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终于将一切告诉了景天。
景天起身欲走时,紫萱喊住了他,“长卿天内真气逆流的事你不必担心。”
“什么意思?”
“总之他不会死的。”
“我凭什么信你?”
“我青儿都舍得了,还有什么舍不得。”
“那……”景天眼中还是狐疑,毕竟对方案底不好。
“你好生照顾他就对了,别顾虑太多。”说完紫萱回了女娲庙内,留下一抹背影,这般看来几番凄厉。
路上景天几经思忖,觉得还是暂且不把紫萱最后说的话告诉白豆腐,等等看看,只怕她想自己得不到就来个玉石飓焚,到时长卿真气逆流毙命了谁赔!
岂不是白白害了白豆腐。
再回到客栈,景天看着白豆腐的身影不由地那般心疼,“白豆腐……”
“景兄弟,我行囊收拾好了,我们启程吧!”眼前的人却还故作轻巧,景天最看不得白豆腐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抗,上前一把拽下他才挎上身的行囊,“我知道了!青儿的事我都知道了!”
“你……”
“白豆腐,我们不要取水灵珠了,大不了回去就说是我搞砸的!”说着拽着白豆腐的衣袖往床边走,示意他抱着青儿还给紫萱。
长卿对于景天这两天反复无常的态度转变略微一怔,但心里还是明了如镜。踌躇下松开了景天拽住他衣袖的手,“五灵珠封塔关系天下苍生,长卿岂能放乎一己之私,自为之而忘天下之治。”
“我才不管他天下不天下的,但是我会尊重你做的决定……白豆腐,难过你就说。”话虽这么说,但景天明白,心中再苦以白豆腐的性格还是不会说的吧。只是牢牢施力攥紧了白豆腐冰凉的手。
长卿避而不谈,只道了句“回蜀山吧。”
表面看似言语没有半点动容,但景天明白,他是怕自己如若不狠下心来稍一动念就变卦了。
御剑飞行时,徐长卿时不时回过头看景天怀中的青儿,又脱下自己的外襟披在了青儿的襁褓之外,瑟瑟寒风吹得衣袍乱颤,而长卿单薄衣襟下裹挟的单薄身子令景天看的更是心疼,白豆腐对青儿的爱不亚于任何人。
“景兄弟,长卿怕御剑飞行的寒气青儿会受不住,要不我们先暂作休息?”
“好啊,好啊!”景天立即满口答应,其实是担心这御剑的寒气白豆腐只穿着件单衣怕是会受不住。
事情和自己预料的一样。
晚上白豆腐便感染了风寒,咳嗽连连。长卿虽是再三抑制却还是被景天发现了他身体的不适。
——定是才在神魔之井死里逃生元气大伤,如今御剑又受了寒,再加上蜀山此行势必要牺牲青儿,心中还有郁气郁结,才染此疾。
“白豆腐,你快躺下吧!”说着扶着此时面如白纸,唇如蜡染的白豆腐坐到床缘。
徐长卿额上的虚汗已经把发丝都给沁湿了,凌乱的贴在脸颊上,景天半蹲下身来替他拿袖口擦拭去。
长卿倒是对自己的身子毫不顾惜,只是不住地往景天怀中瞅,“青儿没事吧!”
“没事,没事,青儿好好的!”说着景天为了不让他下床就举起襁褓中的青儿给长卿看,白豆腐一看见青儿就笑颜逐绽。
“你先躺会!我替你弄点姜汤来!”又将青儿放在了他的臂弯,白豆腐这才没了声,乖乖等景天给他拿姜汤。
等景天端着姜汤水到床榻前,那人已经浅浅入眠,景天只好把姜汤往旁边一置,等白豆腐醒了再替他热热。
看着他的睡颜发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如今见他臂弯中躺在小青儿却是别样的一番景致,有几分□的味道。
一不留神对方一个骚动,竟将被子滑落至了腋下,景天只好帮他掖好了被角儿,又轻轻的抬手把他脸上凌乱的发丝捋顺,可手一触及对方的额头就惊觉不对,忙反手一探,滚烫如炭火。
——白豆腐发烧了!
