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厉喃喃道:“十五日嘛?如今已经过了八日!”
缎君衡心神震动,提醒道:“天之佛功体与你不同,因佛家之人修成菩提身,能聚集天地万物之灵气化为己身血肉,故她能撑多久吾无法得知。但她临走时对吾留言一月之后再开启魔皇陵,如此推断,她在这一月之内定是无虞!”
天之厉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楼至取走了吾之内丹!”
缎君衡心神倏然一凛:“你的内丹?”
天之厉道:“吾修有两枚命元内丹,她取走者是厉族荒神留与每任王厉危难之时能消弭万伤灾劫再造生机之内丹!历代王厉临死时会将其传与替代者,危难之时,可挽救厉族不灭。 但亦可瞬间毁灭整个厉族!”
缎君衡一怔,拧眉若有所思道:“她亦取走了质辛头骨!而且这个头骨是质辛死时刻意嘱咐任何人不能妄动之物,吾几日思索,大胆推断质辛会如此做,定是在其腹中时便知晓了她的全部想法,所以后来离开中阴界后,才会没有去异诞之脉,而是自立魔皇,这所有一切目的都是为了配合她行事。”
“天之厉,你之内丹和质辛头骨有何关系?她为何要需要这两物!而且看她模样当初送质辛到中阴界目的完全是为了让质辛避祸!她封印记忆亦是发生在此后!吾无法想通她到底再做什么!”
第43章 踪迹初知
天之厉倏然紧紧闭上双眸,想要理清头绪,脑际却是倏然闪过那日天之佛欲要断绝二人情分时所言之话。
“到厉族密地好好祈祷!你之厉族或可多存在两日!”
“到厉族密地好好祈祷!你之厉族或可多存在两日!”
……
难道问题竟是出在此处吗?楼至的变化似乎是从那日自己带她到过厉族神圣密地荒神殿后,才开始有的,那她百密一疏中实则泄露的信息,从她口中套不出任何消息,等寻到她后必须到此地细察。
缎君衡回身嘱咐黑色十九和魅生:“你们二人即刻便去异诞之脉!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出现在江湖上!”
黑色十九眸光一急,缎君衡抬手阻止他出声:“十九!今日你听为父之言,去异诞之脉!天之佛现今情形不明,佛乡更是对她诞质辛之事步步紧逼,而你,佛乡是否罢手,还不得而知,为父必须彻底消弭可能对你和质辛有威胁之事。你和魅生莫此时再让为父分心!”
魅生看向黑色十九,唤道:“十九少爷!我们还是去保护质辛少爷吧!”
黑色十九眸光定定望进缎君衡眸中,终究还是被他的不容拒绝震慑,妥协一闪,对着他天之厉凝重缓慢道:“你们保重!吾和质辛在异诞之脉等着你们!”
“魅生,我们走!”
缎君衡最后看了眼逍遥居,一身轻松向天之厉道:“石像吾封印在了天阎魔城,到时你带天之佛到质辛曾经在过的地方一览。吾现在带你去她最后出现之地。”
罪墙再次迎来了来来回回几次的二人。
缎君衡指着罪墙四周,将所发现之事详细说于天之厉。
天之厉放目望去,与那时缎君衡所见没有任何区别。
“此处看似平常,但天之佛在此处消失,定然有问题!可吾试遍了各种奇门阵术破解之法,仍然毫无发下。”
天之厉凝眉突然道:“你可试过佛门阵法?”
缎君衡颔首:“吾思她是佛门中人,首先便试验了所有佛门法阵!没有任何发现。”
天之厉眉心紧凝,倏然幻化出天之佛法相,看向缎君衡道:“吾以此化相一试,楼至心思缜密,若要避开他人之搜寻,只怕为事皆用极端之法。”
剑布衣传完命令后先即回到了秋暝山居,几日来一直闭眸静思这一段时日所知之江湖武林诸事。
现今的一切处处透着诡异,似乎此时的这个江湖世界不该是如此模样,他可以确定天之佛不该有被追杀之事,更没有杀人造墙之事,可是现在的事实亦都是自己亲眼所见,更亲耳所闻,且还亲自现身协助天之佛脱逃!这些事断然不会是假的。
但他脑中不时涌动的画面,时时准确映证的直觉,仿佛另一个植根于苦境的世界,更是确凿无疑的真实。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欲要深究画面原因之时,它们又突然消散难已触摸。
现实是真实的,自己直觉和脑海中画面亦是正确的,可这两者分明矛盾不可能同时存在。有此无它,有它无此,绝不可能共存。
自己缺漏的记忆到底是什么?这缺漏的记忆是不是便是解决这些问题的答案?
