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走着,然后等着那人侧首。
当四目光汇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最后是他打破了沉默。
“忍足君,在想向日吗?”
即便是争吵过后的恋人,但是对方的突然远走应该会很难过。
然而,下一刻却是让他惊得手足无措。
他只来得及看到忍足跳下,走近。然后只感觉到他将他圈入怀中,接着是覆上他的唇。
苦涩的烟味让他忍不住皱了眉,心里同时不可抑制地泛起了心疼。
狂肆的吻中带着的是爆发的情愫,还有着一丝的绝望,让慈郎脑中一片的混乱。
终于放开,他看到他眼中那压抑着的浓烈。
忽然,某个画面从脑中闪过,他猛地推开忍足。
忍足看着他,他永远都能轻易地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确定你真的幸福了吗?”这句话中有着无尽的伤感,一句话让他心如撕裂般疼。
慈郎没有说话,他不敢多想,他怕自己会动摇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我催眠。
“我一直想看到的只是你的快乐——”大手抬起,像年少时拍着他卷发。笑容一如记忆中宠溺。
“回去吧!他应该正到处找着你。他受不了你离开这么久。”脸上是温柔的笑,他从来不吝啬表现。
慈郎想说些什么,但是喉间却像哽了什么似的无法说出单调的字眼。微颤着手转身,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努力克制着自己回头的冲动。门开了又关,阻断他们两人的世界。
这应该是他们的结局,但是为什么心里却是这么的痛?
对于慈郎来说,满了十八岁之后,就代表他有机会脱离那个家。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会很容易。然而他不得不承认,在迹部的帮助下,这件事似乎还没有经过他就被解决了。他当然也知道,这不会像表面那样简单。迹部为了这件事到底做了什么,他不得而知。只是在他一句“本大爷是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的”却让他如同箍上了沉重的枷锁。
他知道,脱离芥川家是一回事,但是他不想一辈子都这样依赖着迹部。还有一个学期就毕业了,毕业之前,他或许还可以用存下来的钱应付。但对他来说,大学的学费他没有着落。何况还需要生活费。所以他瞒着迹部,找了一家冰饮店打工,同时也尝试着帮一些小出版社画些要价很低的插图,但是只有一家破得要命的出版社愿意要,不过这也足够让他高兴半天了。
虽说在上课和部活后剩余的时间少得可怜,但是他还是会为了这微薄的薪水而小小地雀跃着。
第一次拿到薪水,他的眼角都泛起了愉悦。
“迹部,我请你吃东西好不好?”小心地拉着迹部,他看到迹部低着头看着他。
“今天很高兴?”轻轻地说出这个,迹部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他看得出?但是看到迹部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他有些心虚,他发现了什么吗?
迹部率先迈在步子,往前起着,没有拉上他。
慈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微微地动了动,有些紧张。
“你不是说请本大爷吃东西吗?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迹部带着不悦的声音传来,慈郎立刻小跑地跟上。
“本大爷可没太多时间,快点吃完,你就回宿舍睡觉!”猛地拉起慈郎的手,迹部没理会慈郎的讶异,继续走着。
今天的迹部有些奇怪,但是慈郎却首先要声明。
“迹部,我只能请你吃拉面。”很小声的声音让迹部停了一下,接着又迈开了步子。
“罗嗦!”
慈郎总觉得迹部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他居然没说什么?看着迹部的侧脸,慈郎满脑的不解,他真的知道他偷偷去打工了吗?
