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明了点了点,不再耽搁,急便飞身向阙阗关而去。
质辛凝眸看向站在外面的守卫,沉声下令:“日后除却梦亲王和千亲王,无吾王令,任何人不得尚自出入皇极七行宫。”
“是!”守卫异口同声应道。
荒神禁地神殿后殿,将质辛刚下的命令传达后,传令官离开。
正坐在床头将息的鬼邪,看向替她疗伤一夜的缎君衡,叹息一声,恍然道:“不知又要多少日,布衣才能好起来。”
缎君衡端着一杯温热的请水递给她,平静道:“布衣之性,不出十五日,必然平复开始辅佐质辛为政,这是天之厉留下之令,布衣会毫不犹豫遵从。绝不会任悲伤肆意蔓延。”
鬼邪接过茶杯轻啜一口:“做事归做事,心绪依然不可能十五日便平复,如天之厉还活着的时候。”
缎君衡轻叹一声,垂眸凝视她:“你此意是想告诉吾,除非天之厉活着,布衣才会好。”
鬼邪咽下了口中清水,抬眸直对他双眸叹息:“谁都不想亲人亡故,纵使伤痛被时间抚平,但亡故之人终究是不在了。我们身边少了一个人,这是永远都会刻在心头之事。”
缎君衡听了,坐在床边放着的座椅上看着她突然变了话题:“吾打算明日夜间去皇极七行宫找布衣。”
鬼邪一怔,幕然明白他要做什么,略一沉吟微摇了摇头,看着他道:“不妨今夜去,时间越早越好。想办法穿过守卫,三千也在里面,把她弄昏迷,不要让质辛知晓。”
缎君衡闻言稍思,亦觉她所言更好,当即颔首:“吾听你之建议。”
深夜子时,正和剑布衣一同跪拜的三千,毫无预兆昏睡倒在了地上,对外界所有没有一丝知觉,剑布衣眉心一皱,急伸手将三千抱起靠在怀中,四处皱眉一看:“是谁?”怎会感觉不到一丝气息?
话音刚落,一道紫色灵力骤在阙阗关内显现身形。
剑布衣震惊诧异一凝双眸:“师父!”
缎君衡见他额头上磕破,一凝眸色,沉叹一声,晓得安慰劝阻也无用,便未出声安慰,只走近开门见山道:“吾来向你要一物。”
剑布衣一怔,不解问:“何物?师父请说,布衣有自然都会给。”
缎君衡凝肃道:“你此次倒溯时空时所带的佩剑。”
剑布衣听了不假思索翻掌化光,一把通体血红的佩剑出现在掌心,抬眸看向缎君衡:“师父请拿,吾不方便站起。”
缎君衡看着剑突然一叹,凝视他道:“你也不问吾要此剑做何?”
剑布衣苦涩摇了摇头,对上他的视线道:“吾知道大哥早上所下的王令,师父突然夜间以灵体来此,必是要穿过戒备森严的守卫,瞒着大哥,还让三千昏迷,此事便是重中之重,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缎君衡见他如此,眸中赞许一闪而过,当即蹲□子,凝沉直望进他眼底:“此剑吾不是借用,而是要据为己有,从此以后你再也见不到它。”此次过去时空之行,他倒是越发沉稳能冷静处事,不为心绪所左右。
剑布衣本无波动的眸色一怔,不由垂眸扫过他刻意提起放在他面前的剑,一时怔然,脑中闪过过去时空两千年间此剑陪伴之日,此片刻后骤收回视线,转而对着缎君衡凝眸轻点了点头:“师父拿去吧。”
缎君衡沉凝的双眸淡淡闪过丝笑意后,沉叹一声:“此剑你初携带去过去之前,剑身曾受蕴果谛魂佛力加持,内中有他在你娘复活后,又精心培育的太极之气。”
剑布衣闻言脑中闪过在过去时空发生的一事,面色微有些凝重,凝视他意有所指问道:“师父可是要使用这太极之气?”
缎君衡颔首:“是!”
剑布衣眸色一凝,眉头微皱了皱道:“有一件事,吾须告诉师父,剑身里面的太极之气在过去时被血傀师拿走了,现在里面虽还是太极之气,但却非蕴果谛魂所培育,而是过去的天之佛所培育的,不知会不会对师父要做的事情有影响。”
缎君衡听了垂眸一观充斥着佛气的剑身,若有所思问道:“这太极之气是如何取得的?”
