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卢修斯?”斯内普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身边这个像是在唱圣诞节赞美诗似地嘴里一套一套的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的别扭的小鬼。
“你不会理解的。”落寞颓废的青年落寞颓废的说。
“你要用地精的语言说吗,混蛋小子,说说看啊,能不能理解是我的事。”可怜的教授仅有的一点耐心终于耗尽了,今天的倒霉事够多的了,他可没空陪这家伙继续发疯!
“……”
“……我看到了,西弗勒斯,我看到了他们是怎么对待那些麻瓜的。”短暂的沉默后,卢修斯终于痛苦的开口了。“就在那个村子里,塞尔温只用一个咒语就杀掉了那个女人,他杀死她就像是,就像是杀掉林中的一只母鹿。而那个女人,她与别的麻瓜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就是一个平常的母亲,和往常一样走在街上,她身边甚至还有一个小女孩,是她的孩子。但是毫无征兆的,也没有任何原因,塞尔温杀死了她,据说,这样做,只是为了取乐!
你可以想象吗,西弗勒斯,在他们眼里,麻瓜、哑炮都不算是人,跟野兔、仓鼠或是、或是鼻涕虫一个样,跟可以狩猎的野兽一个样,跟你所有的魔药材料一个样,可以毫无顾忌的猎杀。那个女人的女儿,那个小姑娘惊恐和悲伤的哭喊到现在还萦绕耳旁。
西弗勒斯,我不能认同,他们的做法我无法认同。那至少是一个人,和我们一样有情感的、有思想的人。我不是不能见血的圣徒!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我这双手还是挂着几条人命。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们都是我的敌人,和我有权益牵涉的人,我杀他们心安理得,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西弗勒斯,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生命低贱的如同草芥了呢?”
斯内普低声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是不是在上一世卢修斯也有这样的迷茫,又是怎样排解开的呢?不过现在想来,卢修斯从来也谈不上是一个忠诚的食死徒,而那真的如同他自己所承认的只因为所谓的利益驱使吗?
“老实说,卢修斯,真羡慕你真么年轻就认识我了,看看,我还得随时对你进行心理建设。好吧,我的朋友,You have just invented a new form of torture。你的确发明了一种折磨人的新手段,——让我做你的私人心里咨询师是个不错的主意。”斯内普调侃着说,但随后他又沉默了。
“可我恐怕得遗憾的告诉你,卢修斯,这是每一个我们这类人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从一开始时的迷茫到随后的习惯,这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也是必须战胜的东西,而最关键的则是,当你身在修罗场时,也必须坚持自己的初衷!卢修斯,你必须坚持走下去!因为你已经踏上了这条银绿色的荆棘路,如果迷失其中,那你只能做一个懦夫,而你不会,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如果我们一定要责怪谁,就怨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时代吧,套用宾斯教授在魔法史上说过的古精灵语来讲就是‘呜呼哀哉,逢时不祥——’”说道这里,斯内普举头望向繁星闪烁的夜空,浅浅的笑了。
“很不幸,卢修斯,你生活在这个枭雄乱世之年,这样的年代,It takes a strong man to save himself; and a great man to save another。坚强的人只能救赎自己,伟大的人才能拯救他人。这一切,究其原因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本来可以做你的马尔福少主,而老阿布拉克萨斯为伏地魔所做的一切足以福泽后世,让你一生无忧。可你呢,却选择要做一个能够拯救他人的人,卢修斯,这是你的选择,所以,不要踌躇不前,勇敢的走下去,不管多么痛苦,忍耐它,适应它。一切只因为你还在途中,而最终一定会到达彼岸。我始终认为,敬仰天上的神明,热爱自己的女人,坚持自己的信念,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敬仰天上的神明,热爱自己的女人,坚持自己的信念……”卢修斯喃喃的重复着斯内普的话,“那么,西弗勒斯,如果我热爱的不是一个女人,那该怎么办呢?”他突然抬起头来,热切的盯着斯内普,那双冰蓝的眼睛却如梦中的奥茨国,蓝得透彻而惊心动魄。斯内普呼吸急促起来,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卢修斯猝不及防的抓住斯内普的一只手,双手捧住它放在自己胸口。
“我想做的就是这个!你知道吧,西弗勒斯,就像现在这样握住你的手。……可这对我们来说,怎么这么难呢?”卢修斯痛苦却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眸。“西弗勒斯,比起救赎他人,我更想救赎的是你,你很清楚,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不想做什么伟大的人,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是这种人就已经足够了。你的方向就是我的方向,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I can’t carry it for you; but I can carryyou!我不能替你背负它,但我却可以背负你!”
