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带着一百分的郑重,严肃地看着天之佛道:“不行!天佛娘,我还没有打到让你满意!”
天之厉见他胳膊此时使了全力落下,身子微不可见地轻轻向前一倾,想要让他的拳落空,质辛只顾着向天之佛表心意,抬起的胳膊猛得落下,若天之厉闪开,此拳必落在他自己肚子上。
天之佛察觉天之厉欲动的步子,眸光淡淡一闪,翻掌暗起禅定九天气劲,衣袖一动,一股无形之力直直击向他微动的身体,天之厉倾斜的身子顿时回了远处。
“通”的一声,质辛挥落的拳头分毫不差地陷进了天之厉后腰,时机刚刚好。
质辛神色一震,啊!他居然打中了!
完了,千万别把爹打伤了。登时化拳为掌轻轻的在天之厉背上又揉又搓。
爹,你怎么都不躲啊!以前这招你不是万无一失都能避开吗?
今天怎么回事?
天之厉脚步被定在原地,神色怔了一怔,扫过眼神色平静无波的天之佛,眸光闪了闪,心头猛然闪过一丝淡笑,你居然出暗招!
楼至,你可知你现在的模样有多像偷偷做错事却急于掩饰的质辛!或许该说质辛似你,这本是你该有的一面,可为了天之佛的责任,你却深深埋葬了自己该有的那颗童稚之心!
天之佛走近二人,看向质辛道:“吾现在解气了!”
质辛脑袋哗的一下直直埋进了天之厉腰间,长舒一口气。
累死我了!
天之佛随即又抬眸望向天之厉虽刻意掩饰,但言语之中还是不觉带了一丝牵挂:“吾和质辛可在青芜堤等你,你所办之事需要几日?”
天之厉眸光一顿,心头顿起一股暖意,纵使知道她记忆不复非是出自挂念,但此语却是他曾期待过之言,能从她口中听到,亦觉欣慰:“不必,异诞之脉距此尚远,费时良久,你们先行一步,吾随后再赶上!今日天色已晚,佛者不妨明日再启程。”
“嗯!”天之佛眸光微闪,直觉天之厉所为事情绝不是他所说那般简单,可审视之下,却看不出端倪,便不再说话。
一阵清风拂过,吹起了二人一角。
天之厉神色一定,将腰后的质辛拉出来交到天之佛手中,“佛者,质辛交予你,吾此刻便离去!”
质辛不舍地拉紧了天之厉的手,抬起黑瞳定定看着他道:“爹!你一定要快些回家!我在家等着你!”
天之厉笑笑,点头应承。
天之佛垂眸接过质辛的小手,眸光看着质辛,话却是对着天之厉意有所指道:“质辛离不开你!该如何做,你当明白!”
天之厉眸光凝视着二人,轻“嗯”一声:“一路保重!”
一股黑色气旋伴随着话音消失淡去,天之厉眨眼间消失在了青芜堤。
天之佛怔然抬眸定定望着天之厉消失的地方,良久才收回视线,垂眸望向紧贴自己而站的质辛,单薄小小的身子,募然俯身将他紧紧搂在了怀中,在质辛看不到的地方,眸中强抑的泪水缓缓滑落,溅落草地之上。
质辛,吾的质辛!吾未想到竟然还有再见你的一日!
质辛诧异间愣了愣,天佛娘怎么了,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抱自己?
想要移动身子去看,天之佛的手臂却是死死压在他的背上,没有一丝移动的可能。
质辛只得作罢,将脸埋在了天之佛颈窝间,伸出小手臂半环住她的肩膀。
轻启双唇,叹息一声:“天佛娘,我真不想离开爹爹!”
第21章 破解鸿蒙
中阴界与苦境接壤之无向经纬,自从鸿蒙气团被欲求长生不死掌控天下的血傀师操纵而成,便是一片荒芜,疏少人迹,然今日荒凉之地却是聚集了气势沛然,身配宝剑利锋气质各异之四人。
缎君衡神色肃然,眸底敛着一抹凝重,看着应自己号召如约前来的元种八厉之一水之厉冰无漪,月藏锋,剑布衣三名高超剑者,眉间不觉拧了拧,只差天之佛楼至韦驮!
冰无漪扫过已然与自己熟识的月藏锋、剑布衣二人,推算时辰,抬眸看向缎君衡:“这第四个人,缎君衡,已到这关键时候,你该告知我们是谁了?”
缎君衡抬眸,启唇刚要说,眼前却猛然惊现浩瀚佛光,摄人心魄,在场四人皆不由一怔!
冰无漪戏笑的眸色骤然一变,眸底迅疾闪过一丝积淀千年的沉怨。
天之佛楼至韦驮!竟然是你!
真是可笑!吾居然还有与你并肩处事的一天!
