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看着那双熟悉的灰蓝色眼眸默不作声。一阵沉默后,卢修斯听见那人用一种罕见的飘渺的声线回应道:“well。好。”
“这是1898年的拉菲波尔多。”卢修斯用变形术弄出两个大肚高脚杯,倒出一些红酒慢慢摇晃。“给,刚才辛苦了,谢谢你的帮忙。”
“恩。”斯内普接过卢修斯递来的酒杯,低下头。
“我总是把这里弄得很乱,”暗影中的卢修斯露出了微笑,“最后的最后也还是你在清理,西弗。虽然是你学长,但有时候总会有一种是你在照顾我错位感。”
“……”
“……我不在的话,你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呢?”灰蓝色的眼眸迎上那双黑色的,那视线里传来的炙热的温度让斯内普禁不住想要躲闪开去。
“你不在的话……你不在的话……”斯内普深情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黑色的眼睛一片汪洋。原本清冷的声音此刻饱和了感情而略显沙哑。“你不在的话,我就可以过上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了,笨蛋!这里很快又会住进新的房客,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比他的前任更加邋遢了,所以,为了我崭新的生活,拜托、请你快些滚蛋吧!”
“天性薄凉的家伙!”卢修斯气鼓鼓的说。
斯内普别过脸去,眼神黯淡下来。
“很中肯的评价,朋友,cheers。”男孩咧开嘴笑了,端起酒杯。
“乒”的一声轻响,两个杯子碰在一起。
“虽然在同个宿舍一起住了三年,可现在想想看,我还真的不了解你,西弗勒斯。所以,在即将结束的时候,跟我说说你的事,好吗。”
“关于什么?”
“就是很私密的那种。”
“跟同学谈论我的私人问题,很不符合美学原理。”斯内普一脸严肃。
“西弗,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要去院长那里告你。”卢修斯伸出手指,做出小孩子不带某人玩时常用的不友好动作,矫情的撒了娇。
“好吧好吧,你想知道什么?恩……让我想想该说些什么?恩,四年级,四年级就有选修课了,而天文学和神奇生物学,这两门课时间是冲突的,我两个都想去上,这就陷入了一个两难论……”
“这样两难论就是跟我说也是无济于事的,还有其他的事情吧,就是很私人的那种。”卢修斯及时的打断他提示道。
“嗯……我比较怕火螃蟹,感觉油光光的”斯内普思索了一会,认真的回答。
“你搞什么呀……”卢修斯气哼哼的端起酒杯跑到一边了。
“呵呵呵呵……”斯内普看着小白鼬炸毛的样子,恶趣味的笑了。
沉默了半响后,某人盯住手中的酒杯,轻悠悠的说:“跟你一起,很快乐,卢修斯,不会感到厌倦,但……仅此而已……在没有发现自己真心的时候,把你弄不明白的一些人和事都当作一种神秘魅力来看,误认为自己已经爱上了他们,那我能说你什么呢,令人遗憾的男人么?纳西莎是个好女孩。卢修斯,珍惜你手里已经握住的一切。我……我一直祈祷你能有一个完美的人生。”斯内普的声音渐渐的低下去了。
房间里又陷入了寂静。
“谢谢你,我的朋友。”卢修斯对着斯内普端起了酒杯,一口气喝干了里面的红酒。
斯内普看着他,也干掉了他的杯中之物。
就这样,当那瓶年份不俗的高档红酒即将见底的时候,卢修斯不得不拖着不省人事的斯内普爬到他的床上。
“什么人啊……这种水平还要逞强……”
“吁……”卢修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收拾了一天也不去洗澡……”他嘟嘟囔囔的抱怨。
可同时,他又忍不住靠近斯内普吸取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一种带着果酒味道的淡香。
卢修斯看着闭着眼睛昏睡的斯内普,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变得嫣红的,嘴唇也娇艳欲滴,仿佛刚才的那些酒的颜色全部晕染到他的肌肤上,让人着迷。
卢修斯想起第一次斯内普喝醉的时候,也是这样被放倒在床上,他在他的额头印下他们之间的那个唯一的吻,他还记得他肌肤的触感,滑腻温润。想到这里,卢修斯低头看了睡在床上的斯内普,臆想着满园春。色,慢慢俯下身子,靠近近在咫尺的爱人。
