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力量的波动也是一样的。
所以,那把彗蚀,应该就是望舒。
他陷入思考,从望舒似乎不认夙玉为主,到那个手拿望舒的男人,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了什么。
真想问一问,来确定猜想。
可惜当天晚上,他没有进入那个全是火的世界。
第二天如此。
之后亦是如此。
渐渐的,若非夙玉还是无法将望舒如臂指使,他当真要忘记了那个坚决说着“这是我的彗蚀”的男人。
那个说“好好珍惜它”的男人。
楚穗坐在水面上,有一搭没一搭撩着水。
彗蚀安静的躺在他怀里,然后就突然跳了起来。
寒气笼罩,楚穗制住它继续发飙,面色冰冷的站起身。银白头发的男人出现,楚穗一眼就认出他是用奇怪力量入侵别人梦境的妖怪。
“滚出去!”
实在厌恶别人的窥伺,楚穗放出冰雪。男人被冻伤,连忙离开——而当雾气消散,楚穗看见了一个黑发的少女。
面容清美,神态怡然,看着躺在他怀里的彗蚀,怔怔的。
“你是那个……我送你出去。”
不想说你是彗蚀的主人,楚穗皱着眉要把她送走。少女闻言像是惊觉,然后盯着他声音苦涩。
“你是望舒的主人?”
“不,我是彗蚀的主人。”
相似的对话,楚穗想起了那个少年,同样是双剑宿主,一个被承认了一个则没有,这孩子大概很伤心吧?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打算将彗蚀让给她。
少女深深的看着他,那种姿态让楚穗莫名想起很久以前,他为了逗常羲给她做了好玩的东西,然后又很破廉耻的抢来看妹妹扑在他腿上,也不哭,就那么看着他的那种表情。
……有种微妙的愉悦。
“我是楚穗。你叫什么名字?”
“夙玉。”
少女表情一正,然后她看到对面的男子微微笑开。
“记住,它的名字,是彗蚀。”
蓝色的长剑,流转着水一般的光芒。
在玄霄夙玉进入禁地的第三个月,望舒认主。
虽然总感觉夙玉和望舒之间与玄霄和羲和之间有所不同,不过所有人都选择无视——如果望舒不认主,那才是最糟糕的结果。
他们拒绝承认。
禁地之内,夙玉拿着长剑,见到玄霄时她只是说:“师兄,这是彗蚀。”
玄霄不由得皱眉,名字是可以随便改的么?只是看着夙玉认真的表情,想要出口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然后消失。
他没有说话。
而蓝白制服的少女抚摸着冰冷的剑身,神色里却没有丝毫喜悦。
【就这么让那个小女孩碰你的彗蚀?】
【嘛,毕竟若是望舒不认主的话,那群想成仙想疯了的人会真的发疯了吧。】
坐在茵茵绿草上,楚穗仰头看着天空,琼华派的环境不错,赏心悦目让人心情舒畅。所以对那晚签下的契约更加满意,他弯起嘴角。
【只是望舒认主而已,我可没有那么小气。】
【哼,明明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还非要刁难人家小姑娘,你好意思说。】
用夙玉的百分之十的灵力作为凭依,好方便活动在琼华而不会被驱赶。作为交换,他准许夙玉使用彗蚀——那时候,那个少女的表情,说不上好看。
不属于自己的剑,任谁拿着都不爽吧。
何况是那个外柔内刚,心思敏锐有着自己的骄傲的修道者。
【主神,皇来和混沌钟都在这个世界吧?】
当初和双剑一起掉落的还有皇来和藏有太一残魂的混沌钟,现在前两个已经找到了,只是后两个完全没有头绪。偏偏楚穗还因为彗蚀无法离开琼华所以自己也只能在琼华内部乱窜,完全不能去满世界寻找。楚穗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然后才能放开手脚拐带夙玉去找。
【都在。皇来琴的话,你可以朝北边走走看。】
【那混沌钟呢?】
【你猜啊。】
那就是不说了。
楚穗伸了个懒腰,回头看见夙玉走过来,脸色不太好,大概是看到他大咧咧的坐在那里连个遮掩都没有。
“晚上好。”
不过他倒是好心情的打着招呼,然后不意外的看到羲和的宿主,黑发少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随后挡在师妹面前——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唔,也是个警惕性高的人。
他淡定的冲夙玉点点头,身形化作水气消散。留下夙玉手握着发出微微蓝光的彗蚀,头疼的想该怎么解释。
还是实话实说吧。
实话实说这个选择不错,最起码楚穗后面出来就顺畅多了。
偶尔看看两只修炼,不过更多的时候一边去发呆,顺带和主神吵吵架之类的,日子不紧不慢的过去。
然后便是某日……已经和楚穗很熟的夙玉莫名开始走神,不仅走神,见到某人还会露出稍微紧张的神色。
啊,还有脸红。
那个某人是云天青,学名玄霁。
楚穗很好奇夙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毕竟是女孩子他不好开口。直到那天夙玉突然问起他一个问题,他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穗,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不经意一样的问话,楚穗愣了一下露出笑容。夙玉别扭的没有说话,不过脸颊微红让楚穗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夙玉……果然是女孩子啊。】
——喂你这么说是没把她当女孩子看么混蛋!