“剑布衣!剑布衣!剑布衣!”
剑布衣一震,缓缓睁眸,才发觉天色竟然已过了黑夜,又是明日耀目。
房门被咣当一声踢开,翻倒在地,剑布衣抬眸看向走近房内的咎殃:“五两银子!”
咎殃撇了撇嘴,翻手急射过去一锭五两的金锭。“不用找零了!”
剑布衣自然利落的收好,微微一笑:“吾从未想过找零!好友盛情,却之不恭!”
随即转向劫尘:“劫尘姑娘拜访寒舍,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劫尘扫了眼房内摆设,眸色突然定在了他书桌之上的笔墨摆放方式,竟然是自己习惯的剑笔之式。
“剑布衣,你之笔墨摆设倒是别具风格!”
剑布衣回眸一看,怔了怔后直言不讳道:“吾记忆有所缺漏,在吾现在有限记忆中,笔墨便是一直如此摆放,但吾并不喜如此!可是想不通为何要如此摆放前,吾想靠它刺激或可能寻回失去的记忆,便依然照此模样,未曾变动过。”
劫尘走向书桌,动了动笔墨:“你何时又是怎样失忆的?”
剑布衣遗憾摇摇头:“吾认识冰无漪时便已经记忆缺漏,至于是如何失去部分记忆,吾就更不得而知,只不过似乎与血傀师此人脱不了关系。他几次三番无事寻吾,言语之中竟似对吾失忆之事了如指掌,并有意无意铺陈造势要吾与他交易。”
咎殃痛心疾首地狠狠瞪了他几眼:“失忆!幸好你失忆,若不然你要祸害多少人!你这张乌鸦嘴!吾自从认识你后,被你这张嘴害得不知栽了有多少跟头。”
劫尘眸光一闪,望向剑布衣意有所指道:“你似有预言之能,这些言语你说时是因为确切知晓未来会发生何事,还是因为……”
剑布衣会意,直言不讳道:“仅仅直觉,瞬间脑际闪过的念头,吾并不知晓未来会如何。但直觉应当提醒咎殃,不过吾的提醒他总是避不开。”
劫尘倏然转身望进他眼底:“剑布衣,吾要请你助我们找出天之佛!”
剑布衣和咎殃一怔,不约而同惊呼出声:“什么!”
劫尘走到剑布衣身前:“那日罪墙你告知吾是去见血傀师,那你定然知道他在何处可寻到他。吾要你代替我们去见血傀师!以你身份和他交易,让他说出天之佛下落。任何代价,只要我们付得起,无需推诿。”
剑布衣眸光顿肃:“吾义不容辞!你们在此静待。”
芙蓉山巅之上,清风习习,一人身影盘坐在陡崖之边。
“血傀师!”
剑布衣缓步踏上山巅,凝眸出声。
“吾那日说过你还会再来寻吾!”
剑布衣不徐不疾道:“哦?你既如此掌握世间世事,不妨说出吾此番寻你何事?吾需要看到你之能为,交易之事方有转圜!”
一阵肃寂之后,血傀师忽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剑布衣!血傀师能为岂是你能揣度,不过,吾血傀师愿意答应你之条件。剥掉虚伪的道德,赤裸裸的欲望,这才是美妙的交易。”
剑布衣对他之言不予置评,静待他之言语。
血傀师顿了片刻后继续道:“你此次之目的,无非是为了天之佛的下落!吾曾对你预言佛乡定然会判决楼至韦驮罪行,而厉族更会全面追杀天之佛,如今一一应验。”
剑布衣眸光一拧,淡淡道:“罪墙之事似乎出乎你预料,并不如你之意!”
血傀师轻笑一声,带着预料之中的了然缓缓道:“心思细腻的剑者,吾那日一闪而过的表情,你亦尽纳于心。吾只是略微失望,天之佛忏罪本就会有两种情形,只不过吾更喜爱另一种情形,可惜了……,不过无论哪种情形,今日之果皆没有区别。”
圣魔元史之上本记载有两种情形,可惜自己多费了一番心思,想要将事态极力导至有利于出现罪墙崩塌之情形,没想到出现的仍是另一种他不喜欢的情形。
剑布衣静默片刻,倏然飞剑入地:“吾答应你之条件!吾之佩剑碧血长风予你!”
