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厉良久后才微微拉开二人间的距离,抬手擦去她眼角泪水,眸光泛红,哑声道,“吾今日自私一次,便让你的心一直痛下去,不管你是否愿意。纵使你会怪吾,吾亦绝不改变决定。”
“霸道!”天之佛含泪涩然轻笑,抬手按在他心口,“你的心岂不是亦要一直随吾痛着,没想到吾竟爱上了个思维异常之人!”
“楼至,异常只因为是你!”天之厉哑声说罢,垂首轻颤着落吻在她盈泪的眼睑,再抬眸时深邃的黑瞳紧紧锁着她的每一丝神色变化,眨眼的功夫都不愿错过。
天之佛心头涩然,手指上方才触摸到的惊骇血色只能颤抖着暂时压下,静静对上他的深眸,任由他贪婪看着自己,这样的日子他们二人过一日少一日。
今日他心上的伤治不好,身上的伤纵使治好依旧会继续溃烂下去,不死,不休。
“义父!爹和娘在干嘛呢?为什么把我们全赶出来了?”
质辛不时探头往远处的祭台观望,可惜太远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郁闷地看着缎君衡,咕哝道,“不就是看娘睡觉嘛,我看娘睡觉,大家都可以在,为什么爹看,我们就得离开?”
缎君衡一窒,眸光不自然闪了闪,“呃,是义父觉得里面太挤了,才带你出来,可是没想到你姑姑、叔叔也跟出来了!”
质辛才不信,拧眉看向野胡禅,“大胡子叔叔,你是嫌里面太挤了出来的?”
野胡禅眸光呵呵闪了闪,不假思索应道,“嗯!”
咎殃想到里面的情形,心头轻松之下,凝重的面色亦不由露出了喟叹轻笑。
“质辛,我们也是嫌太挤了!” 劫尘瞥了眼笑得意味不明的咎殃,胳膊肘急忙一顶,“笑什么笑,再继续笑下去,质辛又发现不对劲儿了!到时候你给解释?”
咎殃得意挑挑眉,不假思索点头,“我解释!这是吾的专长。”
已经解释了小弟弟妹妹怎么来的问题,天下间应该没有比这更麻烦的问题了!
荒神禁地入口突然又是一阵响动,几人登时抬眸望去。
“剑布衣!”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三千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急忙飞身贴近了他身边,幸好爹娘一直没有想起问她,要不然她就惨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说谎还不露馅儿。
“天之厉呢?”剑布衣追得气喘吁吁,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缎君衡见他神色中微带着着急,拧眉道,“正和天之佛在里面,有什么事吗?”
“天之佛醒了?”剑布衣眸色一顿,担忧问道。
咎殃眉心蹙了蹙,“看大哥急切的模样,大嫂肯定会被弄醒,你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吾只希望是因追不上天之厉气的,而非其他原因!”
剑布衣无奈沉声一叹,“但愿天之佛别吓着他!”
劫尘狐疑盯着他,“此话何意?”
剑布衣抬眸扫过几人,“吾可以告诉你们,但莫问缘由。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天之佛记忆中并无昨夜佛乡之人进攻之事!”
“怎会?”缎君衡急忙控灵暂时抑制了质辛的听力,诧异问道。
劫尘和咎殃忽的对视,难道是因为昨夜的那股异光影响?
事已至此,天之厉定然能应对,是他多操心了!
剑布衣缓和神色道,“其实此事亦无甚重要,无须过滤,当务之急,是要如何统一口径向她解说昨夜之事。吾想天之厉多方顾虑定然不会如实相告。”
劫尘、咎殃和野胡禅不约而同看向缎君衡,
“交给你了!”
缎君衡一僵,苦笑颔首,“苦差事果然到了哪儿都逃不过!”
“能者多劳!”咎殃万分信任,“你定然能给出一个符合天之厉想法又不让天之佛怀疑的答案!我们会守口如瓶的!”
众人抬眸间怔了怔,他们怎么出来了?
“大哥!大嫂!”
“爹!娘!”
“天之厉!天之佛!”
天之厉扶着与昨夜未曾有任何变化的天之佛缓步走近走廊,“如今全部安全,我们即刻离开此处!”
“离开?”野胡禅一愣,拧眉道,“去哪里?你们的寝宫已经烧成了废墟!臭……呃,楼至韦驮现在的身子受不得劳累,你们到哪里歇着?总不能坐在露天地上吧!”
