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片拐角处,一抹白影将自己一把抓住,因为跑地太急,惯性所致,两人差点双双跌倒在地,好在长卿足下的步子扎地结实,又巧借这竹子的弹力,两人才未行此大礼,稳住了身子后,景天劈头盖脸的开问,“白豆腐你去哪了!知不知道老子很担心你啊!”
“我不过是四处走动,想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暗路或者是密道……”说话时不经意地蹙眉和吐舌的细碎举得全数映入景天的眼中。
——想骗我,也不看景天是谁,从小骗大,不是被骗大,而是骗大!
景天不动声色道了句,“邪剑仙刚才来过。”
“景兄弟,他没伤了你吧?我离开锁妖塔那会他还没有走……”白豆腐听闻后立马查看景天有没有被邪剑仙伤,一脸紧张。回想方才那句,再看看景天一脸的怒意,白豆腐惊觉自己被诈了,咬舌的冲动。踌躇下只好轻声道,“邪剑仙一事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眸子低垂,刚好瞥见对方磨破的掌心,于是白豆腐低头缓缓吹气,暖暖湿润气息汩汩而过,然后悉心地拿起竹林间一抹竹叶尖挑去掌心中的泥沙和碎石。
景天将手猛地一个抽离,怒斥道,“誓言,诺言,不过是些屁话!”
——如今待我再好又怎样,你迟早也躲不过那生死一劫,你要我如何!
巨大落差间我景天还能撑住吗!倒不如现在就形同陌路,我景天还乐得清闲。
可惜我景天命贱,死乞白赖地要和你白豆腐好!!
这般暴戾气焰的景天,白豆腐似乎是好久不曾见了,“景兄弟,我不过是想以自己的方式解决。”
“好,那白豆腐你可解决了?”景天挑了挑眉,对方的答案早就不言而喻了。
果不其然,长卿眸眼低垂,一脸的懊恼悔恨,“长卿无用。”
“双修也好,救人也好,你徐长卿以后就算是去送死也得捎上我景天,知不知道!”景天话才说完,就有种“我景天生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的错觉,定是被这白豆腐给气的,本末倒置了都。
长卿似乎也品出了那层味道,忍俊不禁后又极力克制,继续说道,“可……你我都死了,青儿怎么办?”
“别老拿青儿说事,想拿青儿牵制住我景天!实在不行青儿她妈也不是没死!还给人家得了!”什么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景天顿时觉得无力又遥远。
景天不怕死,不怕失去,但是就怕白豆腐强行将自己推出他的世界!
沉了沉墨色眸子,景天随即又摆出一副怒不可赦的样子,当然这次不过是故意唬住对方的。“我不要你白豆腐的狗屁承诺了!你要是再这样一个人涉险,弃我于不顾,我就去杀了青儿,杀了清微老头,杀了那脾气暴躁的苍古,还有杀了常交叉……通通杀光!”
长卿闻后,狡黠一笑,“不用这么麻烦,一个景天便足矣。”
“别以为你一句花言巧语我景天就会笑得花枝乱颤,我景天就不吃那一套!”
说归说,景天立马是笑的合不拢嘴,连走起路来都蹦跶上了,白豆腐在他身后尾随,看的一目了然,好笑又好气的,这景天就是嘴不饶人。
景天心情很好,突然一个回身,“对了,你刚才说甬道什么的,你猜我在竹林找你时发现什么了!”景天自然不会告诉白豆腐自己是给那甬道入口摔了个趔趄才发现的。
被景天这么骤然转身,长卿躲在他身后偷笑的一幕差点被捕捉到,好在长卿修炼蜀山剑法多年,这敏捷的反应还是有的,马上佯装正经道,“景兄弟发现了什么?”
“那前头有一片很幽森的竹林,竹林里竟然一个地下甬道,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虽说这样说很丧气,但是哪天邪剑仙来,我们大可从哪里逃离什么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景天嬉笑带痞的语调,而长卿却是听进去了,“你说的甬道?会不会是密室?”
“里面很暗,你知道的我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胆子小的时候,所以没进去……”说到后面,声音越渐越小。
“景兄弟,你所说的那甬道在何方,不如带我去下。”
——如果猜的不错,景天发现的正是自己在着蜀山禁地想找的。
未至甬道入口,长卿便双眸紧闭,两指并拢于额前,似乎在感应什么。
“白豆腐,你干嘛?”