当那个象牙白色的面孔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卢修斯发现斯内普的眼睛突然挣开了,这让可怜的铂金男孩吓了一跳,他仿佛被烫到一样腾的站了起来,本。能转身逃走,却感觉自己被人扯住了。卢修斯缓缓的扭过头去,他看见斯内普一只手撑住身子,另一支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因为饮酒的缘故,他目色迷离,蒙着一层明亮的水光,空濛潋滟的漆黑眼眸,是那般的勾魂摄魄。卢修斯完全被吸引住了,他试图从那双黝黑深邃的美瞳中寻找一丝理智,这算是邀请吗?斯内普现在是清醒的还是……
“不要走——”斯内普悄声说,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轻软,跟平时低沉的嗓音有些不同。但卢修斯没有功夫管这些,他被这句话弄的晕头转向,此时就算是斯内普说让他去死,他怀疑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拿起魔杖给自己一个阿瓦达索命。
他的目光描摹着他的眼睛,他的嘴,他衣领处露出来的那一小块肌肤。卢修斯感觉有些口有些干,他吞咽了一口唾液,大着胆子抬起手抚上他的脸颊,斯内普歪着头蹭了蹭他,像一只乖巧的猫。卢修斯感觉自己硬了起来,他冲动的靠近男孩……
可就在此时,斯内普突然双眼一闭,重重的躺倒在自己床上。
“西弗?喂——西弗勒斯!”卢修斯摇晃着他的心上人,不会是昏过去了吧?这个念头还没有闪过去,一阵轻微的鼾声响了起来。
“嘿嘿嘿嘿……”卢修斯楞了一会儿,笑着躺在斯内普身边,他摸了摸自己身下勃。起的硬物,无奈翻了个身,抱住了身边的男孩儿,看来今晚很难睡着了。
当朝阳将刺目的明亮光线射向斯莱特林的地窖时,斯内普狠狠的揉着自己的双眼想要睁开它们,他感到头疼欲裂,宿醉的感觉让他发誓再也不会碰那些烈酒了。
斯内普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这时,他看到压在他胸前的一只手臂,然后是旁边的铂金脑袋。
“啊——你怎么会在我床上?!”斯内普大叫着,一脚将卢修斯踹到地上。
“混蛋小鬼——”卢修斯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刚刚合上眼,没睡多久,就觉得身上一阵巨痛的被踢下床。
他迷迷糊糊的攀附着边桌想要站起来:“是你昨晚喝醉的时候,先抱的我!”
“怎么可能?”斯内普愤恨的瞪他,把被子堆到自己身上,偷偷的摸了一下胸前围着的布条,感谢上帝,它还在。
“当然,是你拉着我的手,还说不要走开。”卢修斯急急忙忙的撇清自己。
斯内普愣住了,过了一会,后知后觉的某人恍惚回忆起昨天的某些片段,也许、大概、可能,卢修斯说的是真的。
“恩……那个,天,竟然让我对你做出这种事。”斯内普上下打量着卢修斯,那意思好像在说就是抱只瑞典短鼻龙都比抱你强。“怎么说来着,酒精的力量还真是可怕!”斯内普若有所思的总结道,真心诚意的痛心疾首。
“……!!!”铂金男孩彻底无语了。
某人淡定的走到卢修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对不起,卢修斯,别介意,我不太习惯跟别人一起睡,还有,我不会告诉纳西莎你贞洁不保的。”
“喂!谁贞洁不保啦……”
“咦?难道你没有贞洁可保?”斯内普一脸惊讶的问。
“你——”
在一起去礼堂吃过早餐之后,斯内普将卢修斯的梳洗用具等一些零碎放到他的包里,递了过去。
“那么,我要走了。”卢修斯静静的望着黑发男孩儿。
“一路顺风,我的朋友,一路顺风。”男孩也静静的看着他。
然后,卢修斯没有留恋的转身离去,关上了房门。
年轻的铂金少年没有回头,当然也没有看见有人在他离开后又悄悄的打开了房门,一双乌黑的眼睛,一直追随着目送他渐行渐远……