距离他最近的剑布衣眸光顿了顿,惊疑暗起,冰无漪与天之佛有何怨仇?向来玩世不恭的他怎会露出这种情绪?
佛光闪烁中升起一股缭绕白气,一个庄严圣洁身影自佛光中缓缓步出。
缎君衡心下顿松,眸底一丝喜悦闪过,开口道:“天之佛!你来了!”
天之厉轻“嗯”一声,抬眸扫过今日共事之人。
中阴界之御笔侯月藏锋。
咎殃!
天之厉眸底微诧,他本应和劫尘在异诞之脉,怎会也在此处?
眸光闪了闪,视线最后却是定在了他被封印时有过几言相交的剑布衣身上,一抹凝重倏然闪过。
自己被封印时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此人竟好似对厉佛未来之事了如指掌,可恨他亦失忆,若不然从他口中便能探知楼至所为一切背后之因。
剑布衣见天之佛眸光若有所思的定在自己身上,眸光一闪,出声道:“天之佛,吾有何处让佛者疑问,佛者言明,吾定坦然相告。”
冰无漪闻言身子携风一转,一手猛得勾住了剑布衣的脖子,双眼紧紧盯着他正气十足的眼睛,语重心长道:“穷酸布衣,吾几日不在你身边,你这自作多情的毛病便又犯了,堂堂天佛原乡最高象征,庄严倨傲,天下尽握,怎会需要你这外族野蛮蝼蚁之助,该助也是让苦境之人助,省得她哪日翻脸无情,将你封印个千年万年,吾岂不是还要替你看守你那寒酸破窑!”
缎君衡听水之厉冰无漪言语藏刀,明劝暗讽之言,眸色动了动,不觉望向天之佛,开口截断了他的话:“天之佛,他亦是记忆有所缺漏之人,莫将他之话放在心上!”
天之佛被穷凶极恶的追杀围困所逼,行事渐趋极端,此时千万不可出了纰漏!
“缎君衡,省下多余的劝解,破解鸿蒙吧!” 天之厉眸光平静无波,一派庄严肃穆。
心底却是无奈一叹,咎殃!当初你和劫尘是最先认可楼至之人!可如今,因吾被封之故,你们却是最恨她之人……
吾不愿看到你们背负千年怨恨至今,楼至所为定有她之缘由,你们敌对吾最不愿看到。吾已在她身上下了王厉之印,你们不可能伤到她,他亦伤不了你们。吾不会强加自己意志于你们,希望你们自己想通!
天之厉话音一落,冰无漪暂时收敛了心底的不甘,肃然望向缎君衡。
缎君衡一一详细分配,让他们各自站定无向经纬四个方位。
东者,天之佛楼至韦驮。
南者,剑布衣。
北者,冰无漪。
西者,月藏锋
。
交代一毙,四人毫不迟疑登时旋身而起,化光疾驰,各自就位待命,只待中阴界中之人率先寻出阻塞通道的鸿蒙气团破绽,破绽出现之刻,即是四人出手之时。
缎君衡卓立无罪墙之内,凝眉注视着局势演变,只待夜晚噬人红潮出现之时运用自身功体灵力暂阻它们肆虐,为四人破解鸿蒙气团争得更多时间亦起保护之意。
天之厉伫立东方宫位,凝视眼前气流翻滚涌动的鸿蒙气团,神色倏然一变,
这些千年前的封杀剑招怎会历经千年后留存此处?
心头顿起波澜,天之厉眸光一敛,脑中记忆倒溯千年前二人因之离别千年的那一日,是何缘由导致。
“楼至!”“哈哈哈!好个天之佛楼至韦驮!”
天之佛冷眼相视,对天之厉震惊后猛然冷意森森仰天长笑的恨意无动于衷,高举手中宝剑奥义吠陀,直指他命脉之处,“今日,你之末路!”
天之厉长笑过后,神色倏然回复了曾经与天之佛敌对时的冷硬,淡淡扫过眼前天之佛所召来的四位苦境顶尖剑者,“这便是你预谋如此之久召集的人,五剑齐鸣是吗?”
天之佛佛指微动,倨傲冷肃:“正是你之死地!”
水之厉咎殃和地之厉劫尘震骇痛心地看着倏然变化的天之厉,眼看天之佛之剑顷刻间便要取他之性命,利声惊吼:“大哥!”
天之厉神色一凝,双掌岿然击地,起招万魔独天无神迹引动无上暗能,瞬间天地噤声,洪荒破碎,一击,手握四剑之人登时气血翻涌,呕血而退。
独独距离他最近的五剑之一天之佛却毫发无伤。
天之佛心头紧缩苦涩翻涌,却别无选择只能冷然敌视眼前手下留招的天之厉。
双眸一闭,猛提功体,祭招无量光寂,佛耀大千,沛然佛力涌向手中剑奥义吠陀,剑身倏然嗡嗡争鸣,吸引其他四剑相与齐鸣,顿时开启无上玄黄阵法,阵势浑然天成,将厉族千古王者天之厉围困阵中。
元种八厉其他人见状,神色骇变,怒声恨道:“大哥!”