斯内普仿佛被人定在原地那样,一动不动,他无法呼吸了,甚至不得不运用起大脑封闭术才能控制住内心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澎湃的狂澜。
“今天下午,有人说你们那里有一场战斗,而且伤亡惨重。我当时就觉得被懵住了,我问了所有能见到的和你同去的人,但他们都没见过你。那时的感觉你能想象吗,西弗,好像被人抽去了魂魄一样。没有办法,我一点也没有办法,如果你不在,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斯内普震惊的看着卢修斯,宁愿死的人是我,多熟悉的一句话,是他曾经对邓不列多说过的话,失去了挚爱的那种生不如死的锥心之痛,你们,可曾经历过?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呀,你这小鬼。看看你脸上的上的伤口。”卢修斯的手轻轻的拂过虽然已经结痂却依旧狞狰的伤口,“它差点毁了这双迷人的眼睛。你让我怎么能够放任你出生入死然后直到倒下生命终结也听不到我早该出口的那句话,而我,却带着永远的遗憾和一生的悲伤跟那个秘密一起埋入坟墓!不,我不要这样,我——”
“不许说出来。”斯内普惊恐的拔高了音调,将卢修斯的告白生生堵在口中。
“记住,该死的你永远给我记住,你生命中的女人是纳西莎!你要用你的灵魂去热爱和守护的人也是纳西莎!放弃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混蛋,难道三年了,还不足以让你清醒过来吗?求你,我求你,清醒一点吧,卢修斯,趁现在还不算晚!”说完他用力的挣脱出卢修斯的手,转身就走。
“站住!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正如你所说,现在是战争年代,可乱世里的爱情比和平年代里往往来的更为纯粹,我根本无暇他顾!
刚刚的,就在今天下午,我才明白你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西弗勒斯,晚了,已经晚了!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西弗勒斯,因为你可以选择爱或不爱我。而我只能选择爱或更爱你。”
斯内普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卢修斯最后的话语里传递出来的浓重的悲凉水一般迎面扑来将他从顶心洗至足踵,他害怕没法操控自己,他害怕流露出任何不切实际的妄想,所以,他,只是离开了那个河边。像是真的如同卢修斯所说的那样在逃避什么,究竟是逃避什么呢?斯内普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镜中人?梦中人?
他厌恶斯内普,却又情不自禁的欣赏他,就像一面镜子,就像时常会出现的模糊不清的梦境,就像——想要从他身上去看纯真年代的自己。
两个男人从虚空中突然现身,在月光映照的窄巷里相隔几米。他们一动不动地站立了一秒钟,用魔杖指着对方的胸口。接着,两人互相认了出来,便把魔杖塞进斗篷下面,朝同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有什么新消息么?”两人中个子稍高的那人问道。
“情况恐怕不妙,他很震怒,对于我们上次的任务。”西弗勒斯。斯内普答道。
小道的左边满是错节缠绕的低矮荆棘,右边是一排高高的树篱,整洁的像刚修理过的指甲。
这两个男人长长的斗篷随着前进的步伐拍打在他们的脚踝四周。
“看起来我有点晚了”,亚克斯力说道,他愚钝的面容在透过悬垂的树枝撒下的斑驳月光中忽隐忽现。“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一点。但你听上去到不是很担心?”