“蜀山探子的特殊能力,可以根据现存的环境而感应到之前所发生的事。”
“那你看见什么了?”
“曾经有过激烈打斗,还有……”话才说一半便止住了。
景天一脸好奇,对方为何欲言又止。
“……你景天摔地面朝地,一大趔趄。”
忙转过身去,充耳不闻。
——这丢人的事和我景天没有半毛钱干系!
甬道入口内部窥探进去,里头一片漆黑,长卿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吹后燃起烨烨光晕来,照得甬道之内相当通透。
随即又掏出一支来递给了景天,景天满脸惊诧地从对方手中故作从容地接过火折子。
“你还准备了这玩意儿?”
“长卿早就说了,本就在寻找暗路或者是密道,你当我说着玩的?”
景天兀自跟在长卿身子后面走着。
进去后才惊觉里面别有洞天,比想象中大许多,严格说这不是甬道而是密室,而蜀山禁地藏的蜀山禁术便都刻在这岩壁之上。
手中的火折子忽明忽暗,长卿四处观望敲击拍打。
“白豆腐,你这是干嘛?”
“有风,这密室定是有另外的入口,或者通往某个地方。”
果然,打开一道石门。
拾级而上,戾气瘴气颇重,长卿眉下一蹙,
——这条暗道竟然是和锁妖塔相连相通!
扑朔迷离
看着那长长的甬道,长卿道了句,“看来师父们有救了!”
长卿全然掩饰于眼底,而是和景天说先回到石室查看岩壁上的蜀山禁术,看有没有对邪剑仙的破解之法,或者说是如何可以在短期内迅速提升自己的修为。
两人一并回到了甬道和密室中。
只是景天便因为这甬道间的浓烈戾气而承受不住先出了那密室,毕竟没有长卿那么好的根基,只好先出了那甬道先缓口气。
但他怎么也没料到他这一出去,竟是落得和白豆腐几乎天人两隔的田地。
重楼冷眼看着魔界外的茫茫一片云海浩渺仿若无尘,是这般萧索孤寂,就像手中铁面散发的银色寒光一样清冷。
“魔尊。”闻声转过身,看见景天一脸凛然地望着他。
“你来我魔界作何?”
“你不认识我了?”对方问道,重楼一惊诧,只觉得好笑,这谁都能忘,眼前这与自己唯一可以匹敌的天上神将飞蓬的转世,自己怎么能不认得。
“你不过是景天,我怎么会不认识。”
“你可看清楚了!”景天言毕便瞬间转手做蛇姿,轻轻钳制住了重楼的喉头,力道极浅不过是扣在上方,实则并无心施力,然后喊了句“魔尊重楼。”
重楼看了景天这手势后先是一怔,即时便想起当时在酆都便是女娲后人幻化成的景天的模样,当时也是以这招扣喉的,端详之下重楼问道,“……你是女娲后人?”
“你想救长卿,不如我们合作,我幻化成景天的模样,到时你拿我去换下长卿便好。”
“救长卿……这话怎么说?”猝然闭目,眉峰微颤。在魔界的这些日子,他不过是调理生息,前几日前邪剑仙上自己的确是吃了苦。
对方看他的表情神态推断这徐长卿出事的事情,魔尊重楼是俨然不知的。
紫萱继续说道,“长卿回蜀山后,他就通过地下甬道到了锁妖塔救他五位师尊,不惜锁妖塔压顶震碎他天灵,如今已是具徒有魂灵的躯体,和死人无异,却还是被那邪剑仙扣留在手上。”
“既然人与死人已然无异,你又如何肯定我还愿意去救他。”
“这人我自然是有法能救,现在只是要你魔尊带我去与邪剑仙交换。”
“为何非要我带你去换人?”重楼对于紫萱诸多的防备,她设计耍手段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是小心为妙。
“我直接去,怎么可以断然肯定对方放人呢?如若对方不肯放,岂不是一切徒然。我要你先带徐长卿走,我随后便到!”