你怎能还对她手下留情!
登时齐齐出招攻向天之佛,欲助天之厉脱困,其他四剑见状倏然移身变位,四剑交闪鸣动与八厉相抗,极招交汇,惊城扬爆,天昏地暗。
……
天之厉回忆最终停在了楼至韦驮祭招那一刻闭眸的细微动作,心头一动,眸底顿时闪过复杂情愫,若非这一动作和你的口是心非,吾险些被你欺骗痛恨于你,你不止对吾狠心,对自己更狠心!
楼至,我们二人已错过了千年,今后吾绝不允许此种事情再发生!
神色肃然凝重,天之厉抬眸越发专注探鸿蒙气团中的各种招式,从中或许能得到一丝线索。
这鸿蒙气团竟将当时厉族元种八厉功力和相生相克之四位剑者之招全数留存,两方敌对招数更是借由自己极招天之暝谛和楼至之禅定九天招式源源不断拼杀!擅入气团之人若非武功高超定当场毙命!
静待间,已受中阴界之人推功祭出破绽的鸿蒙气团倏然变色震动。
天之厉眸光一收,双掌旋动,捉紧破绽,祭出天之佛禅定九天招数无量净乐,佛光耀目,沛然白气从双掌之中徐徐散出,笼罩天之厉全身,顷刻间佛厉极招被天之厉尽纳一身。
霎时,东方兵武檀云受到冲击,散出极大气波,天地震荡,飞沙走石。
天之厉眸光一凝,登时翻掌提功,倾功纳劲,加大功力吸纳气流。
东方顿时风云变色,兵武檀云散去大半,化成普雨甘霖,润洗大地烟硝。
天之厉耗损半数厉元的身体本还未复原,此时吸纳的二人极招汹涌翻滚,身体不可抑制地退了几步,缓缓倒在了地上。
眸光复杂震惊定定地凝着恢复清明的碧空。
楼至所用招数中怎会暗藏厉族密地原始王尊之力?那是洪荒之初厉族初成之时命脉元气聚集之处!他只在认可他后带其去过一次,难道楼至的改变与此有关?
万古洪荒王尊之力突然反噬,天之厉深思间心神扰动,再加上只剩耗损过后的半数厉元难以继续吸收,强力冲击之下,经脉竟似要爆裂,气血阻滞之下思绪一断,眼前发黑,倏然陷入昏迷
。
远在青芜堤看着质辛玩乐的天之佛心口似有感应猛得一窒,顿时气息不稳,身子微不可见地晃了晃。
质辛起身间募然看到,神色顿变,急忙跑到天之佛身边,扶住她微颤的身子,着急道:“天佛娘,你怎么了?”
天之佛抬眸强抑着心口顿起的揪痛,看向质辛,强压着颤栗平静道:“无事!,你去玩儿吧!”
质辛闻言细细觑着天之佛的神情,确定天之佛千真万确不是在敷衍他才放心。
天之佛定定望着蹲在地上摆弄石子的质辛,心底的担忧却是再难抑制。
天之厉,你到底再做何事?
无向经纬此时鸿蒙主力已被天之厉吸收,唯剩下余劲儿含利剑招数绵绵不断散出。
身居南方的剑布衣神色凝肃,顿提剑指,吸纳气旋中四剑雄力;北方卓立的冰无漪身体一涨,释出水厉功体,吸纳七厉猛劲;西方月藏锋提剑步步谨慎,转剑化力,见招拆招,急速化解部分余劲。
武招冲击,引动天地异变,鸿蒙气团余劲难消,天色却已至昏暗,罪墙四周骤然惊起震耳欲聋嗡嗡声响,据守的缎君衡早已提出全身灵力力抗红潮,将噬人红潮阻挡在距离无向经纬三里之外。
红潮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越聚越多,两厢对抗之下,缎君衡灵体已提至极限,募然呕出一地鲜血,气势倏地一弱,红潮势强张狂涌动。
缎君衡身子颤栗,神色微变,冷汗跌出: “他们就快成功了,吾决不能放弃!”
骤然不顾身体濒险,右掌推心血于左掌,以血祭灵,灵力顷刻间增强。
片刻后强撑的身子又是一晃,缎君衡倏然紧咬舌头根,力持清醒,脑中闪过义子质辛和十九模样,咬牙强撑道:“再支撑下去!吾不能放弃,否则一切功亏一篑!”
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