩先声道:“身子不方便,就不必行礼了。”却是连头都未曾抬上一下。
不过徐冬儿并不介意,甚至是有些欣喜。在她看来,至少,皇上还是记得她身子不方便的。
“可有事?”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孔轩笔下未停,吸引他大半注意力的,还是眼前的奏章。
“冬儿……冬儿是想……嗯,冬儿是想说,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子!”一句话,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徐冬儿只觉一阵气短,要大喘几下方才缓得过来。
“回去吧!”终于抬首,却是道:“好生呆着,不要去乱听,乱想。”
“冬儿没有!”硬撑着勇气,抬头直视孔轩,竟一时间被那身明黄晃得退后两步。
孔轩无奈,放下手中朱笔,直视她,道:“谁撺掇你来的?淑妃?”
孩子也抵不过灵舞
“这……”不想他竟一语道破,徐冬儿的气势瞬间低落了一半。却还是不甘心,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再勉强道:“是冬儿自己想来,冬儿可以见不到皇上,可是不想连累未出世的孩子。皇上,这也是您的骨肉,难道您就能眼瞅着它被人害吗?”
“害?”孔轩激怒,呼地站起身来走向她。徐冬儿本还为以他是因听说有人要害孩子而生气,却不想,等人踱至面前,孔轩说的却是——“朕这辈子最讨厌受人威胁,就算你肚子里怀的是朕的骨肉,也不要以此来挑战朕的耐性。”随即抬手向门外一指——“出去!若再生事端,孩子生下之后,你将永远见不到他!”
徐冬儿失魂后退,孔轩的眼神让她生出恐惧,一时间又想起在靖宫的那日,缠绵过后,便是至命的冷漠。
若不是当时柯青拦着,怕是她这条命也留不到今天了吧!
徐冬儿暗自咬牙,怎也没想到自己看得比命还重的孩子,在他眼里却真的抵不过一个德妃。
看来文淑妃说得对,要想在这后宫生存,还真得各凭本事。
现在最主要的是得保住孩子,这才是她的命根,至于这个皇帝……再将幽怨的眼向他投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晚温柔至极的影子。
孔轩的怒气已然平缓,只长叹一声,半转过身:“过往的事朕可以不究,但不代表不存在。你该知道这孩子你是怎么得来的,若是还不知足,休怪朕无情了。”
无奈地挥挥手,像是想赶走徐冬儿,又像是在赶散自己心头的一团乱麻。
这一生活到现在,他从未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唯有这一件。
他明白,这悔意缘自灵舞,若是没有她,自己三宫六院,该是再正常不过的吧!但怎也没想到,自遇到了那个女子,竟会让他再亲近别人时会生出深深的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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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报
是啊!他们共经生死历尽磨难,一步一步走至今天,不易,所以才知珍惜。
不知不觉,嘴角泛起了一丝淡笑,徐冬儿自是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在转身离去时窥见了那难见的笑容,不由得为之失神。
“皇上!”忽地,有第三个声音扬起,众人扭头,原是孟子正站在南书房前。还是一袭白衣,透着檀香。一如那次为徐冬儿诊病,只冲她一恭身:“徐婕妤。”
她匆忙点头,再向屈膝孔轩,在宫女的搀扶下落荒而逃。出了屋子的那一刻是有些悲哀的,一个女人见了自己孩子的父亲,竟是要用逃的,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军报?”孔轩再没向徐冬儿看去一眼,只盯着孟子陌手里攥着的一份奏报,忽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今四方平定,南北各有大齐及双盛草原甘心附属,正东方靖国已然不复存在,按说,天下也该安生几年才是。只是……又向孟子陌望去,心中那种忽然生出的预感还是没有消退。
在旁人看来,孟子陌只是个医官,全权掌管太医院大小事务。可实际上,所有重要战报,以及散网在外的各处密探所送来的信函全都是直接送至他手。待他看过无异之后,才又经正常途径转往军机处。
一般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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