听着对方的解释,重楼反倒是越发地迷糊了,“你怎么就确定邪剑仙肯放人?”
“如今的徐长卿已经和死人无异,邪剑仙怕也会觉得无聊,还不如和景天作交换,他也可继续玩下去。”
踌躇之下,重楼觉得对方说的还算是有条有理,只是这交换之事会不会有危险,虽说女娲后人也不和他重楼多大交情,但让人家白白送死的事不是他重楼做的出来的。
“就算对方答应交换了,那你怎么脱险?”
“这你就别管了,我女蜗后人同你魔尊一样的不死之身。”
重楼思忖下还是觉得不妥,放任一个弱智女流孤身涉险实在说不过去,“那我先救回徐长卿后再去救你。”
紫萱默然不语。
脑海中唯独闪过清微的话,
——长卿有救,就是如何从邪剑仙手中救回徐长卿。
如今这能不能救出长卿,也就看自己的戏演的好不好。
抿了下唇,这路再艰辛,自己也要走下去,因为对方等不得了。
重楼和景天才入了蜀山境内,就被那厚重的邪气所笼,就连常日身处于魔界的重楼也不禁为之一怔,屈指几日,对方已经又汲取了世间不少邪念,这般下去天下必定是一场浩劫!
“你们来做什么?要和那徐长卿陪葬?”
邪剑仙不禁想到当日,徐长卿不知从何处进入了锁妖塔内部,为了保全他五位师尊,竟将那五个联于一体的镣铐全数用手拽住,直至五位师尊安然逃离,他才舒了口气,但是这锁妖塔早就在那次取镇妖剑起便是危塔一座,全然抵不住这三番四次的激摧,待师尊逃离后,这个锁妖塔顿时承受不住力道,而轰然崩摧,长卿不偏不倚被主梁击中天灵盖。
至于为什么没死,邪剑仙也搞不清楚,这也算是他为何还扣留着徐长卿肉身的一部分原因。或许可以解开一些困扰多时的谜团,也或许可以帮助自己再登峰造极一番。
其实一开始长卿入塔的那刻起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因为那镣铐的设置不可失去平衡,他唯有那自己的身躯来加以调节之下而帮助那五位师尊逃离,至于这塔会轰然崩塌倒也不全是意料之中。
景天在蜀山禁地,看见从漆黑甬道后陆续出来的五位老头,而自家白豆腐却失踪不见,他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对方又自作主张,任意而为了。
清微眸中淬泪,双手微颤下交给景天一封信,“这是长卿交给我的,孩子,你看看吧。”
几行清字,隽秀的字迹为何景天看着就想落泪。
阿天:
我素来不愿信命,但诸多事让我万般无奈,难求两全。
我是多想与你渝州城厮守一生,那些承诺都是发自内心肺腑之言。可是长卿有太多难以割舍,放下。
你若见此信,而又非经由我手,我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牵绊三世,而今后长卿不在,往事如烟,只希望景天你心如止水了。
承诺允诺不了的,来世再还。
“狗屁的来世!鬼他妈地信来世!来世再死一次吗?心如止水……”景天看完这寥寥几笔后便是破口大骂,边骂泪边淌下。
——到最后还是把我给丢下了,即使景天只有长卿,长卿还是依旧不要景天。
有时候笑呢,也不一定代表开心,骂也不一定代表生气,
唯独这两行清泪是骗不了人的。
指尖一滑,那信纸从指缝飘落,一并带出的还有那一枚铜钱,铿然一声坠地,好比此刻景天的心。
眉心阵阵剧痛,寒意森森。
清微上前拿手抚了抚景天森凉的背脊,轻轻抚拍,“孩子,长卿虽然被劈中了天灵,又落到了邪剑仙手中,但还未必被判定为死局。”
景天眼中立马淬出光晕来,“白豆腐当真有救?那要怎么才能救白豆腐!”
“长卿有救,就是如何从邪剑仙手中救回徐长卿。”
一席话后景天失去了声音。
——这白豆腐我定是要救,不惜一切。
逆天历劫
重楼凛起一股真气,将空着的左手凝成黑色的雾团,掌心反手扬起,对准了邪剑仙,“我重楼不过是要带走他。”说着无声卷起唇角,眸子直直望向了徐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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