“大师放心,你随着大哥走,保证大嫂有住的地方!”劫尘和咎殃看天之厉无奈吃瘪的神色,敛笑认真看向野胡禅,“异诞之脉什么都不缺,住处更不在话下!”
三千看看几人诡异的神色,蓝瞳倏然一亮恍然大悟,“野胡禅叔叔,难怪只要是你到异诞之脉,大伯父必然准备好几个住处,让你随意挑着住。她还纳闷大伯母的其他好友并没有这种待遇啊!原来根源在这里。”
天之佛拧眉盯着一意孤行的天之厉,“去那里还须一段时辰,先治你背后的伤!太极之气创伤非是一时可治愈!”
天之厉摇头反对,“先安置你为重,其他稍后再言!”
“至少先压制住!以后再想法找到适合容器将其导出附着!”天之佛见到野胡禅在,眸色一喜,反手扣住天之厉的胳膊,强言道,“师弟!你站到天之厉身后!听吾招式照做!”
野胡禅疾步走到天之厉身后,却不料眼前所见震得眸色一僵。
“怎会是臭老秃的佛力!”
被浩然佛力笼罩的太极之气与厉族特殊功体相抗,导致伤口迟迟不能愈合,血肉竟开始有溃烂之像。
天之佛涩然看向天之厉,没想到千年前二人为敌时,她为彻底消灭他而用佛力蓄养的太极之气此时竟然会伤了他,她早已将此事忽视,若是当初早些将此气取走今时也至于为人所用伤了他。
只是他怎会去了共命栖?又怎么会受到太极之气攻击?
天之厉想起方才她说的太极之气根源,眸底柔色一闪,抬手按住她的手,“莫自责!因缘际会之事!详细说来,吾也有一半责任,若那时不曾与你为敌,太极之气便不会存在!”
“天之厉,不为敌,吾现在还是天佛原乡最高象征天之佛!”楼至韦驮见他不再抗拒治伤,抬眸意有所指看了他一眼,转向野胡禅,“师弟!先提功少光辟晦导出他伤口内污秽!”
“嗯!” 野胡禅一臂高扬,一臂下旋,禁地内陡然佛光大炽,佛力源源不断涌进伤口,刺目污秽顷刻间消失,溃烂的血肉亦开始恢复生机。
剑布衣拧眉凝视佛光笼罩的天之厉,只能暂时压下心底疑问,“他难道去见过血傀师?从未来倒溯穿越至此时剑上所附着的太极之气已经被血傀师所取。可是共命栖混沌玄母之上还有这个时代的太极之气,他到底是被哪个所伤?历史上只简略言天之厉被太极之气伤过,可没想到自己失忆,让此事多了另一种可能的原因!只希望不要因此事对历史造成影响!”
天之佛见伤口好转,眸色顿喜,“师弟,糅合无量光寂、极光净土遍法音、少净破障、无量净乐四佛招,立刻将佛力和太极之气同时压制!”
野胡禅顿时功体蒙提,双掌吸纳禁地四方风气,凝然流转成浩瀚天然佛力,轰然推掌打入天之厉体内。
天之厉急忙提功压制外力侵入时自动抗衡的王厉之气,霎时一阵金色暗绿气旋交融,震得荒神禁地微微动荡。
确认太极之气彻底被压制,天之佛才松了口气,
“立刻收掌!”
野胡禅紧绷的神经顿松,收回掌后擦了擦头上渗出的汗,呵呵一笑看向天之佛庆幸道,“我咧,幸亏只是前五招!要是用到最后三招,我只能趴下了!”
天之佛无奈摇摇头。
“随吾走!”
天之厉臂小心地扶着她凝眸扫过众人,将他们向异诞之脉影藏的秘密之地走去。
野胡禅不解地看向走在后面的咎殃,“既然有地方,你们为何不直接去?在那里养伤调息总比在此强!”
咎殃扶着劫尘自动走到了众人之后,以防他们走错路,“那里只有厉族之王天之厉才能打开!我们只知道地方,无法进去。”
众人离开的荒神禁地渐入静谧,突然一声沉猛威严之声回荡在祭台之上。
“天之厉,太让吾失望了,珍贵的王厉之泪居然被你如此浪费!”
“呵!有何可气的?依你看来怎么便不算浪费?” 出乎预料的一声好笑声传出,惊得那人突然息了声,“是不是也要天之佛同时奉陪上一滴泪,然后掉入祭台中让你看二人好戏便不算?”