剑布衣略作回忆,看着他如实告知:“当时血傀师算计,过去的天之厉以为天之佛死了,以致在共命栖被天佛原乡布下的计策所伤。混沌玄母之中的太极之气是重伤天之厉之关键。天之佛在化为胎藏五封莲前夕,问吾要了剑,该是她将天之厉背后伤口中盘踞的太极之气灌注而入。就是师父让吾背的历史中所载,那次审座带领佛乡众人烧毁双天宫时的事,吾和三千在她化为胎藏五封莲回道异诞之脉住处时见了剑,里面已有太极之气。”
顿了顿,不由轻摇头甩去那时所见的血腥残冷,嗓音骤有些黯沉道:“只是从此以后的事情全部都跟吾所记的历史不一样了。”
缎君衡轻叹一声,从剑上移开视线抬眸看向他道:“关于历史,一个月后,吾再告诉你一些隐瞒了你和三千的事。太极之气,吾所需要的就是你剑中所带回的。”
说完后双眸深沉凝视着他,一手抬起按在在他肩头,意有所指沉沉一压:“吾问你要剑之事相关只能说这么多,今夜之事也只有你吾和鬼邪知晓,暂时不可泄露让其他人知道。”
剑布衣闻言怔住,定定对看着他意有所指的眸色半晌,随即又拧眉看着他按压在肩头的手,和另一只紧握剑的手,不住回忆着方才二人所谈,骤有些迷茫又好似有什么他未连接起来的东西闪过,一时陷入了沉思中。
缎君衡见此,眸色一凝,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轻叹起身,“吾离开了,三千一个时辰后会自己醒过来。今夜我们谈话,你正好乘着此次在皇极七行宫守灵,好生思量。思量好了,便平复心绪,质辛需要你辅佐他,不可太过悲伤,忘了天之厉对你之期望。”
剑布衣闻言才回神,轻嗯一声,目送他化作紫色灵气消失不见,许久后才收回迷惑沉凝的双眸,一动不动定在曾经的天字石碑处。
十日后黄昏,青龙宫,一个守卫自皇极七行宫化光而至。
“回禀王,梦亲王和千亲王方才从皇极七行宫离开。梦亲王让吾转告王,他已无碍,让王不要挂虑。明日他会正式上朝参政。”
“下去吧!”质辛多日悬忧的心幕然一松,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朱笔,抬眸望向昏黄的窗户边,轻叹一声,总算好了些。
“来人!”
“属下在!”
“撤掉皇极七行宫进出禁令。”
“是!”
荒神禁地后殿中,鬼邪和缎君衡听完传令官之言,平静道:“回去复命吧。”
传令官离开后,卧房内二人谁都不说话,仅静静饮着手中茶。
良久后,鬼邪突然叹笑一声,转眸看向缎君衡:“吾还以为你说过后,他会更早几日。”
缎君衡放下手中茶杯,对上她的视线:“吾什么都没有说,至于吾所说,他能领悟多少,便是他之能耐了。”
鬼邪闻言仰头喝完杯中剩下的最后茶水,一咽后,轻叹看向他:“布衣能领会你的意思。”
说完,露出丝淡笑,放下茶杯,凝视他道:“可以开始为你治病,共须五日,这五日你吾单独在一起,不见任何人也不能有私心杂念。你需要几日可以安排好手头诸事?”
缎君衡沉吟片刻,抬眸看她:“三日,吾要将事情详细交代布衣,不在的这几日便由他顶替吾。”
鬼邪闻言,眸色微亮,笑了笑:“巧合,正好吾也须要三日,来处理事情。”
说完后略一沉吟,凝视缎君衡定下了最后时间:“五日后子时在上次药殿中见。多宽裕你吾两日,将事情安排妥当,治病也可心无挂碍。”
缎君衡闻言一笑,对上她胸有成竹的眸子,一凝双眸,点了点头:“三日确实有些紧张,五日最好。”
一日后中午,冰尘宫,正是午膳时辰,一道白色光影突然疾驰而至现身殿前。
劫尘、咎殃和三千正坐在大厅内准备用膳,见直接推开殿门进入之人,怔了一怔,幕然诧异惊喜道:“兄长!”“舅舅!”
劫尘说罢当即看向司殿吩咐:“再添一副碗箸。”
“是!”
咎殃起身笑看向鬼邪:“今日总算有时间能来跟我们一同用膳了。”说着指向三千旁边的座椅道:“快坐下。”
鬼邪走近笑看了欢喜的三千一眼,微撩衣摆入座,随即凝视他们二人开门见山道:“吾非单纯是为来用膳,有一事与你们商量。”
劫尘和咎殃见他面色突然认真肃穆,怔了一怔,收起笑意:“何事?”