某个不经意的一瞥,他看到了一个靠在树边的蓝色身影。一如以往的孤单,虽然嘴上挂着是邪魅温柔的笑,但是却看得出其中的伤痛和落寞。不期然地和那深邃的蓝眸对个正着,慈郎只有赶紧移开,害怕被那带着温柔的蓝色卷席。
“怎么了?”迹部回头,看了看他,问着。
“没什么。”靠近,慈郎加紧握着迹部的力道,只是怕动摇建立的决心。
迹部的漂亮的凤眼看了一眼慈郎的靠近,抿了唇一秒,但随即没再说什么。
迹部送他回宿舍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但是慈郎却上扬了唇角的弧度。想起刚刚迹部在一间又小又挤的面店板着脸吃下一碗他认为食不下咽的拉面,让老板好几次都来关照是不是拉面有什么问题,慈郎脸上都是笑意。这些街边的拉面店面根本入不了他大少爷的眼,但是他却居然没有任何一句抱怨,还把整碗面吃光。
“很高兴?”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慈郎,迹部到现在还忘不了刚刚人挤人的狭小的空间中的热气腾腾,但是每回在抱怨溢到嘴边时看到慈郎开心的笑脸,他就只好咽回去。
慈郎难得故意地点点头,迹部刚刚真的很好笑。
“敢笑本大爷?”迹部才说完这句,就拉过慈郎,狠狠地吻上了他。
慈郎才想抗议,却让迹部有机可乘,最后他是在气喘吁吁下被放开。
“看你还敢不敢再笑了。”得意地搂着脸上泛着微红的慈郎,迹部的脸上不可掩饰的笑意。
慈郎好不容易才顺了气,有着生气地盯了迹部一眼,但是却看到迹部的笑容,很温柔,卸下了他的骄傲的笑容。
心愣了愣。猛地推开迹部。
“我回宿舍了!”连忙抛下一句,慈郎往里冲。
“等等。”慈郎突地被迹部拉住,不解地回头。
迹部修长的指划上他的眼下,“今晚乖乖地给本大爷去睡觉,知不知道!”
很霸道的语气,却让慈郎一僵,他果敢知道了——
但是他却没说什么,他是默许了吗?
“再让本大爷看到你的黑眼圈就别怪本大爷不客气了。”一样的狂得可以的话,其间慈郎吃得出在意。
2006…6…29 16:17 回复
莹莹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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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楼
心不可抑制地慌了,只有愣愣地看着迹部。
“还不去睡觉!”迹部轻喝,慈郎只有转身逃似地跑开。
迹部景吾,这就是他的幸福了吧!
这天晚上,慈郎结束了冷饮店工作,住学校走去。
困意终于按捺不住地成席卷之势,慈郎几乎是摇摇晃晃地在街上走着,身边经过的三三两两的路人,总会对他投以讶异的目光,但是慈郎去没多理会,昨晚熬夜赶了一套插图,一整天他都是昏昏欲睡,在班上睡了不少,部活也快被他睡过去了,但是依旧没什么效果,本来迹部是将他赶回宿舍睡觉,不让他来上班的。但是他等迹部走开就偷偷跑出来。
摇摇晃晃的身体下一刻却落入了一个不会忘记的怀抱。
混着烟草味的淡淡薄荷气味的怀抱,他记得属于他。
“没事吧?”不同于迹部的责斥,他发现忍足永远都是温柔得让人心酸。
“没事。”睡意消了一些,慈郎推开忍足,却不想对上他的眼睛。
“回学校吗?”不变和低沉的声线让人有安心的感觉。慈郎的心却微微地抽痛。
“嗯。”慈郎应着,眼皮沉重得让他难以抵制睡意的侵袭。
忍足好像看出他的困意。慈郎感到忍足的手轻轻的抚上他的卷发,低低的笑声在他的头顶传来。
“我背你回去吧。”慈郎听到忍足这么说。
连连地摇头,慈郎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忍足,是从小时候就没变过的笑容,以前他一犯困,他就会这么提议,眼中总是会有这种无奈的宠溺。
“我可不想你摇摇晃晃地走回去,这不是车都不多见的小镇,你这样回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忍足说着,就已经在慈郎面前微微蹲下。
看着忍足比年少时宽阔了许多的背,慈郎有些挣扎,他担心他会再一次恋上这种安稳,在忍足背上的时光到现在他依旧无法淡忘。
“慈郎,上来吧。”很轻很柔的声音,有点让他回到在小镇上的日子。
不由自主地爬上他的背,却在那一刻后悔了。这样,他如何忘记。
在忍足的背上,慈郎的心变得很酸。忍足的脚步很稳,一如当年的刻意放缓的步子,为的是让他熟睡。
一切都好像以前,只不过没有了当年的欢乐,他们之间无法再像以往那样分享着彼此的快乐了,现在的他们,只有远远的看着。
“侑士——对不起——”一个错过,现在他们已经无法回头。