主神对这家伙已经是不想吐槽了。
完全不知道诸神内心活动的楚穗努力按捺想摸一摸夙玉头发的冲动,脸上的神情怀念而温柔。
“喜欢啊……我有过啊。”虽然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喜欢,还是执念。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努力摆出学术探讨姿态的少女,可眼神总有种可疑的漂移,说不出的可爱。楚穗弯起嘴角,思考了一下后回答她。
“是会让你想起来的时候,不由自主想要微笑的感觉吧。”
“唉?”
“总是会想起他,然后心情就会很好,注意力总是很奇怪的聚焦在他的身上。唔,夙玉你喜欢谁了呢?”
“!”
夙玉慌乱的摆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楚穗看着她努力摆正一张棺材脸,忍不住笑了出来,戳了下她的头。
“喜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确定心意,那么便大大方方的去说吧。”
“不知所谓。”
夙玉板着脸,走开了。
留下楚穗一个,仰头看着天空,好天气啊。
适合恋爱的好天气。
眨眼两年,楚穗终于找到可以拐骗夙玉妹子去北方的机会了。
话说这两年夙玉和云天青的发展高速,妹子虽然没有按着楚穗那个坑爹的意见直接告白,却也是若有若无的和云天青接触。向来滑头的云天青自然把握住机会,一颗红心向太阳,咳,夙玉。这年又是派中徒弟该去历练的日子了,主要人员有云天青夙玉以及一个电灯泡玄霄。
好吧其实掌门是不打算把双剑宿主放出去的,外面多危险啊,搞不好就人财两空。不过考虑到人总要经历才能成长,而且双剑合击也足以傲是很多人了,所以一边准了他们的历练,一边派重光悄悄跟在他们的后头。
【既然不放心干脆就别让他们出来好了。】
楚穗感叹着,不过他做的事情可一点都不符合他这句话。美美的睡上一觉,然后在主神无力的提醒下醒过来,正好卡在夙玉他们的历练完成正在考虑是继续还是回返的时候。完全不打招呼,他现出身来,然后一把拉住夙玉就朝北方飞去。
一系列动作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再加上他的速度极快,当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追不上那个拐带夙玉的家伙了。
“可恶!”
云天青神色焦躁,拳头捏得紧紧。玄霄则握紧羲和,隐隐有种呼应从北方传来。
那是望舒,不,彗蚀……
他们向着北方追去。
“楚穗!你做什么!”
被楚穗挟持,夙玉脸上出现焦虑,这样的不打招呼,师兄他们一定会担心的。楚穗没有回话,半闭着眼,感应着那时断时续的呼唤。
时断时续,所以也不得不随时改变着路线,楚穗抿紧嘴唇。
皇来,你在哪里呢?
找到皇来琴的时候,楚穗还看到了一个人。
红头发的男子,红瞳双角,无趣的戳着皇来。楚穗瞳孔一缩,认出来他是谁。
那个曾帮自己铸造双剑的男人!