血傀师轻笑一声:“与吾交易的资格只有此次,是要恢复你记忆的线索,还是知道天之佛的下落!吾给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剑布衣不假思索道:“说出天之佛的下落!”
血傀师眸底算计得逞的阴笑闪过,倏然提掌将剑身吸到手中。
剑身顿时放出刺目银光,蕴藏剑身之内的灵气被吸纳一尽,血傀师又将剑抛向了剑布衣。
“忏罪之墙,遗失山川,脚踏佛门七星步法便可进入!”
剑布衣眸光一闪,俯身捡起佩剑,化光急往秋暝山居飞驰。
血傀师缓缓从山崖边起身,啪啪一甩,抖了抖袖子上的灰尘,望着剑布衣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丝浓浓的沉笑:“愚昧软弱的剑者,没了记忆,来自未来的你与常人又有何区别?本来你只要寻得记忆便可知道天之佛的下落,可惜你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另外,你或许不知,佛门七星步法,本是天之佛自创,只有失踪的她,久远前与其同修受伤不知去向的蕴果谛魂、和共同参与封印天之厉业已圆寂的剑通慧三人知晓!血傀师衷心祝愿剑者能寻得天之佛。
不对,是早一日寻得,吾后日可是要到公开亭说出她之下落,毕竟罪佛人人得而诛之,吾血傀师亦难免俗啊。”
天之厉以天之佛之身试验了所有佛门有记载之法阵,又依缎君衡指点,试验其他奇门异法,可惜仍是一筹莫展。
眼见罪墙天色渐黑,一日又逝去。
天之厉恢复己身,手指死死插进了罪墙,凝重望着绵延千里的忏罪之墙,万物全数在目,可就是望不到肯定在此的天之佛踪迹。
强压在心底的绝望终究还难以抑制的缓缓从心间滋生。
楼至韦驮,你若是敢死,吾绝对屠尽这天下!你既这般爱你的苍生!便让他们为你陪葬!
缎君衡沉默凝望天之厉僵硬肃杀的背影,心底暗叹沉哀,“天之厉,入夜了,我们先离开此处吧!红潮就要出现了。”
天之厉沉默不语,直待到红潮现踪迹时,才离开了罪墙。
缎君衡边行边走,突然顿住了步子:“天之厉,你我再去魔皇陵一看,如今找不到她,但通过魔皇陵之情形尚能确定她之安危。”
天之厉顿了顿步子,回眸望着血色漫天,红潮翻涌肆虐的罪墙,凝眸哑声道:“你去便可!吾在罪墙,若此处有任何异动,吾可及时发现。”
被罪墙所挡住的红潮随着夜色加深,越聚越多,越演越烈。而天之厉和缎君衡费尽心思都难以找到的遗失山川之中,却是一派佛光皓然。
天之佛缓缓收起佛力,将已经融合了半数的天之厉内丹、质辛头骨、自己内元纳入手中,紧紧一握后放入怀中。
转眸看向寒热流之中散发三种晶莹光泽的内元,不假思索再次划破了佛手腕,山洞内又再次飘出昙花清香,佛血源源不绝地汇入,内元因佛血滋养,光泽倏然增强。
很快便可大功告成了!
咎殃看着天色漆黑,却始终不见剑布衣身影,眉心不禁蹙在了一起,他不会被那个血傀师给坑杀了吧!怎么这么长时间,穷酸布衣,交易达不成你不能把自己给赔进去呀!
劫尘仗剑站在星空之下,冷眸微抬,点点星光在红瞳之中映出璀璨光芒。秋鸣山居之地理位置竟是如此便于观察天象演变。更收纳八方之来风,融合而聚,成瑰丽舒心之景。
突然四周熟悉的风气波动,劫尘眸光顿亮,转身向入口望去。
“剑布衣!”
咎殃登时从房里奔了出来,见剑布衣安然无恙归来,心口一松,啧啧遗憾到:“剑布衣,我还想着你今夜要不回来,明日这秋鸣山居就随我姓,没想到你这么紧张自己这破房子,吾刚勉为其难下定决心接收,你立马就归来了!”
剑布衣温和道:“你若喜欢,今夜可以不用走,我和劫尘姑娘去罪墙!”
劫尘闻言,拧眉道:“交易结果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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