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忽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随即道:“七少爷,七少爷!怎么了?怎么那么大的动静,是不是——”
“无碍,下去,碰到了凳子。”
“是,那七少爷早些休息。”说完,伙计退了出去,招呼人处理刚才偷袭的人。
在刚才脚步声响起的同时,屋子内刚才的异动已经没了,花满楼不由得一滞,只能倒回床上,想着刚才的话。
那些话,是梦靥还是真的——
花满楼可没想到如今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似乎一切从这件事开始,就发生了变化,他,不是能看见了,而是能知道那些东西的存在?花满楼不相信,打小,他就是和普通人一样,如今,也还是一样。
第二日醒来时,花满楼决定去找一个人。
来到那人府门前时,花满楼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上前,因为,他和这人可算不上是交好,某些方面来说,有旧仇。
“这位公子,可是来找我家老爷?”
“啊、正是。”花满楼抱拳道:“敢问小哥,你家老爷此刻可在府内?”
门口的家仆见花满楼一身华贵,切气质非凡,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少爷,便道:“公子,我家老爷不在,不过都是公子不忙,可进府内等候,约莫一刻,我家老爷就会回来了。”语罢,在前面带路,问道:“敢问公子姓名。”
“在下花满楼。”
跟着家仆进了银五寒的府邸,在厅内坐下,家仆便回到门口,招呼了一个小丫鬟来伺候花满楼。
银五寒,六扇门总捕头。
银五寒与金九龄可谓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在金九龄暴露了绣花大盗的身份之后,六扇门总捕的位置就空了下来,直到几个月后三司才让银五寒接管六扇门。
因此,花满楼与银五寒算不上交好。
银五寒从六扇门回到自己的府邸,门口的家仆上前,在身边说了几句,银五寒便眉头紧皱,寒着脸进了门。门口的家仆一脸纳闷,难不成自家老爷与那位花公子有什么过节,那他把人放进去,是不是错了?
来到厅前,银五寒见花满楼坐在厅内,冷哼了一声后道:“不知道花公子来我这里有何贵干,我们俩可算不上什么交情,若是进京拜访,在下可受不起。”
“银捕头,花某今日前来只为一事。”
“何事?”
“能否让我一见魏子云。”
大内侍卫,魏子云与陆小凤算是有缘,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决战紫禁之巅时,陆小凤曾得助于他,进入皇宫大内,事情结束后,两人结缘,如今——
既然是大内侍卫,对于定北王知道的一定比他们多。
“这条缎带,请你帮我交给魏子云,明日午时,云舒客栈。”
“嗯。”
“多谢。”花满楼颔首道谢,便离开去。花满楼向来不是一个自讨没趣的人,银五寒不会欢迎他,他自然不会多待。
花满楼是陆小凤的朋友,陆小凤让金九龄现出原形,银五寒不否认当初薛冰之死,金九龄之过,只是……过不去这道坎罢了。
望着手中的缎带,银五寒将东西收入袖中,低叹一声,向后院走去。
第13章 血玲珑(十三)
魏子云盯着自己手内的缎带,来到云舒客栈,刚踏进客栈的门,扫视一圈,视线落在客栈内的西北角。
花满楼。
同花满楼其实没有交情,如果要硬说交情,就是认识陆小凤,并且,江湖人都知道,花满楼身边必定跟着陆小凤,陆小凤一定会出现在花满楼身边,而且,如果要威胁陆小凤做什么事,花满楼就是陆小凤的软肋。
“花公子。”
“魏大人?”
花满楼侧耳道:“大人请坐。”已经肯定来人是魏子云,花满楼起身抬手示意魏子云坐下,魏子云也并未迂腐过谦之人,在花满楼抬手示意的同时已经入座。
能够从陆小凤那里拿到缎带,必定是交情匪浅之人,而眼前之人是花满楼,也并不是那么说不定,仿佛这缎带陆小凤就该给花满楼。魏子云问道:“花公子此番请魏某前来,想必是有事要说,不妨直言。”
花满楼想了想道:“定北王,如今可在京内?”
“王爷一直定居塞北,镇守一方,往年过年时还会回来,如今,确是少了,说是年纪大了,经不起舟车劳顿。”魏子云不知道花满楼为何会突然问起定北王的事情,但既然是陆小凤之友相问,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也无妨。
“那大人可能联系上定北王?”