……
“你何时醒得?吾困了,陪吾去睡会儿!”
突然的死寂,
“如何?”
“为何这上百万年,吾都不曾知道你还需要睡觉?”
“刚刚发现!不许再问,回房!”
70隐地初现
“就这儿?”
野胡禅拧眉瞪向天之厉;
“这不是烧成废墟的双天寝宫?你就打算让楼至韦驮住这儿?”
“师弟!戒躁!” 天之佛扫过野胡禅看向天之厉,“从哪里进去?”
天之厉不假思索以指插入心口;抽出一滴王厉精血,提掌对天煞地;霎时强势王厉气涡翻卷,天地风云顿变;野胡禅和缎君衡眸色骤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巨变。
倾颓的双天寝宫轰隆隆被连根拔起,冲天直上;巍峨伫立半空;不曾带起一丝尘灰。
黑色十九和质辛惊讶瞪大了眼睛;
“怎会!”
“地下有金子!”
只见黑色厉氛和金色浩光夺地而出;盘旋缭绕成一道云气无间通道;明媚日光顷刻间黯然失色。
“众人进入!”
天之厉扶着天之佛缓步进入,轻踏祥云,一步一步向荒神曾经造出的地下宫殿而去。
待众人全部进入后,烧毁一半的双天寝宫缓缓又落回原处,看不出一丝动过的痕迹,更不会有人想到在它底下,有一座不亚于异诞之脉的宏伟气势地下宫殿。
质辛又激动又害怕地看着脚下云气,不由死死搂住了缎君衡的脖子。
缎君衡安抚地抱紧他,“莫害怕!”
质辛小声道,“义父,我紧紧抱着你,省得一会儿把你漏下去。娘那会儿说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就粉身碎骨了!”
“那会儿?”缎君衡一愣,诧异道,“你娘何时带你来过这儿?”
质辛看向他眯眼一笑,高兴道,“前些时候啊,我和爹找到了失忆的娘。我骗娘说爹不知道我出来,天佛娘怕我一个人危险,答应把我送回异诞之脉。路上有一个化外之天,天佛娘带着我飞到那么高那么高的地方,“说着指着脚下,“到处都是这种七彩流云。”
就是这云看着有些慎得慌,轻飘飘的估计能把人漏下去!
走在前面的天之佛身子一僵,刷的抬眸无语瞪向天之厉,“骗吾,都是你教的好儿子!”
天之厉眸底笑意一闪,横抵在她腰间的手顿紧,“也是你的!”
天之佛强装的生气终究憋不住,轻声笑了出来,身子靠在了他怀里,想起往事,“是你告诉他说天底下姓天的便是他娘?”
“怎会!一定是咎殃所说!”天之厉不假思索否定,这种漏洞百出的话绝对不是他说出的。
身后的咎殃步子一歪,满眼错愕。
大哥,六月飞雪啊!我冤死了,帽子怎能这样乱扣!
明明是你解封后某日在王殿无意中说了天之佛三个字,还加了个天下唯一,不巧被质辛听到问你天之佛是谁,你说是他娘,质辛问你天底下姓天这个人就是他娘吗?结果你看着像大嫂的质辛神思恍惚便“嗯”了一声。
你不记得也不能安在我身上啊!
劫尘看向他,抬手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你在大哥心目中还是很重要的!你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咎殃欲哭无泪,劫尘,吾是背黑锅的!
劫尘挑了挑眉,眼光示意他的嘴。
如此言语确实比较像是你说的!不过放心,吾知晓真相,不会冤枉你!
咎殃沮丧眸色一变转而欢喜,只要你知道就足够了!
总算保住了在劫尘眼中的英明形象!
三千和剑布衣面面相觑,好笑的眨了眨眼睛。
爹啊,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哪儿有这么冤,这么严重,为了让娘每时每刻都支持你的想法,你可真是不放过任何有利机会!
咎殃只觉一股热辣辣的眼神盯着自己,刷的回眸挑眉看向又不知何时走到身后的三千和剑布衣,是他们盯着?
三千眸色瞬间恢复了正常,忍着笑一本正经关心道,“哥哥有什么事吗?”
看来不像是他们?又不是缎君衡他们,那一定是错觉。咎殃扯了个笑容,“无事!”又回眸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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