倚笑乘风
景天看白豆腐烧的厉害,只好将他唤醒,扶他起身喂姜汤。
“你再不爱惜自己,为了我……”见长卿眉目间一愣,景天才觉得自己说的暧昧不清,补充道,“……为了青儿,也该好好的啊!”
对方这才神情恢复常态。
发烧造成脸颊上的酡色红晕加之愣愣木讷的表情,衬得那人粉嫩欲滴,景天背过身去不看,“总之,以后不许你生病!你知不知道伺候生病的人有多麻烦啊!”
“长卿知道了。”欠了欠身子。
“算了!早点睡觉!看你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有么?”长卿对着景天眨巴眨巴了眼,样子萌煞旁人。
“我说有就有,你快睡觉!”
长卿这才乖乖躺回了被褥中。
景天委坐在长卿的床沿,足足几个时辰寸步不离。长卿都是蹙眉微喘还不适地咳嗽几声,偶尔几下惶惶地躁动,景天明白那是被梦给魇住了。
待长卿完全睡着,景天才放心离开,学着他的样子摆开阵势要和蜀山那些老头联系。
“老头。”
“景天,怎么了?你们取灵珠遇到难事了?”
“何止是难事!”
“青儿?”
一提青儿景天就来气,“你怎么不早说,取回水灵珠就要牺牲了青儿啊!”气恼不已,还害白豆腐如今卧病在床!
“这……一切有其因果命理,我说与不说又能改变什么?”
景天就是看不惯清微老头这般的“无为而治”,“白豆腐都愁的生病了!”
“长卿染疾了?可严重?”清微这才面露担心之色。
景天觉得古怪,“你既然这么爱你的弟子,知道他生病就急成这样,你怎么会对于青儿的死无动于衷呢!你定是能救青儿!”
清微笑了笑,“景天你果然天资聪慧。”
“老头,别废话,你到底能不能救青儿?”
“能。”
“等长卿身子好了,我们就回蜀山。”
“景天啊,要不你现在直接带青儿回来吧……长卿他不能和青儿处太久,这样怕很难再割舍和青儿的血肉情缘,对他今后的修为无益!”
景天想想也是,修道之人天天和自己女儿腻在一起说不过去。况且蜀山此行指不定又要什么药引,续命的,如果自己去就刚好拿自己的阳寿续给青儿。
景天觉得可行,立马抱走了青儿让清微助他回了蜀山。
长卿昏睡后醒来,却发现怀中的青儿不见,四处急寻才惊觉连景天都不见了。
只是桌案上留下一碗汤药和一张纸,
“记得喝药!”
长卿哪还有心情喝药,忙踉跄跑出了屋子。
——定是景天怕自己狠不下心来,抱着青儿直接回蜀山复命了。
顾不上虚弱的身子,忙御剑回蜀山。
才下建言剑,远远就看见无极阁前跪着的景天,而怀中根本没有青儿,定是已经交给了掌门他们了,青儿怕是已经……
徐长卿一个箭步就到了景天身前,“青儿呢?”
对方依旧跪着不语。
“你把青儿带哪去了!”
见对方迟迟不说话,长卿一时气急竟扬起手对着那苍白略带倦意的脸上就是一掌,“你明明知道青儿对我意味着什么!你怎么可以……”话说了一半气急攻心,喉头间一口血气上涌。高烧令他神智迷糊再加上一想到青儿怕是……便血气上冲,回过神来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方才打景天的掌发愣。
——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挥掌对景天了,自己是怎么了,最最珍爱疼惜的人却被自己一次次伤害。
可是青儿……
长卿此刻一团乱麻,高烧令他神智浑噩。
好在自己体力不足,掌力很虚,方才应该下手很轻。
始终跪着的景天什么也没说,只是漠然起身往无极阁走去,道了句,“我晚点再和你解释。”
之后却久久没有出来。
蜀山有规定,但凡无极阁房门紧闭时,如无掌门许可,弟子是不能随便闯入的,长卿只好在无极阁前等候。
门再被推开的时候,清微掌门正怀抱着青儿出来。
“长卿,水灵珠已取出,青儿也没事,你可以放心了。”
“青儿没事?”长卿见怀中正酣睡的青儿气色红润,笑容洋溢。
突然又想到刚才一时心急挥掌错手打了景天,笑容骤收,面露愧意,“掌门,景天他……”
“你误会了景天,他是跪着求我拿他的血换给青儿。”
“拿血给青儿?”