“傻慈郎——”忍足低低地说着,“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慈郎忍不住湿了眼眶,将脸埋在忍足的肩上,强忍着心中的痛。
他只要他幸福,但是这幸福是他要的吗——
那一夜,一道不长的路他们走了很久,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拥有的——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男孩背着另一个,静静地走着,追忆着一些逝去的事——
长长的影子相互重叠着,却明知被隔得很远。
夜幕下东京亮着的是不灭的绚烂,同样有着让人心碎的故事与无奈,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接近告别的仪式。
只是,真的没有吗?可否有人注意到另一抹孤单的背影——
慈郎知道,他不能回头,和忍足注定隔了很远。错过便是错过,不可能挽回了。
远远的望着都会引来心痛,他只有移开目光。阳光很灿烂,照在他的脸上,很暖和,但是传不到他的心里。
在梦中,前方模糊的身影,落寞地站着,将他的心一点点地撕碎。或许,温暖的阳光原本就在十二岁的时候消逝,他再也找不回原来的快乐和温暖。
再次遇到忍足的时候,他以为他可以再次追逐到,但是却错过。
梦中的冰冷扑天盖地往现实中进攻,他无法去抵御,只有忍受。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梦魇的纠缠让他无法睁开眼睛看清是谁给他这如救命稻草的温度,是侑士还是——迹部?
一股似乎已被深印在内心的气息窜入鼻间,是玫瑰香气,还是那让他安心的属于侑士的味道?疲惫不堪的他已经无法辨别——
喉间隐隐约约去卡着某一个名字,但是却无法叫出那音节——
挣扎已经让他无力承受这种煎熬。昨晚,他已经和忍足告别——也告诉过自己,要忘了——
那么就忘了吧!
对不起,侑士——
在梦中一遍遍地说着,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慈郎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
像少了些什么,但是却说不出什么。空气中飘着淡不可闻的某种气息,但是他还是来不及抓住最后的消散,只有任由它被空气冲得无影无踪——
环抱着自己变得冰冷的手臂,是谁?到底是谁,在梦中拥他入怀,却是选择无声无息地离开。
迹部吗?但是他却是从来都会霸道地让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他——
还是忍足?
心轻轻地颤动着,宛若低低地哭泣——
这几天迹部似乎很忙。网球部,学生会的事似乎永远没有完的时候,课都比较少来。据说他来的时候,他通常都是在睡觉,而他没像以往一样毫不客气地用厚厚的书拍醒他。
“迹部会长要去作交换生去法国了?不是就只剩下一个学期了吗?”
“迹部学长这次去了就不会回来了,会在那边念大学吧!”
“部长怎么决定得这么突然?听说还是部长自己要求的?”
很突然的,这来自学校各处的传言就如大火般在冰帝炸开了锅,还有人特地跑来问他。
慈郎只是愣愣地看着问着追问的学妹们,不太能消化这个消息。
他只是刚刚走进网球部,就有好几个人涌到他身边,同样问着他这件事。
对于所有问题,他似乎只有摇头的份,一切,他都一无所知。
“慈郎,今天部长刚刚走,他真的去法国吗?你真的不知道吗?”别人是狐疑的表情,而慈郎只有茫然。
“慈郎,你还是去问问他吧。”忍足的声音却是同时响起,没有表情,但是眼神却有着慈郎看不清的东西。他心里却有了模糊的认知。
脚步停在原地,没有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人都在看着的,似乎都在等着他的举动。
慈郎的心是空的,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忍足。
突然,转身,向着校门口的方向跑去。
那挺拔的身影在前面,慈郎跑着,一点一点拉近距离。
直到拉住。
迹部回头,看着跑着喘着气的慈郎,脸上是高傲,还有着淡漠——
“什么事?”语气一如既往的高傲,却是少了一些什么。
慈郎在抬头的一刻却被这神情和语气让得原本连自己都不知道想说什么的杂乱全数清空。
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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