可是那不是两个世界吗?难道这个人也没可以穿越空间?
没时间细想,那个男人已经发现了他,战意瞬间升腾,他注意到楚穗的目光聚焦在手中的琴上,眼睛一亮。
“想要?打败本座再说!”
打架吗?这个选择还不错。
楚穗把夙玉放到不会波及到的地方,随后拿着彗蚀,极其暴力的和那个红发男对殴起来。
一场对战,结果平手。
楚穗舒缓着呼吸,有些沮丧的问主神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废柴,主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好安抚说那只算是世界BOSS你打不过也正常。
然后那边红发男就自我介绍了。
重楼,魔界尊主。楚穗接过他丢过来的皇来琴,手指抚上是一连串低沉的音。
终于,又和你见面了……
心情大好,楚穗爱惜的将皇来琴收好。眼见那边的魔尊还意犹未尽想和他打一场,他赶忙把自己的疑问问出。
“你是不是会穿越空间的技能?”
“你怎么知道?”
这算是机密了,不过重楼完全没有“杀他灭口”的想法,而是大刺刺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楚穗笑了笑,他总算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曾经见过你。唔,准确来说,是未来的你。”
过去的我和未来的你见面,时间轴的问题……唔,难怪那家伙会说“那么,在时光的彼端再相遇吧”这种话,大概也是知道这个事情吧。
重楼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楚穗又和他聊了一会,两只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边两个相谈甚欢,那边琼华三人组(云天青,玄霄,重光)已经赶过来,二话不说先护着夙玉,然后对绑架犯,拿着彗蚀的楚穗要求归还财物。
楚穗和重楼都在对方眼里头看到极淡的鄙视。
同样的任性妄为,所以脑电波基本同频道,一句话刷屏中。
【笨蛋,有哪个会把到手的东西再交出去。】
主神冷哼一声吐出两只的心声。
【喂,主神,现在我要找的基本全了,你也告诉我混沌钟去哪了吧?我回头挑个好地方,让太一转生。】
【你找混沌钟就是为了让那个三足金乌转生?】
【对啊。】
总不会是贪图混沌钟吧?楚穗觉得自己还没有贪到这个地步。主神冷哼一声,告诉他可以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了。
【唉?那混沌钟……】
【如果只是为了那只三足金乌,那你完全不必在意了。混沌钟也还算有些灵智,到了这个世界后就让它的主人转生了。】
【什么?!】
【喏,就是那个玄霄。你认不出来也不奇怪,他都转生不知道几辈子了。气息早就被消磨掉了。你该不会以为你的灯火能会认一个凡人做主人吧?要不是他本身被混沌钟护着,还有个三足金乌的前辈子,那把纯阳属性的剑早就把他少的连渣都不剩了。】
原来如此。
楚穗深深的凝视着对面的少年,仔细感应,在那极热的气息下,也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已经很淡薄了。
那双黑色的眼眸,已经不是记忆中光辉灿烂的金色。
虽然性子倒是很像。
……却也只是像。
那是玄霄。
太一,早就死了。
就算转世,便也不是那个人了。
已经没有了想和琼华折腾的心情,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对着重光严肃的开口。
“既然灯火已经承认‘羲和‘之名,并认玄霄为主,那么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把彗蚀,我一定要带走。”
“双剑从天而降,莫不是落在你琼华门口,你们便要认为是自家自产自销?”
他挥袖,对面的重光无言以对。看着对方使用望舒一点反噬也没有,明白这大概是双剑的原主人找上来了。
只是双剑不可以分开,要是没了望舒,玄霄使用羲和遭遇反噬怎么办?
而且他们的计划……
看穿重光的担忧,楚穗淡定的抛去一块冰,其实那冰没什么,除了不会化,什么作用都没有。
“有这个在,玄霄便大可随意使用羲和。”
其实真正起作用的是混沌钟和玄霄的底子。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说好了。
至于飞升……他神色讥讽,琼华门下也就几个勉强够得上上界仙人的最底层,大部分弟子都是肉体凡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