“蜀山圣物护心莲虽可以护住青儿的心脉,但青儿已经被封印而无法成长已经一百多年,气血滞流太久,要续命必须换血,而常人的血也不行,只有你,景天和紫萱的可以,紫萱乃女娲后人,景天是天人。”清微也没道明作为凡人长卿的血为何也能救青儿。
长卿倒是没注意,只是满脑子都是方才长跪于阁前的景天,“所以景天就用他的血换给了青儿!”
“他现在已经被常胤和守一带到你卧房修养了,你去看看他罢。”
二话不说,将青儿交到清微怀里,长卿便往景天那跑,瑟瑟寒风呛得地咳嗽连连,湿润的眼也不知是风靡的还是心疼。
破门而入,目光投至床上,那人儿面色惨淡如纸,一看定是失血过多。
长卿心疼地抚上了他的脸,温度略低于自己。“傻天,青儿是我女儿,你又是何苦呢!”可对方却依旧双目紧闭,徐长卿兀自说着,“我心疼青儿……但我更心疼你……”
面无生气的人睫毛轻轻微颤起来,倏地脸上绽开了一抹狡黠的笑意,“可我最最心疼你!”一把攥住了长卿的手,长卿下意识地一缩,却反被笑着的人臂上一施力给带入了怀中。可才坠入怀里,景天就觉得不对,“身子怎么还是这么烫?”
“方才长卿急着跑来……所以体温有些热罢了……”
“你药喝了没?”
长卿扫开目光,不作声了。
“你怎么总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恼怒中满眼的宠溺。
“你还不是一样,为青儿失了那么多血不说还耗损了那么多元气。”
景天笑道,傻瓜,只要是为你做的事,我都会乐意且义无返顾的去做。但他是不会告诉白豆腐的。
长卿伸手抚上了景天的脸颊,因为血气不足显得苍白而微凉,“还疼吗?”
“很疼,很疼!”景天故意加重了语气,见白豆腐一脸的愧疚他才一把揽住他的腰,“骗你的傻瓜!”
——其实那一巴掌真的力若涓埃,轻抚而过,丝毫算不得痛。
揽着怀中的人儿,景天缓缓开口,“的确很疼很疼,但疼的是你为何会觉得我会加害青儿,你白豆腐的女儿便是我景天的女儿!”
长卿脊背一震,噙泪点头,“如今青儿流淌着的是你的血,她自是我们的女儿!”
景天拥人入怀,这紫萱当初还是幻化成了龙阳才和业平有了青儿,如今算算她顶多充其量是借腹生子罢了!这样算来,自己岂不是还白捡了一个女儿!
进塔取剑
不久后,两人都因为体虚精气不足而酣睡过去了。
等醒来已经是晌午,景天望了望身边躺着的白豆腐,用手背去探了探对方的额头,“热散去了~不枉我昨天热的半死还要抱着你这热碳一晚,还捂着两床厚棉絮!”景天记得自己小时候每当发烧,娘就是这么捂着自己的,看来这招用白豆腐身上也管用!
轻轻抽离给对方枕了一晚之久的手臂,然后蹑手蹑脚地下床出了房,不想打扰长卿休息,最近太多事他也累了。
景天才恢复体力便一口气蹦跶到了无极阁,“老头!”
清微闻声慈笑着问景天,“孩子,身体复原啦?”
“我景天血多着呢!下次救白豆腐也用我的血好了!”话才说出就觉得不妥,下意识捂了下嘴。
“景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清微猜景天已经知道长卿被心法反噬经脉的事,算算时日,长卿如今反噬的频率应该越发高了,只怨自己当初以为“人定胜天”,命理终究是命理,岂容人随意打破。
“我呢——什么也不知道,倒是你发什么愣啊,做亏心事了?”
“哎!我清微问心无愧!”
“不废话了!我承诺你的取五灵珠已经取回了!你是不是该允诺你的承诺了!”景天早就盘算好了,如今向这老头要了长卿就下山回永安当,也算功德圆满了。
“你搞错了吧,我好像有让你把那盒子放去天池,你放了没?”
“好说,这去神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快把那盒子给我吧!”说着摊开手示意。
清微笑了笑,“不急不急,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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