“怕是不能,我职位不高,只是一个侍卫,要想与王府的人攀上交情是不大可能,不过——若是陆小凤那人,说不定,能够见到定北王。”
“为何?”
“因为曾经陆小凤救过皇上一次,皇上与陆小凤算得上是相交,王爷不买陆小凤的面子,也总是要买皇上的面子。”
但如今陆小凤不在京内,陆小凤一介布衣想要见到皇上,除非有特别的法子,不然怎么能见到深宫内的皇帝。花府的势力再大,也终究不过是江湖人和商人,即便是皇商,见到皇上的次数也不多。
该怎么才能见到皇上——
“若是要见皇上,我倒是有一个法子。”魏子云见花满楼皱眉,不由得想起与陆小凤在一起时,陆小凤口中时常提到的花满楼。
如今话中的人和眼前之人,总还是有些差别的。
“请大人直言。”
要见皇上,文武百官都需要上呈折子,才能觐见,至于花满楼这种,除非是皇上亲自召见,能够踏入皇宫的可能性着实不大。
自然,魏子云出的法子是让皇帝亲自召见花满楼。
“花公子,我就直说,这新提名的殿试前三甲,你可知道,皇上最中意谁?”
“自然是状元郎。”
“非也。”魏子云一脸高深道:“乃是一门父子三人皆是探花的小李探花是也。其实此人也并非是才学高过状元榜眼,只是皇上是性情中人,自然是与性情中人较为投缘,李探花尽管官位不高,但,谁都知道,深得皇上的偏爱,便是常常入宫觐见,陪皇上下棋。”
“嗯。”
的确,李寻欢并非池中之物,无论是朝堂还是武林。
“如果你能说通这人,入宫并非难事。”
“多谢。”
“哈哈,哪里的话,陆小凤的朋友就是我魏子云的朋友,今日一见花公子,果然比陆小凤口中的花满楼更让人觉着生命美好。”花满楼,是个不知不觉让你享受生命美好的人,即便是眼睛看不见,但他高兴时,你似乎能看到他的眼光闪烁,明亮非常。
魏子云既然说了是朋友,花满楼自然是认了这个朋友。
两人在客栈内小酌几杯后,魏子云有公务在身便先离开客栈,说是日后得再和陆小凤和上个三天三夜。
在魏子云离开后,花满楼回到房间内,拿出纸笔又写了一封信,是给陆小凤的。金陵那边尚未有陆小凤的消息传回来,但是这边,已经有定北王这条线索,一定不能放过,从京城到塞北,再快也需要七日的时间,今日——
提笔写完后,花满楼将信交由信鸽带出去,换了身衣裳,离开客栈,往京城内新添的李府内走去。
这一次,又是要欠下一个人情。
第14章 血玲珑(十四)
花满楼来到李寻欢府上时,正巧遇上李寻欢的轿子回来,掀开轿帘,一身红袍紫带的李寻欢从轿子内弯身走出来。李寻欢在翰林院本就做得算不上如鱼得水,只是,父命不可违,翰林院的侍读一职,也算是个交待。
抬头瞥见府门口站着的人,颀长玉立,手执折扇,玉带束发的除了花满楼还有谁?李寻欢愣了下,却是猜不出花满楼前来所为何事。
花满楼听见声响,微微侧脸的动作被李寻欢收入眼底,忍不住上前道:“花兄,为何不进府内等候?”
听见李寻欢的声音,花满楼拱手回道:“我也才来,没想到赶巧,你刚从翰林院回来。”
“进府再谈,外面站着不是说话的地方。”
花满楼点点头,和李寻欢一前一后进了府。李寻欢吩咐了小厮不需要伺候,便带着花满楼回了自己的书房,刚进去,带着花满楼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则是在花满楼旁边坐下。
“花兄前来,所为何事?”
“在下有一事相求。”
“哈哈,花满楼你这人……说吧,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你亲自上门,我倒是想听听。”其实花满楼不说,李寻欢也能猜到。能让花满楼如此着急,而且能够亲自上门的,除了花家的事,便是陆小凤的事,怕是连他自己的事情都不会这么着急。
花满楼面上一阵赧颜,还是道:“能否带我入宫一趟。”
“进宫?”