斯内普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解释更多。
他们离开小路向右拐进了一条宽阔的车道。那高高的树篱弯曲着向一旁闪开,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壮丽的锻铁大门挡住他们的路。谁也没有停下脚步:两个人都沉默的以一种特殊的敬礼方式举起他们的左臂,接着径直的穿过了去,似乎那黑色的金属仅仅只是烟雾。
紫杉木的篱笆隐去了两个人的行走的声音。
安静的人们挤满了整个客厅,坐在一个华丽长桌旁。精致的大理石壁炉架下方燃烧的火焰散发出微弱的光,壁炉上摆了一面镀金的铜镜。
斯内普和亚克斯力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当他们眼睛适应了这昏暗的环境时,他们被这幅景象里最奇异的场面吸引住了:一个显然没有知觉的人,头朝下地悬浮在桌子上方,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吊着一样缓缓转动,人影投射在镜子和磨光的桌子表面。
在这种倍受煎熬的景象下所有的人都没有敢抬起头。
“亚克斯力,斯内普,”桌子的一头传来一个悠扬的声音。“你们来得可真巧啊。”
说话的人坐在火焰的前方,他那太过于苍白的肤色使得他看上去蒙了一层蜡一般的光。
“西弗勒斯,这边来,”伏地魔说,招呼斯内普到紧挨着自己右边的位子上坐下。“亚克斯力你挨着多罗霍夫。”
巨蛇缓缓爬上伏地魔的椅子,一点点向上移动,长长的身子似乎没有尽头,斯内普重生后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到纳吉尼,他忍不住悄悄的颤抖,然后打起精神清空大脑中盘亘的恐惧,纳吉尼盘伏在伏地魔的肩头,垂直瞳孔的眼睛眨也不眨。伏地魔用他细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它。
“上次的任务完成的很不错,是不是,安东尼?”伏地魔轻轻的站起来,移到安东尼。 多罗霍夫身后。“很不错的——完败!十七个人出去,只回来了七个,所谓的任务呢?洛克代尔桥到现在还在完整无缺的立在那里,哦,不,也不能说它是完整无缺,至少,它还被炸掉了一个桥墩,是不是?哈,损失是10个人,就只为了这一个桥墩?”
安东尼开始打颤,“对不起,主人,这是我的失误。但是,凤凰社……”
“凤凰社?说到这里,我倒要问问你,安东尼,是什么时候,你喜欢把自己的任务计划广而告之了呢?”
安东尼现在不止是哆嗦了,他像是正处于酷暑一样满头大汗;并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额头。
“对不起,主人。”
“对不起?你就只会跟我说这个吗?”伏地魔的声音尖利起来。“钻心剜骨Cruciatus Curse——”
安东尼嚎叫了一声从他的座椅上滑落下来,瘫在了地板上,痛苦的哼哼。
“怎么,还不够享受?那么再来一个怎么样?钻心剜骨——”紧接着又有一道钻心咒射了过去。杀猪般的嚎叫在这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哦,安东尼,你打扰到大家了。”伏地魔轻悠悠的说,“还是你还想要第三个?”说着,第三道红光向他,然后又补上了一道静音咒。
“我们不需要没有用的人,我们必须随时剔除掉那些糟粕保持我们的强大。从现在开始,安东尼的位置交给你了,西弗勒斯。”
“……”
“女士们先生们,不如让我们看看这次行动失败的罪魁祸首吧。”伏地魔突然兴高采烈的说道。他扬起魔杖,对准了悬挂于桌子上方的躯体,然后轻弹了一下。那个身体呻吟着活了过来,开始试图挣脱在他身上的无形的禁锢。
“我们的客人,本吉·芬威克(原著中凤凰社早期成员,死于食死徒围攻)?”伏地魔开心的说。 “就是你把我们的计划透露给邓不列多的是吗?”伏地魔环顾了一下四周坐着的食死徒,被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看到的人都慌忙的低下头。
“我们中的一些人,我很怀疑他们那种生物的头盖骨里如果会有大脑;那真是有如奇迹一般。所谓的密谋如果被人听到那还能称为密谋吗?你们以为每次任务的集会都是开心俱乐部吗?”
“好吧,芬威克先生,你总得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些代价。”
那个面目全非的伤者用他嘶哑的声音开了口:“快些杀了我。”
斯内普抬起眼睛看着那张倒挂的脸。现在所有的食死徒也开始看着这个俘虏,就好像他们被允许表现出好奇似的。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