鬼邪略一回忆,看着他们道:“你们可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替吾做一件事,只要吾提出,你们必然会替吾完成。”
劫尘和咎殃怔住,点了点头:“兄长想好是什么事了吗?”
鬼邪肃然眸色又突然缓和了些,温和笑着看了眼三千,才转向二人直言道:“吾要让三千做未来大祭司。从明日开始到吾身边,协理诸事。”
劫尘和咎殃眸色诧异一震,皱了皱眉:“兄长?”
鬼邪肃然了眸色,郑重凝视二人颔首:“是,不必怀疑。”
劫尘红眸一凝,和咎殃凝沉对视一眼,沉默不语,良久后才抬眸看着鬼邪道:“此事需要问三千,若她愿意,我们没有意见。大祭司与其他职位毕竟不同,有许多神圣限制。”
说完二人转眸认真询问三千:“你意下如何?不必考虑我们答应你舅舅要做的事。只想你是否有心于此。你是否愿意接受那些束缚。”
三千听鬼邪刚说第一句时已经陷入了沉思,此时听他们关切询问,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红色身影,所谓束缚,心头一时复杂难受,沉默半晌后才抬眸对上他们的视线,一凝眸色,转向鬼邪挤出丝淡笑道:“舅舅能否给吾两日时间思考?两日后答复。”
鬼邪哈哈一笑,不假思索颔首:“自然。吾相信你不会让吾失望的,不然吾从小就教导你诸多祭司该为之事岂不是浪费了!”
三千撇撇嘴,看着他笑了笑。几人又闲话半晌,等膳食传上来,才停住一同用膳。
一日后深夜,夜空一片漆黑,一股湿热憋闷之气弥漫在整个王殿,悄然无声中,轰隆一声,震耳欲聋,一道紫雷瞬间撕裂了整个夜空。
正在卧房中熟睡的昙儿身子一颤,猛得被惊醒,怔怔恍惚盯着床顶看了半晌,轰隆一声,又是一道霹雳闪过,霎时照得卧房内一亮,昙儿才微有些清醒,一时难以再继续入睡,便翻了个身子,面朝床外,任由思绪空白,恍然定定凝望着窗外一道道急不可耐的闪电。树枝的暗影不时被照得清晰映在窗户上,又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片刻后,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响起,暴雨伴随着越来越厉害的闪电霹雳狂肆而至。
突然一声不太清晰的吱呀声,在狂风暴雨声中传至,紧接着有窸窣微不可闻向殿门走去的脚步声响起,昙儿还看着窗户的双眸狐疑一怔,娘的脚步声?未来得及细思,腾得翻身坐起,急落地穿鞋,吸过外袍披在身上,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望去。只见一道金色身影凝功于掌轻打开殿门,跨步而出,又关闭了殿门。
娘这是要去哪儿?昙儿诧异皱眉,凝功掩饰了自己气息,急步走到殿门前,透着门缝继续望去。
雷电光闪中,天之佛毫不犹豫飞身化光,在狂风暴雨消失在了双天宫前。
昙儿疑惑更甚,匆匆凝功护体,阻隔风雨不得近身,这才急化光追去。娘这暴雨夜是要去什么地方?就是再急也不该忘了使用气罩护体才是,这一行,身上都要湿透了。
224惊心之秘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路暴雨急行;终于见天之佛光影在远处破空落地;昙儿轻松一口气,微顿身子,怕被她发现,当即抬眸细细一看闪电下照亮的所在;却是不可置信一怔,皇极七行宫?娘怎么会去那里?
思量间,却见天之佛并未走群兵守卫的正宫门,而是走了一处只有元种八厉和他们几个孩子知道的僻处;嗖然一闪,没有惊动任何守卫瞬间消失。
昙儿眉心难以置信皱住,娘怎么会知道此处密道?爹分明已经消除了她此处的记忆!顾不得细思;急身又追去;等了片刻后,确认二人距离差不多不会被发现,才从密道悄然进入。
一路听着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昙儿小心隐藏了自己气息顺音前行,最后脚步声停止,昙儿也急跟着停下。
突然一阵轰隆声起,暗壁!昙儿心底莫名一真紧绷,听着脚步声进入后,紧凝双眸急身飞出,乘着天之佛还背对门时,穿过阙阗关外,掩藏气息藏在开了一半的暗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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