他看到卢修斯低着头拖着他大大的箱子走在斯莱特林的地窖里,在快要跨出门廊时,却突然停了下来,慢慢的蹲下身子缩成一团,将头埋入膝盖,肩膀不停的抖动,发出闷声的呜咽,偶尔遗漏下来的一两声抽吸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道里。很长一段时间后,那脱下校袍的白衣少年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看到他用力的擦了眼泪,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直到那人的身影在也看不见了,斯内普终于缓缓的关上了房门。原本放满卢修斯的东西的书柜,床位,现在空无一物,斯内普勾起一抹笑容,他将昨天喝剩的酒倒进杯子里,低声自语:“真是小孩子,等做了食死徒之后不是还可以再见的吗?”可心里却铅锤一样沉重,让他难以呼吸。“果然……果然,日久生情不是只有中国人才懂的谚语啊。”斯内普转过头,望向窗外。
三年
很好,一击毙命。
霍格莫德明显的变得冷清了。
今年的冬天好像来的特别早,店铺前门庭冷落,街上行人寥寥,四处是肮脏泥泞的积雪,一派萧条破败的景象。
许多店铺都已经用木板封了店,而与之相对的几家专营黑魔法的商店却大模大样的冒了出来。霍格华兹的学生已经被禁止再来这里了,原本祥和的巫师村落现在遍布危险。
许多衣衫褴褛的人蜷缩在店铺门口,试图躲避刺骨的寒风。斯内普听到他们不住的对寥寥无几的行人呻吟着,一面乞讨,一面强调着自己是个真正的巫师。其中一个人的眼睛上还缠着血迹斑斑的绷带。
斯内普正跟一些食死徒混在一起,他们几乎把他看做是自己这边的一员,并毫不怀疑他一毕业就会跟随黑魔头成为一名真正的食死徒。
“斯内普,你个性太闷了,你得学着寻找一些乐趣。”一个名叫加格森(原著中食死徒成员)的家伙对斯内普说。“像你这样的年龄就阴沉沉的这怎么让人受得了……”
这时,一个小乞丐突然拦住了他,他伸着脏兮兮的手,向他讨要吃的。
“行行好,先生。”他不住的哀求。
加格森厌恶的将他的袍子从小乞丐手里拽出来,却看到一团黑乎乎的油渍被粘在上边。
“混蛋,我刚定制的衣服。”他一把把小乞丐推到在地,气愤的掏出魔杖,将一道魔鬼火焰射了过去。那个孩子不过6、7岁,他身上褴褛的破旧外套立刻被烧着了,小乞丐跳着脚高声惨叫,活像一个在沙滩上乱蹦的炸尾螺。
“哈哈……”食死徒们开心的围了上去,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日常消遣。
其它的乞丐们一看到他们,恨不得马上消失掉,他们用头巾遮住脸四散躲避。突然,那个缠着血绷带的男人一瘸一拐跑了过来,脱下身上长袍为那个孩子拍打,但是魔鬼火焰可不是一般的普通烈火,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扑灭它。那个孩子还在凄厉的嚎叫,缠绷带的男人发狂了一般的向他们跑来,他抓住安东宁·多洛霍夫(原著中食死徒成员)的衣领,大声质问:“我的孩子,”他吼道,音调很高,声音嘶哑:“我的孩子,你怎么对他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街道两旁的窗户上探出几张脸,而街上聚集的看热闹的行人则抓紧身上的长袍小跑着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另一名食死徒卢克伍德(原著中食死徒成员)掏出自己的魔杖指上那男人的头:“疯子!”他说,“粉身碎骨Curse——”
缠绷带的乞丐的身体被高高的抛向空中,砰的一声落在远处,他的脑浆和鲜血混合成红白相间的小河,食死徒们大笑着高声叫好。
斯内普面无表情,他眼神冰冷而空洞。
安东宁·多洛霍夫看到了斯内普,他是这群食死徒里的小头目。
“斯内普,别总是隔岸观火,”安东宁·多洛霍夫对他说。“你该尝试一下鲜血的刺激,新鲜的血液会有一种铁锈的味道,它能让你兴奋。你不能老是这样继续下去,小伙子,否则,即便是下次你遇见手无寸铁的麻瓜,你的魔杖也会因为找不到准头而射偏了方向。”他嘿嘿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嘴黄牙。
斯内普挑起一边的眉毛,斜睨了多洛霍夫一眼。他掏出魔杖,指向那个还在燃烧的小孩。那孩子已经无法大声叫喊了,但他还是徒劳的在地上剧烈的挣扎。
“阿瓦达索命Avada Kedavra——”斯内普面无表情说出咒语,那个小小的身体终于不再动了,他被索命咒击中了头部,但魔鬼焰火并没有停止燃烧,这种火在一切化为灰烬之前是不会停下的。
“很好,一击毙命。” 安东宁·多洛霍夫赞赏的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