“对。”
“方便说是什么事吗?”李寻欢问道:“并非有意打探,只是花满楼你也知道,皇宫是重地,守卫森严,我也并不是时时都能进出自由,而且——”
“陆小凤与皇上有交情,此事事关陆小凤的性命,皇上也不会置之不理,皇上给我一个引荐信,给定北王的引荐信。”
“定北王?”
定北王朱堂早就已经定居塞北,近年来很少入京,而且,论辈分,还算是当今圣上的长辈,这花满楼和陆小凤为何还与定北王扯上了干系?难不成,他们在查的事情还牵扯到皇族?
李寻欢皱眉,这件事,可不好办了。
“若是为难,李兄也不必介怀,我再想其余的办法。”花满楼也知道此事有些为难,陆小凤与皇上有交情之时,天下人有几人能够知道,李寻欢的顾虑是对的,也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
若是此路行不通,只能请二哥帮忙找一下其余的关系。花满楼心里想着其余的路,没料到李寻欢会开口。
“倒也不是为难,也罢,明日我正巧受命要进宫,你便与我一同进宫。”
“多谢。”花满楼眼睛里忽然多出几分光彩,让李寻欢见了有些惊讶。花满楼的眼睛,果真是如同常人无异,只是,看不见了。
“客气。”李寻欢摆摆手,不甚在意,忽然道:“这府中也冷清得很,若是花兄没什么事,不如留下来一同用晚饭。”
“那就打扰了。”花满楼记下了这份人情,日后有机会,即便是赔上性命也得还上。
花满楼不曾想到,出身在官家的李寻欢府内的晚饭这么简单,简单的三个素菜和一个肉,一个汤,一碗米饭就没了。不过菜的味道倒是不错,十足的京城口味,花满楼来了这里快半月余,倒也习惯了这里的口味。
李寻欢见花满楼在夹菜时有些踌躇,暗骂自己的不细心。花满楼的鼻子和感觉再厉害也不能在陌生的环境里自如得如同家里,默默的将菜挪动了位置,放在花满楼方便的地方。
“是我疏忽了。”
“劳烦李兄了。”
两人在饭间只是偶尔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花满楼不曾提起要去找定北王做什么,李寻欢也不会问,两人谈的是诗词歌赋,论语周易。
“花兄,明日辰时一刻,我在宫门外等你。”
“嗯。”
李寻欢将花满楼送出府,花满楼自行回了客栈,刚回到客栈内,一直伺候的伙计说是有金陵来的信鸽。花满楼脸色一变,知道这肯定是陆小凤送来的,而且应该是几日前已经送出,怕是有什么线索。
回到屋内,花满楼拿出信,手指细细的在上面摸索起来,是陆小凤的笔迹没错。逐字逐句的摸下来,花满楼的脸色变了又变。
手里拿着信,花满楼坐在桌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少了个干净。
金不笑这条线索……全断了。
花满楼如今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全部押在定北王这一条线索上面,只希望这条线索能够继续追查下去。花满楼热爱生命,所以并不想这样死去,因为这样的死亡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要死,为了朋友,为了家人,那死亡也不足畏惧。
金陵,入夜,笙歌起。
河面上的花船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又游湖,琵琶声不绝,琴瑟之音丝丝入耳,婉转的歌喉让正在花船甲板上喝酒的陆小凤露出一个笑容。
这种生活,真是享受。
信已经送出近十日,花满楼应该收到了。陆小凤自那日玉烟身亡后,便在成了逃犯,那日,秦淮楼所有的人都看着陆小凤进了玉烟的房间,但却不见陆小凤出来,玉烟惨死闺房,陆小凤便成了杀人凶手。
陆小凤在屋顶看着满城张贴的告示,忍不住摸摸自己的两撇胡子,摇头想:真的不像,他陆小凤哪有那么丑,明明如此的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现在陆小凤在的花船里是秦淮楼的新晋花魁,模样漂亮楚楚可怜,一双秋水眼,含羞带怯时,不知多少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一掷千金也只为了美人一笑。
陆小凤喜欢美人,但眼下,美人却引不起陆小凤的兴趣,因为——
快过去十日,他依旧找不到线索。玉烟那日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让陆小凤想了十日也没想出来,期间还曾经潜入玉烟生前的房间里翻找线索,却还是一无所获。
但,今夜似乎会有收获。
陆小凤听闻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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